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靖暉去追顧奕陽沒追着,他立刻回到了長安傳媒總部,李欣然還在那裡,看到周靖暉,趕緊走過去問道,“靖暉,你剛纔急急忙忙去幹嘛呀,是不是見到熟人了。”
周靖暉沒好氣的推了她一把,冷冷的吼道,“滾,別讓我在北京看到你。”
“靖暉。”李欣然一臉委屈的樣子。
周靖暉冷哼一聲,“李欣然,你想作威作福在香港就夠了,別來北京,給我滾回去。”
李欣然雙手緊緊握成了拳,哽咽的聲音怒吼,“在香港輪得到我作威作福嗎?你的秘書姚思思不是搶了我所有的風頭嗎?我這個明媒正娶的周太太算什麼?正式場合你帶得不都是她。不明白的人全以爲姚思思纔是你老婆。”
周靖暉青筋暴露,低沉的聲音冷冷的警告,“李欣然,我今天沒空跟你玩,給我滾回香港去,再不走,我用趕的。”
李欣然還想說些什麼,她身邊的助理眼力比較好,在她耳邊耳語了幾句,李欣然甩手離開了。
周靖暉回到辦公室,Niki走進來,把一疊資料擺在了周靖暉面前,認真的說道,“周董,這些是五百家公司的報名信息,我沒有找到任何跟蔣歆瑤有關的信息。我還調查了簽名冊,也沒有蔣歆瑤的名字。所以,我懷疑,您是不是看錯了人?”
“不可能。繼續去找。”
沒過多久,他的助理走進來,也同樣報告,“周董,我們沒有在任何酒店找到蔣歆瑤的住宿信息,也調查了所有的航空公司,也沒有找到任何線索。”
周靖暉猛地一拍桌子,罵了句髒話,明顯有人動了手腳。
他大手一揮,“這事兒你們繼續去查,五百家公司,一家一家的給我查,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給我找出來。記住,不要忽略任何一家小公司。”
他現在懷疑蔣歆瑤哪兒也沒去,就在國內。這一年他把所有的重心放在國外,他篤定了她一定是去了國外,可是那麼多的國家,他幾乎無從下手,看來的確是上當了。
——
顧奕陽開車把他們送到家時,已經天黑了。小陸一路上都很鬱悶,一句話都不說。到了家,還在抱怨蔣歆瑤,“歆瑤姐姐,我恨你,原本可以參觀一下大公司,以後朝着這方向努力,可是你扼殺了我的動力,我討厭你,我回去告訴我哥哥,我說你曠職,活動沒結束就溜回來了,我讓他扣你工資。”
蔣歆瑤覺得好笑,安慰道,“以後你真想去北京的話,再去參觀也不行了,再說了,你現在去看了他們的工作壞境,回來可就麼心思工作了,心裡落差太大,也是不好的。乖,這兩天你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我們公司見。”
小陸離開以後,顧奕陽啐了她一口,悶哼道,“還公司見!蔣歆瑤,你怎麼回事呀?是不是不打算休息了?”
蔣歆瑤抿了抿脣,淡淡的說道,“就算休息也得去跟領導請假呀,不能真的曠職吧。”
顧奕陽滿意的笑了笑。
蔣歆瑤和顧奕陽一同回到家,這對叮叮來說,可是雙重驚喜呀,小傢伙跑過來抱住了顧奕陽,興奮的直喊‘顧叔叔’。
蔣歆瑤心裡都有些吃醋,這孩子,看到她也沒這麼激動呀。
劉姐偷偷告訴她,“小傢伙知道你今天要回來,從放學回來就一直坐在沙發上,託着腮望着門,這兩天可把他給想死了,每天晚上嚷着想媽媽睡不着,昨晚要不是你給他講故事,這孩子準又睡不着。”
蔣歆瑤眼眶有些酸澀,小傢伙不知何時從顧奕陽懷裡下來,走過來抱住了她的大腿。叮叮懂事的很,知道她手受過傷,不讓她抱,每次都抱着她的腿,或是抱着她的腰。
“媽媽,你以後再去北京一定要帶我去,你不帶我去,我夜裡就做噩夢,我夢到媽媽不要我了。”
蔣歆瑤寵溺的摸着他的頭髮道,“以後媽媽哪裡也不去了,就在家陪我們叮叮。”
“真的嗎?”
蔣歆瑤很肯定的點頭,下次領導再安排這樣的任務,她死也不回去,哪怕辭職她也不去了。
現在回頭想想,她自己都覺得好險,要不是人多,準能被發現。
北京說大很大,多少人在那裡找不到歸屬感,可是說小又很小,越不想見面,冥冥之中上天總有安排。
——
Niki這兩天的工作量很大,在五百家公司中找出一點點線索,就好比在茫茫大海中找出一粒沙子,最重要的是無從下手。這次參加活動的公司全是在網上自主報名,公司總部隨機搖號參加活動,被選中的有來自全國各地的公司,北京的公司,他們都可以親自走一遍,問問有沒有叫蔣歆瑤的人,可是五百家公司都讓他們走一遍,或是打電話過去,這將是多大的工程呀。
領導還質信任他們兩個,其他人不準參與,這事兒高度保密,就連李欣然都不知道。
說起李欣然,Niki覺得這女人也挺可憐的,被自己老公嫌棄到這地步,卻還整天屁顛屁顛跟在他身邊,恨不得向全世界宣佈,她就是周太太。她也許不知道,外面的人都在嘲笑她,把孃家龐大的公司做了嫁妝,仍然得不到男人的心。
外人都以爲周靖暉是個花花公子,沒人知道他愛得到底是誰,有人說是他的秘書姚思思,也有人說是他爲之一擲千金的某某明星,只有Niki清楚的知道,這個外表強大的男人,內心藏着的人是誰。
Niki在腦海裡仔細的回想這次活動,她猛地想起那天在酒店門口,她見到了顧奕陽,那天顧奕陽懷裡抱着一個女人,看來這個女人就是蔣歆瑤了,她大概是怕被認出來,急急的躲進了顧奕陽懷裡,看來現在知道蔣歆瑤在哪裡的就只有顧奕陽了。
想想人生也挺莫名其妙的,兩人曾經離得那麼近,甚至就住在同一家酒店,可就是沒機會碰到。現在錯過了,又不知道去哪裡找她了。顧奕陽既然動了手腳,他們要想再找到線索可就難了。畢竟他也是土生土長的北京太子爺,這裡有很多他的勢利。
這事兒Niki是怎麼都不敢告訴周靖暉的,免得被牽累。
可是她能想到的,周靖暉也能想到。
——
在顧奕陽回到北京的時候,周靖暉親自找上了門。
顧奕陽這兩天心情好得很,跟兒子相處的時光總是那麼幸福,每次回味起來都覺得開心。現在兒子向着他,他感覺蔣歆瑤對他的態度也有所好轉了。
助理敲門進來的時候,還看到顧奕陽在哼着小曲,還真是千年難見呀,平時他不都是一張冷臉,何時給過人微笑。他不禁在想,到底是什麼事,能讓冰山融化。
“顧總,長安實業集團的周董來找您,他已經在外面了。”
顧奕陽好心情都被破壞了,臉色立刻沉了下來,問道,“他有沒有說什麼事?”
