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周寒墨的黑色卡宴穩穩停在了博瑞廣場旁邊的五星級酒店門口,安撫好所有人情緒的周寒宣和顏清然從酒店大堂裡出來。
賓客們都被送走了,兩位老人臨走時氣鼓鼓的樣子明顯在告訴衆人,他們很生氣。
周永將周寒墨攙下來,一貫玉樹臨風的男人此刻連站都站不穩,冷汗像瀑布一樣滾下來。
周寒宣趕緊上去幫忙,唯有顏清然站在門口,咬着脣,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顏小姐,請您相信少爺,他肯定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情。”周永見她似乎不太高興,忍不住開口解釋。
顏清然拉了脣角,露出一個不算笑容的笑容,“我知道!”
只是接吻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可是即便這樣安慰自己,心裡卻還是如鯁在喉,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彷彿遭到了極大的背叛。
她辛辛苦苦的籌備,只是想給周寒墨一個驚喜。卻沒有想到,自己的驚喜還沒送出去,他倒是給了自己一個巨大的驚喜。讓人下藥不說,居然還跟施佳媛接吻了。
他的生日,他連一個電話都沒有打給自己,卻跑去跟前妻喝酒慶祝,還差點擦槍走火。雖然是被下藥,雖然她很想相信他,雖然她應該看在他就算被人下藥還能保持理智不和別的女人發生關係的份上大度的原諒他。
雖然有這麼多的理由,可她還是覺得很難受。她也只是個女人,再精明能幹也是女人。是女人就會嫉妒、會吃醋,況且她愛周寒墨甚至超過自己的生命。
“顏姐,現在別管原因是什麼,先救大哥好不好。我看這個藥效很強,恐怕……”周寒宣能猜到顏清然介意的是什麼,但看周寒墨的情況,現在真的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
顏清然壓下心底的情緒,看周寒墨難過痛苦的樣子,到底還是不忍心,上前從周永手上把人接過來,和周寒宣一起扶着進了酒店。
房間已經訂好了,甚至連冷水都用上了。空調溫度調到最高,就怕他泡完冷水澡出來感冒。
把人塞進浴缸,留下週寒宣守着被凍得瑟瑟發抖的人,顏清然回到臥室準備浴巾和浴袍。
不忍心,又有些芥蒂,顏清然坐在牀沿上發呆,掏出手機看之前收到的照片。
畫面上週寒墨將施佳媛壓在餐桌上,像是隨時都會撲上去一樣。施佳媛目光迷離,滿是愛意。還有一張,施佳媛摟着周寒墨的腰,踮着腳尖送上自己的吻,薄如蟬翼、蜻蜓點水,卻充滿了情意。
怎麼看,都讓她覺得心煩意亂。雖然知道這是陷阱,是有人陷害,可還是覺得有芥蒂。
浴室裡傳來嘩啦嘩啦的水聲,顏清然被水聲驚醒,忍不住生出一絲擔憂,捧着浴巾靠近浴室。
“怎麼回事,不管用嗎?”顏清然關切看去。
周寒宣捧着花灑朝周寒墨身上淋冷水,一邊回頭看她,眸底全是擔憂,“不行啊,泡了這麼半天根本沒有成效,直接淋冷水也不管用。”
看來這個藥比他們想象中要厲害得多,只怕單靠冷水控制根本不行。
顏清然正想說什麼,周永忽然衝了進來,“二少爺、顏小姐,剛剛施佳媛打來電話,說這藥是林韶峰從美國帶回來的,藥效比普通春藥強十倍,必須……”
必須什麼他沒有說,只是拿殷切的眼神看着顏清然,所有人都明白那必須到底是什麼意思。
顏清然咬了脣,看浴缸裡周寒墨渾身狼狽瑟瑟發抖的樣子,還有他充血的眼睛和脖頸跳動的青筋,什麼芥蒂都不見了,只想着要幫他紓解痛苦。
“你們先走吧,我來照顧他。”顏清然嘆口氣,下了極大的決心。
周寒宣和周永半句多餘的話都沒有,相繼離開了。
剩下顏清然看着癱在浴缸裡“可憐兮兮”的人,止不住的嘆氣,“算了,看來我上輩子肯定對你做了十惡不赦的事情,這輩子要這樣來還你。”
伸手把人從浴缸裡撈起來,正要扶着他朝臥室走,卻被他一個翻轉壓在了牆壁上。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顏清然驚呼一聲,直直的看着周寒墨。
周寒墨的理智在她伸手的那一瞬間便潰不成軍,之所以還沒有動作,是因爲沒有得到顏清然的允諾所以不敢,他怕會傷害到她,他想尊重她的意見。
“清然,我愛你!”
