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了揉痠痛的脖子,拿過手機一看,十七個未接來電,全是周寒墨的名字。
顏清然收拾好東西去了停車場,剛坐上車周寒墨的電話又過來了。顏清然嘆氣,發動車子上路。
到醫院的時候,顏清然藉着車頭燈的光,看見周寒墨坐在醫院門口的臺階上。左邊坐着周寒宣,右邊坐着周子柔。周永站在背後,像個木樁一樣。
周寒墨真是瘋了,擺得這是什麼陣勢!
顏清然從車子上下來,疲憊的臉在醫院門口的三個人眼裡如同天使一樣美麗!
周子柔更是直接跳起來朝顏清然撲過來,聲音透着疲憊,“顏姐姐,你總算是來了。”
顏清然挑眉,攬過她的肩膀護在懷裡,“怎麼了?”
這是在外面坐了多久,她的身子涼的像是冰塊一樣,這要是感冒可怎麼好。這個周寒墨,也不知道在發什麼瘋。
周子柔委屈道,“寒說今晚的月色很漂亮,讓我們坐在這裡陪他看。”
她連晚飯都沒吃,從顏清然打電話說不來開始,就被拖着坐在那裡了,連屁股都不讓挪一下。
顏清然擡頭看天,漆黑一片,厚重的雲彩壓下來,預示着即將有一場傾盆大雨。
這樣的天氣看月色,周寒墨,你還能再找個更爛的藉口嗎?
周寒墨也看到了顏清然,卻故意板着臉不肯看她,側頭和周寒宣不知道在說着什麼,裝作十分認真的模樣。
顏清然看了也不生氣,只對懷裡的周子柔道,“還沒吃晚飯吧,走,顏姐姐請你去吃點東西。”
她這話說的挺大聲,本來就是故意說給周寒墨聽的。
所以周寒墨原本就不好看的臉色瞬間黑如天上厚重的雲彩時,顏清然只是揚了揚眉毛,帶着正怯生生看着周寒墨、並偷偷給周寒宣招手的周子柔,轉身走了。
周寒墨被氣的夠嗆,忍不住在身後捂着胸口一陣咳嗽,簡直連肺都要給咳出來了。
周子柔拉了拉顏清然的衣角,頓住腳步不願走了。
顏清然卻不爲所動的拽着她繼續走,邊走邊道,“周總如要還要這麼幼稚,那就繼續在這兒看一晚上的月色好了。子柔身體不好,我帶走了。”
咳咳咳——
這回,周寒墨簡直是咳得彷彿隨時能斷氣一樣!
顏清然拽着周子柔的手走了幾步,到底還是不放心,又頓住腳步,回頭去看。
周寒宣在一旁捂着嘴偷笑,笑了一半又被周寒墨拿眼一橫止住了。
“顏小姐,你這張嘴現在真是能把活人給氣死,難怪上次把施佳媛給氣成那樣。”
顏清然帶着周子柔走了回來,坐在周寒墨旁邊,嘆氣道,“堂堂總裁,竟然坐在這裡喂蚊子,要是被人看到,明天報紙娛樂頭條又有了。”
周寒墨一張臉黑了黑,卻詭異的沉默下來。
這些日子,爲了把顏清然留在身邊,他算是把所有能做的事情都做了個遍。也不管幼稚還是成熟,只要能留住人,他算是無所不用其極了。
“行了,我現在來都來了,你可以回病房裡躺着了吧,”顏清然哄孩子般的道。
雖然他的傷已經開始好了,但是畢竟還沒好全,就這麼坐在外頭,也不是辦法,回頭再出點什麼問題可就麻煩了。
周寒宣趁勢拽着周寒墨起來,“好了大哥,以後別再做這種幼稚的事情了,很丟臉啊。”
周永悶聲不吭的攙着周寒墨朝裡走去,顏清然等人隨行跟着。
誰都沒有發現,在花園的草坪上陰影處,還坐了一個人。望着幾人離開的方向,露出落寞傷感的目光。
陪着周大少過了十分無語的一夜,顏清然被折騰得夠嗆。本來就疲憊不堪的人,一回家倒在牀上就睡了個天翻地覆。
次日恰好是週末,顏清然卻還是被電話聲給吵醒了。
電話是顏星打來的,女王陛下大嗓門的在那邊吼叫,“顏晴,你個小丫頭趕緊給我從牀上滾起來,本宮已經到你家樓下了,趕緊給我滾下來。”
顏清然然她話裡的怒氣給嚇了個夠嗆,再也顧不得沒有睡醒,趕緊起牀洗漱收拾,飛快下樓。
顏星已經翹着二郎腿坐在沙發上享用蕭若茵切好的水果了,一邊叉起一塊蘋果一邊道,“起來了,趕緊跟我走。”
說着火燒火燎的過來拉人,直接朝外走去。
顏清然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看着顏星的眼神充滿迷惑,“二姐,你一大早想帶我去哪?”
