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悠然看着眼前這破舊的簡陋瓦房,不由心底生出一份詭異的感覺。
“那個,我們還是找個山洞過夜好了。”她一向害怕鬼靈之類的東西,低頭掩飾着眸子裡的膽怯,擡高嗓子說着,試圖忽悠這羣小屁孩。
可是凌以曄天然呆非常不給她臉子,揚起那憨厚忠實的小臉蛋,軟綿綿的聲音詢問,“媽咪,你是不是害怕?”
“誰說我害怕!”
這一羣人當中就數夜悠然年長,她無論如何都不會承認自己膽小,怕這種子無虛有的東西,被他們知道我豈不是很沒臉子。
夜悠然壯了壯膽子,指着房子裡一片陰森黑漆,揚起頭大聲道,“不就是這房子而已,想當年你娘我上刀山下火海都不知道有多威風,哼!我走前面,你們跟着我,不許亂跑。”
“媽咪,你真的好厲害。”凌以曄撲上前抱着她的大腿,對她說得話深信不疑,非常敬慕地瞅着她。
夜悠然低頭看了看這腳下凌以曄,他一副憨憨的呆萌樣,心底閃過一絲懷疑,難道這臭小子故意陰我?
她和凌越都是正直的人呀,小呆怎麼可能遺傳這陰險腹黑呢,嗯,應該是錯覺。
“媽咪,我很想進去看看,不如我們走快一點。”凌以曄一臉壓抑不住的激動,扯着夜悠然猛地朝房子裡衝去。
夜悠然沒辦法,剛纔死鴨子嘴硬,現在只好硬着頭皮上前。
若是被凌越知道,他肯定會笑話她,那男人最喜歡拿這鬼魂的東西嚇唬自己,實在是可惡。
不過一想起凌越,夜悠然倒是心情消沉了下去,這麼久了一直沒有凌越的消息,他到底哪裡去了?
夜悠然找到了一些陳舊的油燈,點亮了之後,這纔看清楚房子裡的結構,原來只是一間普通的農舍,並沒有夜悠然害怕的那些異靈生物,不過這老房子確實非常寬敞。
“媽咪,爹地好像不在這裡。”凌以曜有些失落地走到夜悠然身前說着。
幾個小傢伙對這陌生的環境沒有半點恐懼,反而興奮地到處亂竄,大聲喊了幾句爹地,卻沒有人迴應。
“嗯,我知道,你們三個坐這板凳上別亂跑,”夜悠然早就猜到凌越不太可能呆在這種地方,她轉頭看向白虎,“大白,你看着他們,我跟伯爵探一探這房子。”
夜悠然提着其中一油燈,與伯爵一同朝房子裡邊的其它房間走去。
這間破舊的大房子是中式設計,像以前的大雜院,除了大廳有些桌子椅子之外,其餘的房間裡只有一張木牀板,並沒有其它的傢俱,看着卻讓夜悠然感覺奇怪。
這也太簡陋了吧,這裡到底是什麼人的住所?
“喵!”
就在他們走近最後一間房間時,伯爵突然在那房門前喵叫了一聲,夜悠然擡起油燈認真打量,頓時有些吃驚。
夜悠然伸手摸向眼前這緊閉的房門,門板非常普通,跟之前那五間房間選用的木材一樣,都是用橡木做的,並沒有上漆也沒有任何的花紋。
可是門板上赫然出現一道深深地五指抓痕,上面還殘留有一些暗紅血漬,一眼看去就能想到,這肯定是有人在承受着劇大的痛楚時,用五指硬生生撕抓出來。
夜悠然右手在這門把上擰了擰,卻意外擰不開,這門被上鎖了。
夜悠然與伯爵對視一眼,伯爵金色的獸瞳微微眯起,感覺到了異樣,立即警惕了起來,夜悠然放下手上的油燈,身子後退,猛地提腳朝這房門踹去。
嘭的一聲悶響,房門一下子就被踢開。
伯爵率先鑽了進去,不一會兒,它喵叫幾聲,夜悠然邁腳隨後也走了進來。
油燈照亮了四周,沒有人,也沒有任何異常,一如之前那些房間一樣,這裡面只有一張硬牀板,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到底是什麼人會在這種地方修建一個大雜院?”夜悠然蹙眉喃喃自語着,她環視了一週。
“這地方至少有百年曆史,這裡是夜家長輩曾經居所麼?”對於這一點夜悠然也非常不確定。
轉了一圈,除了最裡邊那門板上的五指抓痕之外,沒有了其它的發現,不過至少這裡沒有野獸也沒有敵人,算是安全。
“今天晚上我們都在大廳這裡休息,”夜悠然扛了就近那房間的硬木牀到大廳中央,擡眼看着左欣媛和她兩兒子小臉激動轉頭不斷地朝四周打量,不由警告一句。
“你們這幾小傢伙,快躺到這裡休息,晚上別亂跑,否則我要生氣了。”
“哦。”凌以曄奄奄地看向他媽咪,有些喪氣地應了一聲。
白虎在外面捕了一隻麋鹿回來,夜悠然生了火堆將它烤熟,給小傢伙餵食,大家都用完餐之後,便回房子內休息,準備明天繼續出發。
“伯爵,你幹嘛?你在想夜千尋那變態?”夜悠然將孩子都趕到牀上休息,見伯爵有些悶悶不樂地蹲在窗戶前,看着月光,頗有些憂傷。
伯爵貓尾巴甩了甩,朝夜悠然喵了幾聲。
夜悠然好歹跟伯爵認識三年,就算是聽不懂它喵什麼,不過大概的意思也明白,“你是說我們有可能找錯方向了?我們不應該向北走?”
