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一片昏暗,空氣凝重,夜悠然睡了兩天兩夜才終於緩緩地醒過來,這一刻,她真的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掛了,在地獄了。
因爲她的手指所觸摸之處都是泥土。
泥土?
夜悠然赫然的驚醒,猛地將眼睛瞪大,那羣匪徒並沒有在這裡,擡頭看着頭頂一盞氣油燈一下下的晃動。
她沉默着,甚至還顧不上身上的傷,用盡全身的力氣在地上匍匐,朝眼前唯一的光源爬過去。
“你想去哪?”突然一把粗啞的聲音傳來。“還真是命大,居然這樣也死不了。”
“你們……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夜悠然的眼瞳裡盡是驚訝和猜疑。
對方笑得猙獰,並沒有回答她。
夜悠然眸子一定,餘光打量着四周,突然冷笑一聲,“真是一羣瘋子。”
“夜家的人?你比我想象的聰明。”突然另一道黑影走了下來。
夜悠然渾身警惕了起來,雙眸微微眯起看着眼前的匪徒頭目,她深吸了一口氣,高傲地說道,“你們膽子真大,居然在人家的頭頂挖地道。”
“我沒猜錯,我們現在就在彬緣博物館地下。”
那匪徒頭目看着夜悠然此時渾身是傷狼狽不堪的模樣,不由哈哈大笑了起來,“看來程家那位大小姐是眼睛瞎了,她居然敢跟你玩……你是道上的人。”
夜悠然扯出一抹勉強的笑,笑得虛假,“如果說我跟你們首領勒爾塞關係親密,你相信嗎?”
“女人,你最好別玩花樣。”對方看着夜悠然這張蒼白的臉,不敢有一絲鬆懈,這不是普通人。
這個女人沒有害怕,沒有求饒,反而這樣淡定,就算是道上的男人,也很少能像她這樣面不改色。
“我的命捏在你們手上,說白了,我們都是惜命的人,拼死拼活都只是爲了錢而已,你們想要月神之淚,我有辦法幫你們弄到手,不過我有一個小小的要求。”夜悠然說得自然。
咔噠一聲。
一把手槍立即抵上了夜悠然的後腦勺。
“你有什麼資格跟我們談要求?真不知好歹!”那名叫阿里的手下,憤恨地瞪着她。
夜悠然的目光始終與那位匪徒的頭目對視着,臉蛋上沒有半點畏懼,夜悠然很清楚只要這老大沒有點頭,這些小蝦就不會動她。
“別這麼激動,你們也曾經有落在別人手裡的時候呢,難道我連說話的權力都沒有嗎,我只不過是想讓你們拿到寶石之後,很順路地帶我回去見見勒爾塞,我的老朋友。”
匪徒頭目打量着她,這女人不想逃,反而要求跟着他們一起回印尼?
夜悠然脣角微微勾起,笑得狡猾,“如果我真的爲勒爾塞盜取了寶石,好歹他也應該獎勵我吧,而且……”
她的聲音頓了頓,目光像是充斥着對金錢的貪婪,“既然勒爾塞得到了月神之淚,那麼他肯定需要夜家的古籍,我可以潛入夜宅,把他想要的東西拿到手,轉賣給他……當然了,夜家古籍這價格咱們得認真談一談。”
但凡混道上的人,都是見財起意,貪婪之徒,這種人渾身的惡臭邪念,不過有唯一的優點,就是好控制。
只要給錢,什麼事都能幹。
“你還真是有遠見。”那匪徒的頭目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意味不明地說道。
夜悠然伸手,手指指着他,張揚一笑,“難道你不是爲了錢纔過來A市嗎?”
“哈哈哈……只要你能給我們盜取了月神之淚,那麼我們就留下你的命,帶你回去見勒爾塞。”匪徒頭目,右手一揚,那位叫阿里的手下立即收回了手槍。
夜悠然暗中在心底鬆了一口氣,微微地閉上眼睛。
那位阿里的手下特別憎恨夜悠然,因爲前兩天死去的那位叫阿沙的匪徒正是他的弟弟,雖然他們不明白阿沙被什麼生物爪傷致死,不過肯定與這女人有關。
“你說這些都只是想保住自己安危,勒爾塞長年在印尼,能見他的人少之又少,你別想忽悠我們!”
夜悠然不屑地睨了這位阿里一眼,“勒爾塞右屁股上有一塊拳頭大小的紅色胎痣,我跟他什麼關係,你管不着,你最好別招惹我!”夜悠然反客爲主,語氣裡帶着怒意。
匪徒頭目與阿里聽着,果然怔了一下,夜悠然都已經說到這份上了,這所謂的關係已經非常明顯,她曾經是勒爾塞女人。
勒爾塞右屁股上確實是有一塊拳頭大小的紅色胎痣,這一點夜悠然並沒有胡扯,這是她親眼所見,所以她此時氣勢有些囂張,讓這兩男人看着愈發深信不疑。
那位阿里像是不死心似的,他原本就主張殺了夜悠然,但是他老大居然說留下她的命,這讓他有些憤怒。
“你老公是大財團的總裁,這些年難道你撈得還不夠?還有,我們從你包裡找到了好幾張國際信用卡,全部都是無上限的黑鑽VIP。”
“你會嫌錢多嗎?嫌錢多那你就滾回家去摟着老婆,帶孩子,別在這裡礙眼,嘰嘰歪歪像個婆娘一樣!”夜悠然並沒有懼色,反而理直氣壯地吼他。
對方被她吼得一怔一怔,隨即勃然大怒,“你說什麼?罵我是婆娘!你找死!”
