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個很窄很窄的小窗戶,一扇用鋼筋悍成的豎條門。
角落處還有一個小門,想必是上廁所的地方。
自己坐在一處用水泥砌成的牀上,上面放着不乾淨的被褥。
眼前的這一切像是幻覺。
她晃了晃腦袋閉上眼又睜開,仍然是這一切。
自己明明在家裡的牀上,怎麼會在這裡?
她掐掐自己的臉,疼。
是誰把自己擄到這裡來了?
徐優然想到袁明珠的死,一時間心裡十分恐懼。
她兩手撫着自己隆起的肚皮,從牀上下來,到門口喊了一聲,沒人應答,不死心的又喊了好幾聲,仍然聽不到任何走動的聲響。
徐優然害怕極了,不知道接下來自己要面臨的是什麼。
她不停地在房間裡來回的走,一直走到窗口外面的天色變黑,等到房間裡也是漆黑一片。
這才坐在牀邊,心裡忐忑不安着。
她仔細想來想去,能把她擄到這裡的人,除了顧北城就是靳傾言。
從他們兩個人中再判斷,就不太好判斷了。
細細分析,還是能猜到誰的可能性比較大。
靳傾言的可能性要比顧北城大。
如果是靳傾言,徐優然做好了準備,爲了自己的命,她可以委曲求全,求他看在自己是他同父異母的妹妹面上饒她一命,並堅持不承認靳母的死與自己有關。
如此,能有機會保住自己的命吧?
心裡還是很沒底。
很沒底很沒底。
正當她在心裡想各種的時候,有腳步聲朝着這邊走來了,且不止一人。
徐優然豎起來耳朵聽,兩手按着堅硬的牀邊,燈倏然亮了起來。
適應了黑暗,再被燈光照亮,眼睛有一瞬間的刺激。
她眯眼,看向門口。
門被打開,走進來幾個人影,不是靳傾言是誰。
徐優然坐在那裡,盯着他,開口,“你把我弄這兒來,要幹什麼?”
靳傾言緊鎖着眉頭,很不耐的瞧着牀上的她,會給她一句,“心裡已經有了答案,還要問我?”
徐優然牙關輕顫,“我問心無愧,不知究竟爲什麼事。”
“裝聾作啞?”他冷冽的瞥了她一眼,“早就想對你動手了,一直遲遲不動,不過找合適的契機,你老公今兒去國外了,幾天後纔回來,這幾日把你生煎油炸了,你看可好?”徐優然從牀邊站起來,直接跪了下來,“哥,請你饒我一次。”
這一出倒令靳傾言意外,只不過,她白跪了,對這個妹妹,他原本內疚的親情被她消磨殆盡,變成了仇恨。
“這話在你還沒對我媽動手之前,很適用,現在,不管用了。”
她仰起頭,心知道不承認也沒法了。
眼眶紅了,聲音歇斯底里,“你媽是怎麼對我和我媽的?我從小過的是什麼日子你不清楚嗎?我是被複仇矇蔽了雙眼,不能原諒我一次麼?”
“呵……”她的話彷彿在他耳中就是個笑話,“你被複仇矇蔽了雙眼?你的目標豈是我媽一人?她不過是第一個要處置的罷了,你接下來的目標不是所有靳家人麼,當初你那麼費盡心思的想要動小檸,不也是如此,你放心,我現在不會要你的命的。”
她怔然,“那你會把我放出去嗎?”
“我的話還沒說完,我現在不會要你的命,我只會讓你生不如死。”他冷眼俯視着地上的她,“讓你真真切切的知道,這種滋味如何。”
徐優然癱坐在地上,面前的男人似乎對她來說已經不是人了,而是即將把她送往地獄的使者。
她搖了搖頭,上前一把抱住靳傾言,帶着顫抖的哭腔,“不,你放過我一次吧,我記得你對我的好,我記得小時候你給我送吃的,我都記得……我肚子裡的孩子才幾個月,哥,你放過我一次,放過我一次,我再也不敢了……你給我一條活路……”
靳傾言絲毫不爲所動,他低視着她,冷淡的說了一句話,“會蹦躂的蟲子總是自以爲自己蹦的高,實際上,在人面前,是多麼的可笑,我不會再給你一丁點的機會。”
“都是爸的孩子!!!”她鬆開手搖搖晃晃的站起來,面色慘白,“憑什麼待遇差那麼多!!!我也是爸的孩子,你出生到長大都是錦衣玉食,我呢,連下人都不如!我有什麼錯要遭受這樣的對待!老天爺對我不公平,如果我從小也跟你一樣得到照顧,即便不如你,也不至於那麼悲慘,我何到今日弄成這個地步?你媽該死,我不後悔對你媽下手,永遠都不後悔!”
靳傾言就那麼看着她,靜寂了幾分鐘,他才說,“你就不該死麼?”
說完,轉身離開。
徐優然瞧着門重新被關上,身子倒退幾步,靠在牀邊,滿臉都是冰涼的液體。
她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麼,卻也有預感,自己就算是活着也沒好日子過了。
燈光一直亮着,亮了一夜,她也睜眼睜了一夜。
靳傾言不知道她一晚上沒睡,從她這裡回去,他躺在牀上看了很久那張很久之前的照片。
那是他和徐優然小時候唯一的一張合影。
照片上五個人,龍天澤,莫莉,凌祠夜,徐優然和他,沒有靳傾月,他們五個的照片。
那時候,他十歲左右。
還很小。
照片勾起了很多他們小時候的記憶。
以至於讓靳傾言現在想想仍然覺得百感交集。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宿命。
人生路怎麼走,還得看自己的本心。
他左手捏着照片,右手將打火機,啪的一聲,火苗將照片燃燒,丟在垃圾桶裡,看着保存多年的照片燒成灰燼。
“叩叩叩。”門外響起範世辛的聲音,“少爺,有事稟報。”
靳傾言上前開門,讓他進來。
“說。”
“這次拓跋丹雪大婚,邀請名單裡的確有安小姐,原先跟安小姐的那些人,今兒突然都撤銷了,不知道爲什麼。”
“那些人不正是施小玉的人麼,撤銷了不代表以後安寧了,現在她在哪兒?”
“北家灣。”
“可真勤快,天天往那兒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