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者根本沒有反應,再看一眼他耳朵上掛着的耳機,顏清然無奈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林韶峰取下耳機,俊美的五官露出一絲疑惑,“讓你去換衣服,你磨蹭什麼呢?趕緊去,今天空氣不錯,帶你去爬山。”
“我爲什麼要和你去爬山!”顏清然原本大好的心情被破壞,一貫的優雅也不願僞裝了,直接冷硬反駁。
林韶峰並不生氣,一雙桃花眼泛起算計光芒,“因爲有好戲可看!”
昨夜他調查的資料還未來得及交到她的手上,時候他想了想,與其直接把結果丟給她,不如引導她一下,叫她自己去發現。
顏清然忍不住皺眉,雖然林韶峰在面對自己的時候有一些不太靠譜,但他似乎從來沒有騙過自己。
“等我一下!”顏清然扔下一句,轉身進房間換衣服。
片刻後,穿着緋紅色運動套裝的女人出現在林韶峰眼前,玲瓏有致的身段叫一大早有些氣血旺盛的男人喉頭乾澀,忍不住吹了一記口哨掩飾。
兩人坐着林韶峰的車到了T市近郊的一處小景點,這裡有一座聞名遐邇的母子峰。母峰巍峨毓秀,子峰矮小玲瓏。遠看便如一個偉大的母親,將自己的孩子保護在羽翼之下。
林韶峰在前面帶路,顏清然跟着他的步子,見他朝子峰去的時候有些疑惑,到底沒有問出口,只沉默的跟着。
不多時,前面一路疾行的人忽然停下,顏清然擦着額間的汗水,微微有些氣喘,“怎麼停下來了?”
林韶峰但笑不語,只朝顏清然使了一個顏色,朝一旁的密林裡努了努嘴。
顏清然皺眉看去,險些站立不穩,多虧了林韶峰扶了一把。
“怎麼樣,給你說有好戲可看吧。”林韶峰笑的像只狐狸,桃花眼底卻泛起一絲心疼。
其實,他並不想用這麼直接的方式將這些事情擺在顏清然面前,可有些事實就算你再怎麼逃避,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顏清然再看了一眼密林深處那對相擁而吻的人,斂下目中的震驚,轉身跑走。
雖然只是一個簡單的畫面,但很多事情就因爲這一個畫面變得清晰起來。
爲了把自己逼出顏家,他們還真是費盡心機啊!
顏家書房內,顏思遠背靠在寬大的躺椅上,手上握着一卷古文。翻看兩頁,又放下,擡目看着遠處。
雖然有些殘忍,但他這麼做也是爲了她好,希望她以後知道了,可以理解。
有人敲門,恭敬的詢問,“老爺!”
“進來吧!”顏思遠起身,拿過一旁的柺杖,走到辦公桌前坐下。
門外的人進來,是顏家的管家,跟在顏思遠身邊五十多年,是他的得力助手,“老爺,按照您的吩咐,林少爺已經帶着小姐去了母子峰,想來應該也看到了吧。”
“叫你查的事情查得怎麼樣了?”顏思遠雙手抓着柺杖,嚴肅問。
顏管家微微垂頭,“有些細節還沒查的太過清楚,對方當年把線索抹得很乾淨,而且中間還有許多個小的皮包公司中轉,很麻煩。”
顏思遠淡淡點頭,這些早在他的預料之中,“你盡力去查,不管耗費多少人力,都要把這件事情給我查清楚。另外,警局那邊也去打個招呼,看看六年前到底是誰插手了其中的事情。”頓了頓,補了一句,“小姐回來之後,讓她來書房見我。順便把林少爺也一起叫來。”
“是!”顏管家應了一聲,躬身退出。
書房一時恢復到原有的安靜,顏思遠原本凌厲的視線落在桌上一個木製的相框上,漸漸變得柔和起來。
照片上,帶着金絲邊眼鏡的男子笑的一臉幸福,旁邊是優雅大方的女人,中間有一個小仙女一樣的女童。
沒過多久,書房的門被再次敲響,顏思遠淡淡道,“進來!”
