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笙從高爾夫球場出來,就收到李妙的短信,讓她幫忙買點兒感冒藥。.
家裡除了姜騰,沒人生病,艾笙一回家,就把東西送到了他房間裡。
艾笙敲門,姜騰正在睡覺,迷糊着一雙眼睛來開門。
看她手裡端着茶水盤,上面擺着水和藥,姜騰揉了揉頭髮:“已經退燒了”。
“這是感冒藥”,艾笙說。
姜騰側了側身,放她進去。
艾笙將膠囊摳出來,遞給他:“喏”。
連姜騰他媽都沒這麼細緻。
姜騰神色複雜的看了一會兒她白嫩的掌心,接了過去。
把藥吃下,飛快瞄艾笙一眼,低聲道謝。
艾笙收拾好東西,讓他好好休息,出了姜騰的臥室。
姜騰看着她的背影,眼眸中浮現出淡淡的糾結。
這天李妙兩口子都有事,只能拜託艾笙幫忙看着姜騰,讓他別亂跑。
艾笙受姜家的照顧頗多,回報他們也是應該的。
給姜騰做好晚飯,正要叫他下樓,放在流理臺上的手機震了起來。
艾笙拿起來一看,是溫序。
“喂?”,她輕聲開口。
溫序急急出聲:“艾笙,燕槐他喝醉了,你來接他一下”。
艾笙瞬間將手機握緊,忽頓了兩秒又鬆開,“我現在有事,你送他一下吧”。
“別啊,他喝醉了還一個勁地叫你名字。萬一他把我當成你非禮了怎麼辦?”
溫序還能開玩笑,看來沒什麼大事。艾笙暗自鬆了口氣,“他酒品還沒到那地步,你放心”。
溫序見她油鹽不進,嘆氣道:“艾笙,你們兩個不至於……”
這個電話,不知是溫序自己的意思,還是蘇應衡授意。
想到今天蘇應衡那句毫不留情的“你也想我”,艾笙像是撇清一樣,拔高音量:“我和他之間,聯繫越少越好。以後再有這種事,不必給我打電話”。
溫序的呼吸也重起來,“艾笙,他怎麼對你的,你心裡有數。這世上,如果有第二個人像蘇應衡這樣寵着你的,我名字倒過來寫!”
她要的不是蘇應衡深情,而是相安無事。
深吸一口氣,她淡淡開口:“那就叫他都忘了吧——”,咬了咬牙,狠心道,“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他開心我也開心;他生病我會着急。現在就等着一張離婚證,和他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話音剛落,就聽見聽筒裡傳來杯子摔碎的聲音。
“哎,你幹嘛!”,溫序在那頭急喊了一聲,電話被掛斷了。
艾笙額頭滲出細汗,她知道,蘇應衡剛纔正和溫序在一起。
剛纔那番杜撰的話,她是故意的。
也好,他們本來就需要一個了斷。
可到了這一步,又覺得心裡空落落地。
艾笙垂下手,“咚”一聲,手機脫力地落在地板上。
她一動不動,呆在原地。
一道高大身影蹲下去,將手機撿起來放到流理臺上。
姜騰這會兒還心律不齊。剛纔下樓,正好聽見她說“他生病,我也會着急”。
難道是在說他?
姜騰手指蜷緊,清了清嗓子:“你沒事吧?”
艾笙搖頭:“嗯,飯做好了,你吃吧”。
她臉色蒼白,走路輕飄飄地,像是要隨時倒下去。
姜騰:“你不吃?”
艾笙聲音很低,像全身力氣都被抽空了一樣:“我還不餓”。
姜騰擰着眉,“你被我傳染上感冒了?”