粗重的喘息,深情的告白,灼熱的呼吸拍打在顏清然白玉般的臉上,曖昧不已。
心底嘆息一聲,算了,由他去吧!反正早在六年前自己爬上他牀的那一刻,就已經輸掉了一切。如今他能爲自己忍耐至此,已經難能可貴了!
踮起腳尖,顏清然主動吻上了他的薄脣。一時天雷勾動地火,室內的溫度火熱無比!
曖昧的喘息,**的溫度,點燃了黑夜的全部激情!
等到周寒墨徹底泄了火,顏清然已經感覺整個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了。也不知道當真是春藥太強,還是周寒墨禁慾太久的緣故,這一晚上她都記不得多少次。似乎從浴缸裡出來之後,到天矇矇亮的時候,纔算消停下來。
撐着最後一點力氣,顏清然打理一下自己,便給顏星打了電話,讓她開車過來接。
坐上顏星的車,天已經大亮。從後視鏡裡看到凌亂、狼狽的自己,顏清然扯出一抹苦笑,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你怎麼了?”感覺到她的情緒低落,顏星忍不住出聲詢問。
昨晚上的事情她也聽說了,周寒墨雖然被下了藥,但周寒宣說人送來的時候衣冠齊整,應該沒有做什麼不軌的事情纔對。再說顏清然既然答應照顧他,顯然也沒有生氣。可是她爲什麼會一大清早的打電話讓自己來接,而且剛剛那個笑,怎麼看都比哭還難看。
顏清然什麼都不說,只是把手機遞了過去,然後疲憊的閉眼。不出片刻,便沉沉睡去。
她是真的累了,被周寒墨折騰的。
顏星翻開她的手機,在短信息裡看到了那兩張照片,忍不住一拳砸在方向盤上,“周寒墨,你大爺的,混蛋!”
將人拉回家後,看她睡得香甜,又打電話叫來周寒宣將人抱上去安頓好,隨即卸磨殺驢的將周姓人士踢走,臨走時還威脅恐嚇一番。原本她是想叫莫安然的,結果打他手機關機,不得已這才叫了周寒宣過來。
顏清然這一睡,便睡了一整天,凌晨三點半才醒過來。一醒過來,便看見頂着一對熊貓眼的顏星坐在旁邊,然後遭到了一番狠狠的唾棄。
“我告訴你,最近不許再見那個混蛋,把他踢回考察班。”末了,顏星指着顏清然狠狠警告。
顏清然眨眨眼睛,感覺還沒完全清醒,腦子裡一團漿糊。
腦子裡正翻江倒海的搜尋原因,就被手機鈴聲給打斷了思路。
那頭莫安然的鼻音很重,呼吸間有粗重的喘息噴在話筒上。
“小然,你趕快來一趟診所,小諾不好了!”
顏清然飛快的應了一聲,邊穿外套邊打算給周寒墨的電話。電話剛撥出去,腦子裡卻閃電般想起剛剛發生的事情,又狠狠掐斷。
只簡短跟顏星打了個招呼,便驅車趕往莫安然的診所!