顏清然推門進來,身後跟着一臉凝重的林韶峰。
“爺爺,有事嗎?”顏清然站在書桌前,神色平靜,看不出任何異常。
顏思遠蒼老的臉上閃過一絲心疼,片刻後又恢復嚴肅,“線索我給你了,之後的事情就交給你自己處理了。”說完,眼風掃過一旁身量修長、氣度不凡的男人,“今天叫你們來,是通知你們訂婚典禮的事情。日子定在三天後,一應事物我已經和林家父母商量好了,你們都可以不用管。”
三天之後,三天之後……
顏清然苦澀笑笑,“知道了爺爺,還有其他事嗎?”
顏思遠見不得她這副樣子,拎起柺杖舞了過去,一棍子打在顏清然身上,“如果只是這麼一點事情就讓你頹廢不振,那你趁早給我滾出顏家,就當我顏思遠沒有你這個孫女,我那麼多年的心血白費了。”
比上其他人的手段,這些又算的了什麼?
顏清然怔了怔,連被打都沒覺得痛,反倒像是被打醒了一樣,恢復神色,“我知道了爺爺,這件事情我會徹底查清楚。”
“你先走吧,我還有點事情要交代韶峰。”顏思遠斂下眼眸,將顏清然趕走。
從書房出來,顏清然的手機響了,是周寒墨。
手指淡淡滑過,拒絕接聽。再按一下,直接關機。
有些事情過去了就是過去了,就算再過不去,也過去了。
周寒墨抓緊了手中的報紙,指尖用力收緊,立刻抓出了五個洞。雖然昨晚親耳聽到顏清然說林韶峰是她的未婚夫,但那只是口頭上說說而已。如今登上了報紙,就成了板上釘釘的事情,她顏清然是林韶峰未婚妻的事情,就人盡皆知了。
那個女人,就那麼急着逃開自己身邊嗎?
桌上的手機響起,周寒墨快速抓過,又臉色陰沉的接起,“怎麼了?”
“寒,報紙上的消息……你、你沒事吧?”電話裡,施佳媛的聲音有些小心翼翼。
周寒墨心中一緊,這個女人雖然不是自己所愛,卻始終是自己的妻子,並且沒有犯錯還一直包容自己。
“沒事!”周寒墨生硬道,“有什麼話等我晚上回來再說!”
掛掉電話,周寒墨骨節分明的手指快速動作,撥通另一個熟悉的號碼。那頭冰冷的提示叫他微眯了眼,神情暴怒。
周永恰好推門進來,見周寒墨黑沉着臉,辦公室氣壓低的讓人感覺壓抑,“少爺,跟着顏小姐的人我已經查清楚了,是黑子在T市剛收的兩個小弟。沒什麼大用,黑子的情況他們基本不知道,問也問不出什麼。”
照片流瀉,周寒墨直覺有人跟着顏清然,所以派周永去調查清楚。只是這種沒用的廢話只能越發挑起周大少的怒火。
周寒墨“啪”一聲將報紙拍在桌上,咆哮,“什麼時候,你也開始揀沒用的廢話說了。”
“對不起,少爺,是我沒用!”周永慚愧垂頭。
周寒墨一生氣,忍不住咳了幾聲。秋日漸涼,國防身體的周大少也不幸被流感擊中,感冒了。
周永聽得一陣心緊,忍不住勸誡,“少爺,你再這麼撐下去不行啊。你看咳得越來越嚴重,要是咳出什麼毛病可怎麼辦啊。”
周寒墨的目光如利劍,直射在周永的臉上,“別說沒用的話,想盡一切辦法,把黑子給我揪出來。否則,你也不用回來見我了。”
黑子不除,顏清然的安危永遠沒有保障,他也不能安心。
那個女人笨的拿自己當誘餌,他卻不能眼睜睜看着她受到傷害。
周永躬身,退了出去。
周寒墨極力壓抑了心裡的怒氣,將手掌下的報紙一點一點撫平。看着那個碩大的標題,心中一陣似一陣的緊。
小莫過來敲門,“周先生,林氏集團的林總來拜訪,要不要請他進來?”
