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應衡的粉絲戰鬥力實在太強,艾笙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成功脫身。
她氣喘吁吁地跑到地下停車場,蘇應衡正從車裡探出頭來看她。
艾笙心有餘悸,趕緊把他的腦袋按回窗戶裡面。
等上了車,她都快被累攤了。
蘇應衡從車載冰箱裡拿出一瓶水遞給她,“喏,現在知道和粉絲鬥智鬥勇有多不容易了吧?”
艾笙接過他擰開瓶蓋的礦泉水,喝了一口,歇了幾秒纔開口,“以前你碰上這種情況是怎麼功成身退的?”
“戴着墨鏡,裝作看不見前面有很多人”。
艾笙佩服地說,“難怪你能成爲影帝”。
“我也有演不了的情況”。
艾笙等着圓圓的眼睛,好奇地問道:“什麼?”
他眼睛裡帶着天光雲曉的笑意,“嗯,演不了,不愛你”。
艾笙眼睛裡全是柔情,笑啊笑,覺得自己像個白癡。
下午兩人在家裡,哪兒也沒去,蘇應衡在畫室裡,親手把艾笙的畫作裱起來。
裝裱藝術很考驗人的耐心和手藝,蘇應衡倒十分熟稔,裱得恰合艾笙的心意。
見他在忙,艾笙也不好打擾。便下樓去做酸梅湯,最近她喜歡上了diy甜點。
等草莓班戟和酸梅湯端上去,蘇應衡一嘗,實話實說道:“不太甜”。
他不喜歡太膩的口味,所以艾笙大都用的是半糖。
她笑眯眯地說,“最近太甜了,中和一下”。
“等我忙起來,你就該抱怨了”。
一語成讖,蘇應衡接下來幾天果然很忙。
趙氏在與海外投資公司的對賭協議中,未能達到標準,對方要求趙氏除了退還投資資金,還要無償轉讓兩項關於軍事零件加工的專利。
而這兩項專利恰好是抵押給銀行的項目之一。
趙氏對賭失敗的事情一傳開,銀行立刻派了專員來調查。
認爲趙氏違反了貸款條例,通知蘇氏董事長趙達森,提前收回貸款。
這筆貸款對趙氏有多重要,不言而喻。除了要用其完成趙氏的重組,還是公司日常週轉的來源。
一旦貸款被收回去,趙氏便岌岌可危。
消息一經發布,趙氏的股票跌到停板。市值蒸發十幾個億。
趙達森整日焦頭爛額,頭髮一夜間全白了。
不僅是他,蘇應衡這裡也受到了牽連。
銀行的人也詢問了他好幾次,核心意思只有一個,如果趙氏難以償還貸款,那麼負債就會轉嫁到瑞信身上。
蘇應衡十分從容,對趙氏的事情置之事外。只是跟人打着官腔,“蘇氏是老牌的大企業,百年屹立不倒。相信這一次同樣能渡過難關”。
話裡絲毫沒有向趙氏伸出援手的意思。
趙達森走投無路,只能上門求蘇應衡拉趙氏一把。
蘇應衡倒沒有阻攔他,像往常一樣,將他客客氣氣地請到會客室,讓秘書按照趙達森的口味上了一杯頂級猴魁。
如果真要談天說地,蘇應衡能一直把話題繞到十萬八千里。
半個小時過去,趙達森愣是沒機會插嘴談起正事。
因爲蘇應衡根本不給機會。哪怕他說一句“如今市場競爭太激烈”,趙達森也能從善如流地接一句“的確,我們公司就是爲了佔領市場份額,纔出瞭如今這檔子事”。
茶都過了兩盞,趙達森才硬着頭皮說道:“今天貿然登門,實在是沒有其他辦法。現下的情況你也知道,銀行步步緊逼,絲毫不給人留喘息的機會”。
蘇應衡疊着腿,眉眼被室內澄明的光線渲染得奪目極了,“當初替趙氏擔保的時候,董事會就有人反對。我力排衆議,才能保全您和我父親之間的情義。該做的我都做了,這個您應該比誰都清楚”。
就是因爲太清楚,趙達森纔會掌心出汗。他愁眉苦臉地說:“可如今除了瑞信,我找不出第二家公司能幫趙氏。想想百年家業,如果真毀於一旦,我百死莫贖”。
蘇應衡淡笑道:“都知道蘇氏是個燙手山芋,即使我有心,董事會也絕不會同意我出這個力”。
這話趙達森自然不信。蘇應衡在瑞信說話如同聖旨,董事會裡全是他的人,只要他下定決心,誰敢有二話。
人情牌沒有用處,就只能在商言商。“如果你答應替趙氏還這筆款項,我願意轉讓趙氏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蘇應衡像聽人說相聲,抖了個逗人的包袱。他笑出聲來,“如今趙氏的股票跌得多厲害,你我心知肚明。如果再拖延下去,銀行收走你們公司的資產,恐怕趙氏的股票更是一摞廢紙。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值四個億?考我小學數學麼?”
