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靜雅昨天被凌越趕出廣場這事,她肯定不會說出去的,因爲她丟不起那臉子。
清晨,程家的人聚在一起用早餐。
程靜雅目光不時朝對面半低頭着的程娉婷打量,眼底閃過陰鷙,還有一抹陰沉。
“娉婷,我昨天買了一條新裙子,那碼數有點小,你穿着應該適合,一會兒到我房間裡來。”程靜雅用過早餐,與程老頭子說了幾句之後,便起身朝程娉婷說了一句。
“我有衣服,不必了。”程娉婷小聲回了一句。
安荷見程娉婷拒絕,立即板起臉,“你這孩子怎麼回事,你姐姐好心送你新裙子,你也不知道感謝……”
程老頭蹙眉不滿地看向程娉婷,教訓道,“有時間在家裡多跟你姐姐學習,否則以後嫁去白家丟臉的可不止是你一個人。”
程靜雅見程娉婷耷拉着腦袋,不由在心底得意了起來。
可是轉瞬間,程靜雅想起了凌越昨天待她特殊,立即心情陰沉了下去。
程靜雅很想知道程娉婷這呆鵝到底有了什麼手段才能接近那個男人。
“娉婷,我在樓上等你。”程靜雅一副姐姐模樣,脣角盈盈淺笑,大方地說了一句,率先回房去了。
程娉婷若是這都不願意去找她,那麼她就實在是太不知好歹了。
程家每天清晨早飯,程進雄與程靜庭都不會參加,他們兩怪僻的父子都喜歡在自己居所裡用餐,當然了,這也是程老頭對他們放縱。
程娉婷小聲地對程老頭說了句吃飽了,請慢用之後,緊抿着脣,無奈只要上樓去找程靜雅,這對於程娉婷來說,跟送羊入虎口差不多,所以她真的很不願意去,因爲那女人找自己肯定沒好事。
“進來吧,看你這慫樣,哼!你還真是沒用,怕我吃了你嗎?”
程靜雅吃定了她一定會上樓找自己,當目光對上眼前這瘦小清秀的女人時,秀眉一挑,語氣傲慢地開口。
“你找我到底有什麼事?”程娉婷不太願意進她房間,身子靠着門板,嚴肅的臉目光直直地看着她。
程娉婷知道,這女人不可能那麼好心真的爲了送自己新裙子,她肯定有事找自己。
“喲,在F市打混了二年,腦子終於也靈光了一點。”程靜雅開口聲音裡盡是嘲笑。
她依舊記得,她的這位單純的妹妹有多麼的愚蠢。
小時候,程娉婷總是很乖巧就算是被人欺負了,她也呆呆地杵着,被人推倒在地上,不僅不哭,甚至因爲一句安慰的話,便笑的燦爛。
程靜雅特別討厭她,討厭她軟綿綿的個性,明明受了委屈卻從不大吵大鬧,她下意識地更加想要欺負她。
“把門關上。”程靜雅睨了她一眼,習慣性地對着她命令一句,“你跟凌越什麼關係?你是他養的女人?”
程娉婷有些震驚,她真的沒有想到對方居然會問凌越的事。
“我跟他不熟悉,你別亂說。”程娉婷有些緊張地解釋着,生怕這些奇怪的話傳了出去,那麼自己見到夜悠然他們時,肯定會非常尷尬。
程靜雅扯出一抹冷笑,“不熟悉?不熟悉的話,他會將他的信用卡給你使用,他甚至爲了你趕走我和白世傑,程娉婷真是二年沒見,你那些爪子都練出來了,我倒是很吃驚。”
“我真的跟凌越不熟悉,只見了幾次面而已,那張信用卡是我另一個朋友給我的,我並不知道是凌越的卡……”程娉婷連忙解釋着,低眸一想,立即擡頭板着臉認真地反問一句。
“你問這些到底爲什麼?你別亂來!”程娉婷蹙眉警告一聲。
程靜雅雙腿交疊坐在自己的大牀上,目光打量着這位同父異母的妹妹,程娉婷外貌七分像安荷,雖然並不出衆,不過也算是清秀。
“我讓你勾引凌越。”
“什麼?!”程娉婷瞪大了眼睛,她沒有聽錯吧,程靜雅居然說這種話。
“我有自知之明,凌越看不上我,而且我們也只是普通朋友,你別亂說。”
程靜雅不屑一笑,“或許凌越吃習慣大魚大肉,你走狗屎運,被他看中你這碟素菜也說不定。如果你能攀上凌越,我自然少不了你的好處。”
“我不知道你爲什麼會有這種想法,也不想知道你到底在打什麼主意,凌越不可能喜歡我,或者說我們連普通朋友也算不上,更談不上什麼勾引。”
程娉婷看着眼前這位姐姐雙眸裡的陰鷙,頓時警惕了起來。
“程娉婷,我建議你別這麼不知好歹。”程靜雅陰沉沉地聲音開口。
凌天國際那位男人居然看不上自己,反而待她這位呆鵝妹妹特殊,這已經讓程靜雅氣惱了一整夜。
不過她轉念一想,像凌越那樣的男人,要臣服他太難,不小心招惹了他自己只會有無妄之災。
最重要的是,夜悠然上次被她找了六名保安如此‘禮待’,夜悠然雖然沒有跟凌越提起差點被輪那事,不過那女人始終都是一個大禍,她一定會報復自己。