林氏集團?林韶峰?
我不去找你,你倒先來找我了?
“請他進來,泡兩杯咖啡。”周寒墨嘶啞着聲音道。
不多時,林韶峰推門進來。男人長得十分英俊,身材挺拔如鬆,只站在那裡,就給人一種壓迫的氣勢。這是習慣於上位發號施令的人,長久訓練下來的結果。
周寒墨的臉,冷得像是結了冰。線條僵硬的俊臉上,露出一抹客套的笑,“林總,久仰久仰!”
“周總,彼此彼此!”林韶峰走過去,一樣的客套。
兩人在沙發上落座,小莫送來咖啡,退了出去。
“大駕光臨,不知道所爲何事?”周寒墨抿着咖啡,直入正題。眼神打量的落在林韶峰身上。
這個男人很優秀,周身的凌厲被盡數掩藏,是個善於僞裝自己的人。
林韶峰一樣在品評周寒墨,氣勢張揚,自負狂傲。
“我想周總應該知道我和小晴訂婚的消息了吧。”林韶峰睨視周寒墨一眼,略帶得意道。
周寒墨冷冷回視,有一刻笑容僵硬,“今天各大媒體都在報道這件事情,索性我眼睛還沒瞎。”
“林某這次來,來感謝周總這幾年對小晴的照顧,如今她即將成爲我的妻子,我自然應該代替她來表達謝意。”林韶峰笑的疏離,提到顏清然時語氣更是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周寒墨擰了眉心,脣角掛着一抹冷笑,“哦,那林總打算如何謝我?”
凌厲的眉眼落在男人挺拔的身上,眼底的敵意昭然若揭。
“聽說周家兩位少爺鬧的很不愉快,對公司股權爭奪得也很厲害?”林韶峰淡淡一笑,姿態十分優雅。
這種不動如山的泰然自若,深深刺激了周寒墨。曾經也有一個這樣的女人,守在自己身邊。可如今,她竟然要嫁做他人婦。
“林總的消息還真是靈通啊?怎麼,林總有意助我一臂之力?還是林總要趁機打擊報復,給自己剷除一個情敵?”周寒墨冷冷笑着,十分挑釁。
林韶峰不以爲意,灑脫一笑,道,“周總真愛開玩笑,你單身的時候尚且不是我的情敵,更不要說你現在已經結婚了。周總可能對小晴不太瞭解,她骨子裡是個很傳統的中國女人,這點分寸還是有點的。”
這算什麼,專程跑過來展示自己兩小無猜、知根知底?幼稚!
她如果當真是個傳統的女人,當初爲什麼要費盡心機爬上我的牀。
可週寒墨還是被這種幼稚的做法給氣的心口發疼,捂着嘴就想咳嗽,卻又偏偏忍了下去。
他對顏清然的確是不夠了解,但你林韶峰也未必比他多瞭解多少。
“林總說的有道理,那林總屈尊到我這個小地方來,又是爲了什麼呢?”周寒墨諷刺。
林韶峰淡然迴應,“聽說你們周氏有幾個元老想賣股份,所以我就派人私下裡接觸了一下。現在周總好像很需要這些股份,不知道我能不能拿這些股份,跟周總討個人情?”
“你有什麼條件?”周寒墨冷眼挑眉。
“很簡單,我把股份免費轉讓給你,你從此不再和小晴見面。即便是公開場合,也不可以!”林韶峰也不兜圈子,直接說出目的。
周寒墨冷冷一笑,這林韶峰爲了顏清然,出手可夠大方。
“不知道林總手上,有多少周氏集團的股份?”周寒墨哼了一聲,問。
林韶峰謙遜一笑,“不多,也就15%而已。”
周寒墨深吸口氣,從牙縫裡擠出一句,“林總裁真是好大的口氣,爲了顏清然簡直是一擲千金啊!”
