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雲澤看了何以寧一眼,隨即將車拐去了一側……
何以寧沒有繼續問,只是去關了還在講新聞的電臺,換了輕柔舒緩的音樂。
有時候,靜靜的陪伴,也是一種安慰和支持。
因爲,不是任何時候,有心事的人都想要說話和排解自己內心的事情的。
“咦?!”
何以寧看着外面越來越熟悉的景緻,原本靠在座椅上的身體坐了起來,扇動了下眼簾後,偏頭看向厲雲澤……
“教授讓我回來一趟 ,說有事情。”厲雲澤解釋。
他徑自將車停去了停車場後,和何以寧一同下了車。
“哦……”何以寧心裡有點兒小失落,可是,又有點兒小興奮。
小失落是她原本以爲厲雲澤是想要和她一起重溫記憶,小興奮是,教授喊他回來,他竟然帶她一起過來。
教授看到兩個人手拉手的走進他辦公室的時候,先是愣了下,隨即‘呵呵’的就笑了起來。
“以寧啊,這十萬里長徵的,是終於讓你拿下了!”教授一邊調侃着,一邊示意兩個人坐下。
何以寧臉紅了下,開了玩笑,“教授,想不到你也這麼八卦啊?”
“我可沒有時間八卦。”教授樂呵呵的說道,“想當初,你平時上課都喜歡坐後面,我以爲你就是混的,可每次考試吧,你成績雖然不是名列前茅,可也是前面的……”
他倒了水給厲雲澤和何以寧,繼續說道:“可每次,只要是雲澤上課,你保管是第一排正中間,簡直是誰也搶不過你……”
“那是因爲我根本晚上就在那裡睡覺的。”何以寧嘟囔了聲。
厲雲澤和教授紛紛看向她,一個目光心疼中夾雜着柔和,一個有着慈愛的笑。
人要是上了年紀,最喜歡看到的就是小年輕們和和樂樂的樣子,就覺得這世界走了幾十年,全然都是回憶中的美好。
“言歸正傳,”教授看向厲雲澤,“學校要搞的那個項目上次給你提的,還有印象嗎?”
厲雲澤點點頭,“這是已經定項了?”
“嗯。”教授大致講了內容後才說道,“下個月會進行第一期的研究題,你看看你時間上有沒有什麼衝突,我這邊安排看看,能不能調整時間。”
“下個月應該沒問題。”厲雲澤沉吟了下後說道。
教授看了眼何以寧,“以寧已經進組吧,也算是爲母校和社會做點兒貢獻。”
“我?!”何以寧有點兒懵。
洛大醫學系在國內可是前三的存在,這裡研究出的很多課題以及臨牀,那都是得了獎的。
可以說,能進到研究交流小組的,都是頂尖的。
何以寧微微皺眉的看看教授,又看看厲雲澤。
適時,就聽厲雲澤淡淡說道:“教授,這怕不合適吧?”他說着,看了眼何以寧,“畢竟,她在校期間學習也就那樣,出來後也沒有什麼大的建樹,恐怕會被詬病。”
教授一聽,‘呵呵’的笑了起來,就見何以寧咬牙切齒的暗暗踢了厲雲澤一腳。
可惜,厲雲澤雲淡風輕的,完全沒反應。
何以寧惡狠狠的看着厲雲澤,嘴不張的咬牙切齒的說道:“有你這樣說你未來老婆的嗎?”
教授笑的更開了,揶揄的看看何以寧後,纔看向厲雲澤說道:“你小子,還和我玩這套。”頓了下,“如果你不想以寧進入,你帶她過來幹什麼?”
厲雲澤已經不說話,只是拉過何以寧的手,以作安慰。
“和我還玩這套,”教授故意不滿的說道,“得了便宜還賣乖。”
厲雲澤挑眉了下,手握緊了何以寧的,繼續和教授談着關於小組的相關事情。
何以寧的心裡暖暖的,不僅僅因爲厲雲澤爲她考慮,也因爲……此刻他的手握着她的,很暖,暖到了心裡。
談完事情後,教授和厲雲澤、何以寧就在學校的食堂吃的飯。
“我先回去了,”教授笑看着二人,“你們兩個一起也沒回來過吧?沒事了就轉轉吧,洛大有變化,”他深深的笑看着何以寧,“也沒有變化。”
意有所指的話,讓何以寧的臉又紅了下。
顯然這點上,厲雲澤的臉皮就要厚很多了,“是要熟悉下,回頭要不回來學術研究的時候,迷路了就不好了。”
“你小子……”教授一聽,笑着搖搖頭,感嘆了聲後,和兩個人道了別。
已經沒有了葉子的樹在昏黃的燈光下,婆娑了身影。
厲雲澤單手抄兜,另一手牽着何以寧的手,腳步不疾不徐的往醫學院的方向走去……
熟悉的一切,熟悉的氣息,熟悉的人,讓兩個人此刻都有些沉默。
彷彿感懷着過去,又好似在幻想着未來。
“陳瑄回來了,”厲雲澤突然開口,“將瑾汐接走了。”
何以寧的心猛然緊了下,腳步隨着厲雲澤的沒有停,卻偏頭看向了他。
那會兒他在車上臉色緊繃,就是因爲這個吧?!
厲雲澤目光落在前方,輕輕嘆息了下,“以寧,我以爲瑾汐愛陳瑄,他們能在一起,不管如何,只要瑾汐放下,我們就算不接受,也會因爲愛瑾汐,希望她快樂,而忽略陳瑄是陳家人。”
“這樣做是對的。”何以寧給了厲雲澤堅定的答案,“家人的快樂是最重要的,何況,陳瑄的出身,沒有選擇。”
“可我錯了……”厲雲澤緩緩停了腳步。
何以寧也跟着停下,微微皺眉的問道:“什麼意思?”
厲雲澤偏頭看向何以寧,“我都放不下,讓瑾汐如何放下?那是夢魘……”他的聲音有些沉,“以寧,那是埋藏在心裡最深處的噩夢。”
親人因爲誰而死,會恨、會怨。
可親人在自己面前自殺,那是纏繞着心頭的一把刀,一碰,就割一刀……那是血淋淋下的殘忍。
何以寧心尖因爲此刻厲雲澤眼底蔓延出來的悲慟而打顫着,她微微呡了脣,那種毫無由來的發毛感,再一次騰昇了起來……
“瑾汐用折磨自己來懲罰着自己的同時,折磨着陳瑄……”厲雲澤眸光漸漸深諳,透出心底最深處的脆弱。
何以寧緊呡了下脣,那種不安的感覺因爲此刻厲雲澤身上瀰漫出來的氣息,越來越濃郁。
再堅強的人都有脆弱的時候,厲雲澤自然也不例外。
“厲雲澤……”
“以寧,我們結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