最近的事情每一件都讓人心力交瘁,每每顏清然看着莫安然眼底厚重的黑眼圈時,都會想起她最初認識莫安然時的樣子。那時候那個男人也是這樣,英俊的臉上總帶着一股死氣,沉沉的讓人覺得壓抑。
可是後來那死氣慢慢散去,漸漸蒙上了陽光,泛着溫柔的光暈。直到黎諾再次出現,這樣的陽光又被烏雲遮蓋,成了臉面不見天明的黑夜。
到了診所,周子柔在外間嚶嚶哭泣,白玉般柔弱的面頰通紅一片,眼睛腫的像剛熟的水蜜桃。即便是哭,周子柔也哭得比別人好看。
而在她旁邊,則陪着顏清然可以想要避過的人,周寒墨。
顏清然此刻沒有欣賞和過問的心思,一路直奔裡間。入目是一片刺眼的白,黎諾躺在病牀上,整個臉纏繞着繃帶,五官被溺沒在白色的繃帶條下,只露出一雙飽含溫柔的眼。
“二哥,怎麼了?”顏清然儘量放低了音量,生怕驚擾了病牀上的人。
莫安然的雙眼蓄着一片水光,卻咬着牙不肯讓眼淚落下,“小諾撐不下去了,她想見你們,所以我纔會現在給你打電話讓你過來。”
“怎麼會?我聽子柔說黎諾姐最近狀態不是很好嗎,爲什麼突然會……”顏清然有些不能接受,目光落在黎諾纏滿繃帶的臉上,“黎諾姐的臉怎麼了,不小心受傷了嗎,是這個原因對不對?”
莫安然張了張嘴,卻被黎諾艱難伸過來的手打斷。是啊,如果他現在告訴顏清然,黎諾會這麼快離開是因爲手術不成功,她的臉受到了感染所以導致病情加重,除了讓顏清然難過自責外根本於事無補。
見他不說話,顏清然忍不住還想追問,卻被跟着進來的周寒墨一把拽住。
“別問了,既然他們不願意說,就不要再繼續追問了。”
周寒墨的目光有一絲無奈,見她的目光看過來,忍不住輕輕搖了搖頭,再看一眼牀上不能說話的黎諾,和牀畔傷心不已的莫安然,嘆了口氣。
顏清然瞬間醒悟過來,生離死別是人世間最痛苦的事情,她怎麼可以在這個時候去往他們的傷口上撒鹽呢。
黎諾動了動嘴脣,莫安然默契的讀懂了她的意思,起身坐在牀邊將她抱在懷裡,讓着靠在自己胸口上。雖然說不出話,可是她的眼睛彷彿已經說出了千言萬語。
顏清然看着她漸漸閉上雙眼,被掩去的脣角似乎帶着一絲滿足的微笑,表情寧靜安祥!
能夠死在心愛的人懷裡,她肯定沒有遺憾了吧!
身後,周子柔撲在周寒墨懷裡痛哭失聲。顏清然擡眸,視線和周寒墨的相撞,彼此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綿綿情意!
心愛的人就在身邊,還有比這更幸福的事嗎?
黎諾的葬禮很簡單,火化之後的骨灰裝在一個優雅的青花瓷瓶裡,來參加葬禮的只有幾個人。
莫安然穿着一身黑色的服飾站在遺像旁邊,給前來弔唁的人鞠躬。
顏清然第一個到,黑色的呢子大衣,黑色的緊身靴褲,再加上黑色的長筒皮靴。肅穆的顏色,卻讓她穿出一股子難言的幹練。
“二哥,節哀順變!”顏清然將白色的菊花放在遺像前,忍不住勸慰形容憔悴的男人。
在他身邊,周子柔也穿了同樣的一身黑色,滿眼擔憂的看他。
此情此景,顏清然竟莫名放下心來。有周子柔這樣不離不棄的陪伴着,莫安然肯定會很快從悲痛中走出來吧。到那時,他們或許會成就好事,成爲這世上最幸福的人。
顏清然轉身,剛巧看到周寒墨拿着一朵白色菊花進來。
視線有意避開和他接觸,顏清然繞到一邊靜靜站着,目光看着腳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周寒墨按捺下上去找她的衝動,將花放在遺像前,再向莫安然表達了問候。
轉身時,顏清然卻沒有了蹤跡。他相信,這個時候她肯定不會因爲跟自己賭氣,就棄莫安然於不顧。
周寒宣和顏星相攜進來,他們也是最後兩個來參加葬禮的人了。
牧師開始說祭詞的時候,顏清然果然不知從哪裡又走了出來。只是身後還跟了一個衆人都沒想到的人,林韶峰!
