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經是深夜了,兩道人影正站在一間看起來非常普通的三層民房前,這裡是a市的郊外,非常僻靜,最適合用來關押犯人。
嚴冬的深夜非常冷冽,不過程娉婷卻感覺此時她渾身不僅僅是冰冷,還有一份滲入骨子裡的冰寒,讓她的身板僵硬不敢扭動。
“你覺得我還會放過她嗎!”凌越聲音比之前還要陰冷,帶着壓抑不住的怒意。
如果說之前凌越打算給程靜雅注射,想讓她被人嘲笑吸食毒品而無法混跡上流圈子,那麼現在他則是想殺了她,不……或許是想讓她生不如死。
程娉婷有些緊張地咬咬脣,眸子閃過一抹深思。
她掂起腳尖,湊近他的耳畔,快速的說道,“凌越,放了她可以嗎?我可以……”
凌越聽着她說的話,挑挑眉宇,他不明白女人的思維,程娉婷居然說只要讓程靜雅失去生殖的能力,單單是這一點就足夠她痛苦。
他不以爲然,“不必這麼麻煩,我不會放過……”
然而凌越那話還沒有說完,他的手機卻突然響起,凌越的身子微微一震,是夜悠然給他打來的,因爲他給她的號碼設了一個特別的鈴聲。
“凌越,你在哪裡?”剛按下接聽鍵,便聽到一把清亮熟悉的女聲。
凌越聽着她的聲音卻並沒有立即開口,他在生氣,居然發生了這種事,夜悠然這死女人居然沒告訴我!
夜悠然正在家裡抱着伯爵,一副怨婦的模樣,悶悶地聲音繼續開口,“凌越……我肚子餓……”
其實,原本夜悠然是想說,“我很想你,趕緊回家”,可是這麼噁心的話,她舌頭打架不知道要怎麼說出口。
“凌越,我今天一整天都沒吃東西呢……”夜悠然說謊毫不慚愧,大聲地繼續哀嚎。
“你早餐不是吃了嗎?”凌越知道她在說謊,忍不住回了一句。
雖然這聲音也依舊是冰冷冰冷地,不過程娉婷卻能聽到,他對夜悠然那份關心,他待她總是這樣特別。
程娉婷聽着這兩夫妻聊電話,因爲深夜很靜,四周只有鳥蟲的聲音,所以夜悠然那裝死的聲音傳來,非常清楚。
程娉婷聽着,胸口莫名有些悶悶地,夜悠然對這個男人撒嬌?
“我早餐吃了,可是中午的時候,你罵了我,我只是吃了一小口就走了……”夜悠然理直氣壯地埋怨他。
“到底是誰說不屑我做的午餐,還大聲嚷嚷着讓我以後都別送餐……”
夜悠然知道理虧,因爲那是她說的,不過都是因爲凌越罵她,說她去俱樂部上班就是玩鬧,她纔會發小脾氣。
“你老婆肚子都餓扁了,你真的不考慮一下帶些東西回來餵食我麼?”夜悠然剛纔吃火鍋,現在肚子還是半圓的,不過她說謊可是從來都不必打草稿。
凌越不知道她跟同事一直出去吃夜宵那事,不過他可是非常清楚家裡的餐桌上擺着四菜一湯,他今晚連晚餐都沒吃,就想着出去揪她。
“活該!”凌越低斥了一聲,手指立即掛了電話。
他知道夜悠然其實是想讓他早點回家,她只是鬧彆扭而已,凌越的脣角不自覺地微微揚起,心情莫名地好了許多。
現在就回去跟她算賬,這麼大的事,如果不是今晚程娉婷告訴自己,這死女人恐怕是不會主動告訴我。
“程靜雅按你的意思去辦。”凌越對着程娉婷淡淡地說了一句,轉身沒有回頭,立即大步離開了。
程娉婷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她苦澀一笑,對於這件事,說到底,她還要向夜悠然道謝呢,如果不是她正好打來一個電話,那麼程靜雅也不可能落到她的手上。
“凌越,你說過,想要的東西就應該積極去爭取……”程娉婷目光灼灼地盯着凌越車子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語着,眸子閃過一道陰森。
“程小姐,你的意思是想讓我們送程靜雅去醫院?”凌越留下來的兩名保鏢受了命令,按着程娉婷的想法,送着已經暈迷過去的程靜雅去醫院。
“三少雖然說全權交由程小姐處理,不過三少不可能放過她,怎麼可能還給她治病?”其中一名手下蹙眉告誡着程娉婷。
程娉婷對着他們笑了笑,“當然不能這麼輕易就放過程靜雅,麻煩你們去請一位婦產科醫生過來。”
兩位保鏢對視一眼,雖然不太明白,不過也只好按着程娉婷的說法去做,直到程靜雅被莫名其妙地推入了手術室內。
“女人還真是可怕。”那兩保鏢不由聳聳肩,低喃一聲。
他們夫人年前的時候一怒之下,直接拿炸藥轟了地下室,然而這個程娉婷卻也不是省油的燈。
“你!你說什麼?!”
