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歸於原點

……

顏語汐瞅了瞅陳貝貝這等架勢,直覺的搖頭,這脾氣怎麼那麼多年了,還沒有一丁點的改變。

“你們在說什麼?”這時,一道醇厚的嗓音自顏語汐和陳貝貝的身後響起,打斷了他們。

顏語汐聽出了這個聲音來自於誰,背脊忍不住有些微微的抖瑟,轉身,恰好與唐允澤的視線四目交匯……

“原來是唐大明星……我今天真是有幸啊,能如此近距離的接觸你。”陳貝貝不改平素的口吻,語聲裡帶着點調侃,而眼珠子更是肆無忌憚,極爲不禮貌的在唐允澤身上來回搜尋着。顏語汐卻顯得有那麼一點緊張,脣角露出尷尬的笑顏,小心翼翼的拉了拉陳貝貝,好似在暗示着她別這麼看人家。陳貝貝卻一點也不以爲然,依然還是灼落在唐允澤身上。

果然,是一個不錯的男人,一表人才,才華橫溢,而且舉手投足間散發出尊貴的氣息,帶着絲絲的疏離感,卻又不會讓人太難以靠近。陳貝貝一個勁的在心底評估着唐允澤。

“謝謝你邀請我們來聽你的演唱會,你唱得很不錯。”顏語汐努力平息着此時的不鎮定,話語裡無形之中淌着絲絲的敷衍。

唐允澤聽聞,臉上牽扯出一個好看的弧度,雙眼依然還是神情的在望着她。

陳貝貝夾在他們之間,瞧着這一來一往的眼神。喲……他們看起來好像很登對,若是在一起,也算是格外完美了。

“唐先生,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陳貝貝此時的口氣是相當有禮貌,當然,這個問題不管唐允澤回還是不回答,她一定會堅持問下去。

“請說。”或許是知道陳貝貝是顏語汐的朋友,所以,唐允澤一改平時的桀驁和傲慢,逸出的話語也是十分的有禮貌。

“喂,陳貝貝,你別亂說話啊!我警告你。”

顏語汐退後一步,挪至陳貝貝的身後,低低沉聲的警告着,生怕她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來,然而顏語汐的警告聲剛落,她的聲音就已經響徹了,“唐先生,剛纔在演唱會的時候,提到某個人,我能不能知道這某個人指的是誰?聽剛纔的歌詞……貌似唐先生好像很喜歡這個人吧。”陳貝貝是絕對哪壺不開提哪壺的人,她完全就是在“興風作浪”,故意挑起事端。

顏語汐在耳畔傳來陳貝貝的聲音之後,全身倍感無力了,她知道這個時候根本無法阻止陳貝貝,所以,乾脆找一個藉口離開,“不好意思,我還有點事,我先失陪。”語聲倉惶的從嘴裡道出,腳步亦是匆匆忙忙的離開,彷彿身後有惡魔在追趕似的。

“我送你回去。”唐允澤此時很清楚顏語汐在逃避什麼,但是他也很識趣的沒有回答陳貝貝的問題。現在,他和顏語汐之間,還需要一段磨合期,他不想現在嚇壞她,令她離自己越來越遠……

“不用了,陳貝貝,我們還走不走?”顏語汐爲了防止陳貝貝繼續和唐允澤在這裡說一些有的,沒的的話語,於是臨走之前還不忘拉她走。

“哦……那就走吧。”陳貝貝其實很不情願的離開,但是,考慮到顏語汐會生氣,還是在不得已的情況,硬着頭皮跟在她的身後,“唐先生,剛纔那個問題,我們改天有時間再繼續討論討論,說不定我可以替你出謀劃策。”她在唐允澤的身後匆忙的嘀咕了幾句,很明顯,她還是不屈不撓的想要管顏語汐的事情。

久久的,直到顏語汐和陳貝貝兩人的身影已經消失很久了,唐允澤依然還是佇立在原地,眼眸底下淌着前所未有的柔情,而這一幕也恰好被前來拍攝演唱會信息的記者捕捉到了鏡頭。唐允澤情迷展飛主編……這個新聞,恐怕勢必會成爲明天的頭版頭條。