“他說要當面跟您談。”
顧奕陽眉頭緊了緊,“讓他進來。”
周靖暉一走進他的辦公室,便來到他面前,一把揪起了他的衣領,低沉磁性的聲音冰冷的質問,“蔣歆瑤到底在哪裡?你把她藏在了哪裡?”
顧奕陽冷笑,從容的回答,“死了,一年前不就死了,你現在來問我什麼意思呢?”
“顧奕陽,我勸你說實話。”
“誰來勸我我都這麼說,她死了,一年前被你逼死的,帶着叮叮出車禍死的。”
周靖暉鬆了手,在顧奕陽對面的辦公椅上坐下,忽然就平靜了下來,淡淡的說道,“顧奕陽,既然我知道她還活着,我心裡一定是掌握了線索的,其實也不瞞你說,我從來都不相信她死了,當初壓根兒就沒信,只是我的重心放在了國外,我以爲她帶着叮叮去了國外,現在看來,她也許就躲在我的眼皮底下。”
顧奕陽冷笑兩聲,淡淡的說道,“既然這麼有把握,那就自己調查去,來找我什麼意思呢。”
“我自然會把他們找到,不過我給了你機會,你不告訴我,到時候付出慘痛的代價,可別後悔呀。”
顧奕陽毫不在意的低笑兩聲,淡淡的說道,“付出慘痛的代價,能有多慘痛呢,周靖暉,你不就是有本事針對我的公司嗎,這破公司你以爲在我眼裡值什麼價值,我老婆孩子都沒有,物質上的東西算什麼呢,我也不瞞你說,這些年我壓根兒沒把心思放在公司,我什麼都不在乎了。”
周靖暉拍了拍手,笑着站起身,磁性的聲音平靜的說道,“你不告訴我也行,不過我已經知道蔣歆瑤來參加了這次活動,五百家公司,我可以一家一家的去調查,我還就不信,我查不出來。”
周靖暉說完往門外走去,走到門口的時候還不忘了提醒他,“對了,這段時間最好哪兒都別去,我的人會跟着你,還有別給那丫頭通風報信,因爲你的手機也會被監聽。要不我們來打個賭,不出三個月,我一定把他們母子找到。”
周靖暉頗爲自信的說完,轉身離開了他的辦公室。
顧奕陽坐在辦公椅上久久回不了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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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靖暉回了趟香港,打算把那邊的事處理一下,長期待在北京。
到了集團總部,給高層開了個會議,安排了下一階段的任務。
會議結束,姚思思就跟着來到了他的辦公室,長臂勾住他的脖子,問道,“這麼急着召開會議,安排了每個人的任務,你打算幹嗎?又想度假去了嗎?”
周靖暉移開她的手,淡笑着道,“比度假更有意義的事。”
“什麼事?”姚思思有些緊張。
“事成之後你就知道了,這段時間我也許都不會待在香港,公司你給我照看下。”
姚思思秀美的眉頭蹙了起來,問道,“到底什麼事,連我都不能說,周靖暉,你不在香港那要去哪裡?”
“北京。”他坦白的回答。
姚思思的眉頭蹙得更緊了,開玩笑似的說道,“你不會在那邊看上哪個美女,準備追到手吧?”