“我說,你都請了什麼人過來……”夜悠然臉上帶着輕蔑,看向匪徒頭目。
“他的腦子只有綠豆那麼大嗎?嗯,居然打主意打到那些信用卡上,有本事就去取錢,蠢貨!你想被抓,別拖累我們發財!”
“你!”阿里氣憤瞪着她。
阿里並沒有真的對她動手,因爲匪徒的頭目正警告地看向他,示意他別亂來。
沒有人質能有她這樣張揚,要麼就是她找死嫌命長了,要麼就是這女人真的有足夠的囂張的資本。
“反正我這位大財團的老公也差不多要破產了,人爲財死,鳥爲食亡……”
“之前你們放蛇,虐打我這些事我都不計較,現在我們是合作關係,沒有了我,你們絕對拿不到月神之淚,既然你們是勒爾塞的人,那麼依他一慣的作風,沒用的人,自然沒有必要活着。”
也就是說,他們若是不能成功的拿到月神之淚回去,那麼勒爾塞會立即殺了他們。
夜悠然說話間非常有自信,那是當然,因爲她曾經是那樣的瞭解勒爾塞那老不死!
夜悠然的話一針見血,很明顯,她真的與他們首領認識,而且是深交。
“我們決定在展覽最後一天,也就是中國陰曆的年初八動手,你最好有能耐盜取月神之淚,否則我們會讓你下地獄去。”
夜悠然目光平淡,看着匪徒頭目惡狠狠地威脅,反正笑得張揚燦爛,“偷東西,我最擅長了!”
……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這個新年像是過得特別沉重,緩慢。
“還是沒有她的消息。”冷霄頹然推門而入,有些消極地說着,“看來夜悠然真的無法脫身,否則她怎麼一點消息都沒放出來。”
夜悠然平時那麼狡猾機靈,她若是真的平安,她絕對會想盡一切辦法,聯繫他們纔對。
“沒消息或許就是好消息。”葉一諾卻沒有那麼的消沉。
凌越則沉默着沒有說話,他的視線不自覺地看向書桌上的一本日曆,日曆裡被畫了一個標記,那是夜悠然畫的,她說,年初八的時候我們全家一起去迪士尼。
“凌越,你想不想去遊樂場?”
他睨了她一眼,繼續辦公,吐出兩個字,“不想。”
“可是我想呀!”夜悠然像打雞血似的,一把撲到他懷裡,“凌越,咱們兒子也想去。”
“你誘哄他們?”他兩個小白眼的兒子對夜悠然,簡直千依百順。
夜悠然一臉無辜,“不關我的事,就是小呆,小呆一個勁煩我,說要去迪士尼嗨。”
凌越知道她死纏人的勁,乾脆放下手上的文件,看着她坐在自己大腿上,目光灼灼地瞅着自己,分明就是有企圖。
“只是去迪士尼?”他有些狐疑地打量着她,她怎麼可能這麼容易滿足。
“反正過年大家都有年假,你想想,我們全家沒有試過一起出國旅遊呢。”夜悠然表情有些悲痛地瞅着他。
“出國?”很好,從遊樂場到迪士尼,然後就談到出國了。
夜悠然那忽悠人的勁,凌越真可謂是深受塗毒。
“我原來是想着去東京,東京比較近,那裡的迪士尼我沒有去過呢。”夜悠然注意着他的面色,隨即搖頭,“可是大呆說,咱們要愛國,所以不去日本消費了。”
“原來我兒子這麼愛國。”凌越意味不明看了她一眼。
“老公都是你把咱們兒子教得好,太優秀了,這麼小就懂這麼多大道理,”夜悠然在他臉上親了一下,笑得有些諂媚。
“所以我決定了,我們年初八那天就去巴黎的迪士尼玩,既然去了歐洲,那麼就順路去意大利看看夜千尋死了沒有……”
兜了一個圈,說白了就是想回意大利的夜家。
“你跟夜千尋感情這麼深嗎?!”凌越不滿地瞪她。
“我跟他清清白白,他這麼變態,我怎麼可能看上他呢,老公別吃醋。”夜悠然軟硬兼施,不斷地唾棄夜千尋各種暴行,一邊吹捧着凌越。
凌越知道她小技量而已,不過從她小嘴說出來,看着她那逼真的表情,真的不得不佩服她那僞裝的能耐。
所以最後,他不情不願地答應了,年初八一起去迪士尼,然後很順路地去意大利看看夜千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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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越想起夜悠然與人狡辯時的小模樣,不由低笑,他的妻子是個很機靈的人,她會用一切的方法保護自己,這一點他對她有信心。
凌越轉頭看向冷霄,聲音裡多了一份肯定,“耐心等待,夜悠然她或許已經有辦法逃離,我們接應她就可以了。”
沒有消息,那就是最好的消息,足以證明她故意不與他們聯繫,有了自己的計劃。
只是……別遇上突然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