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越被他兒子煩了好幾天,最後所有的耐心都用完了,沒有揍他們,也沒有罵他們,只是一大早開着車帶他們到了之前關押夜悠然的特殊私人醫院。
“說好了,你不可以兇巴巴的……”凌以曄藍眼睛瞅着他爹地,“爹地,你這臭表情會嚇到我媽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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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越車子猛地剎車,轉頭氣哼一聲,“你確定這麼點小事能嚇得你媽咪嗎?!”
凌以曄與凌以曜像是迫不及待似的,徑自快速打開車門,爬了下去,“爹地你快點!一會兒見到媽咪,你記得要認錯哈,要哄她。”
凌越一臉鬱悶看着他兩兒子像狗腿子一樣,朝夜悠然那病房奔去。
昨晚七點左右,他已經通知了手下將夜悠然放了,讓她自由行動,然而昨晚他並沒有親自到病房去領她一同回家。
凌越知道自己一個人面對她的話,極有可能會跟她吵架,所以他想和兒子一起家裡等她,這女人一定會非常開心急切地趕回家。
可是沒有……
她昨晚並沒有回來。
“你說什麼?你騙人!”前方,凌以曄正怒氣衝衝朝其中一名命門人員不滿地大吼着。
凌越蹙眉快步走上前,對方看着凌越,立即恭敬喚了他一聲,隨即開口解釋道,“三少,小少爺想要找夫人,可是夫人今天一大清早就已經離開了。”
凌越聽着這話,眸色不由變得深沉,“幾點離開?”
“凌晨四點。”
現在已經是早上七點了,夜悠然如果真的趕回家,那麼只需要半個小時的車程。
凌以曄一臉的不相信,“你騙人,如果我媽咪離開了,那她爲什麼不回家找我和哥哥,肯定是你們把她給藏起來了,你們想要合起來欺負我媽咪是不是?壞人!”
凌越冷着臉,“現在立即回家!”
凌越的聲音冷沉沉地,就算是凌以曄也聽着他這聲音也沒敢再造次了,凌以曜雖然一直都沒有說話,不過他黑葡萄的大眼睛裡透着失望。
兩小傢伙像是被人遺棄了似的,手牽手,耷拉着小腦袋,悶悶地往回走。
凌越看着他兩兒子消沉的小背影,眸色愈發深沉。
放了她自由,卻不知所蹤……
“三少,需不需要派人去找……”一旁的命門人員見凌越的臉色黑沉了下去,小心翼翼地開口問了一句。
“不需要。”凌越冰冷地聲音留下一句,大步離開了。
她現在到底去了哪裡……
……
夜悠然正站在一大片櫻花林中。
她看着片片飛落的櫻花,很美,美得很虛幻,伸手接過其中一片花瓣,目光有些迷茫地看着。
“櫻花?”她低喃一聲。
小紫被埋在櫻花樹下,符長老被綁架於櫻花村裡,一諾也是在櫻花林裡重傷……
“這片櫻花林埋藏着什麼秘密……”
夜悠然一步步地向前走,根據自己的記憶走着,突然眼前一棵櫻花樹杆上血漬讓她的腳步驀地頓住了。
她走上前,伸手輕輕地撫過樹杆上的血漬,“這是一諾的血……”
不僅是樹杆上,附近地上也殘餘有很多觸目驚心的暗紅,這些都讓夜悠然害怕地想要逃避。
“是我,親手策劃着謀害她……”
早晨的空氣應該很清新,可是這裡四周卻瀰漫着一股揮不去血腥,如惡夢一般糾纏着夜悠然。
“我爲什麼會傷害他們……”她低頭看着自己的雙手,大腦裡一片空洞,“有人控制着我的意識,是誰呢?對方爲什麼要這樣做,我跟他有仇嗎?”
這幾天命門和夜家的人不斷地追問她,夜悠然很想配合他們找到真相,可是她不記得了,她真的不知道。
夜悠然有些無力地倚靠着其中一棵櫻花樹,揚起頭看着頭頂繁盛的櫻花。
“凌越,我不想傷害他們……我不想傷害兒子……我很努力地擺脫,可是我還是擺脫不了……”
晶瑩的淚,從她精緻美麗的臉蛋上滑下,直直地打落在草地上。
“夜悠然!”
突然夜悠然耳朵聽到遠處有聲音傳來,這熟悉的聲音,讓她赫然一驚。
夜悠然像是一個做錯事心虛沒勇氣面對的孩子一樣,她急連地爬到櫻花樹上,繁盛的櫻花遮掩住了她瘦小的身子。
“阿寶,你剛醒別亂跑呀!走慢點……”
“夜悠然,你是不是在這裡?!”葉一諾蹙眉朝四周打量。
其實前兩天的時候她已經醒過來了,可是冷母和冷霄盯梢着她,死活不願意讓她離開病牀,生怕她又出了意外。
今天早上她與冷霄趕去之前關押夜悠然那處醫院,可是命門的人卻說她凌晨四點的時候就已經離開了。
葉一諾直覺她就是來了這片櫻花林。
“夜悠然,我是一諾,我的傷好了,胎兒也很健康,快出來吧,凌越和萌寶之前特意去接你回家呢……”葉一諾那聲音帶着一份誘哄。
夜悠然雙手死死地攥着櫻花樹枝,她的雙腳無法移動,目光緊緊地看着遠處正尋找着自己的葉一諾,聽着她這份輕哄關切的聲音,心底滿是自責。
她寧願葉一諾大聲怒罵她,怒罵她狠毒算計。
“別關心我……我會害你……”夜悠然緩緩地閉上眼睛,在心底無奈地低喃着。
現在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幕後的人是誰……
她不清楚此時的自己是否會再次失去意識,用計謀害身邊的親友。
夜悠然壓抑着內心的顫抖不安,她可以揚起下巴,冷着聲音傲慢地與其它人叫囂,可是她無法忽視心底的彷徨。
葉一諾在這片櫻花林裡喊了好一段時間,最後有些失望地離開了。
“我都說了,她不會過來這裡,你也知道夜悠然差點在這裡殺了你,阿寶,這片櫻花林太血腥了,美得詭異,以後沒事別過來。”冷霄爲他老婆繫上安全帶,像是很嫌棄這片櫻花林似的,飛車就離開了。
夜悠然依舊呆站在櫻花樹上,她看着那邊漸行漸遠的車影,眸子愈發暗沉。
“一諾,對方故意放我一命……我知道你們對我縱容,下不了狠心,但是我不能再傷害你們……我必須離開……”
……
凌越正坐在自家書房裡,他第六次擡頭看向牆壁上的鐘,已經下午三點了!