雖然不受歡迎,可卻沒有誰站出來說一句責問的話。
在這樣悲痛沉重的環境裡,沒有人希望破壞已故者的安息。顏清然帶着林韶峰進來,然後站在另一側,靜靜的看他去給黎諾鮮花,然後安慰莫安然,再然後回到她身邊停住。
周寒墨彷彿要噴火的目光一直牢牢鎖在林韶峰的身上,直到他站到顏清然身邊的那一刻,再也按捺不住,就想起身過去。
周寒宣一把拽住周寒墨的手,低聲勸告,“大哥,一切等葬禮結束之後再說。”
牧師又開始念剛纔被打斷的祭詞,周寒墨看顏清然並沒有搭理林韶峰,這才重新收斂情緒。
他的一舉一動,顏清然其實都看在眼裡。沒有動作,是因爲心中還沒有徹底釋懷。
其實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彆扭什麼,可就是不願在這個時候和周寒墨有任何交集。彷彿心裡有一團亂麻,這團亂麻的名字叫做周寒墨,可她卻不願意在解開這團亂麻之前去提起這個名字。
牧師的祭詞結束,黎諾被送入墓中入土爲安。莫安然扶着墓碑,手指緊緊扣在石碑上邊,卻咬着牙不肯落一滴眼淚。周子柔靜靜陪在他身邊,一直默默支撐着他。
葬禮徹底結束,沒有一個人離開,大家都看着那個站在墓碑前的瘦削男人,忍不住心中感慨萬千。
顏星和周寒宣十指相扣,再多的氣悶也抵不過陰陽相隔帶來的痛苦。
顏清然和周寒宣兩兩相望,彼此眼中的深情昭然若揭。可顏清然又忽然將視線錯開,看着一旁的空地。
林韶峰在一旁沉默圍觀,脣角掛着似有若無的嘲諷。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另一半,每個人的愛情看起來都很圓滿,就連莫安然都是這樣。雖然黎諾死了,可他還有一個周子柔。
唯有他,唯有他是一個人,彷彿是一個可笑的存在,站在這裡,接受所有人譴責的目光。
“謝謝你們能來參加黎諾的葬禮,我和她都是孤兒,所以沒有親人來送她一程。還好有你們這些朋友,我替黎諾謝謝你們了!”莫安然忽然回身,給所有人深深鞠了一躬。
顏清然擺手,“二哥你別這樣,我很擔心你。”
“你們都先回去吧,我有話想單獨和小然說。”莫安然直起身子,央求的看着衆人。
沒有人願意拒絕他,所以大家紛紛安慰一下,然後告辭離開。
就連周寒墨,也是難得的順從。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顏清然纔上去挽住莫安然的手臂,“二哥,你想和我說什麼?”
莫安然擡眼,一字一頓,“我有把握治好你的臉了!”
黎諾的手術雖然沒有成功,但那並不是手術本身的問題,而是黎諾身體太弱感染機率大大提高,這纔會出意外。只要合理規避風險,他有萬無一失的把握治好顏清然。
這也是黎諾死前最大的願望,他希望可以幫她實現。
“二哥,其實不用勉強,我這樣也很好。”顏清然擔憂的看他,心底有些揪疼。
雖然她也希望過可以恢復自己以前的容貌,可是有些事情不能強求,況且她也已經習慣了現在這張普通的臉,恢不恢復又怎樣呢,日子還是要一步一個腳印的去過。
莫安然驟然激動,“不,我一定要治好你的臉,我答應過你,答應過周寒墨,也答應過黎諾。我一定會治好你,一定。”
“二哥,真的不用勉強。”顏清然不想他太過勉強自己,尤其是在這個時候。
卻不想,莫安然異常堅持,“不用再說了,你回去準備一下,三天之後手術,術後隔離恢復一週。這期間誰都不能見,我會找個隱蔽的地方進行手術,不讓人來打擾。”
看他認真的樣子,還有眼底閃爍的執着,顏清然忽然想明白了自己沒有繼續追問下去的那個原因。
黎諾臉上的紗布,她提前死亡的真相,還有莫安然如此堅持的原因。
心裡的痛前所未有的清晰,顏清然回眸再看一眼石碑上溫柔卻燦爛的笑臉,想起黎諾最後看自己的眼神,忍不住淚溼臉頰。
“好,我答應你。我待會就回去準備,然後去診所找你。”顏清然咬脣,哽咽着答應。
開車將莫安然送回診所,顏清然一路開着車沿着河濱公路繞了一圈又一圈。終於在油箱抗議之後,這纔將車子開去加了油,一路開回顏家老宅。
進去之後,蕭若茵正在沙發上削蘋果,看到她回來忍不住露出慈愛笑容,“你總算回來了,多久了,也不知道回來看看我。”
“媽,對不起,最近太忙了。”顏清然給了蕭若茵一個擁抱,“爺爺呢?”
