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婆一大早去大廟裡給我祈禱去了。”
手機那頭的冷霄一陣沉默,聽到凌越的聲音,渾身打了一個寒戰,他好像很開心,算起來已經很久很久沒聽見凌越這春心蕩漾的聲音了。
“凌越,你心情很好?”
“年初一,我當然心情很好。”凌越聲音依舊是沉沉地,不過語氣是壓抑不住的喜悅。
夜悠然被他騙去寺廟求平安了,想想她擠香火那囧樣,心情愈發舒暢,特別是他以前爲夜悠然祈禱一步步上那破臺階,莫名有種解恨感覺。
“凌越,我家女兒雖然還沒有出生,不過現在是新年,你要不要給我女兒發個大紅包吉利吉利……”冷霄那聲音特別狗腿。
冷霄發誓今年凌越包的紅包一定特別大份,一定要爭取。
“你怎麼知道生出來一定是女兒!”凌越頓時臉黑了下去,因爲他家沒有女兒!
“它多乖呀,呆在阿寶肚子特別文靜,一定是女兒。”冷霄堅持道。
凌越想着他家雙胞胎兒子小叛徒,挑挑眉,“冷霄,你去拍個b超驗一驗,如果是女兒,我給她一封大紅包。”
“真的?”冷霄有些心大,凌越能說出口的大紅包,肯定非常大。
“萬一不幸是個兒子的話……”凌越的話頓了頓,“那麼我給你自己十封大紅包。”
冷霄怔了一下,這是什麼意思。
凌越低笑一聲,笑得有些陰險,“等你兒子出生了你就知道……”
兒子除了會爭寵之外,別無用處!!
冷霄不以爲然,他覺得葉一諾肚子裡的一定就是女兒,驗b超什麼的,就不必了!
“凌越,我吃了飯就跑過去你們家給萌寶他們兩發紅包。”
凌越掛了他電話之後,擡頭看鐘,差不多十一點了,夜悠然他們還沒有回來。
雖然說惡整了夜悠然,凌越心情很痛快,不過家裡空蕩蕩的,他倒是覺得一塊去拜大佛也不錯。
立即給夜悠然轉拔了一個電話,然而回復他的只是忙音。
凌越蹙眉看着自己的手機,華東寺廟距離家裡並不遠,只要半個小時的車程,夜悠然他們早上六點衝過去了,信誓旦旦地說要在十二點趕回來讓他發紅包。
不過今天是初一,寺廟那邊人肯定特別多,會延遲也很正常。
“以夜悠然的個性,她不可能老老實實地跟別人擠正門臺階。”凌越轉眸看向窗外,“在生悶氣,所以故意不接我電話?”
……
夜悠然確實是故意不接凌越的電話,不過她並不想,因爲現在她沒有時間。
“該死的,這破地方爲什麼會有毒蛇!”
夜悠然看着正躺在石椅子上的凌以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小呆,別怕,我不會讓你有事。”
夜悠然脫去外套,在自己白色襯衫硬生生地撕下一塊,捋起凌以曄褲子,果然那傷口有些紫腫。
夜悠然看着雙手不由緊攥着拳頭,撕下的布帶快速地在傷口上一寸位置纏上,防止毒液擴張。
“媽咪,我們不知道那是什麼蛇?”凌以曜看着自己弟弟臉色發白,童稚地聲音有些顫抖。
“媽咪……媽咪。”凌以曄一雙小手死死地抱着夜悠然,虛弱地重複喊着這兩個字。
夜悠然聽着心一陣抽疼。
都怪我沒注意,可惡,天殺的,那毒蛇到底哪裡來的!
“小呆,你相信媽咪,我說了你不會有事,就一定不會有事。”
夜悠然低頭在凌以曄的小臉蛋上親了親,他的皮膚有些涼,不知道是什麼毒蛇,趕去醫院也不知道用什麼血清。
“媽咪,我有點想睡……覺。”
凌以曄這天然呆平時最喜歡撒嬌賣萌,偶爾喜歡裝病要纏着夜悠然,然而這時,他真的小嘴脣發紫,奄奄一息地閉着眼睛,看着讓人心疼之極。
“媽咪!”凌以曜看見他弟弟閉着眼睛,立即驚叫了起來。
夜悠然知道這是寺廟的後山,基本上除了寺廟裡的和尚外,沒有人經過,而且最該死的是現在是中午用餐的時間,她連半個人影都沒有見着。
讓凌越趕過來肯定也不夠時間,她不能讓她兒子出事。
就算她沒有沈淨雪那麼知書德體不能教育他們太多知識,就算她沒有程娉婷那麼溫柔照顧他們,但是她至少有辦法保護他們。
夜悠然深吸了一口氣,壓抑着內心的驚慌,右手握着凌以曜的小手,快速地說道,“大呆,別怕,你弟弟不會有事,他只是暫時暈迷。”
“想要救人,就一定要先冷靜下來。”她的聲音帶着一份冷冽的氣勢。
凌以曜過了今年也只是四周歲而已,他會擔心害怕很正常,不過他既然是凌越的兒子,那麼就應該比常人要面對更多,這是註定的。