周靖暉低低笑出聲,“有哪個美女能讓我耗上這麼長時間去追呢?再了不起的人,只要我出手,不出兩天還不到手。”
姚思思抿了抿脣,心裡那股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了。
“行了,該安排的我也安排了,這段時間你多費點心,回來我給你買禮物。”周靖暉說着準備離開。
姚思思卻突然從背後抱住了他的腰。
“周靖暉,你好久沒陪我了,今天晚上能不能陪陪我,明天再走。”
周靖暉微微皺了皺眉,掰開了她的手,低沉的聲音認真的說道,“姚思思,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這一年,我利用了你。因爲李欣然很不喜歡你,所以我就故意拿你來氣她。現在想想,對你真的不公平,你年紀也不小了,如果遇到合適的,我一定給你封個大大的紅包。”
姚思思立刻沉下了臉,低吼,“周靖暉,你現在說這些已經來不及了,香港沒有人不知道我是你周靖暉的女人,往後誰還敢娶我,你既然利用了我,就該對我負責,你不能一腳把我踹開。我要的也不多,我不要婚姻,不要你的愛,你只要給我一個孩子,這樣不算過分吧。”
周靖暉揉了揉太陽穴,感覺有些頭疼,他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女人都會令人頭疼,他遇到的彷彿就沒有不令人頭疼的。
“姚思思,一切等我回來再說吧。”
姚思思看着他徑直離開的背影,淡漠,毫不留戀,這就是周靖暉,對誰都不會有感情,唯獨對某一個人。
周靖暉離開以後,她撥了個號碼,對着那頭簡單的說道,“歆瑤,你最近有空嗎?我想去你那邊玩玩,看看叮叮。”
蔣歆瑤在那頭拒絕,“思思,你別來,我怕被他發現。”
“沒關係,他帶着美女度假去了,我想你了,我明天就過去。”
姚思思說完直接掛了電話,蔣歆瑤在那頭欲哭無淚。
——
姚思思第二天晚上就趕到了蔣歆瑤所在的小縣城,蔣歆瑤打了車去機場接她的。她大包小包的拎了很多,全是給叮叮買的禮物。
蔣歆瑤笑着說,“你給他買那麼多幹嘛,小孩子的衣服不用好,穿一年明年就不能再穿了,買多了浪費。”
姚思思笑她,“現在在小地方待久了,學會過日子了呀,真不錯,往後誰娶了我們家歆瑤,可真是幸福呀。”
蔣歆瑤憨憨的笑了兩聲,笑着道,“身邊的人都這樣,我也就這樣了,是不是看上去很小氣,其實和他們比我已經好很多了,我身邊的那些媽媽們都很會過日子,舊衣服從來都不捨得扔,給你給他的,和她們在一起時間長了,我發現我以前的生活很奢侈,也很浪費,我現在把叮叮不穿的舊衣服全收起裡了,定期寄到孤兒院,那裡的孩子可開心了。我還經常買新的給他們,買吃的給他們,每次帶叮叮去跟他們玩,看到他們臉上真誠的笑容,我都覺得好幸福。叮叮也是,這孩子現在完全不像以前了,以前被慣壞了,總喜歡要這樣那樣的奢侈品,現在在商場看到貴的,他幾乎都不肯要,總說,還不如把這些錢省下來給孤兒院的哥哥弟弟們了。”
姚思思聽着蔣歆瑤講她現在的生活,這丫頭現在似乎非常的知足,也好像和以前不一樣了,整個人像是脫胎換骨似的,在她身上,再也看不到過去的驕縱和任性。
她忍不住問道,“歆瑤,你待在這裡是不是很滿足?”
“是啊,我很喜歡這裡的生活。生活節奏比在北京慢好幾個節拍。完全沒有壓力,沒有爭鬥。”蔣歆瑤開心的說着。
姚思思繼續問道,意味深長的問道,“歆瑤,如果現在有人讓你回到北京,回到從前的生活,你願意嗎?”
“當然不願意呀,我死也不會回北京,這輩子就待在這裡了,在這裡生根了。”
姚思思鬆了口氣,皺着眉認真的說道,“歆瑤,有件事我覺得有必要告訴你,我感覺大boss可能已經知道你的行蹤了。”
蔣歆瑤心猛地漏跳了一拍,表情特嚴肅的說道,“思思,你說過不會告訴他的。”
姚思思趕緊解釋道,“歆瑤,你要相信我,我沒有告訴他,我若真告訴他,今天就不會來跟你說了。”
蔣歆瑤低咒一聲,忍不住嘀咕道,“一定是這次參加活動,被他發現了。”
“什麼活動?”姚思思問。
蔣歆瑤把這次去北京參加活動的事全部告訴了姚思思。
姚思思啐了她一口,忍不住說道,“歆瑤,你傻呀,你明知道長安傳媒是長安實業的附屬,你怎麼還能冒險過去呢,只要你去了,那邊就有記錄,肯定會查到的。你內心是不是希望他知道,然後接你回去呀?”
蔣歆瑤拼命的搖頭,“不是的,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真的是無法拒絕我的上司,他平時對我很好,我不忍心拒絕。”
“你呀,做事就是不考慮後果,大boss如果知道你在這裡,你還能逍遙幾天呀?”
“那我該怎麼辦呀?”蔣歆瑤着急的問道。
姚思思深吸了口氣,嚴肅的說道,“你趕緊換個地方,他一定能查到你的公司,然後查到這裡,你趁現在他還沒來,趕緊走,到其他地方去。”
“可是叮叮還在這裡上學,我還在這裡上班,我們……”
“現在還有時間管叮叮上學,你上班的問題呀,你要真想躲着他,還不趕緊走呀,等他找來這裡,到時候你哪裡都去不了了,就只能回北京,或是回香港了。歆瑤,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潛意識裡希望他找到你,然後把你接回去。”
“我沒有,思思你相信我,我沒有,我哪裡都不想去,我就想在這裡。我真的不想再搬家了,我也不想帶着叮叮流浪了。如果他知道我沒死,如果他真要來找我,我躲到哪裡他都能找到。你不明白,每次帶着叮叮搬家,這對孩子來說,真的很不好,他好不容易熟悉了這裡的環境,熟悉了幼兒園,交到了朋友,再換地方,又要認識新的同學,又要適應新的環境,我……”
姚思思皺着眉道,“歆瑤,你別再猶豫了,你再不走,你哥很快就會找回來,到時候後悔可就來不及了呀。我真的不想你再過回從前被他折磨的生活,歆瑤,我不願你再回到從前。”
蔣歆瑤抿了抿脣,真誠的說道,“思思,我知道你是爲了我好,讓我考慮兩天好嗎?”