“醫院!”顏星沒好氣的的怒道。
顏清然怔了怔,愣住,“去醫院幹嘛?你病了?”
顏星恨不得拿一個錘子將她的腦袋給捶開,看看裡面的到底裝的什麼。
“林韶峰發高燒,你不知道?”
顏清然登時驚叫,“林韶峰發高燒,到底怎麼回事?怎麼沒人告訴我?”
顏星無語的直翻白眼,她一大早被電話吵醒,一看是林韶峰的電話,接起來卻是看護的聲音。看護說林韶峰發了高燒,燒的神志不清,打了退燒針也沒能降溫。實在沒辦法,這纔給她打電話。
也不知道是打錯還是怎麼回事,竟然把電話打給了她,卻沒有通知顏清然。
“現在別管怎麼回事了,趕緊去醫院看看怎麼吧。”顏星拉着人朝外走去。
出了房門,顏清然這才發現,今天的天氣好得出奇。一場大雨洗刷了t市的邊邊角角,帶來了清新的空氣,和燦爛過剩的陽光。
一路頂着這樣的陽光到了醫院,林韶峰的病房大開着,看護卻不在裡面,可能是去拿藥了。
林韶峰掛着點滴,白皙英俊的面頰泛着病態的嫣紅,整個人看起來很是憔悴,額上不時有細密的冷汗冒出來。
顏清然大步過去,拿了帕子和臉盆去洗手間接水,然後出來替他擦拭。
正擦着,看護拿着藥水回來了。見到顏清然時愣了愣,這才招呼,“顏小姐怎麼來了?林少爺說今天是週末,本想讓您好好休息一下,沒想到您還是這麼早就來了。”
顏清然顧不上和她寒暄,直接開門見山,“韶峰怎麼會發燒的?是不是傷口感染了。”
她的眼神銳利,帶着迫人氣勢,叫小看護霎時白了臉色,忍不住朝後瑟縮一下。
“說,到底怎麼回事?”等不到想要的答案,顏清然直接低喝一聲。
看護搖了搖身子,這才咬牙道,“昨晚上林少爺本來早早就睡了,後來不知道是誰進來,說是給林少爺遞個紙條,遞完之後就走了。我不好多問,林少爺讓我去休息,我也沒有多問。誰知道半夜我過來查看的時候,發現林少爺不在病房,找了很久纔在樓下草坪上找到他。那時候林少爺已經凍得發抖,回來後沒多久就發起了高燒。”
昨天晚上,醫院草坪。
顏清然似乎明白了什麼,抓住看護的手追問,“哪個草坪?”
看護奇怪的看她一眼,低聲解釋,“就是醫院門前廣場旁邊的草坪,邊上還有噴泉的那個。”
他看到了,他全都看到了!