“我知道。”小傢伙忍住了眼淚,咬牙點頭。
夜悠然快速地將一個礦泉水瓶擰開,將水全部倒掉,將空瓶子塞到大兒子的小手上,“一會兒用來裝我的血。”
凌以曜眼睛倏地瞪大,還沒有反應過來,卻見夜悠然抓起伯爵,伯爵像是也早就知道夜悠然會這麼做似的,任由她擺弄。
伯爵那尖銳的爪子劃過夜悠然手腕的血管,血開始一滴滴地滲出。
夜悠然秀眉微蹙,“不夠。”
她與伯爵對視一眼,他們都知道,自從夜悠然被夜千尋撿去當活體的原血試驗,夜悠然的血世界獨一無二,萬一她失血過多,只有死路一條,不過她的血卻有極大的價值,比如解毒。
夜悠然知道伯爵不敢爪太深,故意避開了大動脈,不過夜悠然卻管不了這麼多,她目光冰冷瞪了伯爵一眼,“你忘記我以前是殺手嗎?這點小傷我死不了。”
伯爵的貓爪很長,夜悠然捏住它其中一爪子,找準了動脈血管,狠狠地刺了下去,一時之間,沽沽的鮮血洶涌而出。
夜悠然的眸底隱過一絲痛楚,就在一個小時前她剛病發,她並沒有表面的那麼健康。
不過現在她一定要堅持住,無論如何都要堅持住,緊咬着齒,板着臉,快速地說道,“大呆,把瓶子拿過來。”
只是30秒的時間,瓶子裡已經裝200cc的血液,紅得觸目驚心。
凌以曜小手正緊緊地握着這瓶暗紅的血,他甚至還能感覺到血液灼熱的溫度,他的小手上也濺有那讓人驚心的鮮紅,小小的心臟像是禁不住而顫抖着。
“媽咪。”他小聲害怕地喚了夜悠然一聲,因爲夜悠然此時的臉色無法遮掩蒼白。
“男孩子就應該更加沉穩!”夜悠然沒有安慰他,反而低斥了一聲。
凌以曜緊咬着脣,那是他媽咪流出來的血,染紅了他的雙手,目光輕顫地看向低喘着氣,已經沉睡的弟弟。
小傢伙壓抑着不敢讓自己的小身子顫抖,他要聽話,他是哥哥,所以一定要更加勇敢。
動脈的血依舊沽沽地從傷口處涌出,不一瞬間便在地板上,衣服上,頭髮上留下血漬斑斑。
夜悠然無暇顧及自己手臂處的傷,她坐在石椅上,右手一把拎起凌以曄的後領,將他的小身子稍稍地凌空,右手握着瓶子對着他的小嘴,將原血一點點地灌了進去。
直到凌以曄被她強行灌入100cc的原血,夜悠然這才鬆了一口氣。
將血瓶子遞給凌以曜,左手一下下地給暈迷的凌以曄的後背順了順。
夜悠然深吸了一口氣,虛弱地說道,“別太擔心,你弟弟不會有生命危險,我們這就去醫院。”
凌以曜看着夜悠然此時分明強忍着虛弱的臉色,並沒有再顫抖,他自覺地小跑到另一旁,找到夜悠然的包包,拿起手機直接給凌越撥打了過去。
“你們現在在哪裡?”凌越率先開口,他在家裡等得不耐煩,已經開車過來了。
凌以曜聽到凌越的聲音,莫名心底多了一份勇氣,他爹地就是這樣一個讓人安心的男人,他長大以後也一定要比爹地厲害。
“寺廟後山第三個涼亭裡,小呆被蛇咬了,媽咪失血,快點過來。”
夜悠然看着她兒子不再像之前那麼驚慌,聽着她兒子簡約直接地打電話,頓時有些欣慰,溫聲細語的慈母估計她這輩子都做不來,不過她可以教他怎麼保護自己,保護自己在意的人。
伯爵從遠處叨着一條撿來的絲巾回來,夜悠然接過,直接系在自己的傷口上方,讓大動脈的血儘可能的流慢一些。
夜悠然低頭看着沉睡的凌以曄,手指觸過他小臉蛋,依舊很冰涼,不過見他呼吸均勻,夜悠然可以判斷他小身子的毒大抵已經無礙了。
凌以曜將手機舉起,替到夜悠然的耳邊。
“我們沒有生命危險,凌越,你要揹我們下山,我再也不走石階了。”夜悠然的聲音很隨意像是完全沒有意外發生似的,那語氣像平時一樣甚至還帶着些任性。
凌越聽到她的聲音,頓時在心底鬆了一口氣,她應該已經處理好了,快速地說着,“我五分鐘後就到。”
凌越依舊素來冷沉的聲音,他相信夜悠然,她覺得安全了,那麼就不會有事。
驚慌地大叫,失聲痛哭……這些夜悠然不會。
她會將事情處理好了,然後理直氣壯地發小脾氣。
“大呆,小、心!”可是突然手機那頭,夜悠然那驚慌地聲音傳來。
凌越聽着心猛地一顫,“發生什麼事!”
啪的一聲!
手機掉落在地板上……
手機裡不斷傳來凌越急切低沉地聲音,“夜悠然,立即回答我!”
然而,這聲音迴盪在這幽靜的寺廟後山林間,卻也沒有人迴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