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止言是客座教授,一週只有一堂課。
週三,階梯教室人滿爲患。
韓小野去的時候,已經沒有坐的位置了,全被其他班的或者其他年級的佔滿了。江寧一個勁的跟她道歉說今天是楊心佔的位置,楊心以爲她不會來,就沒佔她的位置。還猶豫着要把自己的位置讓給她坐。韓小野哪可能坐她的位置讓她站起來,推讓了幾下後,把她摁到了座位上。
想來上傅止言的課的人不少,很多都沒有佔到位置,後面擠滿了人。韓小野站在角落,捏緊了自己的揹包帶子,眼睛不自覺的盯着教室門口的方向。
已經快一週了。
自從那天他讓她吃飯,她沒有理他之後,傅止言就再也沒有和她說過話。
準確的說,是壓根沒機會和她說話。因爲每天她起來的時候,他已經去公司了,他從公司回來的時候,她已經睡覺了。
韓小野覺得他是故意在躲她,根本不想見到她,所以哪怕每天晚上他回來的時候,她都沒睡着,她也沒有開門出去過。
他都不想見她了,她也不想自找沒趣。
話雖這樣說,一週沒有見到他,她還是忍不住想的要命。
好想看到他,好想聽他說話,哪怕……哪怕他不理她都沒有關係。
她自個兒也知道這樣太丟人了,可喜歡一個人,真的不是丟人不丟人可以控制的。哪怕心裡知道那樣挺沒有尊嚴的,但就是抑制不住的會去想,連做夢都想。
會去想當時沒有倔脾氣的和他頂嘴,再忍一忍就好了。
可她知道,她的脾氣肯定是忍不了的。
還是會忍不住和他頂嘴,還是會寧願他不想見他,也要堵那口氣。她有時候都覺得老天是故意虐她,又要讓她喜歡傅止言喜歡的要命,又要她該死的愛面子。
所以纔有那句‘死要面子活受罪’!
活受罪的韓小野內心跟螞蟻在爬一樣,焦躁的盯着門口,又忍不住看手機。
馬上就要上課了,傅止言還沒有來。
他會不會……不來上課了啊?
韓小野覺得非常有可能。
他都爲了不想見到她躲到公司去了,不來上課很正常。
傅止言不來……
她心裡止不住的失落,還有種隱隱的沮喪。
上課鈴終於響了,吵嚷的教室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眼巴巴的看着門口。
大概在鈴聲停下的剎那,一個修長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
一週不見,他更清俊了。哪怕冷着張臉,還是擋不住教室裡的冒起的粉紅泡泡。
韓小野忍不住掃了下週圍明顯刻意打扮過的女生們,有點吃味。
胸和屁股她也有,而且這個男人她還睡過,就算吵架,好歹他們還在一個屋檐下。這些女生這麼明目張膽的在她面前春天來了,她跟喝了一缸老陳醋似得。恨不得踩在桌子上大吼‘這個男人是我的’,可實際上,卻只能淹沒在角落,悄悄的看他。
傅止言打開了講臺上的筆記本,點開上課用的ppt,擡起頭。掃了一眼教室,看到後面站着的一羣人時,眉頭微不可見的皺了下。
只是一小下,很多人都沒注意到。
韓小野卻注意到了。
她就是這個男人的雷達探測儀,哪怕他一點細微的表情變化,她都跟電子探測器一樣滴滴的自動掃描到了。
傅止言不悅。
爲什麼看到後面的時候,不悅呢?
因爲她嗎?
心臟縮了下,她吸了一口氣,擡起下巴。不想見她對吧?看到她不高興對吧?她偏要擡起頭讓他看清楚!
“在上課之前,我會先點名。叫到名字的答到,沒有叫到名字的請出去。”冷漠之極。
下面一陣哀嚎。
“傅教授,人家很想聽你的課,提前了半個小時來佔的位置,就讓我們聽下好不好嘛?”
“對啊對啊,通融一下吧。”
“傅教授……”
講臺上倨貴的男人好像沒聽到下面的哀求,漂亮的手指翻開點名冊,開始點名。
一些沒有名字的人主動離開了,還有一些妄圖做最後的掙扎。
韓小野心跳如鼓。
一個又一個名字念過去了,她不由自主的捏緊了包包的帶子。
咚、咚、咚……
眼看着班上的人都要點完了,還沒輪到她,她忍不住咬緊了嘴巴……
講臺上的男人放下了點名冊,擡起頭,薄脣上下一碰,“韓小野。”
四周萬籟俱寂——
她剛要說到。
就見他移開了視線,垂眸,“自己找個位置坐下來。”說完,就開始講課了。
好冷淡……
韓小野飛到半空中的心,撲通的落在了地上,快摔碎了。
因爲沒有名字的都出去了,階梯教室空出來了不少位置。她找了個後排角落的位置坐了下來,從包包裡摸出了書。
教室裡安靜的針掉下來都能聽到,只有男人暗啞又好聽的聲音,四周的人都在認真做筆記,她卻一個字都聽不進去。
傅止言破天荒穿了件淺色毛衣,領口開的略大,在他俯身用鼠標的時候,依稀能看到鎖骨。雖然這點尺度在別的男人身上簡直不好意思叫尺度,可在禁慾高冷到穿個襯衣都要把鈕釦扣到最上面一顆的傅止言身上,絕對是大尺度中的大尺度!
韓小野盯着他,看的都快入神了。
忽然看到講臺上的男人停了下來,望向了她這邊。停頓了兩秒,適合接吻的薄脣動了動,“倒數第二排最左邊的那個女生,金融是什麼?”
‘唰——’教室裡的人齊刷刷的回過頭。
韓小野傻眼的站起來,“……”
金融是什麼?
她怎麼知道金融是什麼?
傅止言眉心一跳,抿了下薄脣,重複了一遍剛纔的問題,“上堂課我講過金融對於我們而言不僅是經濟學一門學科。那麼,結合我剛纔講的,你覺得金融是什麼?”
韓小野一看他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又提起上堂課,心裡的火一下子竄了起來,硬邦邦的回了句,“對不起傅教授,上堂課我沒進教室,所以不知道。”
傅止言眼底一閃而過的懊惱,沉默了幾秒,開口,“坐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