姚思思急了,“歆瑤,沒有時間考慮了,他很快就會找來,你還是趕緊走吧。”
蔣歆瑤深吸了口氣,點了點頭。
——
那天晚上,姚思思就陪她吃了個晚飯,連夜又趕回了香港。
蔣歆瑤送她去機場的時候,姚思思嘆着氣道,“他最近不在公司,公司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交給了我,李欣然還在找我茬,三天兩頭去公司鬧上一出,我若是不連夜趕回去,她又得有話說了。我現在真覺得高處不勝寒,當他的助理,拿那點薪水還真不是那麼容易。我也不知道李欣然爲什麼總針對我,我好像從來沒有招惹過她。”
蔣歆瑤抿了抿脣,淡淡的說道,“李欣然大概是恨我吧,不能報復我,所以報復我最好的朋友,思思,也許是我害了你。”
姚思思擁抱了她一下,笑着道,“怎麼會呢?李欣然她就是個變態,她得不到大boss的愛,見他身邊的每個女人都有氣,我們秘書辦的秘書沒一個不被她罵過,那個女人,哎,想想又覺得可憐,真可謂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姚思思臨走時,千叮萬囑,“歆瑤,你一定要搬走,不要讓他找到。否則等他找到了你,有你受不完的委屈。姑且不說其他的,李欣然第一個就饒不了你。”
蔣歆瑤點了點頭,保證道,“思思,你放心吧,明天我就去辭職,再幫叮叮辦休學,帶叮叮換個城市生活。”
姚思思最後才滿意而去。
——
蔣歆瑤那晚一整夜都沒睡,躺在牀上就在思考,到底走還是不走。不走她也害怕周靖暉會找過來,畢竟這次暴露了身份,周靖暉想一定會有方法。可是如果走,她就會害的叮叮再次跟她搬家,現在她最對不住的人就是叮叮。讓他跟着自己受了不少委屈。叮叮從小就過着優越的生活,現在陪她在這裡吃苦,卻從來沒有怨言。
叮叮一覺醒過來看到蔣歆瑤睜着眼睛躺着,他翻了個身趴在了蔣歆瑤身上,捧着她的臉道,“媽媽,你是不是做噩夢了,怎麼還不睡覺。”
蔣歆瑤摸了摸他的頭髮,把孩子緊緊抱在了懷裡,淡淡的問道,“叮叮喜歡現在幼兒園的老師和同學嗎?”
“喜歡呀,我很喜歡他們,他們也很喜歡我。除了小胖,他總愛欺負人,我不喜歡他。”
蔣歆瑤嘆了口氣,問道,“如果媽媽現在又要帶叮叮換個地方生活,叮叮願意嗎?”
小傢伙一下子激動起來,問蔣歆瑤,“媽媽是要帶我回北京嗎?我願意回去,因爲我好想顧叔叔呀。”
蔣歆瑤心猛地被揪了一下,淡淡的說道,“我們不回北京,而是去另外一個城市生活。”
“又要搬家呀,媽媽,我們可不可以不搬呀。”小傢伙嘟起了嘴,似乎不太樂意。
蔣歆瑤把孩子緊緊抱在懷裡,低沉的聲音飄渺的說着,“媽媽也不想搬,可是如果不搬,老舅就會找到我們。”
“媽媽爲什麼這麼討厭老舅呢?”叮叮奇怪的問道。
“因爲老舅總是欺負媽媽。”
叮叮恨恨的說道,“老舅真討厭,叮叮也不喜歡他了。”
後來叮叮被說服了,堵着小嘴道,“媽媽如果要搬的話就搬吧,大不了我和我那些女朋友分手,去別的地方再教新的女朋友,把她們讓給小胖。”
蔣歆瑤被逗笑了,孩子現在畢竟還小,很好忽悠。
——
蔣歆瑤第二天就去了公司,把辭職信交給了陸風。
陸風看了非常詫異,急忙說道,“歆瑤,你是不是在怪我派你去北京,對不起,下一次我一定尊重你的選擇,你別辭職。”
蔣歆瑤笑着搖頭,“我沒有怪你,這次讓我過去學到了不少東西。這次去北京,我又做了複查,醫生建議我最好在臥牀休息幾個月,所以,我可能不能繼續工作了。”
“沒關係,我給你放假,什麼時候休完假,什麼時候回來上班。”
“陸總,真的很感謝你對我這麼好,但是我可能要離開這裡。”
“離開這裡,你要去哪裡?”陸風似乎想到了什麼,淡淡的說道,“我明白了,你打算跟你前夫復婚了是吧?我都聽我堂妹說了,在北京的時候,你前夫去找了你,還是他送你們回來的。其實我也覺得這個男人挺好的,不知道你們過去發生過什麼不愉快的事,如果能放下以前的仇恨,能繼續走到一起,也是一種緣分,祝你幸福。”
蔣歆瑤並沒有多解釋什麼,就讓他誤會吧。
——
蔣歆瑤解決好這裡的事,帶着叮叮輾轉去了另一個城市,也不知道這樣流浪的生活什麼時候才能到頭。
坐在去另一城市的大巴上,叮叮偎在蔣歆瑤懷裡,問道,“媽媽,我們搬家顧叔叔知道嗎?他會不會找不到我們呀?”
“不會,媽媽已經給他打過電話。”
“那就好,顧叔叔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來找我們。”小傢伙這樣說着,在蔣歆瑤懷裡睡着了。
蔣歆瑤知道北京那邊一定是出事了,不然顧奕陽不會接連幾天沒打來一通電話。也不知道周靖暉到底對他做了什麼。
周靖暉現在兩家大型企業集團握在手,權利大得驚人,誰也不會是他的對手。蔣歆瑤有些擔心顧奕陽。
他可是知道的,周靖暉不爽的時候,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
周靖暉此刻正在長安傳媒的總部,滑動鼠標細細看五百家公司的詳細信息,可怎麼也看不出個頭緒。周靖暉這幾天哪裡都沒去,每天正常的上班下班。
幾天下來,周靖暉開始發脾氣了,讓人把錄像調出來看,可當天人太多,只能看到人潮攢動,並不能具體得看到某張人臉。
他用力拍了一下辦公桌,對着Niki和助理罵道,“讓你們辦個活動都辦不好,參加了活動,卻找不到簽名,這是怎麼回事呢?”