顏清然十分自責,看着林韶峰的目光充滿歉意。
她明明知道了林韶峰對自己的感情,明明答應了對方會試着好好相處,明明已經決定了不和周寒墨再牽扯不清,可是她都做了什麼……
“對不起!”顏清然走到林韶峰病牀邊上,抓着他的手貼在頰邊,小聲的道歉。
顏星看了她一眼,多半也猜到了是怎麼回事。動了動嘴脣,卻還是什麼話都沒說,只招呼着看護先出去。
出去後,顏星靠在門外的牆邊上,眼前晃動着的,全是顏清然痛苦的臉。
如果早知道結果會是這樣,她怎麼可能在顏思遠面前提起林韶峰,讓老爺子想起來原本已經蒙塵的娃娃親。
如果早知道會讓所有人這麼痛苦,她怎麼會打越洋電話通知林韶峰顏晴還活着。
林韶峰對顏晴的感情,她是少數幾個一開始就知道的人之一。
當初她也以爲,這個懵懂無知的小男孩不懂什麼叫喜歡,只是一味的想要挑戰顏晴的耐性。
卻沒想到,他比她們所有人都更懂感情,更早明白感情。
嘆一口氣,顏星有些失魂落魄,茫然無措的朝前走去。
也不知走到哪裡,撞到了一個人,然後被人拉住手臂,迷惘的眼神中撞進一張溫潤如玉的臉,眼底閃過一絲關切。
周寒宣看着眼前失魂落魄的小女人,絲毫沒有放過她眼底一閃而過的落寞。
第一次見她,她活力四射,一張嘴就把人給氣的半死。第二次見她,她盛怒異常,心冷得像是極地的石頭。再一次見她,她失魂落魄,眼底有不符合她性格的情緒。
周寒宣忽然覺得,自己很想去發掘發掘,到底哪一個,纔是眼前這小女人的真面目。
顏清然反覆拿溫涼水替林韶峰擦拭身體,也不知道一直堅持了多久,當素白的小手再次撫上他的額時,那滾燙的溫度總算是降了下來。
顏清然長噓一口氣,按下牀頭的召喚鈴。
醫生來的很快,爲林韶峰仔細的檢查了身體之後,對顏清然道,“病人沒什麼大礙了,只要燒降下來就沒事了。他這是風寒如體,本來就體虛所以格外嚴重一點。”
顏清然釋然的笑笑,說了句謝謝。在林韶峰的病牀邊坐了很久,終究受不了這樣的壓抑,起身拿了自己的包大步走了出去。
她走得很快,所以沒來得及回頭,也沒來得及聽見身後那身帶着哀求意味的低呼。
別走!
林韶峰看着女人匆匆離開的背影,她走路的姿勢已經比以往順暢很多,看來右腿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掩下眼底的失落,林韶峰緊緊閉上眼睛,強迫自己睡去。
只有睡去,心纔不會那麼痛!
說到底,顏清然心裡終究是放不下週寒墨!說到底,在她心裡周寒墨到底比自己更重要。
說到底,他卻還是不願放手!即便只是將她禁錮在自己身邊,也會覺得幸福。
不到晌午,又痛快的落了一場大雨,空氣中混雜了泥土的氣息,還有一絲的水汽,纏繞上了不少汽油的悶臭。
顏清然在辦公室裡不知道第幾次嘆氣,扒拉了一下披散在肩頭的長髮,心頭無比煩悶。
拿起桌上的車鑰匙,顏清然還是決定回家。直將車子開出了公司的車庫,這纔有力氣從後視鏡裡看一眼身後跟着的黑色奔馳轎車。
自從上次宴會事件之後,阿斌他們簡直對自己實施了二十四小時貼身保護。連晚上,也會陪她一起窩在不算大的小公寓裡。
看着兩個高頭大馬的男人蜷縮在沙發上的可憐樣,顏清然到底還是不忍心。屢次勸說無果之後,乾脆搬回來老宅。那裡有客房,至少能讓他們睡得舒服一點。
一路回到家窩在沙發上,拎了一本商海,目光釘在扉頁上卻不翻動,心思早就飄到很遠之外。
