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安看着冷弈溟被冷羣忠和冷羣義帶走,他那顆受了傷自醒來後便沒停止思考的腦袋終於得意休息,讓她在心裡微微鬆了口氣。
他不在這裡,那她似乎面對什麼也無所謂了。
冷弈溟一走,冷弈蘊眉頭微蹙,正想護在辛安面前,李麗雯上前便拉着她遠離了辛安身邊。
冷弈蘊想開口反對,李麗雯卻掐了她一把,眸底都是對自己女兒的擔憂。
這段時間,冷老夫人已經對她很不滿了,再這樣下去,冷弈蘊會出事的!
辛安擡眸給她一個感激的眼神安撫了她,看着冷老夫人開口:“冷老夫人,我……”
“你不需要跟我說什麼!”冷老夫人毫不猶豫打斷她,道:“辛安,原本在你的孩子的醜聞爆出來的時候我就該讓你跟弈溟離婚的,你們的這場婚禮若是當時離了就不會有了,我冷家不會那麼丟臉,你也不會被你的好朋友拆穿,可惜
,你怎麼算也沒算到,你把人家當踏板,人家卻真的把你當朋友吧?”
樊玲玲,樊氏集團的小姐,她知道。
一個性格張揚、是非不斷的女人。
若一開始她知道辛安跟這樣的女人有來往,那冷弈溟哪怕是帶着懷孕的她回來也無濟於事!
冷老夫人堅信,物以類聚,人以羣分的道理!“你現在爲止做得最對的就是在所有人面前簽下了那份離婚協議,這下不會有人再質疑你的孩子是誰的,哪怕有人說你當時籤協議的時候是一時情緒激動也沒關係,簽了就是簽了,那份離婚協議從你落筆的
瞬間就已經有了法律效力,你辛安,跟我冷家,互不相干!”
冷老夫人眸底都是涼薄:“請你,別在糾纏我孫子!”
說着,冷老夫人轉身向外走,道:“張月心,把東西給她,讓她離開江城!”
一聲令下,張月心上前,手裡拿着一張支票遞給辛安,一言未發。
辛安沒看支票一眼,只擡眸看着張月心和她身後的冷羣孝,心裡有愧:“對不起……”
那一聲‘爸’、‘媽’她已經喚不出,欠他們的只有這一句‘對不起’能說出口……
她記得張月心在冷家怎麼護着她,記得冷羣孝在冷家怎麼縱容着她,也記得她害得冷弈溟住院,他們沒有找她一絲一毫的麻煩,而把她當做陌生人般看待的行爲她自己甚至都覺得輕了……
張月心將支票放到牀邊,說:“三天內離開江城。”
隨即,兩人轉身離開,辛安坐在牀邊垂了頭,臉上都是無奈的笑。
一場婚禮,她終於徹徹底底的失去了所有,也終於徹徹底底的要重頭開始!
……
翌日清晨。
整個江城裡,辛安名聲狼藉,星華娛樂迅速表明她已不是該公司旗下藝人,傅博文和妮姐出來將她收歸到自己名下,卻依舊無法爲她攬回一點點的名譽,記者的報道鋪天又蓋地。
“豪門媳婦,一/夜隕落!”
“俗話的道理,不是一個圈子的便往那圈子硬扎,會身敗名裂!”
“原本冉冉上升的星星,頃刻消失不見!”
“做人基本的底線都喪失,她還能剩下什麼?”
“一輩子前途盡毀,辛安再也無法東山再起!”
新聞在報道,媒體在肆意,可那個當事人卻宛若憑空消失一般不見了蹤影!
兩人抱着僥倖的心理跑到醫院去找辛安,可卻在辛安的病房門口看見裡面失了魂,落了魄的冷弈溟。
他手裡拿着一張支票狠狠攥着,上面的鉅額數目讓人心驚,卻無人貪戀。
天一站在旁邊身子都在顫抖,眸底都是後悔,看着冷弈溟一句‘對不起’都說不出來。
冷弈蘊匆匆跑來看見一屋子的冷清也嚇了一跳,連忙問:“天一,辛安到哪裡去了?”
天一搖頭,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今天一早他過來,辛安就已經不在了,牀上只有一張支票孤單單的放着!
後面有護士跑過來連忙開口:“冷醫生,辛小姐和辛先生都出院了,今天凌晨四點的事,值班的護士以爲你同意了便讓他們走了……”
一句話,冷弈溟頎長的身軀崩得緊緊的,眼眶也不知是氣的還是急的,微微泛紅!
妮姐一聽,連忙給自己熟識的記者打電話,那邊卻什麼消息都沒收到,儼然不知。
冷弈溟一手緊攥支票,一手拿起電話給莊羌打過去:“莊羌,辛安父母的屍體呢?”
莊羌愣了一下,回答:“爺,昨天嫂子過來不是說,你讓把屍體送去火化嗎,屍檢也完成了,所以就……”
呵呵!
冷哼一聲,冷弈溟緊握電話的手青筋都冒了出來!
冷羣孝和張月心找過來的時候,冷弈溟終究沒忍住狠狠一把砸了自己的電話!