說到最後,他臉上已經殊無笑意,身上的威壓迫人。
氣氛陡然凝結起來,趙達森額頭上冒出冷汗,“百分之三十的股價肯定不值這麼多錢。你這邊可以派個資產評估團隊進行評定,買價除開後,剩下的錢等公司緩過氣,才一一償還。當然,該有的利息,一分都不會少”。
蘇應衡失笑道:“您說得輕巧,那爲什麼銀行不肯繼續把款項貸給你。錢借出去之後,風險算誰的?”,他說着抿脣提醒,“上次給蘇氏擔保,您就答應蘇衛兩家聯姻。結果現在只露了個訂婚的風聲就沒下文了。現在我對您的話也只能半信半疑”。
聽他算起舊帳來,趙達森臉色都白了。他囁嚅道:“他們年輕人有自己的打算。從雪又打小有主意慣了,我和她母親也不能多加干涉,所以拖到了現在……”,擡眼一觸到蘇應衡深井一般的眼眸,他立即又說,“兩個孩子都老大不小了,結婚的事也該提上日程。回家我就好好敦促”。
蘇應衡溫和地問道,“這回是正兒八經地喝喜酒了吧?”
趙達森連連點頭,“是是是……蘇先生一定要賞光到場”。
兩人一個小時不到,就定下了趙從雪的終身大事。
趙從雪知道後,在家裡一哭二鬧三上吊,聲稱寧願死也不嫁給衛邵東那個敗類。
趙氏到了如此危急關頭,趙達森急於用她的婚事來投石問路。
爲了趙氏能夠在商界屹立下一個百年,他的態度異常堅決,他給趙從雪留了一句話:“即使你死,也是衛家的鬼”。
蘇應衡聽了這段趙家的家事,一笑置之,並沒有罪魁禍首該有的自覺。
他一連召開好幾次董事會,商議併購趙氏的計劃書。
既然趙氏很有可能落入他的手中,那麼同津華實業的合作自然而然就擱淺下來。
趙氏和津華實業的經營範圍有所重合。津華實業能做的業務,趙氏也沒什麼大問題。
而且趙氏還有一個優勢,尖端科技專利多達幾十項。所以在知識產權上能夠站得住腳。
一塊蛋糕自己獨吞,總比和人分着吃更能填飽肚子。
於是蘇應衡自然而然就把江家晾在一邊。
合作案談到了一半,瑞信的態度突然曖昧起來,江世存自然坐不住了。
這個案子涉及軍工企業外包業務,要和軍界的人打交道,有誰的後臺能比蘇應衡更硬?
如果不能合作,那麼很有可能成爲對手。同蘇應衡對着幹,即使有這個膽量,也沒那個底氣。
江世存便藉着自己重病出院,準備了一個酬謝晚宴。
屆時大半的上流階層都會到場,邀請蘇應衡也就成了順理成章的事情。
當賀堅把邀請函遞到蘇應衡手上,後者揉了揉劍眉,江家的效率可真是高。
艾笙也被抓了壯丁,江世存趁着宴會的時機,將她光明正大地介紹給衆人。
宴會上的有些事情需要她配合,時隔八年,她終於再次踏進江家的大門。
江世存出身微末,卻娶了一位名門小姐當太太。
艾笙的外婆雖然去世得早,但對江家的影響很大。
江家的宅子裡裡外外都是她佈置的。
江世存殘念,妻子死後不許別人動家裡的一草一木。所以艾笙順着主幹道往裡走,絲毫看不出這裡和幾年前有什麼差別。
這座宅院仍舊規模浩大,綠樹成蔭,房屋的設計韻味十足。
江家的人多是艾笙一早就形成的印象。
子子孫孫還有衆多的傭人來來往往,永遠不缺熱鬧。
大型莊園裡的主建築一直是江世存的住處,其他別墅則拱衛在四周,儼然衆星捧月的架勢。 щщщ✿ тт κan✿ C〇
艾笙纔剛剛走到噴泉池旁,就有一個身穿暗色短袖盤扣衫的老婦人迎了上來。
“孫奶奶”,艾笙認得這位老人家,是母親江怡杉的乳母。
孫如月一看見她就老淚縱橫,“像,真是像。我還以爲杉杉回來了呢”。
“您老人家身體還好嗎?”,艾笙怕她傷心,便扯開話題。
孫奶奶拉着艾笙的手不放,“都好,全靠先生不嫌棄我這麼一大把年紀還願意讓我留在江家”。
艾笙扶着顫巍巍的老人往裡走,笑道:“什麼一大把年紀,您的頭髮比同齡的老人家黑不少呢。等我老了,能像您一樣硬朗就知足了”。
孫婆婆被她哄得眉開眼笑。
進了主別墅內,江家一大家子竟然悉數到場。
艾笙是小輩,自然要一一地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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