林韶峰淡淡笑笑,看着周寒墨的視線充滿挑釁,“我認定了小晴是我今生唯一的妻子,自然有責任替她擋風遮雨。任何可能會傷害到她的存在,我都會毫不留情的剷除。”
周寒墨傲然一笑,緩緩將收斂的氣勢釋放,“那麼林總可以請回了,如果我需要靠情敵的施捨才能守住周氏集團總裁的位置,那我也不配把顏清然給搶回來。”
他周寒墨的女人,不是別人想要染指,就能染指的了的!
林韶峰眉頭鬆動,周寒墨凌冽的又補了一句,“我可能沒有將顏清然保護的密不透風,叫她一丁點傷害都不受。但我現在至少知道怎麼叫做尊重她。她是人,不是咱們私下裡可以隨便交易的物品。她的價值,不是15%的集團股份可以衡量。顏清然在我心裡,無價!”
林韶峰變了變臉,卻只是陰沉一笑,“周總,你現在纔來說這些大道理,似乎有些晚了!”
其實周寒墨說出這番話全憑着一口意氣,說完自己也沒想到。只是這麼一說,心裡卻彷彿鬆了一口氣,原本涌到口腔的咳意也消散了。但心裡到底還是有些微妙。
現在被林韶峰這麼一激,唯一的微妙感覺也不見了。
周寒墨冷笑,眼底閃着自信火光,“那只是你覺得而已!對顏清然,我誓不放手!”
兩人冷冷對視,各自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硝煙和戰火!空氣冷得幾乎能結了冰,兩人卻恍若未覺,只沉着臉互相瞪視。
許久後,林韶峰移開目光,“既然周總堅持,那就當林某今天沒有來過!”
周寒墨起身送客,半點也不客氣,“林總說的有理,那咱們後會有期。”
送走了林韶峰,周寒墨跌坐在辦公室的座椅上,心情鬱卒到不行。兀自生了一會悶氣,起身捏着車鑰匙大步走出公司。
電話響起的時候,顏清然正開着車準備回家,在路口等紅綠燈轉彎。綠燈亮起,顏清然來不及看來電顯示便接了起來,如果她知道是周寒墨打來,肯定不會接。
“你在哪?”周寒墨剛說完,就忍不住一陣壓抑的咳嗽。
他嘶啞的嗓音嚇了顏清然一跳,心不自覺的揪疼了一下。顏清然把着方向盤,冷冷的回了一句,“咱們好像沒有熟到我必須向你報告行蹤的地步,周總這麼問似乎有些不合適!”
周寒墨被她堵得心頭怒氣翻涌,忍不住又是一大串咳嗽溢出嘴角,“快說,你在哪兒?”
顏清然咬了咬牙,本想再次拒絕,卻到底沒有忍心,“在回家的路上,有何貴幹?”
他怎麼感冒得這麼嚴重,難道沒去醫院看看?咳嗽得這麼厲害,是不是還沒吃藥?
在周寒墨身邊呆了六年,顏清然知道他一向很討厭吃藥。其實,他討厭吃一切苦味的東西。
“那我在你家門外等你!”周寒墨霸道的命令,然後掛了電話。
掛斷之後,卻又忍不住伏在方向盤上大咳不止!
這麼着急的掛電話,不過是不想自己的脆弱讓她知道。反正,她已經不會覺得心疼了!