正在病牀上的程靜雅整個臉都慘白的嚇人,她不敢置信抓住了身旁一位醫生,嘶吼嗷叫,“不可能!”
病房的門被人輕輕地推開,這是一所私人醫院的vip病房,四周都是監控和凌越的人,程靜雅頹然地看着天花板,感覺到下體處隱隱傳來的疼痛,這才明白她並不是在作夢。
“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程靜雅手術清醒過來之後,一直都有些神志不清似的,總是突然大吼大叫。
醫生覺得有可能是因爲她身內殘留有一些經神類的藥物影響,不過他們判斷,這更加像是她受了巨大的刺激。
“你感覺怎麼樣?”一把熟悉天生輕綿的聲音傳來。
程靜雅愕然地擡頭與她對視着,像是反應有些遲鈍似的,她怔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猛地從病牀上跳了起來,狠狠地朝程娉婷撲了過去。
“你……你告訴我,告訴我,爲什麼……”
“你的子宮被切除了。”程娉婷淡淡地說出這個事實。
程靜雅動作僵住了,是凌越,一定是那個男人命令的,一定是他!!!
他怎麼會想出這麼陰毒的方法,這不像他的做事風格……
“我好不容易纔求他放過你一命。”程娉婷半揚起下巴,脣角微微勾起,帶出一份她從未有過的自信,甚至有些得意。
“程靜雅,比起沒了性命,我想,只是切除子宮而已,你應該會感到慶幸。”
“慶幸?我不能當母親了!”程靜雅像是瘋了一樣,雙眸充斥着紅絲。
豪門圈子誰會願意娶一個不會生的女人,就算是隱藏着,她也會一直被人嘲笑,說她是生不出蛋的雞。
“爲什麼?程娉婷,我承認我欺負你,但我也沒有切了你的子宮,是不是你,是你讓凌越這麼做的對不對?只有女人才會想出這樣的方法讓另一個女人痛苦一輩子,讓她整天都擔心着自己的老公出軌,被嫌棄……”
“太擡舉我了。”程娉婷面色如常,“凌越這麼做,那是因爲你上次程家宴會對夜悠然做的好事……”
程靜雅臉色頓住,“夜悠然告訴他了,她讓凌越對付我……”
“當然,你上次居然敢讓程家的安保輪上她,夜悠然那個性她怎麼可能放過你。”
“不是她!”程靜雅雖然迷糊但卻異常地堅定,“不可能是她,上次餐廳視頻那事,她已經報復回來了!”
程娉婷見程靜雅這態度,不由蹙眉,這個程靜雅明明跟夜悠然是死敵,居然還這麼相信她。
一時病房裡詭異的安靜。
程娉婷看着她並沒有立即說話,突然她意有所指地開口,“你應該知道凌越有多疼她……”
程靜雅眸子一滯,是呀,凌越那個惡魔,他那樣寵愛坦護着夜悠然,就算是夜悠然自己找我報復了,凌越也不會放過我……
“夜、悠、然……”程靜雅低喃着這個名字,帶着陰森殺氣還有那壓抑不了的嫉妒。
憑什麼你能受到這麼多人的庇護!
如果沒有了凌越,你一無所有!
“夜悠然,你讓我無法當母親,我也有辦法讓你比我更加痛苦,走着瞧……”
程娉婷安靜地坐着,她目光淡淡地掃過病牀上的女人,眼底隱過一抹亮色。
果然,留着這個女人的命有用呢。
“程靜雅,這次無論如何都是我救了你的命,所以你之前說過讓我母親回到程家,還有讓我解除婚約那事,我希望你能辦到。”
程靜雅沉溺於仇恨之中,並沒有回覆她。
然而程娉婷卻知道,程靜雅這個女人個性惡劣陰森,不過她答應過的事,她都會辦好,而且現在的程靜雅只是一枚紙老虎。
“我切除子宮的事,你不能說出去!”程靜雅突然陰鷙地轉頭瞪着她。
程娉婷盈盈淺笑,“你喜歡怎麼對付夜悠然,我沒有興趣,我只是喜歡平平凡凡的過日子,你只要別打擾我的生活,我一定不會說出去。”
程靜雅一直都覺得自己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是個沒出息,沒追求的女人,她也毫不把她放在眼裡,這次的事,她對程娉婷有一份真實的感激。
“白家的婚事,我會讓爺爺推掉,你母親依舊能住在程家,而你只要不干涉我的事,我也能答應你與你河水不犯井水的生活。”
程娉婷看着這位姐姐,乖巧地點頭,“好。”她簡單地說了一個字,隨即起身,朝房門外走去。
突然程娉婷像是想到了什麼,“對了,我覺得我還是要告誡一下你,夜悠然不好招惹,如果你能忍的話,最好忍下這口氣。”
說着程娉婷含笑,關上了房門。
果然,乒乒乓乓的連續巨響帶着憤怒,那摔東西的聲音從房間裡傳來。
程娉婷看了看這門板,笑意更濃,她瞭解程靜雅,越是讓她忍着,她就越忍不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