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嫂一臉的委屈,不甘,所以在和夏一涵說話時,她聲音都哽咽了,看的夏一涵別提多難受了。
她是向她夏一涵告發宋婉婷,夏一涵在葉子墨面前說了她的名字,她纔會被葉子墨開除的。
所以她的委屈,也算是她夏一涵一手造成。
“你污衊了她嗎?”夏一涵揚聲問,語氣冷冷淡淡的,甚至是有些冰冷。
“沒有,葉少夫人,我沒有污衊宋小姐,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我敢對天發誓,當時管家還有另外一個月嫂,還有我,都勸了宋小姐,說讓她不要喝綠豆湯,她非要喝。”
李月嫂現在就想,她走不要緊,可她不能走的不明不白,不能讓姓宋的得意。
葉子墨面無表情地從樓梯上下來,走到正在說話的夏一涵和李月嫂身邊,冷冷地說:“不是讓你走嗎?爲什麼還留在這裡?”
“憑什麼讓她走?”夏一涵冷着臉問,沒等葉子墨回答,夏一涵又對李月嫂說:“李小姐,事情沒弄清楚,你就不要走。昨晚我承諾過你,主要你說的是實話,我就能保證你不離開。現在,所有人都叫我一句葉少夫人。我們葉先生也強調過,這別墅裡的所有事都聽我的吩咐。我今天倒要看看,我的吩咐到底有用沒用!”
葉子墨眉頭皺緊,似乎有些不耐,不接夏一涵的話,而是極冷淡地看着李月嫂。
“怎麼,你還真想賴在這裡不走?事情我已經調查清楚了,我問過管家,也問過其他的月嫂,沒有人說過宋婉婷明知道綠豆湯不能吃,她還非要吃。說這話的,只有你一個人。”
他調查清楚了?
夏一涵怔怔地看着他,在猜測他這句話到底說的是真是假。
她一向信任他,至少在他們相愛以後,他說的所有的話她都深信不疑。現在,哪怕他跟別的女人在同一間房間過夜,只要他說他沒有做過什麼,她都信。
可是此時,她卻懷疑起他這句話來。
她不相信李月嫂敢公然說謊,就算任何一個有智商的人來想,她要是說謊還敢帶上管家,真沒發生的事,管家一否認,她就要被揭穿了。她怎麼可能那麼蠢,沒事給自己找麻煩?
“沒有,葉先生,我真的是冤枉的,不信您可以叫管家先生來對峙,叫小馮來對峙。”李月嫂激動地說。
“我剛剛就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我問過管家,也問過你說的月嫂沒有人說過。”葉子墨的表情更顯不耐,揚了揚手,說:“你走吧!我已經讓管家給你結清了工資,你去領工資吧。雖然你沒有做滿,不過看在你照顧孩子還算上心,他會給你按照兩個月工資結算的。”
葉子墨說完,就不打算再理李月嫂了,他轉身來摟夏一涵,卻被夏一涵冷落着臉躲開。
她知道葉子墨慷慨大方,但他也會賞罰分明。
要是這位月嫂真的像他所說的造謠生事,他就算大方,也不會在她一個月都沒做滿的情況下,給她發兩個月的工資。
這說明他是明知道她沒說謊,只是爲了替宋婉婷遮掩,他纔會讓李月嫂受冤枉離開。給她多發工資,是爲了彌補她的精神損失。
可他爲什麼要替宋婉婷遮掩?
她心目中的葉子墨不是這樣的人,他是嫉惡如仇,充滿正義的人,不會隨便冤枉別人的。
兩個月的工資對李月嫂來說確實是相當重要,有一瞬間她心裡還是感激葉子墨的大方。
可是想想她走了以後,其他人在談論起她的時候,都會說她不老實,她心裡就特別難受。
她寧願少要一個月的錢,她也不想被人說三道四!