不久後,顏清然的小凌志出現在周寒墨的視線裡。
周寒墨下車,倚在車頭站着。看着顏清然停在不遠處,然後打開車門走下來。
周寒墨等着她靠近,覺得自己有滿腹的話想和她說。可是等她真的走到了面前,卻又似乎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有事嗎?”顏清然站在周寒墨面前,眼神落在地面,不敢他。聲音淡然冷漠。
他瘦了,眼眶底下的淤青是因爲沒有休息好嗎?生病了居然還這麼熬着,要是身體垮了怎麼辦。
周寒墨的視線逐漸轉涼,落在顏清然低垂着頭的後腦勺上,最終只落了兩個字,“恭喜。”
她現在,連看他一眼都不願意了。青梅竹馬的愛人回來了,她也沒必要繼續把目光停駐在自己身上吧。
顏清然猝然擡頭,恰好看到周寒墨眼底一閃而過的嘲弄。
斂下眼中的心酸,顏清然笑的大方,“謝謝周總,到時候還希望你可以攜夫人一同參加。”
周寒墨,你是沒有料到居然還有人會揀你的破鞋,還是覺得我顏清然不配讓那麼優秀的人記掛。在你心底,對我到底是怎樣的評價。是不是,還覺得我是那個爲了錢,可以犧牲自己的身體,爬到你牀上的低賤女人。
周寒墨身上驟然爆發出森然的寒意,看向顏清然的目光幾乎將她凍在當場。可是片刻之後,那寒意又漸漸消失。
顏清然,你別想逃出我的掌心。即便你要和別的男人訂婚,可你這輩子唯一可以嫁的人,只能是我!
“不客氣,當初我結婚的時候,還虧了你的方案。那場婚禮,我很滿意。”周寒墨擡手捂着嘴咳了半響,才斷斷續續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顏清然的擔憂剛冒出個頭,就被周寒墨這句話給嗆了回去。心霎時又揪成了一團,卻叫她咬着牙給忍住了。
顏清然優雅的笑了笑,反脣相譏,“周總客氣了,當初我也不過是隨便設計一下罷了,沒想到竟然能入得了周總得法眼,看來周總的品味和愛好都很特別。”
話說的十分刻薄,笑容卻端莊優雅。
周寒墨一口氣沒喘勻,一大串咳嗽溢出來,幾乎把心都給咳出來。
顏清然咬了咬牙,手動了又動,卻到底還是忍住了。
“周總還是趕緊回去養病的好,這麼咳下去,要是在我家門口咳出個好歹,明天媒體又不知道要怎麼說三到底了。我現在到底是要訂婚的人,這要是傳出去,我可擔不起這個惡名。”
明明是關心,說出來卻變了味,成了夾槍帶棍。
轉身欲走,只邁出一步便被人大力拉了回來,對上週寒墨漆黑如夜的眼睛,“顏清然,你難道沒什麼跟我解釋的嗎?”
脣畔溢出一聲冷叱,一張臉冷凍結冰,“周總憑什麼覺得,我需要給你解釋?別忘了,咱們現在,什麼關係都沒有。”
周寒墨怔住,不由自主鬆了手。片刻後冷笑出聲,他倒是忘了,這個女人現在已經不是他身邊的小小秘書,而是顏家的繼承人。
他憑什麼要求,身份大變的她還像以前一樣對自己言聽計從。
顏清然斂了眸,將心底裡的擔憂和心疼全部壓下,狠狠轉身留給周寒墨一個背影,大步離開。
不管顏清然願意或者不願意,訂婚的日子還是那麼悄無聲息的來了。
彷彿爲了證明那確實是個好日子,連續秋雨連綿的天氣在那一日出奇的晴朗。天空是被雨水洗過之後的湛藍,雲朵大片大片。太陽竭盡全力的衝了出來,染得遍地金黃。
顏清然一早坐在化妝間的時候,化妝師還沒見過哪個訂婚的未來新娘這樣眉頭緊蹙,況且那個新郎看起來明明就恨優質。
爲了調節她的心情,舒展她一直緊皺在一起的眉頭,好叫她容易上妝,化妝師忍不住出言寬慰,“顏小姐你看,連老天爺都這麼給面子,知道你訂婚,給你一個豔陽高照的天氣。你和林先生這麼般配,肯定會幸福甜蜜一輩子。”語氣有微微的豔羨,一如每個懷春的少女一樣。
顏清然淡然而優雅的笑,眼底卻有絲絲憂傷瀰漫開來,織成了一張網,將她的笑容網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