*****

美國。

黎霆被送來美國醫院已經整整一個禮拜了,卻還是處於昏迷不醒之中,急壞了一直守在病牀邊緣的孟情,她曾經痛恨黎霆,恨他爲什麼可以完全不顧自己的感受,毅然決然的和顏語汐糾纏在一起。即使她已經捐助了骨髓給顏語汐,他的一顆心仍舊還是蠢蠢欲動,無法安定下來。

有時候,孟情真的不懂,在他的心裡,顏語汐究竟是有多重要?重要到他可以爲之付出生命,如果換一個角色,那一天是顏語汐來撞她,黎霆是不是也會如此奮不顧身的來救自己?

濃濃的酸楚和痛苦凝聚在孟情的心裡,在痛恨黎霆的同時,其實,更多的是對他的愛,若是不愛,又哪裡會有那麼多恨意存在?

黎家撤銷了對她的起訴,她還可以待在他的身邊,已經算是莫大的幸運了,所以,現在孟情所想的就是黎霆能夠趕快醒過來,“霆,你睡太久了,快點醒過來好不好?你醒來之後,我們重新開始,我們留在美國生活,忘記過去所有的一切。”

只有在美國,或許他才能稍許的忘記顏語汐,逐漸淡忘,直到顏語汐從他的心底裡清除……

黎霆的手背在無形之中有着微微的蠕動,眉梢也攢了攢,似乎不像是前幾天一樣一動不動的躺在那,有了動靜,就等於是有了希望。

孟情難以置信的凝視着黎霆的手,心臟在極度跳躍,“黎霆,你聽得見我說話是不是?我是孟情,你聽出我的聲音了嗎?”她高興的道,終於一掃連日來臉頰上的陰霾。

黎霆的眼眸在掙扎了許久之後,好不容易纔撐開……

“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孟情喜極而泣,緊緊的握住黎霆的手,此時此刻,她能感覺到他的溫熱。

黎霆則是始終眉頭深鎖,睨着周圍的一切,彷彿給他一種莫名的生疏感,他沒有開口說話,只有眼珠子在打量着周圍,即便整個人看起來還是很虛弱,但是,他的眼神裡多了一層審讀的光芒,最後落到孟情的臉上,“孟情,我怎麼會在醫院?”

……

這話聽入孟情的耳中,霎時,她啞口無言,驚恐的望着黎霆,這是怎麼回事?他竟然忘記自己是怎樣進醫院的?難道真如醫生所說的失憶嗎?但是,倘若是失憶,他又不會喚出她的名字,剛纔,她可是清清楚楚的聽着他喚自己的名字。

“霆,你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原因進醫院嗎?”孟情試探性的發問,一顆心在惴惴不安着,惶恐的望着他。

黎霆注視着她的眼眸,雖然沒有回答,然而孟情看得出來,他好像是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並且,他現在看她的眼神,好似比以前少了一份淡漠,多了一份親近,爲什麼他醒來之後,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因爲我……”孟情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所以說得吞吞吐吐,“語汐……你爲了救語汐纔會受傷。”最後,還是在反反覆覆掙扎之下,簡單避之的說着。

黎霆越聽就越一頭霧水了,緊攢着眉頭,“語汐是誰?爲什麼我一點印象都沒有?”黎霆的話語一開口,徹徹底底的震驚了孟情,她艱難的吞了吞喉,難以置信的注視着黎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我是孟情,你記得嗎?”

他點了點頭,在猶豫好半會之後,主動的拉了拉她的手,“你的心臟病好了嗎?”眼神之中好似揣着滿滿的愛意,這樣的神色,孟情已經好久不曾見過了。

聞言,孟情的身體忍不住在顫抖,她已經沒事了,他不是知道嗎?爲什麼會說出如此奇怪的話語,“我去叫醫生過來。”

片刻之後,醫生前來替黎霆檢查,他很安靜,即便全身現在還是很痛,但是安靜得出奇,就好像以前一樣,話語不多,卻也或多或少給人以距離感。

醫生查看着他的眼眸,還有耳朵,各方面在檢查着,“他醒來就是這樣嗎?”替黎霆檢查的主治醫生,是美國醫學界的腦科權威,因爲熱愛中文,所以他現在中文很標準的和孟情對話着。

