哥舒明月盯着康邵看了半響,才緩緩道:“我不知道,但世界之大總有一個我能落腳的地方。”
“我和你一起。”康邵想也沒想便說。
哥舒明月沉默了,微微眯起眼來,注視着對方一言不發。
不知爲什麼,被哥舒明月這麼看着康邵沒由來的一陣心虛,確實,他背叛了哥舒明月,甚至還把人藏在……康邵不敢往下想,可他還是在內心保留一絲慶幸,慶幸哥舒明月不會去休息室,如此也就不會被揭穿。
事實證明康邵是自欺欺人的,他眼底的閃躲被哥舒明月收進眼底,同時她似乎還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突然,康邵覺得脖子一涼,猛然清醒,對上的是哥舒明月那依舊清明的眼,只是此時眼裡似乎多了一道他看不清的東西,讓他感到不安。
“月兒,怎麼了?”康邵也擡起手摸着哥舒明月反覆摩挲的地方,她這種舉動從有過,因此讓他感到有些好奇。
哥舒明月沒有說話,只是盯着康邵的脖子,準確的說是那脖子上的痕跡,如果說不知道那是什麼留下來的那就是自欺欺人。不知不覺,哥舒明月加重了手中的力道,似乎想要就此抹去。
“月兒?”
感受到哥舒明月的一樣,康邵更是不安了,他不明白哥舒明月爲什麼會有這樣的舉動,無奈脖子上他根本就看不見。突然,康邵似乎想到了什麼,驀地抓住了那隻不斷擦拭着自己脖子的那之後,連帶那隻手一起壓在那個吻痕上。
哥舒明月擡眼凝視着康邵,眼裡一片悲傷。
“月兒,我——”
康邵纔剛要說什麼,就看到哥舒明月的目光又回到脖子,然後聽到她說:“弄髒了——”
康邵瞬間心往下一沉,手卻如千斤重般,壓在那個地方再也移不開,連同哥舒明月的手,一起壓在那個有吻痕的地方。他這纔想起,之前的激情中秦箬溪無意中吻住他的脖子,只是被浴火焚身的他完全沒有注意到。以往,又或者說他們之間曾有過約定,不能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跡,而這一次被打破了,偏偏還是這種時候。
哥舒明月沒有再看康邵,而是側過臉看向了另一處,目光直直的,讓康邵也情不自禁的順着她的目光看去,只是一眼,他便整個人都僵住了。
之間偌大的辦公桌上一片雜亂,就連地上都撒落了好些東西,這些都沒什麼,重要的是在那一地的散落之物中,有一條鮮紅絲巾……那是之前秦箬溪綁在脖子上的裝飾物。
康邵張了張口,試了幾次,卻連一個音都發不出來。而眼下的情況,即便他再怎麼解釋也都是徒勞的,何況這還是事實?
許久,哥舒明月的目光再次移向康邵,只聽到喃喃道:“你想要什麼?”
康邵一陣呆愣,不怪他會有如此反應,畢竟誰也沒辦法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做出其他反應。
從康邵的手中將自己的手抽出,然後順勢緩緩覆上那令她曾經癡迷過的臉龐。
是的,曾經……
“我什麼都給了你,你卻還是覺得不夠嗎?”
聽到哥舒明月這麼說的時候,康邵覺得心彷彿被生生的撕成了兩半,偏偏他仍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康邵搖頭,想說什麼,可什麼也說不出來,只能徒勞的搖着頭。
而這個時候,哥舒明月依舊偎在康邵的懷裡,似乎十分貪婪着這個讓她覺得溫暖和有安全感的胸膛。
“你愛我嗎?或者說,你愛過我嗎?”
康邵依然無言,因爲對於這個問題,他自己也不知道,而唯一能肯定的是他在乎她,非常的在乎。
哥舒明月倒是無所謂康邵是不是有回答,只是自顧自的說:“你們到底是什麼時候在一起的呢?是我們在一起之後?還是說在我們認識之前?”
哥舒明月很肯定她認識康邵的時候對方並不認識她,所以直到真正認識爲止,他們都只能算是陌生人。
康邵還是沒有說話,面對哥舒明月接二連三的問題,他竟是一個都答不出來。
而康邵的沉默已經被哥舒明月當成了默認,她自嘲的笑了笑:“原來從一開始我纔是第三者嗎?”
“不!!!”康邵終於有了反應,他大聲的反駁着。
只是哥舒明月似乎沒聽見一樣,繼續說着:“既然從一開始就是這樣,那爲什麼你還要和我在一起呢?是施捨我嗎?”
“不是!!!”康邵再次大聲反駁,同時緊抓着哥舒明月的雙臂,讓她面朝自己,又或是看着自己,讓她知道自己沒有說謊。
哥舒明月卻並不以爲然,她只是笑着,悲傷的,且帶着一絲冷意。
“你在可憐我?”
“我沒有!!”
“邵,有些話我不願意說出來並不代表我不知道,我只是在等你告訴我而已,還是你以爲人真的有藏得住的秘密?何況你這叫秘密嗎?你真以爲我什麼都不知道?”
話到這個份上,康邵再要反駁又豈止是自欺欺人呢?
“女人天生就敏感,尤其是當自己的男人沾有別的女人身上香味的時候就更敏感,這麼說你能明白嗎?”
何止是明白?康邵的臉色瞬間就白了下來。
“我只是不明白而已,不明白你這樣左右逢源到底是爲了什麼?從我身上你能得到什麼?還是從她身上?不,應該只有我纔對。”最後的話哥舒明月語氣十分篤定,彷彿事實就是如此,容不得質疑。
“我沒有想過要奉承你,更沒有想過要從你身上得到什麼!!”康邵急切的解釋着。
“那爲什麼?別告訴我你愛我,我不會信的,如果說是在乎我,可是讓你在乎的又豈止我一個呢?”在哥舒明月看來,愛與在乎是兩碼事,不能混爲一談。
所有的話都堵塞在康邵的喉嚨裡,因爲他找不出反駁哥舒明月所說的理由。確實,他是在乎哥舒明月的,但有多在乎他自己也不知道,而且對方說的也沒錯,他在乎的人並不只有一個,可他還是知道哥舒明月是不同的,至於哪裡不同他又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