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奧利爾出聲小心地問,Wendy的神情看起來很嚴肅。
老家主也顯得很緊張,再一次觸到身體上的缺陷,他也不免低落沮喪,雖說這麼多年下來,也該習慣了,但如果能跟正常人一樣活着,他怎麼會不願意的呢?
“親愛的,這麼多年,我已經習慣了,如果不行,也沒有關係……”老家主開口道,像在勸慰她,也在勸慰自己,怕有了希望又失望,那纔是真令人難受。
素雪起身了。
“我可以試試,至少可以緩解叔叔的疼痛。但肌肉萎縮的問題,想要徹底痊癒的話,不是不可能,但要稍微麻煩些,還要配合復建,過程比較痛苦一些。”素雪斟酌着說。
奧利爾卻已經懵了:“Wendy……你是說,我父親,還能再站起來?”
老家主也微張着嘴不敢置信:“我的腿,還能治好?”
他自己都覺得難以置信。
素雪:“只要能熬過復建,就可以。”
“真的?!”奧利爾還是有些不敢相信,這像是在做夢一樣,從來沒有醫生敢如此篤定地告訴他,父親還能再站起來,不再飽受病痛的折磨。
“我騙你做什麼?解決疑難雜症向來是我的強項。”
奧利爾有些無措:“我只是太驚喜了,這太匪夷所思了,Wendy,你真是太神奇了……”
素雪無奈:“停停停,夠了,別再用這個單詞了,我聽得頭暈。相信我,奧利爾,事情會變好的,我會治好叔叔的腿,在我在巴黎的這段時間,或許不能馬上讓他順暢自如地走路,但可以讓他腿重新恢復知覺,後邊就靠你們自己了。”
“已經夠了……”老家主激動道,能讓他的腿恢復知覺,就意味着極大的希望了。這是多少人都辦不到的事情。
奧利爾驚喜地無以加復,蔚藍的眼眸裡涌動着浪潮:“Wendy,這已經足夠了,你不知道這對我父親來說多麼重要,原本我們都要放棄了……我應該早點告訴你的。”
“現在也不晚啊。”素雪微微一笑。
奧利爾也露出了真摯的笑容,疑惑地問:“那要怎麼開始治療?”
“正式開始治療還得等幾天,今天太匆忙了,不過我可以先幫叔叔緩解下關節疼痛,有知覺總比沒知覺都要好處理一些,讓他這幾日過得舒服些。”素雪說着,便讓人把她的隨身挎包拿過來,金針都是隨身帶着的,走到哪兒,遇到事,都能用上。
“好的好的,謝謝……”
“那現在就先試一次?”素雪起身說,“麻煩你把叔叔扶到牀上躺下,我先給他進行鍼灸。”
“現在?”奧利爾驚訝,這麼快就可以開始了嗎?
素雪很鎮定:“就是現在,順便可以看看初期效果如何。”
“奧利爾,按Wendy說的辦,先送我回房。”老家主也是雷厲風行,毫不猶豫地執行素雪的要求。
“好的父親!Wendy,你們也跟我來吧。”奧利爾走在前頭,推着父親的輪椅,回到老家主的臥房,素雪跟秦炎跟在他身後。
進了房間,奧利爾講父親扶上牀,躺好。
素雪先點了一柱香,安神的。
“Wendy,我們可以留下來看嗎?”奧利爾眼巴巴地問。
“當然可以。”素雪從布包中細細捻出幾根極細的金針,定心凝神,“在我扎針的過程中,你們就不要說話了。”
“嗯,好的。”奧利爾即使滿肚子好奇,也閉緊嘴巴,不說話。
秦炎只靜靜地看着,陪着她。
素雪的姿態看似輕鬆悠閒,提腕,落針,其實相當消耗力氣。
從頭到腳,都有一股氣提着,不能鬆,氣鬆了就完了。
所以傳統裡,無論練字,還是習武,都講究一口氣,要連貫,天地盡在胸懷之中。
落針的力道想要分毫可控,說一寸,是一寸,說一毫,是一毫。
非全神貫注不可。
一根根細細的金針或快或慢地扎進穴位之中,輕輕旋動,溫熱舒緩的天地靈氣在無形之中滲入,勾纏着經絡,漸漸融入血肉中,修復着受傷衰老的生理。
風輕輕拂過,無聲無息。
雖然什麼都看不到,奧利爾卻覺得眼前的場景似乎無比神聖,有一種莊重的儀式感,讓人莫名地心定,生不起任何波動起伏的情緒,平靜地猶如一面清澈的湖水……
恍惚間,他好像進入了精神層面的奇妙境界。
流連忘返……
“好了。”素雪溫柔的聲音將他拉回了現實。
“這麼快?”奧利爾感覺明明只過了一兩分鐘而已,或許是他意識中的時間流動不同了。
素雪笑盈盈地瞧着他,這傢伙剛纔別是不小心入定了吧,她施針的時候引動了天地靈氣,不僅對於病人效果卓絕,若是旁人感染到氣息,也會受到正面影響——那影響肯定很不錯。
“這還能怎麼慢?等半小時後再取針。”素雪輕聲說,點了安神香,老家主一舒服,就睡過去了。
“嗯。”奧利爾點頭。
他腦海裡依舊深刻存留着Wendy剛剛進行鍼灸的畫面,更重要的是,他在這過程中感受到的奇妙心流,那真是一種無與倫比的奇妙體驗,到底是爲什麼?
難道是因爲東方的神奇醫術?
一定是因爲神秘的東方吧……
等取針的半個小時內,奧利爾領他們先去享用了飯後甜點。
他顯然對東方的鍼灸非常好奇,抓着素雪問這問那,雖然大多都聽不太懂,但他知道這很神奇,而且效果非常好就對了。
半小時後。
素雪給老家主取了針,又仔細瞧了瞧他的身體變化,精神狀態好了些,身體鬆弛舒緩,意味着身體覺得很“舒服”,看來效果不錯。
“叔叔,叔叔?”素雪輕輕搖醒他,“已經好了。”
老家主從睡夢中幽幽轉醒,迷迷糊糊地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已經好了嗎?現在?”
奧利爾湊過來,眼睛炯亮,期待道:“是的,父親,已經結束了,您感覺怎麼樣?”
老家主這才知道治療的過程就這樣結束了,在過程中,他卻什麼感覺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