“是的,他好像有些事情已經不記得了……但是,又記得一些,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孟情不禁在替黎霆擔心着。

“黎先生應該是患了選擇性失憶。這種狀況在腦部受傷之後,是極爲常見的,患者會損失一部分記憶,這部分記憶或許是他生命中最爲刻骨銘心的事,所以,在收到創傷之後,會最先逃避似的的失去。而有些患者甚至是會全部記憶喪失,不清楚自己究竟是誰。有些人腦部受到創傷之後,可能是癡癡傻傻,所以,黎先生已經算是不幸之中的萬幸。”

醫生解釋着。

孟情聽了在驚訝片刻之後,脣角是牽扯開了,又闔上,如此反覆幾次之後,自己不知是應該慶幸,還是難過,雖然他忘記了一些事,但是他還記得她,而且……剛纔在提到顏語汐的時候,他好像已經忘記了她。

因爲顏語汐在他的心裡是那麼的刻骨銘心,所以,他忘記了她嗎?

“那這部分已經失去的記憶,他還能記起來嗎?”這時候,孟情比較關注這個問題,倘若他真的忘記了顏語汐,那麼這是因禍得福。

“這個嘛……很難說,如果你經常帶他去一些你們曾經去過的地方,或者還原一些曾經最印象深刻的事,他也許可以記起來,也有可能記不起來。或者,你什麼都不需要做,順其自然,待黎先生的腦部慢慢的恢復,他也可能全部記起來。”

聽聞醫生的分析,孟情聽得是一驚一乍,記憶這等事情……真的很玄乎。如果他現在的記憶只停留在他們的過去,那麼她祈禱着黎霆永遠也不要記起來……

忘記,無論是對黎霆,還是對她來說,這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黎霆也聽着醫生的分析,他沒有多大的反應,淡漠的面容,此刻在他的心裡,似乎沒有哪一件事不記得……

****

黎家。

黎父端着手中的報紙,其實他鮮少看什麼娛樂新聞,可是最近顏語汐和唐允澤的新聞,幾乎天天佔據着整個大版面,鬧得沸沸揚揚。

也因爲顏語汐和唐允澤“密切關係”的曝光,展飛的名氣也是越來越大,各大廣告商更是趁着顏語汐和唐允澤這緋聞,不斷的在展飛雜誌社裡植入廣告,展飛的業績很顯然是越來越好。

黎父的脣角顯露出鄙夷的神色,這樣的女人……果然手段高明,知道黎霆可能沒有戲了,所以,才一眨眼的時間就轉向了唐允澤。如此勢力,心機重的女人,幸虧已經走出了黎家。

闔上報紙,黎父也終是鬆了一口氣,孟情從美國來電話,電話裡說黎霆一切都好,身體已經在逐漸恢復當中,只是有部分記憶缺失了,尤其是顏語汐,有關於她的事情,他好像是真的一點兒也不記得了。

這是天意嗎?雖然,這一場車禍是驚心動魄,但是在驚恐之後,一切都可以再次歸於平靜。

孟情雖然不想回國,因爲他害怕黎霆若是再見到顏語汐的時候,這記憶又再次喚醒了,但是,黎霆不喜歡國外的生活,他堅持要回來,黎父也同意,畢竟,失去的記憶,是不可能那麼快找回來!

至於顏小君,自從他來到黎家之後,每一天都是吵鬧個不停,鬧得整個黎家是雞犬不寧,既然黎霆已經不記得他還有一個兒子的事情……或許,他可以將顏小君送回給顏語汐。

只要黎霆身體健康,即使孟情不能生育,這些都不成問題了,等黎霆回來之後,可以找個人代孕不就行了……

二樓的主臥房裡,依然還是不斷的傳來顏小君的哭鬧聲,這些天,黎父實在是聽得厭煩了,“去通知夫人,把顏小君送回去。”

其實,若不是當初害怕黎霆出事,以後黎家斷了香火,他當初也不會將顏小君帶回來,他雖是黎家的血脈,但卻有可能永遠也難以被馴服,說不定以後還會令黎霆回頭,回到顏語汐的身邊。與其這樣,不如干脆送他走,也落得一個黎家清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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