蕭若茵頗有些吃味,“爺爺在書房,你去找他吧。”
顏清然安撫的親了親她的臉頰,直奔書房而去。和顏思遠在裡面談到天黑,蕭若茵過來敲門說吃晚飯了,這才作罷。
吃過晚飯之後,顏清然驅車離開,路上又給顏星打了電話,讓她到自己的公寓來一趟。
到家的時候,顏星也剛好開車趕到,兩個人停好車回顏清然的公寓坐下。
顏清然簡單把事情交代一番,囑咐顏星這幾天照看好公司的事情,更重要的是要攔住周寒墨。在她沒有確定手術成功之前,不要告訴周寒墨她的去向。
顏星勸了兩下,見她態度堅決,也就作罷!但是囑咐她一定要讓莫安然每天給她打電話報告情況,讓她安心。
兩個人一直談到深夜,第二天顏清然便去診所找莫安然,手機和公寓鑰匙都給了顏星。
莫安然當即將她帶去了大學時學校分給他的一個實驗室,他至今爲止都還在使用的地方。那裡設備齊全,環境清幽安靜,正好適合用來做手術。
爲了徹底隔離起來,兩人還準備了這期間所需要的一切必需品,之後莫安然也關了手機。
確定顏清然身體沒有任何情況的第二天,莫安然準備給她做手術。
“儘量放鬆,我叫了我的教授過來幫忙,還有兩個師妹。”莫安然一邊準備手術用品,一邊安慰顏清然。
顏清然乾脆坐在手術檯上,“二哥,我相信你。”
“你真的不跟周寒墨說一聲嗎?如果有什麼萬一的話……”莫安然認真的看着她。
顏清然搖頭,“還是不說了,等手術成功了再跟他說吧,免得多一個人跟着揪心。”
既然她都這麼說了,莫安然也不再說什麼。只是心裡忍不住腹誹,周寒墨怎麼會是想瞞就能瞞住的人呢。這個男人精明起來,連最狡猾的狐狸都不是對手,況且他的眼線幾乎遍佈t市,恐怕他纔開始動刀,他已經知道消息了。
不過他都能想到的事情,顏清然肯定也想到了。
這兩個人,不知道又在鬧什麼彆扭。難道非要等到像他和黎諾這樣,才能明白對方的重要性嗎?!
“二哥,黎諾姐已經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你是不是也該看看你身邊的人,給自己一個機會呢?”看莫安然眼底忽然浮現的痛苦,顏清然就知道他肯定又想起了黎諾,忍不住跳下來雙手環住莫安然,給予他安慰。
莫安然失笑,“你先教訓你自己吧,我現在要專心面對你的手術,至於其他事情,隨緣吧。”
他這麼說,顏清然只好閉嘴。她和周寒墨的事情,她一早已經打算好了。如果她能從手術檯上下來,她會拋開心底那一絲幼稚的芥蒂,立馬向他求婚。如果她不能下來,顏星會把她早就準備好的東西交給周寒墨,讓他忘記她再尋找更適合他的人。
一切,都交給上天來決定!
上午,莫安然把一切手術用具全部準備好了。下午,所有人員到齊之後,手術正式開始。
注射麻藥的時候,顏清然忍不住攔下那人的動作,認真的看着莫安然道,“二哥,你能不能答應我,要是我能活着下來,你就給自己一個追求幸福的機會,好嗎?”
莫安然覈對工具的手驟然頓住,頃刻又回過神來,“那你是希望下來呢,還是下不來呢?”
“如果你答應我,我就算咬掉所有牙齒也會掙扎着要活下來。”顏清然知道自己又在逼他,可她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讓莫安然快速的考慮重新站起來。
莫安然想了很久,終究是舒展眉目笑了笑,“好,我答應你。”
面對她的逼迫,縱然知道,他依舊沒有絲毫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