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澤宸聞言脣角微揚起來,看着他一臉的憂慮,緩聲問道:“郭老何出此言?我此次是特地爲這塊地皮前來,難不成就這樣無功而返?”
郭總聞言,面色爲難的看了眼段澤宸,隨後再次目光復雜的看向窗外。
半晌後,才欲言又止的低嘆道:“……臨城其實也不算是什麼好地方,就算你拿下了那塊地皮,也得等幾年開發才能獲利,你又何必非要吊在這一棵樹上?”
段澤宸擡手扶了下鼻樑上的眼鏡,雖然這副眼鏡沒有度數,純粹是裝飾物,可他還是有點不習慣。
郭總很安靜的看着窗外,一張國字臉繃得很緊,顯然是在憂心忡忡的思考着什麼。
劍眉微沉後,段澤宸似笑非笑的勾脣,綿裡藏針的提醒道:“郭老,我怎麼覺得您這意思,是在違抗公司旨意,故意阻止這塊地皮的成交?!”
郭總的背影一僵,隨即扭過頭來。
看着段澤宸玩味中帶着嘲諷的眼神,他情緒突然激動起來,順手拉上了窗簾後,義憤填膺的駁斥道:“不是我違抗公司的旨意,而是公司高層意見不合,導致我們下面的人根本就無所適從!”
“高層意見不合?郭老是說貴司內部有分歧?”段澤宸瞳芒舜然一斂,郭總已經提到了問題的關鍵點。
“何止是有分歧!”郭總胸口劇烈起伏,負着雙手來回走動了幾步後,表情悲憤的控訴道:“根本就是有人結黨營私,上下勾結,迫害忠良!”
段澤宸下巴揚起,壓制住內心的衝動,語氣盡量平穩的詢問道:“段氏這麼大的公司,竟然還有這種事?”
“就是因爲公司盤子太大,管理上稍有疏漏,便被小人鑽了空子!”郭總很氣憤的站到了窗前。
握拳砸了下窗框後,又自言自語般的感慨道:“這樣欺上瞞下,陰奉陽違下去,真不知道最後要怎麼收場是好!”
段澤宸沉眸看着他的背影,稍後,試探的低問道:“郭老,既然您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爲何不向總公司舉報?”
“舉報?背後之人一手遮天,能力非同小可!我要是有能力能跟他們抗衡,會連累一家老小,跑到這來圖清淨嗎!”
郭總嗤之以鼻的瞥了眼段澤宸,隨後拍了拍身上的病號服,自嘲的笑道:“所謂‘道不同不相爲謀’,郭某人雖不是什麼清高之士,但是也有自己的行事底線。”
“自古以來,爭權奪位之事,稍有不慎就不得善果!我已五旬有餘,怎麼也不能做那助紂爲虐,晚節不保之事!”
聽着他話裡的含沙射影,段澤宸凌厲的眼神更加陰鷙,慍怒中,不由的沉聲追問道:“郭老,您剛纔說的這些,有沒有確鑿的證據?”
“……證據?我當然有證據!”郭總嘲諷的轉過了身來,驀然對上段澤宸陰鷙的眼神時,突然一個激靈。
隨後臉色大變,頓覺失態的連忙扶着額頭,擺手說道:“雷先生,真對不起,鄙人最近身體不適,導致精神恍惚,經常胡言亂語!讓你見笑了!”
話一說完,立即裝作不舒服,腳步不穩的回到了病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