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周寒墨結束了通話,擡頭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姿態優雅,端莊賢淑的女人,心裡冒出一種疑惑。
看她平日表現出來的行事舉止,完全不像是小門小戶出來的無知女人,反倒比大多數名門千金更加有氣質。那種氣質,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成就,是要經過長時間的訓練和沉澱,才能得到。
一開始,他會覺得顏清然特別,也是因爲這一點。
現在,就這麼遠遠的看着她安靜坐在那裡的樣子,真有幾分豪門淑媛的味道。
顏清然感受到他強烈的注視,順從的擡目與他對視,視線平靜。
周寒墨一時忘了自己爲什麼要叫住她,冷着臉和她對視片刻,揮揮手叫她出去。
顏清然一時摸不準周寒墨想要做什麼,卻也知道他心情不好的時候自己最好不要去觸碰他的逆鱗,以免惹火上身。
於是站起身彎了彎腰,安靜的轉身出去。
周寒墨看着緩緩關上的辦公室門,低頭翻閱手中的會議資料,卻發現自己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這種莫名的焦躁,讓他很不適應,又不知該如何是好。
昨天晚上,他簡直像是瘋魔了一樣,居然歡愛之後,還把那女人抱去浴室洗掉一身狼狽。
雖然後來因爲她的身體對他實在有太大誘惑,又忍不住要了她一次。但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
他爲什麼聽到有男人在她身邊,會那樣着急上火。爲什麼聽到她說要忘記他的時候,會那樣驚慌失措。
那種糾纏在心底的情緒到底是什麼,他好像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卻又好像不知道。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顏清然過得無比安靜順遂。
周寒墨不知道爲什麼,突然不再找她麻煩。雖然對她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但是卻不會再說些傷她的話。
當然,他也沒有叫她去過他的別墅,連休息室也再沒有進過。
顏清然雖然清淨了,卻也有些恍惚,覺得無所適從。
以前她的所有時間和精力都在周寒墨身上,打理他的工作和生活,忘乎所以。
她也樂在其中,很是享受。
如今忽然被冷落下來,開始過起了朝九晚五的正常生活,不用下班後去周寒墨的別墅報道,不用動不動承受他如同狂風暴雨般的掠奪,她竟然會覺得不習慣。
這麼想來,她是不是有受虐傾向啊!
顏清然苦笑一聲,擡腕看了一下時間,還有五分鐘就到下班時間了。今天大把的時間,又不知道應該浪費在哪了。
她已經連續在莫安然那裡鬼混了好幾天了,他的耐心全被自己給磨沒了。
顏清然嘆氣,今天無處可去,只能回家了。
時間一到,顏清然開始動手收拾自己爲數不多的東西。
起身準備離開的時候,還是照常去周寒墨辦公室請示一下。
顏清然舉起手正準備敲門,門卻從裡面忽然被拉開。
周寒墨黑着一張臉,眼中藏了狂風暴雨,眉目都有些扭曲,一看就知道在盛怒的邊緣。
顏清然閃身讓開,周寒墨大步出來,擡手一巴掌狠狠甩在顏清然的臉上。
此時正是下班時間,這層樓雖然人數不多,又都是周氏集團的核心人物,此刻也被這響亮的巴掌聲震的停住了手中的動作。
顏清然捂着臉,竭力讓自己站的筆直,不動聲色的嚥下他給自己的羞辱。
可是臉上火辣辣的刺痛,一直滲進了心裡,叫她雙腿打顫,幾乎站立不穩。
“對不起,周先生!”顏清然低頭彎腰道歉,聲音帶着顫抖。
周寒墨打完這一巴掌,狠狠甩手,“顏清然,你乾的好事!”
所有人都雲裡霧裡,不明白一向得力、深受老闆喜愛的顏秘書,哪裡得罪了老闆,被這樣當衆甩耳光。
就連捱了打的顏清然,也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錯了。
可她還是低了頭,道了謙。在他們兩個人的世界裡,最先低頭的,從來都是她。
周寒墨雙目噴火,瞪着顏清然的視線幾乎猶如實質,要將她大卸八塊。
剛纔周子柔撕心裂肺的哭聲還在耳邊,叫他一腔肺腑全絞在了一起。那種痛,叫他理智全失,只想要那個罪魁禍首得到懲罰。
那雙墨色深沉的眸子裡,除了狂風驟雨的暴怒,還有那凌亂的怒氣之後,掩藏極深的痛楚,不爲人知。
可是顏清然只看了一眼,就懂了!
是周子柔,周家的小公主!
只是不知道,這個小公主又怎麼了,能牽動周寒墨這樣大的怒火。
“周先生,已經下班了,您還有什麼吩咐嗎?”顏清然平靜的問。
周寒墨眯了眯陰鷙的眼,掃了一下各方投來的探究視線。
平靜了一下思緒,冷聲道,“跟我進來!”