程靜雅不怕夜悠然,不過夜悠然背後有這麼大的靠山,這讓她時刻不安。
所以,難得凌越對她這位呆鵝的妹妹有興趣,那麼借力讓夜悠然下臺,一方面她不必再擔心夜悠然的報復,另一方面,程娉婷這蠢貨從小就被自己欺負,她命令她爲自己辦事容易多了。
程娉婷不知道對面那女人正在盤算着什麼,秀眉一皺,“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聊的。”說着程娉婷走到房門處,右手握上門把,正想要離開。
“程娉婷,你想你母親被趕出程家……”背後傳來程靜雅那陰森的聲音。
程娉婷腳步頓住,咬脣,並沒有擰開房門。
程靜雅低笑一聲,目光裡盡是輕蔑,“女傭出身的人居然也坐上了程家夫人的位置,這簡直就是對我死去母親的譏諷。”
“當年,如果不是正巧你的血型特殊,我們程家需要你的血,你不可能當上程家千金,你那位下賤的母親也不可能是程家夫人。”
程娉婷抿脣並沒有說話,沒錯,程靜雅說得都是事實。
安荷女傭出身,只不過是意外與程進雄有了一夜,而且那時的程進雄眼睛已經看不見了,所以大家都在說,是安荷主動勾引主子懷了野種。
程老頭怎麼可能接受一個女傭出身的女人當媳婦呢,就算是兒媳病逝不在了,就算是兒子有眼疾,他也不可能接受這樣的出身的女人。
安荷當時被趕出程家之後,並沒有打掉肚子裡的孩子,反而是偷偷地將孩子生了下來,這並不能說安荷有多麼愛這個孩子,她只是不甘,渴望着要過上富人的生活。
她在程家工作時,就知道程進雄妻子病逝,身體不僅有眼疾,而且還有血友病,最倒黴的是程進雄是熊貓血型,一旦身上有傷口,就會很難自愈。
程老頭只有程進雄這麼一個兒子,當然是非常擔心程進雄的身體,正巧段時間程進雄不知道遭遇了什麼事,心情特別狂躁,整天吼着要出門,像是要出去找什麼人。
程老頭不願意讓他外出,擔心會碰傷,偏偏程進雄非常固執,有時候爲了反抗程老頭故意自殘,血友病的他,常常住院輸血。
雖然RH陰性熊貓血型,不過這對於程家來說也並不是什麼難事,只不過,輸入別人的血始終都會有副作用。
所以那時,安荷抱着還是嬰兒的程娉婷前去程家,帶着血型單子,程老頭卻有些猶豫了。
程靜庭和程靜雅遺傳了他們生母是普通血型,這個傭人生下的孩子血型卻與程進雄相同,而且近親關係的輸血副作用會更少一些。
安荷被留了下來,之後經過相處,程進雄也不知道因爲什麼,慢慢地接受了安荷,沒過多久,程進雄主動提出娶安荷爲程夫人。
“程娉婷,你也知道,咱們家是爺爺作主說了算,爺爺一向疼愛我,如果我對爺爺說討厭你媽,或者說你媽有心加害我,那麼,你那位虛榮下賤的母親,一定會被趕出程家。”
“所以,程娉婷,你這輩子都只能聽我的,我讓你去勾引凌越,你最好乖乖聽話,否則你就等着被你母親安荷咒罵埋怨一輩子。”
程靜雅總是喜歡用這種方式打擊她,不斷地向程娉婷提起她出身卑微,不斷地用她的母親警告她按着對方的想法辦事。
“你喜歡怎麼做,隨便你!我沒有那個能力勾引凌越,也沒有這麼無恥的想法!”程娉婷雙手緊攥,揚起頭語氣堅決地說了一句。
程靜雅怔怔地有些意外,居然敢反抗我?!
“程娉婷,你母親安荷有多麼愛慕虛榮你自己心底最清楚,如果因爲你不聽我的話,她被爺爺趕出程家,她一定會怨恨你!”
“無所謂!”程娉婷深吸了一口氣。
“我自己親生的母親待我不如待你,雖然你的生母早逝,但是安荷對你寵愛,視我卻如稻草,你若是心狠趕她離開程家,我也無話可說。”這些話她憋在心底很久了。
以前,程娉婷總是想着,是不是自己太笨,做得不夠好,所以她的生母總是不喜歡自己,偏心着她的姐姐和哥哥。
是的,她曾經渴望這份母愛,但多少次受傷讓她明白了,她的生母安荷愛的人只有她自己,她爲了虛榮錢財連親生女兒也不屑,說白了,她之所以會生下自己也只是因爲自己的血型有用處。
程靜雅居然讓自己勾引凌越,這種事她無論如何都做不出來。
手在門把一擰,不想與她多說,徑自地走了出去。
程靜雅恨恨地瞪着她的背影,“程娉婷,你不是不願意嫁給白世傑嗎?你如果答應我剛纔說的話,那麼我可以幫你推掉這婚事……”
程娉婷的腳步躊躇了一下,隨即低笑一聲,沒有再說話,繼續邁腳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