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晚在書房裡睡？”
早上夜悠然非常勤快弄了一些麪包牛奶當早餐，擡頭看向從書房裡出來的凌越，他昨晚整個晚上都沒有回臥室。
凌越輕嗯了一聲，沒有多說，坐在餐桌前啃麪包。
雖然說有時候凌越忙起來會直接在書房那邊通宵達旦，不過夜悠然卻覺得凌越看起來比平時還要疲倦，那感覺就像是他昨晚在外面跑了一整夜似的。
“既然葉子萱的死與安荷無關，那麼你也別再去程家惹事了，還有以後儘可能少跟程靜庭接觸，聽到沒有。”
凌越隨意地吃了早餐之後，匆匆地出門，走到門口前，不忘嚴肅地叮嚀夜悠然。
夜悠然聽着有些疑惑，讓她不去程家鬧事，她認了，畢竟上次她自己確實有些過了，夜悠然自己做錯事，她坦然承認。
不過爲什麼讓我儘可能少與程靜庭接觸。
“我覺得程靜庭那人挺好的，他是我哥呢。”
凌越蹙眉看了她一眼，只是甩下一句，“他不是什麼好人，總之，你別跟他接觸太多。”
凌越並沒有多說，他急忙地離開了。
夜悠然盯着他的背影有些鬱悶，“專制！”
夜悠然接觸程靜庭以來，對方也一直在幫助她，包括博物館那次救自己離開，避免了槍傷，還有前天他在高速公路山坡下撿了我回家照顧了大半天。
“該不會是覺得我跟異性接觸，他就不爽了吧，哼！自己跟程娉婷還整天通電話呢，真是小氣。”夜悠然不滿地抱怨一句。
不過她還是把凌越的話放在心上了，儘可能少的與程靜庭接觸？其實他們之間也沒什麼交集。
“媽咪。”
萌寶起得晚一些，夜悠然覺得孩子就應該睡到自然醒，否則身子就長不好，所以自從夜悠然回來後，萌寶就不必每天被凌越清晨就吼起牀。
凌以曄捧着一大疊打印好的文件，求表揚似的高高舉起，遞到夜悠然眼前。
“前天爹地回家看見我打印這些東西，他很生氣，說要讓我扔了它們，不過我沒聽他的，我藏起來了。”
夜悠然看了一眼這些文件，是前天她忽悠她兒子入侵醫院聯網系統查出來的程家人的體檢資料。
夜悠然揉了揉他小腦袋，朝小傢伙親切地笑了笑，“小呆真乖，不過現在我已經不需要這些文件了。”
反正已經確認了葉子萱的死與安荷無關，而且凌越像是不太願意讓自己插手程家的事，她也就不想再理了。
一把拿過這大疊文件，隨手走到垃圾桶前，正想要直接扔進桶裡，然而一份病歷卻引起了夜悠然的好奇。
“看來程娉婷在程家混得很卑微。”
夜悠然盯着手上屬於程進雄的一份病歷，“原來程進雄不僅是RH陰性熊貓血，還得了血友病，那麼程娉婷的存在也就是臨時血庫。”
安荷的聲音像極了葉子萱，她只是葉子萱代替品，安荷生下來女兒自然在程家也沒有什麼地位，程娉婷這被利用的臨時血庫，確實是挺揪心。
夜悠然倏地想起了聖誕節那時，程娉婷手臂一大片的青紫，程進雄的身體不好，一旦出了意外無法止血，那麼就需要程娉婷輸血救治。
“程娉婷應該很討厭程家，她爲什麼這次回來A市之後，沒有再回F市發展，反而在A市落地開了餐廳，她在A市忙什麼……”
“程姐姐不喜歡回家。”一旁的凌以曄啃着麪包，揚起小腦袋說了一句。
“程姐姐說，她回家就會不開心，而且她爺爺要她嫁給一個壞蛋。”
夜悠然湊近她小兒子，她知道這小傢伙跟程娉婷混得熟，“程老爺子要程娉婷嫁給一個姓白的男人對不對？”
“就是那個壞蛋，我不喜歡他。不過爹地已經幫程姐姐趕走那個姓白的壞蛋了，”凌以曄嚼着麪包的皮，小臉蛋微微鼓起，他補充一句，“程姐姐是好人。”
夜悠然聽着卻有些怔住，她確實是聽過程娉婷與白世傑聯姻那事，不過後來聽說程靜雅說服了程老頭，替程娉婷推了這婚事。
凌越幫程娉婷推掉了白家的婚事？
凌越什麼時候會管別人的事，他不是一個多管閒事的人。
夜悠然蹙眉正在深思着，“小呆，真的是你爹地幫了程姐姐？”
“我偷聽爹地打電話。”凌以曄不知道大人的心思，他實話實說。
夜悠然實在想不明白凌越爲什麼會幫助程娉婷，按他的個性，他應該不會插手這種事。
凌以曄快速地將麪包邊緣的皮口完，非常興奮將白麪包遞給夜悠然，“媽咪，給你吃。”
看着凌以曄晃着藍眼睛非常渴望地看着自己，她兒子真的怪胎，居然喜歡吃麪包的皮。
凌以曄看着夜悠然吃着他給她白麪包心底有些激動，立即拿起一大杯牛奶遞了過去，“媽咪，你要多吃一點。”
“小呆，我已經吃過了。”
“媽咪，要多吃才能長大。”