電話碎片在病房裡四處彈跳,瞬間四分五裂!
好一個辛安!
竟然就那麼離開了!
他允許了嗎?
剎那間,所有人都知道辛安離開了,放下了這邊所有的一切徹底走了!
冷弈溟胸膛劇烈起伏着,天一看着他頭上的傷口有些擔憂卻不敢開口。冷弈溟好不容易止住自己的情緒,拿過傅博文手裡的電話又給莊羌打了電話過去,不等那邊開口徑直說:“給我查!所有海陸空離開的方式都給我查清楚了,航班、船票、車票全都查清楚,我要知道她離了
我,去了哪裡!”
說罷,冷弈溟將電話還給傅博文轉身徑直離開,門口的冷羣孝和張月心一言未發。
那孩子,只有離開纔是對他們最好的!
整整一天,幾乎整個江城的人都在尋找辛安的蹤影,想要知道昨天的婚禮過後她會是什麼模樣,也想趁着她的事情夠勁爆的同時賺取一把把的流量,可卻突然誰也找不到她了。傅博文旗下的娛樂公司被記者團團包圍以爲辛安至少會在這裡出現一下,妮姐也被記者全程跟着,冷家門口也小心翼翼守着一批人,可無論記者怎麼無孔不入都找不到她的蹤跡,同時醫院裡辛安弟弟辦理
出院的消息也透了出來,一時間,辛安離開的消息傳遍大街小巷。
就在謾罵聲起的同時,辛安的微博上更了最後一篇博便註銷了號碼。
“致歉。”
簡簡單單兩個字,辛安消失得無影無蹤。
冷弈溟看着那兩個字的時候,氣得差點沒把整個宏瑞醫院給拆了!
她道什麼歉,給誰道歉,樊玲玲還是冷家?在認識她之前,他只知道江城有個樊家,樊家有一個少爺一個小姐,他連樊玲玲是誰都不知道,他怎麼就成了樊玲玲莫名其妙的‘未婚夫’了?給冷家道歉,她對冷家做了什麼,該道歉的是冷家,冷家對她做
了那麼多,冷老夫人口裡她所謂的沒底線、沒尊嚴、沒自我,都是冷家造成的!
他知道,她從一開始踏進冷家就是帶着自卑而低微的,在對他動情後更是無法動搖分毫!
所有的一切,是他造成的,與她無關!
她只是在一場錯誤的時間裡,承受了錯誤的責罰,憑什麼道歉?
而且,冷家要動一個人,她怎麼逃、往哪裡逃、逃了之後怎麼搬?
她根本連選擇的餘地都沒有!
孩子的新聞出來的時候,她不是沒想過離婚的,可冷家會輕易在那個時候那個過她嗎,不可能!
冷弈溟辦公室的門被敲響,門外莊羌手裡拿着厚厚一疊的資料:“爺,沒找到嫂子的消息……”
辛安分明要離開江城,可一瞬間卻彷彿消失在了空氣裡,無論是飛機上、輪船上、火車上還是汽車上都找不到她的蹤跡!
冷弈溟薄脣狠狠抿着,一雙漆黑的眸都快溢出火來:“給我查,繼續查!我就不相信,找不到她!查不到辛安就給我查辛澄,辛澄病着,比辛安好查!”
一聲令下,莊羌立馬轉身繼續尋找。另一邊,江城海邊某艘巨大的客輪邊,無數遊客夾雜着聚集在這裡,辛安塞了錢給導遊才勉強一路通關上了這艘開往海城的輪船,本就嬌小的她將自己包裹在寬大的衛衣裡,帶上帽子和口罩,脂粉未施,
一雙漂亮的眸格外動人,止不住會讓人多看兩眼
身後一抹嬌小的身影擠上來將辛安擠開:“謝謝你啊,導遊,謝謝,謝謝!”
辛安避開人們的目光站到護欄邊,身後房間裡的辛澄掙扎沉睡。
好在現在辛澄的情況穩定了很多,只是時醒時昏的讓人有些擔憂,辛安鬆口氣看着海面,用手機更新了最後一條微博後將手機丟進了大海里!
“辛姐,辛姐……”
曉曉過來喚她,昨夜她看見辛安給辛澄辦理出院手續便以自己學過護理跟了過來:“辛澄怎麼樣?”
辛安看眼裡面沉睡的辛澄沒說話,她之前也問過冷弈蘊的,辛澄腦袋裡有塊血塊一直沒散,那是導致他一直昏睡的病因,那血塊散了他便能醒過來,若是不散便得再次準備手術了!
曉曉見辛安不說話,也沒追問,只是陪着她站在護欄邊任憑海風吹。
她知道,她若選擇正大光明的方式離開,記者一定會緊追不捨,不得已只得帶上辛澄裝作遊客離開,至於曉曉,是她意料之外帶上的人,卻也很感激她能在這樣的時刻還跟着自己。
“哇塞,哇塞!冷家開始找人了!是不是要收拾那個下賤的女人了?”
突的,旁邊遊客裡年輕的小姑娘驚呼,儼然時刻都關注着新聞。辛安低低頭讓帽子將自己遮掩得更加嚴實,曉曉默默看她們一眼,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