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雨澤毫無防備之下,被孫笠原一巴掌打倒在地上,立時眼冒金星,腦袋受到了巨大沖擊而有些發暈。他用手按着被打得紅腫的臉頰,重新站起來,雖然覺得孫笠原發狂的樣子很可怕,本能地感受到恐慌和畏懼,但是卻不願意做出妥協讓步,自嘲似的笑着說道:“這就是父親教訓兒子的方式嗎?孫雨浩是不是在不聽話的時候,常常被你這樣教訓呢?”
語氣中夾雜着辛酸的記憶,那張受到傷害的臉,不禁露出一絲悲傷。
孫笠原呆呆地看着他,感到一陣窒息般的難受,想向兒子道歉,可是作爲宗主的尊嚴,心裡想的卻很難說出來,即使半句也說不出口。
對方的沉默,令孫雨澤再一次感到失望,頹然垂下了肩膀:“既然如此,我們也沒有好談了,你想執行家法就馬上執行,但是若要傷害威的話,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原本不想弄成這樣,最終卻交涉破裂了。
孫笠原想盡最後努力說道:“澤兒,我不想對你用家法,可是孫家的祖訓也不能違背啊!只要你答應馬上離開林志威,結婚的事我們可以以後再談,你也可以找一個你喜歡的女人結婚。”
“不!這一生我不會再愛上別人了,我只要威一個人。”孫雨澤堅定不移地說完,轉身就要離開。
孫笠原倒抽了一口氣,無力地說道:“你非要堅持的話,我只有把你帶回去執行家法了。”
果然如此啊!在祖訓面前,自己什麼也不是。孫雨澤覺得自己的心被瞬間凍結了,表面上卻是以一副不屑的態度嗤笑了一聲,從身上掏出早已準備好的手槍,攤在孫笠原的眼前:“家法只是讓我失去自由,飽受無法見到威的痛苦折磨,倒不如一槍讓我死得痛快點。”
聽到這句話,孫笠原憤怒的臉上失去了血色,情緒完全失控了,一把抓過手槍,將槍口對準了孫雨澤的心臟,咬牙道:“你以爲我真的不會殺你嗎?”
看着父親的手不停地顫抖着,孫雨澤心中五味雜陳,卻偏要說出慪氣的話來:“你當然會。很久以前,你就恨不得殺了我,只是無法像現在這樣,可以名正言順地殺了我。”
一觸即發的緊張氣氛,剎那間瀰漫了整個大廳。
“你――”孫笠原氣得再也說不出話來,朝着旁邊的沙發拼命地開槍射擊,以發泄自己的情緒。
“砰砰砰……”一陣槍聲過後,沙發上出現了七、八個小洞。
子彈很快打光了,孫笠原卻沒有停止摳動扳機,而是持續了十多秒之後,纔將手槍扔到了地上。
外面的人聽到槍聲,着急地敲門想要確認裡面的情況。
孫笠原用壓抑着怒火的聲音喝道:“沒你們的事。”
話音一落,敲門聲消失了。
雖然孫雨澤努力保持着外表的冷靜從容,但是手心卻緊張得冒出了冷汗,這種拿命來賭的方式,就算自己再有把握,身體的本能還是會真實的反應出來。他並不是怕死,而是擔心被自己逼急的父親想出什麼更可怕的手段去對付林志威。有的時候,死並不是最可怕的事情。
孫笠原調整着自己凌亂的呼吸,目光依然嚴厲的瞪視着孫雨澤,不再言語。
寧靜的沉默之中,兩人身上都散發着冰冷的氣息,充滿火藥味的對視在空氣中擦出激烈的火花。
毫無疑問,孫雨澤打算與父親力爭到底。
經過一段很長時間的僵持後,孫笠原有些疲倦地問道:“澤兒,你就那麼愛林志威嗎?他對你的感情又怎樣呢?”
父親這樣唐突的問自己,孫雨澤不由愣了一下,陷入苦思中。他可以很肯定地告訴父親,自己深愛着林志威,但是後面的問題卻不知如何回答,從來就是單方面向林志威灌輸着他的感情,強行親吻擁抱對方,而林志威從來沒有說過愛他的話。雖然有過兩次的關係,但是孫雨澤依然沒有這方面的自信。
看出對方的猶豫,孫笠原無奈地嘆了口氣:“這麼說來,你只是單戀了。”
“不是!我會讓威愛上我的,哪怕爲此要用一萬年的時間,我也願意。”孫雨澤急於否定父親的話,不禁激動起來。
孫笠原的嘴角溢出了一絲苦笑,拍着孫雨澤的肩膀說道:“我相信你的真心誠意一定可以打動林志威。”
孫雨澤驚喜地問道:“你不反對我和威在一起了?”
孫笠原重新板起面孔擺出嚴肅的表情,正色道:“我可以不反對,但是你必須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孫雨澤隱約感到他會強人所難,心中有些不安。
“你不能和林志威結婚,你的結婚對象只能是女人,我會幫你再挑選一些未婚妻讓你選擇。結婚之後,你跟誰在一起都沒關係,但是絕對不能與你的妻子離婚,必須與她生兒育女。如果你不願同你的妻子生活,我可以把她接回本家照顧。”
這番話猶如一盆冷水當頭潑了下來,孫雨澤的表情僵硬了,過了幾秒鐘,直截了當地說道:“我拒絕!我最愛的人是威,卻要我跟別的女人生孩子,我辦不到!”
“這樣做既可以避免被家法處置,還可以讓你跟自己最喜歡的人在一起,不失爲最好的處理辦法,你卻要拒絕?”孫笠原簡直快要氣炸了,覺得自己都作出了最大的讓步,他還不肯妥協一下。
孫雨澤的態度依然強硬:“愛一個人就要全心全意,對於你這種拋棄我媽的人來說,根本就不懂什麼是愛。”
“住口!”孫笠原狠狠地斥責道:“你知道什麼?當年我是逼不得已,從來沒有想過要拋棄她,直到現在,我仍然深愛着她。”
孫雨澤覺得好笑,冷聲道:“你若是還愛着我媽,那麼對本家的那位就沒有感情了?你想告訴我,當年就是這樣接受了上代宗主的安排,跟那個女人結了婚,其實你對她一點感情也沒有,你愛的只有我媽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