夜悠然盛情難怯，接過牛奶只好強喝下肚。
凌以曄非常珍惜與他孃親共處的時光，他討好她，要讓他媽咪開心，這樣媽咪纔不會跑掉。
“媽咪，其實我今天很早就已經起牀了。”小傢伙笑憨憨地說着。
“還敢說，現在都已經10點了，你纔剛起牀呢，哥哥7點就起來了。”
“不是，我早上四點的時候就爬起來了，真的。”凌以曄比了四根手指，小臉蛋有些認真，生怕夜悠然不相信他。
夜悠然瞧見這小傢伙一臉認真，不由失笑，“你這麼早跑起來做什麼，該不會是又偷吃零食了吧。”
凌以曄藍眼睛撲閃了一下，像是有些心虛似的看着夜悠然，招供道，“我只是起牀數鞋子。”他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
夜悠然實在是不明白小孩子的世界，她這怪胎兒子，這是什麼怪癖，半夜爬起來數鞋子？
凌以曄粉嫩的小臉有些微紅，他沒敢說，他是害怕他媽咪半夜跑掉了，所以這幾天經常半夜從牀上爬起來，跑到門口去數數夜悠然的鞋子有沒有少了，若是少了，那麼他媽咪就是跑掉了，他必須要認真地數。
“媽咪，我昨晚四點起牀的時候，爹地剛好從外面回來……”凌以曄小身子直接賴在夜悠然身上撒嬌說道。
夜悠然聽着卻愕然愣住，凌越昨晚出去了？
凌以曄感覺他媽咪對程家的事非常感興趣，於是繼續當小叛徒，“我聽到爹地給冷叔叔打電話，他說‘事情與安荷無關，處理一下程家的事，別給程娉婷惹麻煩’。”
夜悠然聽着臉色大變，凌越讓我別插手程家的事，他自己卻護着安荷和程娉婷，這是爲什麼？
“估計是替你收拾爛攤子。”
夜悠然有些悶悶不樂，打電話給葉一諾，把這事告訴她，葉一諾卻也沒有太震驚，開口淡淡地說着。
“凌越可能覺得自家老婆嚇唬了人家，還摔了程娉婷下池裡，這大冬天的掉池裡可不好受呢，畢竟程老頭忌憚你，如果凌越不插手，估計程娉婷兩母女要被趕出來睡大街了。”
“是這樣嗎？”夜悠然雖然覺得有些道理，不過還是有些懷疑。
說着，夜悠然不忘補充一句，“一諾，前天我真的不是有心推程娉婷下池裡，我當時揪着安荷，右手一揮，也沒碰到她，她卻受驚後退，摔了下去。”
“天大地大，你惹了什麼事，凌越也會給你收拾，安心在家裡當米蟲吧，這樣凌越肯定會很安慰。”葉一諾笑着打趣她。
凌越有多疼愛她，大家看在眼裡，所以她想凌越做這些事，大抵都是爲了夜悠然。
夜悠然聽着葉一諾嘲笑自己，不由鬱悶，好像全世界都知道凌越是個絕世好老公，自己撈到他大發了。
“一諾，明天是元宵節，我們兩上午去買食材，一起做湯圓子吃。”夜悠然看了看日曆，有些彆扭地開口。
“喲，是不是想給凌越一個驚喜。”葉一諾調侃她說道。
“他總是鄙視我是廚房廢柴，湯圓子而已，不就是一坨麪粉麼，明天我拎過去凌天國際讓他瞧瞧。”到時候自己就可以耀武揚威了。
葉一諾失笑一聲，隨即也答應了。
今天晚上凌越並沒有回家吃飯。
“別亂跑。”凌越打電話回家開口第一句，鄭重地叮嚀。
夜悠然悶悶地回了一句，“知道了，”隨即她想到明天，提醒一句，“凌越，明天是元宵節呢。”
凌越在手機那頭似乎有些忙，他只是輕嗯了一聲。
“凌越，你明天中午會在公司嗎？”
“會。”他簡單地應了一個字。
夜悠然見他忙不想打擾他，只是通知他一聲，“明天一諾和冷霄要到咱們家吃飯。”
“讓他們吃飽刷完碗就走！”凌越一向不好客，“晚上早點休息，我可能很晚纔回家。”
說完，凌越便掛了電話。
夜悠然沒有去想他在忙什麼，因爲所有的心思都在明天的湯圓上，親自動手做湯圓，這對於夜悠然來說，是一個非常大的考驗，用葉一諾的話說，就是廚房災難。
深夜，大部分的人都已經安睡。
而此時深夜的海邊寂靜，四周都沒什麼人，海浪拍打的聲音迴盪於耳邊，今晚沒有星光，只有暗淡的路燈。
一道嬌小的身影出現在這寂靜的海邊。
程娉婷站在海邊護欄處，揚起頭看着眼前的男人，直接開口道，“那天夜悠然雖然推了我一把，不過是我自己順勢跳下池裡。”
男人站在她身邊，湛藍深邃地眸子打量着她，隨即淡淡地開口，“做得很好。”
“跟你猜測地差不多，那天我進了程靜庭的房間，找到了一張飛往印尼的機票。”
凌越薄脣微微勾起，眸子閃過陰冷的光，“只要試一試他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