艾笙搖頭:“你別多想”,說完就上了樓。
週末晚上,艾笙就住在姜家。
週一早晨,一家子吃了早飯,上班的上班,上學的上學。
李妙見還有一點時間,不厭其煩地囑咐艾笙注意季節變化,還說:“最近姜騰感冒,離他遠點兒”。
姜騰兩手插在褲兜裡,鼻孔裡重重出來一口氣。
“我不受待見,我先走了”,姜騰將大大的黑色斜挎包往肩上一甩,就要出門。
李妙叫住他:“站住!先送妹妹去學校”。
姜騰飛快瞄了艾笙一眼,臉上有些彆扭,“我要來不及了,你送艾笙吧”。
有鬼在後面追似的,一溜煙逃離現場。
艾笙看了一眼手錶:“您的車今天限號,還有時間,我自己打車”。
要不怎麼說女孩兒心思細呢,姜騰就從不記得她的車什麼時候限號。
李妙欣慰地點頭,“那你自己小心點兒”。
艾笙出了門,怕打車會耽擱時間,步子邁得很急。
剛出別墅大門,背後就傳來一聲“喂”。
艾笙頓住腳,扭頭看見姜騰背靠在鐵藝柵欄上,抱着手臂像在等人。
“你不是走了嗎?”,艾笙奇怪道。
姜騰高大的身影近了,清俊的五官在晨輝的照耀下美好得可以拿去當雜誌封面。
口是心非的女孩兒,現在指不定多高興呢。
姜騰將翹起來的嘴角壓下去,“在這兒看風景,走吧,送你去學校,順路”。
艾笙有點兒看不懂他,畫風轉變得太快了,剛纔在家他可不是這麼說的。
不過有順風車,她也沒客氣,上了姜騰那輛深藍色保時捷。
在車上,艾笙檢查自己的東西是不是都帶齊了。
看到一條三粒裝的費列羅,時間有點久了,天氣也熱,會化掉。
可她又提不起興致吃這種甜膩膩的東西,便將其放到中控臺上,對旁邊的男生說:“送你,算是送我上學的勞務費”。
姜騰嘴裡不屑:“當我廉價勞動力呢”,卻沒拒絕。
艾笙下了車,小跑進了校門內。
直到她的身影淹沒在人羣,姜騰才驅車去了b大。
將車停好,拿起那條費列羅,他一會兒揚着嘴角,一會兒又凝神皺眉。
不知是喜是憂。
他只是心情複雜,蘇應衡可算得上糟心。
前兩天見他過着行屍走肉般的日子,溫序還敢把蘇應衡叫出去散心放鬆。
這幾天蘇應衡像進入冰封時節,誰也受不了他的低氣壓。
溫序十分同情瑞信總裁辦那幫人,沒被蘇應衡凍死算他們福大命大。
再不想提前過冬,溫序還是得求蘇應衡辦事。
最近房地產政策變化太大,溫序看上一塊地,得先探探口風。
新上任的國土局局長是周系,這事讓蘇應衡出面,再妥當不過。
飯局上,談事情倒是沒耗多長時間。喝酒就成了拉鋸戰。
蘇應衡一個人幹掉兩瓶紅酒,看得溫序眼皮直跳,勸都勸不住。
從酒店出來,蘇應衡腳下倒還算穩,可神色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兒。
溫序怕他喝出個好歹,趕緊把他送回去。
“這兒有醒酒藥,你先喝着,一會兒就沒事了”,溫序把藥遞過去,有點兒心驚膽戰。
蘇應衡推開他的手:“不用,這藥就是催吐,難道讓我吐你車上”。
溫序一向愛車如命,今天擔心得連這也顧不上了,“吐就吐吧,大不了再買一輛”。
蘇應衡手臂搭在眉骨上,扯着嘴角:“難得你這麼有良心……也是,人有沒有良心,平時哪兒看得出來”。
這句輕諷,兩人都知道指的誰。
溫序只好扯開話題:“以後你別這樣,明明是託人家辦事,結果把秦局長嚇個半死。生怕你在酒桌上直接被送進醫院,看你外公不削死他”。
蘇應衡淡淡繃了繃嘴角,沒興致說話。
頭暈得厲害。
溫序見他臉色越來越差,掃了一眼窗外的茶室,叫司機停車。
“要不先喝杯熱茶,解解酒?”
蘇應衡難受得厲害,這會兒也口渴,就點了點頭。
溫序先下車,要扶他下來。
蘇應衡推開他的手:“我還沒這麼不中用”。
溫序手放回去。
也對,你的不中用都放一個人身上了。
臨時找的茶室,沒那麼多講究。
在大堂卡座上,蘇應衡灌了幾杯熱茶,身體舒暢不少。
眼耳清明起來,還能聽到後面卡座的討論聲——
“一個女孩子又是在生病的時候照顧你,又是送你吃的,到底什麼意思?”
“呵,平時一副老司機的樣子,結果卻是情場菜鳥。還能有什麼意思,肯定喜歡你唄”
“可……可是她已經結婚了”,立刻又補了一句,“不過應該很快會離”。
謝遇定定看着搖擺不定的姜騰,眼神越來越詭異。最後他瞪着眼問:“你說的不會是那位a大之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