Niki戰戰兢兢的回道,“周董,我們真是嚴格操作的,我不知道爲什麼找不到蔣歆瑤的簽名,唯一的解釋可能是她簽得是別人的名字,我真的可以肯定,所有進場的人都簽了名,而且不存在代簽。”
周靖暉一聽,眼睛骨碌一轉,激動的說道,“去把簽名冊給我拿過來,只要她簽了名,我就能把她給找到。”
她蔣歆瑤聰明的很,籤別人的名,他就不能找她的字嗎。
周靖暉用了半天的時間,把簽名從頭翻到尾,最後在中間位置找到了蔣歆瑤的字,‘陸風’那兩個瀟灑的大字不是蔣歆瑤寫的,還能是誰寫的。這丫頭雖然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可從小卻跟老爺子學了一手遒勁有力的字。
周靖暉心裡一陣欣喜,對着Niki吩咐道,“去找這個人的信息,看看是哪家公司的。”
Niki在手提電腦上噼裡啪啦按了幾下,驚喜的發現,“周董,查出來了,你看,是這家雜誌社。”
周靖暉呼出一口氣,心裡想着,“蔣歆瑤,我看你還能逃到哪裡去。”
他連夜開車前往那個小縣城,一路上看到小縣城全是破舊的房子,幾乎看不到高樓大廈,他整顆心都揪在了一塊,這丫頭就在這裡度過了一年時光,從小過着優越的生活,她竟然能爲了躲他逃到這裡來,到底是有多恨他呀。
他們抵達小縣城的時候,已經是三更半夜。開車繞着縣城走了一圈,竟然沒找到一家五星級酒店,就連四星級都沒有,唯一一家三星級酒店門口還掛着大大的招牌,‘三星級’三個大字簡直能亮瞎人的眼,就怕別人不知道似的。
周靖暉整張臉都抽了起來,最後不得不在這裡落腳。
——
第二天一早,他便去了那家小雜誌社,找到了陸風。
那會兒陸風正在辦公室訓斥小陸,“肯定是你在北京惹到歆瑤了,不然她爲什麼辭職?”
“我沒有惹到她,我們處得很好,哥,你不能這樣冤枉我,是你自己沒本事把歆瑤姐姐留下,你怎麼能怪我呢。再說了,如果是我,我也選她前夫,人家長得帥,又是北京人,有錢,誰會選你呀。難怪大嫂當年跟人跑了,你太不可理喻了。”
“你——”陸風被氣得跳腳。
葛姐突然敲門說有人找。
小陸看葛姐這麼慌張的樣子,笑着打趣,“葛姐,誰找我哥呀,你幹嘛這麼激動呀,不會是大嫂回來了吧。”
“不,不是,是長安,長安實業集團,的,董事長周靖暉。”
小陸尖叫一聲,搖晃着葛姐的肩膀,誇張的說道,“葛姐,你開玩笑吧,是不是眼花了,長安實業集團的董事長怎麼會跑到我們這個小地方來。”
小陸話還沒說完,周靖暉已經長腿跨進了辦公室。
小陸當場就暈了過去,白葛姐抱了出去。
就連陸風都有些緊張,吞吞吐吐道,“周,周董,不知何事大駕光臨?”
“我來找蔣歆瑤,請你告訴我她在哪裡。”
“歆瑤?真抱歉,她昨天剛遞交了辭職信,她說要搬家,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裡。”
陸風爲了證明沒有說謊,從抽屜裡拿出辭職信。
這時小陸已經清醒過來,跑進了辦公室,問周靖暉,“周董,你找歆瑤姐姐幹嘛?你是她什麼人?”
周靖暉想了想,回答道,“我是她男朋友。”
男朋友?小陸差點又暈了過去。
“男朋友,你真的是歆瑤姐姐的男朋友,爲什麼歆瑤姐姐在這裡一年都沒有看到過你,我只知道她有前夫,沒聽說過她還有男朋友,更沒聽說過她男朋友是你。”
周靖暉淡淡的說道,“一年前我們吵了一架,她離家出走,我找了她整整一年,都沒有找到。”
小陸豁然開朗,一拍大腿,說道,“難怪了,難怪上次我和歆瑤姐姐去聽你的報告,她一直盯着你看,好像還哭了,原來,原來是這麼回事呀。可是歆瑤姐姐已經辭職了,昨天也搬家了,她沒有告訴我們她去了哪裡耶,你爲什麼不早一天來找她呢。”
周靖暉心裡悶悶的想到,好你個蔣歆瑤,既然想玩,我就陪你好好玩一玩,我就不信你還能躲到什麼時候。
“周靖暉董事長,你想不想知道歆瑤姐姐在這裡發生過什麼事,我可以免費提供情報給你喲。”
周靖暉冷冷的說道,“不用了,謝謝。”
周靖暉轉身準備離開,小陸突然喊住了他,“周董事長,你們公司招不招人呀?”
周靖暉覺得這丫頭挺可愛的,淡笑着道,“我們公司每天都招人,你可以去試試。”
“真的嗎?”小陸激動的跳了起來。
周靖暉離開以後,陸風坐在辦公椅上呆了很久。他一早就看出蔣歆瑤不是個普通的人,卻也沒想到她身份這麼高貴,周靖暉的女朋友,想想也該是什麼名門望族的千金吧。
“哥,我就說你沒戲吧,現在總算知道歆瑤姐姐爲什麼看不上你了吧,你說你哪點能跟人家周董比,人家一天賺的錢都比你整個身家還多,歆瑤姐姐怎麼回事呀,這麼優秀的人,她還躲着,換我早主動貼上去了。他剛纔說我可以試試,是不是意味着我可以去長安傳媒上班呢,或者我可以去求歆瑤姐姐,只要歆瑤姐姐在周董面前說句話,他一定就會錄用我了,可是她現在躲到哪裡去了呢。咦,不對呀,周董明明有老婆的呀,上次聽他的報告,他老婆還在臺上呢,那歆瑤姐姐算什麼?”
小陸說着禁了聲,看向陸風,弱弱的問道,“哥,歆瑤姐姐不會是他的情婦吧?”
