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億榮臉色一沉,拍案而起,怒斥道:“阿珍,你使性子也要有個限度,我是你老子,看看你用什麼態度跟老子說話!”
陳美珍一下子蹦下書桌,雙手叉腰帶着吵架的氣勢,蠻不講理地說道:“你不把志威還給我,我就跟你斷絕父女關係!”
“你!”陳億榮頓時氣結,擡手一巴掌甩了過去,看着陳美珍倔強憤恨的眼神拋回來,心中不由揪痛,手懸在了半空,彷彿時間停止了一樣。
陳美珍直直瞪着他,咬牙什麼話也不說,擺明要和他對着幹。
這時,陳億榮的手機響了起來,接通電話。不一會兒,陰沉的臉色稍緩,簡短的說了一句:“知道了!”
頹然放下手機,沉聲對陳美珍說道:“阿威很快就會回來,你到天台去接他吧!”
天台?!那是用來停直升機的地方,志威果然到國外接受那些可怕的訓練去了!心臟猛地一跳,陳美珍恨得咬牙切齒,懶得和父親吵架,現在最重要的是希望他平安無事地回來。
一口氣衝上天台,焦急萬分地望着天空,期待着直升機趕快出現。
一秒……十秒……一分鐘……三分鐘……
時間慢得就像一隻蝸牛,惡意挑釁般慢吞吞地爬過陳美珍的心臟,猶如一根根細小的針刺了進去,疼得快要窒息過去,然後又將她從窒息的深淵扯出來,來來回回的折磨,都快被逼瘋了。
“轟隆隆!”突然從遠處傳來直升機的聲音,陳美珍頓時驚喜交加,不停地向快速靠近的直升機大力揮手,高聲呼喊道:“志威!志威!”
直升機還未停穩,陳美珍便心花怒放地飛奔了過去,直接跳上去,卻被眼前的情景嚇得怔在當場。
林志威躺在固定好的擔架上,帶着呼吸機,全身上下纏滿了繃帶,滲出斑斑血跡,臉色更是蒼白得嚇人,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此刻無力地閉着,一時很難看出他還活着的跡象。
陳美珍不是沒有想過他會帶傷回來,可是傷成這樣還是第一次看見,彷彿被晴天響雷劈中,眼前一陣發黑,頹然無助地半跪在林志威身旁,幾次想伸手摸他的臉,都害怕地縮了回來。
害怕摸到他沒有呼吸,害怕摸到他冰冷如死人般的臉,雖然看着他的胸口正在微弱的起伏,但是那麼的微弱,彷彿經受不起自己的觸碰。
“志——威——志威——你醒醒啊!我是美珍,看着我……睜開眼睛看看我啊!”陳美珍傷心欲絕的輕喚,飽含淚水的眼睛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強忍着不讓它流下來。
如果不想哭,就變的更堅強一些吧!用這份堅強保護自己,無論遇到什麼都不哭泣!這是林志威對她說過的話,所以她不想流淚,曾經答應過他不會再流淚,所以要堅強一些,可是這種僞裝的堅強,在事實面前是那麼的脆弱。
不許哭,在志威面前絕對不能哭!陳美珍在心中不斷地告誡自己,突然憤怒地將視線聚焦到同行的飛仔身上,猛地抓住他的衣領,硬生生地將他拽到自己面前。
“說,你們去了哪裡?志威到底接受了什麼訓練?爲什麼會傷成這樣?”陳美珍氣極敗壞地吼叫起來,眼中放射出灼灼寒光,似是要將飛仔生吞活剝了一樣。
飛仔嚇得全身戰慄不止,慌亂地回答道:“榮哥叫我們去了意大利,要威哥在地下鬥獸場贏十五場才能回來。威哥身上的傷是和猛獸搏鬥時造成的!珍姐,你要幹什麼?不要!珍……姐……”
陳美珍狠狠地掐住飛仔的脖子,真實的殺意在胸口涌動,怒火滔天地說道:“爲什麼不阻止他?你小子是不是找死啊!我跟你說過什麼?爲什麼不通知我?死小子,我今天就弄死你!”
在場的其他人都嚇傻了,反應過來後急忙拉開陳美珍,不斷地勸說:“珍姐,息怒啊!榮哥的命令,我們都不敢違抗!你就大發慈悲,饒了飛仔吧!”
飛仔好不容易呼吸到空氣,摸着自己的脖子,一陣劇烈的咳嗽,漲紅的臉變成了豬肝色,一邊喘氣,一邊求饒道:“珍姐,饒命啊!我本來是想打電話通知你的,可是威哥把我的手機沒收了,我又找不到其他電話。我真的盡力勸過威哥,可是他不聽,我也沒有辦法啊!”
這時,陳億榮見他們這麼久也沒有下來,登上直升機看一下情況,正好與陳美珍兇狠的目光對上。只見她一個箭步衝過去,狠狠一拳擊中陳億榮的胸口,緊接着一個撞膝踢中他的腹部。
氣氛頓時變得劍拔弩張,四周響起一遍倒抽氣聲,衆人驚駭地望着情緒失控,連自己父親也打的陳美珍,不禁擔心會不會殃及池魚。
陳億榮踉蹌了幾步,捂着痛得難受的胸口,暴怒地吼道:“阿珍,竟敢對你老子出手!是不是想逼我發火,把你關起來,三天不給你飯吃?”
陳美珍氣得直喘氣,指着林志威,理直氣壯地說道:“好啊,你餓死我好了!你看看,你把志威折磨成什麼樣子了?居然要他去和猛獸搏鬥,你是不是瘋了?他是人,不是機器!我都已經可以保護自己了,爲什麼你還要無休止地訓練他?你曾經答應過我什麼,不會再讓他接受威脅到生命的訓練,現在的他只剩下一口氣了,是不是真要弄死他,你才滿意啊!”
陳億榮十分惱火,猛地抽了她兩記耳光,聲音響亮得令人心悸。空氣瞬間凝固了一般,衆人都不敢出聲,四周陷入死寂般的沉靜。
臉頰立刻浮現出通紅的五指印,火辣辣的疼,陳美珍飽含憤怒的眼睛,很不服氣地盯着陳億榮,雖然沒有說話,但是渾身散發出強烈的怨恨,叫人不寒而慄。
“美……珍……”一個極其微弱的聲音打破了僵持的寂靜,明明那麼微弱,卻把每個人的魂都勾去了一樣,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剛剛甦醒的林志威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