夜悠然還沒有回家!
凌越右手緊握着一支鋼筆,表情冷沉,壓抑着一股憤怒,“你是不打算回家了是嗎?!”
突然房門被人輕敲響起。
凌越轉頭,眸子微驚看向房門,一時心情有些複雜。
“進來。”他的聲音素來的低沉清冷,卻也多了一份期待。
“凌越,剛收了到兩個奇怪的消息。”夜千尋推門而入,尾隨他的還有左少懷也跟了進來。
凌越眸色一沉,隱過一份失望,不是她。
夜千尋這個眼光賊精,他注意到了凌越眼底那微小的變化。
他立即毫不客氣地嘲笑道,“該不會是在等人吧,喲,是不是很失望,那位危險頭號人物夜家小姐還沒有回家?她跑哪裡去了,該不會又策劃着什麼大陰謀……”
“有什麼事立即說!”凌越板着臉,冰寒地目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像是夜千尋不知死活再亂說,他立即收拾他。
夜千尋訕訕地聳聳肩,小聲嘟囔一句,“明明就等人,死活不承認。”
左少懷真是擔心他們兩會打起來,畢竟這兩男人用拳頭伺候對方可不是第一次了。
“凌越,我們查到了三天前勒爾塞病發死了。”左少懷開口嚴肅地說着。
死了?三天前?這時間真是巧合。
夜千尋老大爺的模樣,徑自坐在一旁的沙發上,雙腿交疊着,支着下頜懶懶地開口,“八成被人殺人滅口了,就一廢物!”
左少懷也坐了下來,雖然夜千尋這態度囂張,不過他卻說得對,勒爾塞極有可能被謀殺。
“東南亞那邊我們很少涉及,勒爾塞在印尼本土的勢力很大,要查他真正的死因需要一些時間。”
夜千尋的表情有些不屑,“那老東西死了就死了,查着也沒有多大的意義,去查他身邊的人,他死了最大的得利者是誰……”
夜千尋一邊說着,揚起手突然朝凌越扔去一份文件。
凌越伸手接過他扔來的文件,目光淡淡地朝夜千尋那張揚俊美的臉龐看了一眼,夜千尋這人乖張傲慢,不過他卻也有這個資本。
凌越低眸朝這份文件看了一眼,居然是一份體檢報告書,是夜悠然的體檢書。
凌越翻看着報告書內裡的數據表,不由微微蹙眉。
夜千尋身子後傾,伸了伸懶腰,搖頭有些感慨地看向凌越,“嘖嘖……凌越你老婆那身體機能實在是太詭異了……”
左少懷沒有看過這份報告,聽着有些莫名其妙,蹙眉看向夜千尋。
夜千尋揚揚眉,目光深沉地看着凌越,“夜悠然身中八槍手術後,居然兩個小時能自動醒來了,雖然說她身上那八槍都不致命,不過這情況很少見,就算是你和我都未必有這體能……”
“我故意給她重複做了多次的檢查,血樣,腦神經,反射……最後,一無所獲!”
左少懷看着夜千尋這雙稀少紫幻的眼瞳,見他一副誇張驚訝的表情,不由吐槽他,“既然你自己都說了一無所獲,那還有什麼好驚訝的!”
“左少懷,你的腦子只有綠豆那麼大嗎?”夜千尋那毒舌睨了他一眼,“夜悠然現在的身體機能居然比我和凌越還要好,你知道這代表什麼嗎?”
“夜悠然之前一定被服用過一些逼發潛能的藥物!最該死的那些藥物我居然也不認識……”
左少懷聽到這裡,這才臉色大驚。
就算是對藥理完全不瞭解的人都知道,這種高效強力的腎上腺素之類的藥,肯定會有非常大的副作用。
夜千尋突然想到了什麼,他隨意地問了一句,“對了,凌越,夜悠然那瓶救命藥丸呢?”
“在她身上並沒有發現,估計劫機那次弄丟了。”凌越淡淡地回道,說着,他的眉宇愈發緊皺。
“丟了?”夜千尋喃喃自語着,“我總是感覺那藥好像有問題……”
左少懷聽着他低喃,沒好氣地應了一句,“那瓶藍色的藥丸不正是你給她的嗎,怎麼會有問題呢。”
夜千尋聲音慵懶地解釋一句,“如果這藥曾經被人掉包,或者被一些藥理學的高手滲入的其它成份,那麼……”
凌越聽着夜千尋這隨意慵懶的話,驀地眸子一頓,“我記得夜悠然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行蹤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