天邊一抹赤紅的晚霞,還有如蛋黃一般嫩黃的夕陽。淺金色的光鋪在自己身上,忽然就生出一絲懶洋洋的味道。
這個時候,要是和安然喝一頓酒,肯定格外舒服。
顏清然說做就做,給莫安然打個電話約了地點,跑回屋裡換了一身舒爽點的衣服,拿了車鑰匙就走。
晚風徐徐,吹在人身上說不出的愜意。
顏清然穿了一件白色的寬袖蝙蝠衫,一條淺藍色的包臀牛仔短褲,露出一雙瑩白的修長大腿。
莫安然坐在護城河邊的臺階上,擡眸時就看到一片風景。
“顏大小姐不嫌身邊的蒼蠅多嗎,還穿成這樣出來勾人。”莫安然撐着身子站起來,調笑。
顏清然飛了一記眼刀過去,雙手叉腰,“還不過來幫忙搬酒。”
莫安然搖頭,過去扛了顏清然帶來的一箱啤酒,後者拎了一大袋的下酒菜,兩人爬到城牆上,坐在城門樓子上邊吃邊喝邊看風景。
t市在古代是個十分重要的邊防城市,一條寬約千米的大江成了這裡的天險。戰事過後,t市自然留下了一段古老的城牆。城牆外是天險護城河,再往外有一條寬約二十米的沿江步道,現在被鋪成了青石板路。
兩人頂着傍晚出來散步人羣的詭異目光,一口氣幹了半箱啤酒。
莫安然拿衛生筷夾了一筷子涼拌耳片喂進嘴裡,看着漸漸沉下來的天色,道,“我覺得我再和你這麼鬼混下去,肯定會提早步入中年發福的階段。”
顏清然睜着一雙半醉半醒的眼睛,看着莫安然如玉溫潤的側臉,大力拍了他的肩膀,“放心吧,你就算老得掉牙了,還是這麼玉樹臨風、招人喜愛,你看,連周家的小公主都被你迷的暈頭轉向。”
莫安然苦笑一笑,這可不是什麼福氣,轉頭又灌下一口酒。
顏清然打了一個大大的飽嗝,回頭看着城牆下的公路旁邊,黑色的奔馳轎車還停在那裡。
翻下城樓,顏清然拎着兩罐啤酒和一些下酒菜拐到車子旁邊,敲敲車窗,“喏,你們守着我這麼辛苦,這算是一點獎勵。一瓶酒喝不醉人,喝吧!”說着把啤酒和菜一股腦塞進車子裡,轉身跑了。
車子裡的人怔了怔,顯然沒能反應過來,堂堂顏家大小姐,怎麼還跑到城樓上和男人喝酒。這可不是名門淑媛該乾的事兒。
等顏清然喝飽了,才抹着嘴靠在莫安然的肩膀上,“二哥,活着真的是好累。你說你早前幹嘛不讓我就死在車裡算了,救出來還這麼費事。”
“那我現在把你扔下去唄,肯定能淹死你這個醉鬼。”莫安然拍拍她的腦袋。
“你說咱們到底欠了周家那羣人什麼啊,一個個的死纏着我們不放。周寒墨不算,有加上一個周子柔。現在好了,還多出一個林韶峰,這趟水算是渾的徹底了。”顏清然挪了挪腦袋,找個更舒服的姿勢。
莫安然驀而壞笑,“不然咱們跑路吧?!”
顏清然被逗得哈哈大笑,和她在一起,莫安然都開始學壞了。
笑着笑着,又沉默下來,“二哥,我想和林韶峰好好過。”
莫安然一時愕然,舉到脣邊的啤酒忘了倒進嘴裡,卻是沿着下巴一下子流進了襯衫裡頭,霎時間將一件雪白的襯衫給染成了黃?色。
顏清然歪着眼睛看他,一邊啃着鴨脖子,一邊道,“二哥,你嘴巴張這麼大幹什麼,難不成在等着我餵你?”然後又低頭尋找,邊找邊說,“那你說你要吃什麼,我給你夾。”
莫安然深吸口氣,閃電出手攫住她的下巴擡起頭,就看到她一雙清澈水眸裡此刻水波盪漾,涌到了眼眶邊上,再一刻就要噴薄而出。
嘆着氣,莫安然將她摟進了懷裡,拍打着她的背,“乖,有我在。不管你決定了什麼,我都會陪在你身邊,直到最後。”
不管怎樣,至少他始終都在!