陸風曲起手指在她額頭敲了一記,罵道,“你能不能別這麼聒噪呀,給我出去。”
“我正準備出去呢,我要出去把這個消息告訴所有的人,讓他們都知道歆瑤姐姐原來是周靖暉的女朋友。”
小陸走出辦公室,所有人都圍了上來,一個個嘰嘰喳喳的問道,“小陸,剛纔這位真的是長安實業集團的董事長周靖暉呀,你知不知道他來我們雜誌社幹嘛,不會是要收購我們公司吧。”
小陸嗤笑一聲,“收購我們雜誌社?人家纔看不上呢,他是來找他女朋友的。”
“他女朋友?誰呀,你?”
“當然不是我。”小陸害羞的說道,“是歆瑤姐姐,歆瑤姐姐是周靖暉的女朋友,一年前他們吵了一架分手了,周靖暉賭氣娶了李欣然,然後歆瑤姐姐就賭氣來到了這裡。”
小陸添油加醋的說道,邏輯聽上去還真有那麼回事。
“我就說嘛,歆瑤不是簡單人,你看她長得多漂亮,多有氣質呀。”
“完了完了,我以前說過她的壞話,我說她勾引總經理,晚了,周靖暉要殺了我了。”
“……”
雜誌社一瞬間炸開了鍋,你一言我一語的議論了起來。
此時此刻的蔣歆瑤還在另一個城市忙忙碌碌,忙着找房子,忙着給叮叮聯繫學校。
別說叮叮了,她自己都有些厭了,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纔是個頭。
姚思思還打來電話追問她搬家了沒。
蔣歆瑤租了套好點的套房,裡頭收拾得很乾淨,搬進去就能住,可奔走了一天還是累得有些吃不消,晚上躺在牀上,腿就開始疼了。叮叮很心疼她,幫她按摩,幫她捶腿,嘟着嘴說道,“媽媽,等我長大以後,我一定要比老舅更厲害,不讓他再欺負媽媽。”
蔣歆瑤總算還有些欣慰。
——
蔣歆瑤在新的城市安定下來,媒體上鋪天蓋地的新聞,說北京前市長收受賄賂,被判五年,在監獄表現良好,被減刑兩年。
聽到這個消息,蔣歆瑤心裡是雀躍的,可是她不敢確定是真是假,考慮再三,給蔣安國打了個電話。
電話裡,蔣安國告訴她,“歆瑤,大伯知道你想問什麼,這件事我去調查了,可是上面什麼都不願透露,我不知道這事兒是真是假,大伯還在調查,一有消息一定第一時間告訴你。”
“大伯,辛苦你了。”
蔣安國啐了她一口,笑說,“這丫頭越來越見外了,跟我說什麼辛苦了,我也不過是跑跑腿而已,你爸爸的事情,並沒有幫到什麼忙。不過我倒是經常去看他,他在裡頭過得並沒有我們想象的差,畢竟一年多了,也適應了。不過,他很想你,每次我過去,都問我,你什麼時候去看他。”
蔣歆瑤聽着忍不住哭了出來,一年,她何嘗不想去看看他呢,可是她不敢。即使人到了北京,她連去看他的勇氣都沒有。
“歆瑤,你什麼時候回來?上次車禍,腿好點了嗎?要不要到北京來做個檢查?”
蔣歆瑤平復好心情,淡淡的說道,“大伯,你不用擔心我,我過得很好。等過段時間,我再回去看你們。”
“我們是無所謂,你爸爸估計是等急了,每天都盼着你去看他。丫頭,有時間回家一趟,讓他看看你吧。”
周靖暉正在監聽着他們的對話,一年不見,再次聽到她的聲音,他的心竟然硬生生的被揪疼了,她遇過車禍,受了傷,腦海裡有無數個疑問。
他一方面讓人準確定位了她所在的地點,一方面讓助理去調查她這一年的所有資料。
——
蔣歆瑤,這次你再也逃不出我的掌心了。
司機駕車送他去A城,一路上,他就在翻看她的資料,調查資料上顯示,她這一年都在雜誌社上班,其中爲了救人,出了車禍,手臂和腿都骨折了。他不敢想象她這一年,遭遇了這麼多,又獨自一個人帶着叮叮,是怎麼過來的。可即便這樣,這丫頭竟然還不服軟。
車子到了A城,他打發司機走了,自己開着車子去了蔣歆瑤現在所在的小區。終於在小區見到了日思夜想,魂牽夢繞的人兒,周靖暉發現自己的心跳都在加速。
他並沒有下車,開着車子跟着她,他知道這丫頭見到他一定會很激動,他想要多看看她。
就這樣埋伏在她的小區,跟了她幾天,他發現這丫頭生活極爲規律。每天早晨送叮叮去小區旁邊的幼兒園,順便買菜回來,接着就到傍晚才下樓,接叮叮回家,晚飯過後母子倆會手牽手在小區外面散步,大約一小時後就回去,每天晚上十點,主臥室的燈會滅掉,書房的燈會亮起,一亮就是一夜。他不知道這丫頭待在書房裡幹什麼。
——
這天週末,蔣歆瑤覺得到了一個新城市,應該帶叮叮到處去玩玩。
母子倆可謂是心有靈犀,一大早,叮叮就趴在她身上撒嬌,“媽媽,今天週末,帶我出去玩吧。幼兒園小朋友都跟我說,這裡有個遊樂場非常好玩,我想去玩。”
蔣歆瑤皺了皺眉,“可是去遊樂場,媽媽很多項目都不能玩,也不敢讓叮叮一個人玩,怎麼辦呢,總不能過去看別人玩吧。”
叮叮想了想也對,笑着道,“那就等顧叔叔來看我們的時候,我們再一起去玩,到時候我跟顧叔叔玩,媽媽給我們拍照。”
蔣歆瑤眉頭並沒有舒展,捧着孩子的臉道,“叮叮,你不能總想着顧叔叔,你顧叔叔很快就要有自己的家,自己的小孩。”
叮叮嘟起了小嘴,悶哼道,“不,顧叔叔跟我說了,他只喜歡媽媽,他不會和別的阿姨結婚的。顧叔叔對我們這麼好,媽媽爲什麼不跟他在一起,叮叮想要個爸爸。”
蔣歆瑤嘴脣緊緊抿在了一起。
“媽媽,你給顧叔叔一個機會吧,顧叔叔真的很疼我們,我很喜歡顧叔叔。”
蔣歆瑤摸了摸孩子的頭髮,淡淡的說道,“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能插手。”
“我爲什麼不能插手,我要自己選爸爸。”
蔣歆瑤被逗笑了,捏着他的臉頰道,“叮叮不準再胡鬧了,以後這種話也不準在顧叔叔面前說,不然媽媽會生氣的,叮叮不想惹媽媽生氣吧?”