“葉先生,我不想多要那一個月的錢,我不想走的不明不白。我沒有說謊,我說的都是真的。”李月嫂仰起頭,有些倔強地說。
葉子墨的臉色更冷淡,他帶着幾分壓迫地看向李月嫂,那目光是相當不悅的。
李月嫂在生活中可沒見過這麼有氣勢的男人,被他這一看,她本來是問心無愧的,卻忽然有些慌了神,就像她真做了什麼錯事似的。
夏一涵當然也注意到了葉子墨的神情,他分明是故意在嚇李月嫂,想讓她閉口不言。
葉子墨,你到底是怎麼了?
“走!再不走,我就按照你做過的天數,日結!”葉子墨冷漠地說。
“憑什麼?葉子墨,你是不敢聽她說什麼?不敢承認宋婉婷做過什麼嗎?”夏一涵仰頭看向葉子墨,小臉兒冷若冰霜。
李月嫂一是害怕,二是有些爲夏一涵擔心。
這裡是葉家,這位葉先生纔是這個家的主人,就算人人都要恭敬這位葉少夫人,她到底還只是他女人中的一個啊,哪裡是他的對手。
李月嫂拉了夏一涵的胳膊,輕聲說:“算了,葉少夫人,也許我是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地方,我走,您別跟葉先生吵架。”
“你別怕,我說了要留你下來就是要留你下來。如果我這個葉少夫人說話不算數,我留在這裡也沒意思。有人非要讓你走,我就跟你一起走!”夏一涵回頭,安撫李月嫂,也是從側面向葉子墨表明她堅決的態度。
葉子墨始終皺着的眉頭動了動,心裡早已經嘆息了幾聲,心想,小東西,你爲什麼要這麼倔強。
“你和她兩回事,她今天早上還在衆多月嫂面前說宋婉婷的壞話。宋婉婷也算是她的僱主之一,她這麼做,難道說不上品行不端嗎?你爲什麼一定要維護她?”葉子墨反問夏一涵。
夏一涵冷冷一笑,說:“宋小姐的言行本來就有問題,一個連自己孩子的健康都可以置之度外的人,我不覺得別人說她兩句就有什麼品行不端了。”
其實夏一涵的內心並不贊成李月嫂跟人說宋婉婷的壞話,但是事已至此,她從大方面考慮,覺得她一定是受了委屈,纔會跟別人說那些。即使是有不當,李月嫂的錯,也是遠遠趕不上宋婉婷的。
“行了!我還要急着趕到凡萊去,沒有時間一直在這裡耗。李小姐,請吧!”葉子墨朝李月嫂低喝了一聲,夏一涵再次擋到她面前,目光冷冷的和葉子墨對峙。
“葉子墨,你的意思是我做不了這裡的主,是嗎?你寧願相信宋婉婷,也不肯相信李小姐說的事實,也不肯相信我,是不是?”夏一涵咄咄逼人的問,她的語氣很強硬,絲毫都沒有退縮的餘地。
今天這件事,她就是要較真到底。
她就是要弄清楚,葉子墨爲什麼要這麼偏袒宋婉婷,他難道就不知道宋婉婷這樣是在害孩子嗎?
“你想什麼呢,我怎麼會不信你。好了,別鬧了,是要去吃早餐吧?我陪你!”葉子墨伸出手臂,來摟夏一涵的肩膀,再次被她冷着小臉兒躲開。
“我沒鬧,你很清楚我沒鬧,你也清楚李小姐說的都是事實,爲什麼你要維護宋婉婷?你那樣看重孩子,她故意鬧肚子想要做出什麼事情來,你竟然就這樣放過她,不讓她走。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夏一涵步步不讓,語氣也是越來越激動。
她很少有這麼激動的時候,不是涉及到原則問題,她都不會這樣。
“一涵,你不要只聽信她一個人的話。你爲什麼不想想,宋婉婷怎麼說也是個母親,她怎麼會對自己孩子的健康無動於衷。我調查過了,她是說過要吃綠豆。你看看現在的天氣多熱,她在坐月子,吹空調又傷身體,她就這麼忍着暑熱給孩子餵奶。她實在熱的厲害,想要吃些清涼解暑的綠豆,也是想要藉此給孩子解解暑,這本身沒有任何問題。別說她們兩個月嫂根本就沒有勸過,提醒過,就是真勸了,她也可能只是沒有重視起來。人非聖賢,哪一個做母親的能做到百分之百,每時每刻都爲孩子想,又總能做出正確的決定呢?”
