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麼回事?”俞子卿一臉焦急的詢問。
葉蕾坐在病牀上,懷裡抱着一個嬰兒,嬰兒抓着她的手指不放,對此她笑了。
“小蕾!!”雖然葉蕾哄自己的孩子她很高興,可畢竟她是因爲擔心纔來的,一做完月子就聽說葉蕾發生了這麼多事她擔心不已,何況她又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沒什麼。”葉蕾逗着孩子邊說,視線完全沒有離開孩子。
“什麼叫沒什麼?”對葉蕾敷衍的態度俞子卿很是不滿,倒不是對她,而是對葉蕾這種對自己毫不關心的態度感到生氣。
“一定要說的話就是身體不好吧,你也知道,我和他的孩子……”頓了頓,“經過這種事的人多少身體會受到影響很正常。”
俞子卿當然不否認葉蕾說的這些,只是她卻覺得不僅僅如此,就好像有什麼是她不知道的。葉蕾一向很少對她有所隱瞞,如果讓她隱瞞的想必一定是什麼難言之隱吧?
俞子卿覺得心裡有些煩躁,她一直都憂心葉蕾的健康問題,好不容易醒來了,現在又出了這種事,這讓她怎麼能放心?偏偏葉蕾不是那種善待自己的人,什麼事都喜歡藏在心裡,尤其是那種說出來會有影響的話題她更是不會說。
寧願委屈自己、傷害自己也不連累其他人,這種性格令人敬佩也令人心疼。
俞子卿突然覺得十分無力,因爲她覺得自己什麼也做不了,就連想讓葉蕾開心一點都做不到。
“貝貝——”葉蕾輕聲細語的喚着嬰兒的乳名。
令人驚訝的是嬰兒似乎聽懂了,發出‘咯咯’的聲音,很是開心的樣子,甚至還抓着葉蕾的手指揮舞着,像是在迴應。
葉蕾滿是慈愛的看着貝貝柔聲道:“他很可愛。”
俞子卿從葉蕾的聲音中聽到了一種難言的悲傷,頓時醒悟,她怎麼會忘記如果不是發生意外葉蕾的孩子也會在不久後出生呢?
同情嗎?當然。
只不過俞子卿知道葉蕾需要的並不是她的同情。
看着專注於懷中貝貝眼裡滿是慈愛的葉蕾,俞子卿有着說不出的心酸,葉蕾有多麼重視孩子她比誰都清楚,只是上天太過殘酷。
“孩子是被人陷害的對不對?”俞子卿本來不想問,可如果不弄清真相她就覺得心總是像被什麼揪着。
同時,如果葉蕾說出來的話,是不是就會好一點了呢?俞子卿抱着渺茫的希望想着。
“只是個意外。”葉蕾的答案出乎意料的輕描淡寫,似乎事實就是如此,彷彿失去孩子也沒什麼,當然,如果忽略葉蕾眼中那麼沉痛難言的悲傷或許可以這麼認爲。
俞子卿沒有意外,只是想到之前尹尚熙的話,不過比起葉蕾,尹尚熙自然就沒有那麼清楚了。
“她是故意的嗎?”俞子卿又問。
葉蕾逗着貝貝的手指一僵,這個問題她曾經是想過的,不是不介意,也不是不恨,但已經發生的事能夠改變嗎?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如果恨能改變已經發生過的事,葉蕾不介意去恨。也正是因爲不行,所以葉蕾覺得沒必要去恨,那樣只不過徒勞的增加自己的心結而已。
葉蕾自顧自的想着,卻不知思緒已經神遊天外。
俞子卿見此就知道葉蕾一定是在意的,或許葉蕾不會去恨,卻不表示她真的不在意,尤其是這件事,那是一條生命。那個孩子連繫着葉蕾和楚灝軒之間愛的結晶,俞子卿覺得他們之間的感情不會因此而破裂,只是多少會有膈應,尤其是對葉蕾而言。
“或許你和那孩子只是有緣無分而已。”俞子卿的聲音再次響起。
葉蕾沉默,她有些同意俞子卿的說法,只不過並沒有這麼輕易釋懷罷了。
懷裡的貝貝也在這個時候‘咿咿呀呀’的說着聽不懂的語言,讓人不禁覺得他是不是也在擔心葉蕾?
也正是因爲貝貝的聲音,葉蕾才重新回過神來,繼續撥弄着手指逗着貝貝。
“貝貝好像很喜歡你。”
貝貝對葉蕾過於親暱的表現並沒有讓俞子卿覺得嫉妒,反而頓時靈光一閃。
“要不你當貝貝的乾媽吧?兩個媽媽疼他的話他一定會很高興。”
聞言葉蕾的手微微一頓,然後又靜默的注視着懷裡的小人兒,似乎是在思考?
“你也知道,貝貝是早產,雖說到目前爲止也沒出什麼狀況,可就擔心以後,兩個人總比一個人強吧?而且不都說兩個媽的孩子最快樂嗎?”
葉蕾動搖了,倒不是說不想接受俞子卿的好意,她只是擔心而已,擔心自己不知道該怎麼做?又或是能不能當一個稱職的‘媽媽’?
然後葉蕾又覺得有些可笑,她在那樣的環境下長大,又怎麼會不知道母愛的偉大?可即便如此,她又能做到嗎?
“好嗎?”見葉蕾有所動搖,俞子卿便趁勝追擊。
再三思量之下,葉蕾終於點了下頭。
“太好了,我想貝貝一定會是最幸福的孩子。”俞子卿打從心裡的爲此而高興。
葉蕾也笑了,她覺得與其想些有的沒的,還不如以實際行動來證明,她會全心全意的疼愛貝貝的,就像自己的孩子那樣、視如己出。
只是高興歸高興,下一刻葉蕾眼裡又呈現一抹悲傷。
察覺到的俞子卿馬上便問:“怎麼了?”
葉蕾沒有像之前那樣敷衍,而是沉默了。
沉默通常有兩個意思,一個是默認,另一個則是有難言之隱。顯然葉蕾屬於後者。
此次前來是爲開導葉蕾,雖然繞了不少彎子,如今再次繞回正題,俞子卿覺得有望能夠挖掘出葉蕾所隱瞞的事,倒不是說她真的想要知道什麼,只是覺得如果能讓葉蕾放開心結,她願意做個聆聽者。
“說出來吧,說出來看我能不能幫上忙,就算不能幫忙總悶在心裡也不好。”
葉蕾終於擡起頭來看向俞子卿,她的確非常希望有一個人能爲她分憂解難,更希望那個人就是楚灝軒,只是她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可這件事孰輕孰重,她不知道應不應該說出來,到現在爲止也只有高爵才知道而已,因爲只有高爵纔是與過去的她相識。
葉蕾很想說,卻又不敢說,反反覆覆之下,內心混亂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