夜悠然皺了皺眉,她也揚起頭看向這輪滿月,月華有些清冷,“伯爵,如果我們明天還是沒有找到他們的線索,那麼我們就返回南部的基地。”
“我自己去找錦玥,你和大白替我照看着這三個小傢伙,既然錦玥這麼想殺我,她一定會派人在四周找我,錦玥的爲人我很清楚,她不會輕易殺了我,我可以趁機向她打聽凌越的事情。”
“喵!”伯爵一個跳躍,落在她的膝蓋上,有些不同意朝她喵了一聲。
夜悠然伸手揉了揉它柔軟的毛髮,目光裡帶着堅定,“這已經超出了我的預計,自從我被白虎叨走,算起來我跟凌越他們分開已經差不多三個月了。凌越居然這麼久都沒有找上我,這很不正常,無論遇到什麼事,他都一定不會落下我,除了他遇到了麻煩……”
“就這麼決定,我去休息了。”夜悠然一手提起黑貓,徑自走到那寬大的木板牀上,睡在孩子的身側,不一會兒,她便沉沉地睡過去了。
伯爵與一旁的白虎蹲守望在他們身旁,這一虎一貓難得只是安靜地對視一眼,並沒有打起來,伯爵擡起貓腦袋朝夜悠然看去,金色的獸瞳裡掠過一絲擔憂。
夜悠然感覺自己的身體有些沉重,這感覺就像是被人用鐵鏈和枷鎖困住,雖然已經睡着了,但是她秀眉緊皺睡得非常不踏實。
夢,又是這樣的一迷糊不清的夢境,這些日子以來夜悠然經常聽到一些呼呼呼的風嘯聲,還有這樣一個迷糊不清的夢。
夢裡就像是置身於迷霧之中,看不清楚眼前的一切,心底很不安,她一步步地前行,耳邊有狂風吹過的聲音,很冷,可除了這些,什麼都沒有。
夜悠然正睡在木板牀上,身子不自覺的蜷縮在一起,那模樣就像是受凍似的,不時身子還有些顫抖,她睡得很沉,就連她身邊那三隻小傢伙起牀了也不知道。
月已經慢慢地降下,已經到了一天最黑暗的時分。
寬敞簡陋的房子大廳,女人依舊沉睡着,可不知何時這大廳裡也只剩下夜悠然自己一個人,夜風微涼,透過那破舊的窗戶吹了進來。
寒風讓夜悠然打了一個寒戰,伸手摸向身側,正喃喃着,“小呆,別踢被子。”
可下一秒夜悠然整個人都驚醒了,身旁空蕩蕩的,瞬間她也沒有了迷糊,立即站起身,放眼看去,有些懵住了。
“伯爵,大白,大呆,小呆,媛媛,你們在哪裡?”夜悠然大驚失色地大喊一聲。
窗外的寒風繼續吹送進來,這讓夜悠然更加驚慌失措,他們都到哪裡去了?
她猛地伸手掐了掐自己的臉蛋,這並不是夢境,他們真的不見了?
夜悠然立即提起油燈,正想四處尋找之時,突然一把熟悉憨氣的童稚聲音傳來,“媽咪!我在這裡!媽咪!”
夜悠然順着聲音的方向看去,凌以曄一個勁地朝她撲了過來,這讓夜悠然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
她蹲下身,緊張地捏了捏他的小臉蛋,語氣急切地問,“哥哥呢,伯爵他們都在哪裡?”
“媽咪!我們在這裡!你快過來!”是凌以曜的聲音。
夜悠然聽到這聲音,她也並沒有立即教訓他們,抱起凌以曄,快步朝凌以曜的方向走去。
當夜悠然來到最裡邊那間帶着抓痕的房間時,她看見了伯爵他們,一個也沒少,全部都在這房間裡,這讓她的心猛地安定了下來,剛纔真的嚇着她的。
“大白,我不是讓你看着他們,你怎麼任由他們……”夜悠然一臉怒色地教訓白虎,可是話還沒有說完,卻猛然頓住,目光死死地看着眼前一個大洞穴。
“這……這是什麼?”
夜悠然上前一步,眼前這洞穴如同水井一般,只是肉眼看去,深不見底,這個入口被這張普通的牀板擋住,所以之前她和伯爵並沒有發現它。
“媽咪,這是我找到的!”凌以曄非常激動地告訴她,一臉求表揚。
夜悠然右手提着油燈,正想湊近看清楚一些,卻在這時,地板突然坍塌,眼前這個洞穴瞬間向四周擴張,地板的石磚不斷地向下掉落。
夜悠然的身體根本來不及反應,卻在最後大喊一句,“帶孩子離開!”
“媽咪!”凌以曄扯着嗓子大聲驚叫。
他被白虎叨着快速地離開這坍塌的房間,他眼睜睜地看着夜悠然的身子猛然下墜,沉入那漆黑深不見底的洞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