顏清然倏地淚下,將一副精緻的妝容給毀得七七八八,“二哥,我和他終究是越走越遠了。”
她想和林韶峰好好相處,這個男人讓她想起了當初的自己。那樣隱忍而無私的愛着,不求任何回報,不施加任何壓力,只是那麼靜靜的陪在愛的人身邊,一味給予。再傷心,也只一個人默默忍受。再心痛,也只能轉過身獨自嚥下。
她不想,再看見另一個自己,就算是對當初的自己一種補償也好,她想和林韶峰好好相處。
可是這個決定,卻着實讓她的心彷彿被瞬間剜掉一個大洞。有凌冽的寒風在洞口呼嘯,刮出一片慘絕人寰。
然後在城樓之上,在傍晚散步的人羣異樣的眼神中,哭的傷心欲絕,卻格外低調。
莫安然這件白襯衫,算是徹底的廢了!
翌日,顏清然正埋頭處理着幾分加急文件,顏老爺子就打來了電話。
顏清然一邊嘆氣一邊揉着額角認命的接起來,因爲宿醉而劇烈痛着的腦袋越發痛的厲害,“爺爺,有什麼事嗎?”
電話那頭老爺子被氣的吹鬍子瞪眼,“你以後再給我幹一件那麼丟臉的事情試試看,你看我能不能用柺杖敲碎你的腦袋。”
“對不起,爺爺。我知道錯了,以後不敢了。”顏清然想着老爺子打人時絲毫不看地方就亂打一氣的狠辣,一時有些無語的承認錯誤。
顏思遠沉默片刻,猶自不甘的警告,“你給我多放點心在公司上,最近也沒見有什麼起色。”
頓了頓,又道,“英睿的事情也盯緊一點,宋家那小子現在還沒消息,難不成是出了什麼意外?”
顏清然心中一緊,繼而道,“也可能是對方察覺出了我們的意圖,所以提前銷燬了證據,叫瑾宸沒辦法找出來。”
顏老爺子唔了一聲算是承認她這種猜測的可能性,繼而又輕咳一聲,“晚上帶韶峰迴家吃飯,我有話要和他說。”
“爺爺,韶峰現在的身體還沒復原,恐怕沒辦法出醫院。”顏清然略一思考,果斷拒絕。
林韶峰高燒的事情顏思遠也聽說了,是以也沒堅持,只說了一句,“那你照顧好他,要是再出什麼事情,我唯你是問。”
顏清然應了一聲,掛掉電話。
老爺子看來對林韶峰很是喜愛器重,對他的疼愛遠遠超過了其他的孫子、孫女。
即便有一天她不想和林韶峰繼續婚約,只怕老爺子那關也不好過。
伸手敲了敲腦袋,宿醉的疼痛依舊清晰。昨天和莫安然喝的酩酊大醉,最後到底都說了什麼她是一個字也不記得了。怎麼回的家也不清楚,不過估計都是那兩個保鏢的功勞。
也不知道莫安然怎麼樣了,顏清然拿過一旁的手機,準備給莫安然打個電話。
話機忽然響起,秘書小文清軟的嗓音道,“總裁,有人送來一封快件,指明要你簽收。”
“叫他送進來吧!”顏清然迷惑之後,果斷命令。
辦公室的門被人打開,穿着快遞員衣服的人拿着包裹進來。
“你好,請在這裡簽收。”快遞員將快遞單遞來,指着需要簽收的地方。
顏清然一邊簽字一邊道,“是誰讓你們送來的?你還記得那個人長什麼樣子嗎?”
快遞員乾淨的臉上露出一抹尷尬的笑容,解釋,“不好意思小姐,客人要求我們不能透露他的任何信息,所以很抱歉。”
說着收起快遞單,轉身走了。
顏清然拿着手上的包裹,找來文件刀拆開,抖落出裡面的文件資料。
上面事無鉅細的羅列了英睿集團這六年來合作過的所有公司,還有他們的背景資料,其中有嫌疑的已經被紅筆圈出,旁邊備註了懷疑緣由。
最末頁,剛勁有力的字跡躍入眼簾,叫顏清然霎時怔了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