小傢伙嘟了嘟嘴,不敢再多說什麼。
後來蔣歆瑤帶他去了海底世界,又帶他去吃了大餐,小傢伙還是玩得很開心的。
下午他們又去了商場,蔣歆瑤發現這個季度都沒給孩子買新衣服,很快就是他的生日了,生日禮物還沒準備。
母子倆在商場遊逛,蔣歆瑤問他,“叮叮今年生日想要什麼禮物。”
小傢伙脫口而出,“我想要個爸爸。”
蔣歆瑤頓住了,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怎樣答覆。
叮叮哈哈笑出聲,抱着蔣歆瑤的大腿道,“媽媽,我開玩笑啦,你別當真。”
蔣歆瑤鬆了口氣。
她現在是發現了,越是小地方,商場裡的東西越貴,而且還不打折。蔣歆瑤現在花錢不像當初那麼費了,每個月拿着兩千的薪水,她深知賺錢不容易。可是給叮叮花錢,她還是很樂意的。
給小傢伙買了很多衣服鞋子玩具,手裡都快要拿不下了。
“媽媽,爲什麼全是給我買的,媽媽自己不買呀,媽媽也好久沒買衣服了。”
“媽媽天天待在家不出去,要買那麼多衣服幹嗎呢。”
小孩瞭然的點點頭,問道,“媽媽在家會不會很無聊呀?要不叮叮也不上學了,天天在家陪媽媽。”
蔣歆瑤撲哧笑出聲,啐道,“叮叮不上學,學不到知識,長不大,以後怎麼保護媽媽呀。”
小傢伙很好忽悠,一本正經的說道,以後要好好學習,長大保護媽媽。
她們走出商場的時候,蔣歆瑤手裡大包小包拎着很多,叮叮手裡都還幫忙拎着一個小購物袋。
蔣歆瑤不停的囑咐,“叮叮不能亂走呀,跟着媽媽,走丟了會遇到壞人的。”
小傢伙一隻手拽着蔣歆瑤的衣服,笑着道,“叮叮不會走丟。”
在商場外,她準備打車回家,可外面找不到一輛出租車,地方小,連出租車都少,蔣歆瑤鬱悶死了。最後只得和叮叮走到站臺坐公車。
站臺的人很多,二十分鐘才能等到一班。蔣歆瑤拎着這麼多東西,又帶着叮叮,怎麼也擠不上去。
周靖暉真想開車過去,可是又怕太突兀,嚇到他們母子。
他打了個電話給助理,讓他安排一下。
不一會兒助理親自開着出租車過來,一路上有很多人在招手,他硬是把車開到了蔣歆瑤面前,“小姐,要打車嗎?”
“要。”蔣歆瑤很乾脆的說道。
助理下車打開了後備箱,幫蔣歆瑤把東西放了進去。
站臺有不少人在抱怨,“長得好看打車都方便。”
蔣歆瑤不願去管別人的閒言碎語,帶着叮叮上了車,她真的是累了,回去胳膊鐵定又得疼了。
車子開到了他們小區,司機竟然提出要幫她把東西送上去,蔣歆瑤看他一表人才的,一點兒也不像是出租車司機。
“哦,是這樣的,我是幫一個朋友帶班的,他最近在忙結婚,我就幫他開幾天。小姐,你可以放心,我絕對不是壞人,這是我的身份證。”
蔣歆瑤覺得好笑,最後司機堅持要幫她把東西送上樓,蔣歆瑤也沒好拒絕。
司機臨走時,遞給蔣歆瑤一個號碼,“小姐,以後有需要打車,請撥這個號碼。”
蔣歆瑤接過號碼,謝過。
司機下了樓,鬆了口氣,周靖暉的車就停在出租車旁邊。
“周董,已經幫她送上樓了。”
“做的好。”他簡單的評價,先讓他離開了。
助理沒有走,想了想還是說道,“周董,您今晚又不去酒店休息嗎?”
“就那破酒店能住人嗎?”周靖暉沒好氣道,“你不用管我,做好你自己分內的事。”
助理抿了抿脣,灰頭土臉的離開了。
——
蔣歆瑤覺得這兩天很奇怪,她總感覺有人在跟着她,可以回頭又看不到人,也不知道怎麼了,走火入魔似的,害得她最近都不怎麼敢出門。每天送了叮叮回來就躲在家裡,不敢出去。
這天蔣歆瑤接到了蔣安國打來的電話,電話那頭蔣安國告訴她,“歆瑤,我去看過你爸爸了,也調查清楚了,你爸爸沒有減刑,也不知道是誰傳出來的假消息。不過上頭也說了,你爸爸的確表現很好,減刑是有可能的,但要找人,現在蔣家變成這樣,我也不知道能找誰,找了以前的幾個朋友,誰也不願幫忙。這世道就是這樣,現實得很。”
蔣安國給她打電話是什麼意思,她能找誰呢。
“歆瑤,你可以試試看找顧家,顧老爺子在地方還是有些人脈的。”
蔣歆瑤淡笑着搖頭,蔣安國一定不知道,當年他和蔣安強被調查,是顧老爺子一手操作的,她費了好大的勁救出了蔣安國,卻沒能救出自己的父親。
“大伯,這事兒我知道了,謝謝你告訴我。”
蔣安國在那頭嘆了口氣,淡淡的說道,“如果老爺子還在,一切都不用我們操心,還有誰敢動我們蔣家的人呀。”
“大伯,現在說這些都沒用了,爺爺已經走了。”
“是啊,走了,老爺子走得太早了,所以蔣家纔會變成這樣。”
掛了電話,蔣歆瑤坐在書房,一待又是一整夜。
她比任何人都希望把蔣安強救出來,可是她現在一無所有,什麼也不能爲他做。
——
第二天一早,天空竟然下起了暴雨,叮叮一看外面黑壓壓的天氣,當下就對蔣歆瑤道,“媽媽,這天氣,我不去上學了好不好?”