顏清然聽話的跟在周寒墨身後進了辦公室,剛一進去,便被對方狠狠壓在了門板上。
顏清然悶哼一聲,“周先生……”
她的語氣裡有壓抑的痛楚,叫周寒墨露出一抹嗜血的笑。
他不好過,自然也不能讓她好過。
周寒墨低頭,狠狠一口咬在顏清然的脖子上。他這一口咬得很用力,幾乎是立刻就嚐到了血腥味。
顏清然猝不及防,慘叫了一聲。
在門外徘徊的小莫和青青聽見,忍不住擔憂的想要開門看看情況,但是想到周寒墨剛纔恐怖的表情,又僵在原地。
“顏姐會不會被周先生虐待啊!”小莫擔憂道。
青青瑟縮一下,“不、不會吧,如果、如果周先生使用暴力,顏姐可以、可以起訴他。”
李秘書看了她們一眼,幾乎要哭出來,“我們怎麼辦啊?”
“已經到下班時間了,你們都先離開吧!”公司一個高管走過來,安撫的拍了拍三個小秘書的肩膀,“顏秘書,大概也不希望別人看到她狼狽的樣子。”
小莫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心裡雖然擔憂,但也覺得那人說的話有道理。
辦公室的休息室裡,顏清然被周寒墨摔在牀上。
周寒墨的目光太過嚇人,叫顏清然忍不住想要逃走。剛爬了兩步,就被周寒墨拽住腳踝。修長沉重的身體壓了下來,壓得顏清然痛呼一聲。
“周、周先生……”顏清然有些呼吸困難。
周寒墨彷彿沒有聽見,狠狠攫住她的下顎,強迫她擡頭看着自己,“顏清然,你這個女人怎麼這麼惡毒!不止毀了我,現在還毀了子柔。你說,我該怎麼收拾你纔好。”
顏清然愕然,她什麼時候毀了周子柔,她不是已經和周寒宣好事成雙,訂了婚期麼?
難道說——
顏清然剛想開口,就被周寒墨又狠狠一個巴掌打得側過臉去。
這還是六年來第一次,周寒墨出手打她。
顏清然愣愣的看着他,感覺自己從身體到心裡,都結了冰。
那種從未有過的絕望感覺,將她從頭到尾籠罩住,無論她怎麼掙脫,都無法逃出它的桎梏。
顏清然此刻才察覺到自己的軟弱,軟弱得即使知道周寒墨的痛苦,卻還是忍不住生出了一絲怨恨。
恨周子柔,恨周寒墨,甚至於,很她自己!
如果她沒有那樣草率的付出,沒有一廂情願的守候,沒有自以爲是的癡心以待,沒有狂妄無知的在周子柔面前炫耀。
是不是現在,受傷的就只有她一個。
想到這裡,顏清然伸手環在周寒墨的頸上,擡頭送上自己的香吻。從他的脣角一路向上,吻到他的眼睛。
然後將他拉下來,靠在自己柔軟的胸脯上,拍打着他的背脊,柔聲寬慰,“沒事了,沒事了!你還有我,我會幫你的,就算付出我的一切,我也會幫你的。”
你愛的那個人,她不懂愛。便讓我來,教會她吧!
能爲你做的,也就只剩下這些了!
然後,再悄無聲息的退開。如同當初我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你身邊一樣。
周寒墨還在掙扎,卻被顏清然緊緊摟着。不管他對自己又打又咬,都不願鬆開手。
彷彿這一鬆開,便再也沒有機會將他抱住了。
直到他就着這個姿勢,狠狠撕裂她的身體,強行進入時,她也沒有鬆開環住的手臂。
後來還是她沉淪在他一次又一次的頂撞中,全身癱軟如泥,才被周寒墨狠狠掰開了手腕。
他的動作很粗魯,將她細白的手腕弄得一片淤青。
她知道,他心裡很痛,所以只想將眼前的一切都破壞掉,才能將心裡壓抑的痛楚宣泄出來。
她不語,也不掙扎,只默默承受。
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周寒墨在她身邊露出平緩的呼吸,顏清然才木然的動了動。
彷彿一隻斷了線的提線木偶,不知道自己應該怎樣行動。即使是一擡手,都顯得那樣不自然。
顏清然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到了浴室,只知道當霧氣氤氳時,自己眼前一片花白,什麼都看不清楚。
有水珠不斷從眼角眉梢滴落,沿着消瘦的臉頰落在浴室的地磚上,砸起一片水花。
嘩嘩的水聲之下,那幾聲極輕極碎的嗚咽,幾乎不可聞!
收拾好一切,窗外的天已經完全黑透了。
自己原本的衣服被周寒墨撕成了爛布條,沒辦法,只好從休息室的衣櫃裡找出他平時放在這裡的備用衣物穿上。
襯衫和褲子都太過肥大,她捲了好多圈才露出手腳來。襯衣襬抄在褲子裡,找了一條黑色的皮帶捆住,左手拎高跟鞋,右手拎包,輕手輕腳的從休息室裡出來。
臨出門時,到底沒有忍住,回頭看了一眼!
周寒墨眉頭緊皺,似乎睡得不安穩。顏清然咬了咬牙,翻身回去,忍不住伸手將他眉宇間的褶皺撫平。
剛想抽身,卻被他忽然擒住手腕。
“子柔,別走!”周寒墨雙眼緊閉,喚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