葉子墨的話看似沒有任何問題,要是他解釋的對象換成旁人,夏一涵是一定會信的。可惜對方是宋婉婷,昨天孩子哭的時候,她夏一涵在旁邊看的清清楚楚。
她對孩子哭,分明就是很無動於衷,甚至她的眼淚都是假的。
她也想過宋婉婷會變好,她也期待她心愛男人的孩子能有個好母親。可她現在只覺得她當時很天真,也許她還是善良不夠,她做不到大慈大悲,覺得自己能有能力度化像宋婉婷那樣壞的徹底的人。
她現在就只有一個想法,像這樣蛇蠍一樣的母親不配留在孩子身邊,她只會給孩子帶來災難。
“葉子墨,你真的相信宋婉婷是無意的?我可以告訴你,她不只是一次這樣,上次這位李小姐就跟我說了,孩子醒的時候,她故意不給孩子餵奶。就是那天晚上,雅惠公主來的那晚,李小姐說孩子要吃奶,宋婉婷說孩子剛吃過沒多久,還不餓。她還反誣她,說她故意邀功。”
葉子墨的眉頭又皺了皺,夏一涵以爲他會恍然大悟,以爲他會很生氣地立即上樓質問宋婉婷,並且讓她立即離開這裡。
他只是皺了皺眉,隨後又很平靜地說:“這兩次事情都這麼碰巧的涉及到了這位李小姐,所以我才說,她在這裡只會不斷的有是非。你對宋婉婷有意見,就會偏聽偏信別人的話。”
夏一涵真想不到這樣的時刻,葉子墨爲什麼就是這麼無動於衷,他就是要裝聾作啞,他到底是怎麼了?
她心裡別提有多難受了,心裡就像被壓上了一塊石頭一樣,悶悶的,根本就一絲氣都透不過來。
“我偏聽偏信?我對宋婉婷有意見?葉子墨,我對她真的有意見,我會讓你留她下來在這裡做月子嗎?我對她有意見,我會對她的孩子視如己出嗎?是,我有意見,我知道她以前做過很多不該做的事,可我總認爲她能改,我希望她回心轉意,那是孩子的福氣,也是葉家的福氣。可是你看看,她現在到底在做什麼?她故意把自己弄的鬧肚子不能哺乳,就是想要想辦法嫁禍我。你怎麼能不停不問,聽之任之?你這樣,是真的愛孩子嗎?你就不知道這樣放任下去,她不知道還會做出什麼事來嗎?”夏一涵的聲音越來越大,語氣一聲比一聲更沉重。
“傻丫頭,你真的想多了。好了,我現在也沒時間陪你去吃飯了,我該走了。總之,這位李小姐在,家裡是非就多,我不會留下她。其他所有事情你都能做主,唯有這一件,唯有這個人,我是不許留下的。”
葉子墨說完,邁步就走。
他是沒有辦法再聽下去了,他再聽下去,準會有種衝動上樓去把宋婉婷揪出來,趕走。
他不能那麼做,孩子太脆弱了,他不能讓孩子冒一點點的風險。
宋婉婷已經被軟禁在此,以後她所有的食物都要遵照標準來吃,再有,他也已經交代管家,必須看着宋婉婷趁熱把東西吃了。
她再想使壞,也是有心無力了。
再說,他剛纔已經又一次警告了宋婉婷。
他說孩子已經嘗試過吃奶粉,她要是再不懂得珍惜,他會想辦法讓孩子戒了母乳。
宋婉婷到底是個聰明人,他知道,她至少近段時間是不敢生事了。
凡萊國那邊的石油項目問題有些嚴重,他幾乎可以斷定是雅惠公主在背後做了些什麼,想要迫使他屈服。
他現在的情況是內憂外患,再加上一夜不眠,此時心情也是非常之差,沒有心力再說服夏一涵了。
夏一涵卻不知道他在外面遇到了什麼,她現在只想着他一離開,更不知道宋婉婷會做出什麼了。