蔣歆瑤心裡也有這想法,可她知道這樣不對,不能縱容了孩子,笑着勸道,“叮叮說了要做好學生呢,怎麼能不去上學呢,媽媽送你去,下午再去接你。”
“可是如果在幼兒園打雷怎麼辦?”
“打雷也有那麼多同學,還有老師陪你。”
小傢伙嘟起了嘴,悶悶的說道,“那媽媽一個人在家怎麼辦?媽媽一個人不會害怕嗎?”
“媽媽是大人,不怕。”
叮叮還是被她說服了,趁着雨小,蔣歆瑤趕緊送叮叮去學校。
好在學校就在小區附近,走過去也就十來分鐘。
把孩子送到了學校,叮叮還不忘了叮囑她,“媽媽,待會兒如果雨下大了,你早點來接我回家,我要和媽媽在一起。”
蔣歆瑤笑着點頭。
結果,蔣歆瑤走出學校,雨就傾瀉了下來,那雨滴簡直比蠶豆還大,那暴風幾乎能把蔣歆瑤單薄的身子給吹走。
這樣惡劣的天氣,連傘都打不住。蔣歆瑤十分艱難的走回家,突然一輛車子橫在了她面前,車窗搖下來,有道熟悉的聲音在喊,“上車。”
蔣歆瑤整個人像是被定住了,雨太大,她看不清車裡的人,可那聲音她是無論如何也忘不了了。
周靖暉見她沒有反應,打開車門下車,走過去攬住了她單薄的身子,輕聲哄道,“乖,先上車再說。”
蔣歆瑤狠狠的推了他一把,歇斯底里的吼了起來,“周靖暉,你爲什麼就是不肯放過我?我已經躲到這裡了,你還想怎樣?”
蔣歆瑤吼完跑開了,周靖暉悶哼一聲,三兩步就追上了她,一把將她摟進了懷裡,任憑她怎麼推,都推不開她。
“蔣歆瑤,我也想放過你,可是我做不到,每天晚上閉上眼睛,腦海裡想的都是你,你教教我,怎樣才能讓我忘記你?”
蔣歆瑤大聲哭了出來,從來沒覺得這麼委屈過。她哭着道,“周靖暉,需要我跪下來求你嗎?是不是我跪下來,你就肯放過我了呢?”
她差點真跪在了他面前,周靖暉反應極快,懶腰將她打橫抱起,塞進了車裡。
蔣歆瑤不知道他是怎麼把自己弄回家的,兩個人都溼透了,她渾身都在顫抖,腿還在鑽心的疼。
周靖暉徑直將她拽到浴室,打開花灑,溫熱的水灑了下來。
“蔣歆瑤,是你自己脫,還是我來脫。”
蔣歆瑤咬了咬脣,周靖暉走出了浴室。
溫熱的水澆灌着她的身體,可是她的心裡仍是寒氣陣陣。
躲避了一年,終究還是逃不出他的掌心。
站在花灑下,她想起這一年吃得苦,遭的罪,以及那場車禍給她帶來的痛苦,蔣歆瑤放聲哭了出來,蹲下身抱着自己,哭得像個孩子。
她多麼希望一直沒長大,永遠做爺爺身邊的小囡囡。
長大了,受了委屈,哭了痛了,還是要挺直腰桿去面對。
清洗好身子,換上乾淨的衣服,她知道周靖暉還在外面。
平靜的走出去,周靖暉渾身溼噠噠的坐在她家沙發上,頭上都還在滴着水。
蔣歆瑤走到他對面坐下,一臉的平靜。
“周靖暉,這一次,請你直白的告訴我,你想要什麼?”
周靖暉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異常冷靜的說道,“跟我回去。”
蔣歆瑤冷笑,嘲諷的說道,“跟你回去幹嗎?當你的小三情婦?周靖暉,你那麼多女人,還卻我一個嗎?”
周靖暉也不生氣,淡淡的說道,“我已經給了你一年的時間,人生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可以浪費,蔣歆瑤,這一次,你覺得我還會放過你嗎?”
“也許你是真想逼死我吧。”她的語氣淡淡的,“周靖暉,假死了一次,我也許會真死一回。”
周靖暉心像是被什麼給揪了一下,他嘆了口氣,無奈的說道,“蔣歆瑤,你到底想要什麼?當年我不覺得我做錯了什麼,你爲什麼要離開我?難道真的要我一無所有,你才願意跟我?這一年你過着怎樣的生活,非要我陪你過這種貧苦的生活嗎?蔣歆瑤,這世上,有福不會享的人,那是傻子,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你爲什麼就是不明白這樣的道理呢?”
蔣歆瑤淡淡的笑了,笑着道,“周靖暉,現在,就算你要陪我一起過苦日子,我也不會同意了。這輩子,跟誰過下去都可以,唯獨不會是你。”
周靖暉騰地站起身,怒吼,“蔣歆瑤,你別試圖挑釁我,離開一年,我已經夠生氣了,別再惹我更生氣,我生氣的後果你是知道的。”
蔣歆瑤一臉無所謂的表情,冷冷的說道,“周靖暉,你也別逼我,逼急了我也什麼都做得出來。”
蔣歆瑤說完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把水果刀,對準了自己的脖子。
“蔣歆瑤,你瘋了。”
“是啊,我是瘋了。”她冷笑,“我說過假死了一次,我也許會真死一回。周靖暉,你若逼我,我就在你面前了斷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