她對葉子墨的行爲非常非常失望,而他,竟不再解釋,而是強硬的做出決定。
什麼叫她什麼事情都是她能做主,就這一件事,一個人,她不能做主。她根本就不在乎她在這座別墅裡有什麼權利,她也沒有多願意去行使她作爲女主人權利。
她就這一件事想要做主,他卻不讓,她心裡又怎能不悲涼。
夏一涵僵僵地站在遠處,她想要去追葉子墨,想要他收回成名。可是他走的那麼堅決,完全沒有一絲留戀似的。
以往他和她分開,總要吻吻她才走,這一次他卻顯的那麼無奈。
夏一涵站在原處,怔怔地看着,眼淚一點點兒的在眼中聚攏。
她心很痛,很痛,臉上不知道爲什麼會火辣辣的難受,和心裡的冰涼正好形成鮮明的對比。
夏一涵,你真是多事啊,你爲什麼要去管他兒子的事。那是他的兒子,宋婉婷是孩子的母親,或許他心裡根本就信任宋婉婷。
也許他還反而認爲你是要利用這個機會趕走宋婉婷呢?
葉子墨已經出門,夏一涵還在看着,李月嫂覺得夏一涵被葉子墨撂在這裡,都是因爲她,她別提多愧疚了。
“葉少夫人,對不起,都是我不好。唉!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您別哭了,行嗎?我看着您哭,看着您受委屈,心裡過意不去。”
夏一涵的眼淚啪嗒啪嗒的落下,她深深地吸氣,想要把不值錢的眼淚嚥下去,卻怎麼努力都做不到。
“是我對不起你,李小姐。我承諾了,讓你留下,我卻沒有做到。你信任我,纔對我說了宋婉婷的事,我卻把你跟我說的話告訴了葉先生,導致他趕你走,這一點也是我對不起你。”
“不不不,葉少夫人,您千萬別這麼說啊。我知道,您是有心無力,您是想幫我的,我看得出來的。”李月嫂慌亂地說,說完,她忙低頭去她的包裡掏紙巾,想要幫夏一涵擦擦眼淚。
好個有心無力,夏一涵聽到這個詞,心裡更加酸楚。
是,說的一點兒都沒錯,她就是有心,在葉子墨面前,她根本就沒有任何話語權。
說什麼恩愛,那些恩愛原來是如此,他甚至不信她的話,不管她的心情,說走就走。
夏一涵接過李月嫂好心遞過來的紙巾擦了擦淚,隨後強擠出一絲笑,對她說:“真是抱歉了,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不是錢能彌補的。不過,葉先生這個人一向是說一不二,他既然說了要你離開,恐怕就不會留你。我希望待會兒管家給你兩個月的工資,你收下。你要是不要,我也會對你一直愧疚,不安心的。另外,請你給我留下個電話號碼,以後我或者我身邊的朋友有需要月嫂的,我一定會幫你介紹。你是一個負責任的月嫂,他們一定都會願意用你。”
夏一涵都說到這種程度了,李月嫂自然是千恩萬謝,並且把手機號碼告訴了夏一涵。
這時管家也過來了,見夏一涵哭了,便問她:“葉少夫人,您怎麼了?葉先生剛離開了,你們是吵架了?”
“你先給她結算工資吧,一會兒我問你一些事情。”夏一涵輕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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