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要緊吧?是不是吳董發現是我送來的,都怪我!”簡然跑過來攙住賀伯,又帶着他去護士站。
還好湯並不很燙,簡然看賀伯垂着頭靜坐在休息椅上,猜想他也是怕吳擁錦發脾氣。壯了膽子安慰道,“過會兒我進去服侍吳董,您這幾天都不能碰水,要不然不好痊癒。”
半響,賀伯嘆了口氣。“不管你的事,他今天心情不好,發脾氣是正常。不過呀,喝不到你的湯他會心情更不好!”
哎?
簡然以爲賀伯跟自己開玩笑,抿着脣笑了,不好意思的回道。“我的湯又不是什麼瓊漿玉液?姣”
“那是神仙喝的,你的湯喝了能做神仙的!”
好誇張哦!簡然用手捂着嘴,見賀伯跟自己聊起來,她也不緊張了秈。
兩個人還聊的蠻開心,忽然,病房的門毫無徵兆的開了,走出來的人一雙空洞的眸子正與簡然的視線碰在一起。
站在她面前的男人,長了一張與吳淺深極爲相似的臉,只是那雙黑眸下的暗芒透着渙散,一種芸芸衆生都入不了他眼的感覺。
簡然從他的眼底看到了強烈的震驚,而她也不由得睜大了眼睛,她恍惚辨認出,這個人應該跟吳淺深存在某種很近的血緣,而且跟昨晚襲擊她的男人很像。
“二少爺,你這是要走麼?”賀伯站起來,想挽留住那人的模樣。他看着簡然,跟那人介紹道。“這位是你大嫂,他們上個月結的婚!”
那人凝聚的視線投在簡然臉上,有疑惑還有憤怒,只見他的手攥的咯吱作響。彷彿極度隱忍着說道,“這就是他娶的女人,他果然忘不了她,娶一個一模一樣的女人回來是羞辱自己、還是羞辱我?”
“二少爺,你應該找大少爺好好談談,你們哥倆誤會了這麼多年、”
“沒有誤會,我不想見他!”
他粗暴的打斷賀伯的話,那沒有焦距的眸光再次擲到簡然身上,忽然他拽着簡然的手。“跟我走!”
“你放手!”簡然一愣,人已經被他扯走。跟昨晚如出一轍的氣息,她再遲鈍也曉得眼前這人跟昨晚的是同一個。“昨晚是不是你襲擊我,你是誰?你跟吳淺深什麼關係?你放手!”
再次把她仍到牆上,簡然不由的想這人是不是有暴力傾向,她的頭咚的一聲碰的眼冒金星。
“我昨晚認錯了,現在跟我走!”
他這是認錯人的態度?那人步步逼近簡然,她背貼着牆,眨着疑惑的眼,下一秒被那人抓住了手腕。
“啊!”簡然吃痛的眯起眼睛,忍不住用另一隻手還擊。
“住手、淺墨!”
聞聲,簡然擡着水光閃爍的眼看到吳淺深,他將自己護在身後。
“你什麼時候回國的?爲什麼不回我電話?”吳淺深的嗓音比往日多了一份暗啞,臉上微微露出一抹耐人尋味。
“你爲什麼要娶這樣一個女人?既然如此,當初你爲什麼要讓給我?你知不知道她這張臉有多像,你倒底愛的是這張臉還是、”
“我愛的是她!”吳淺深猛地截斷他的話,反手拽住簡然,英挺的俊臉堅決無比。
“爲什麼、爲什麼?”
吳淺墨擰着眉頭,痛苦的閉眼,一隻拳頭狠狠地砸着牆面,關節迅速淤青,鮮血從砸裂的口子滴下來。
“淺墨、事情都過去了,無論你做什麼我不會怪你,只要你回來!”吳淺深眉頭緊蹙,深邃的暗眸泛着關切,又似不敢過於親近小心而謹慎。
簡然瞧着淌血的手感到驚心動魄,她聽到吳淺深喊他淺墨,朦朧猜到那人的身份。他一副大男孩的外型,臉上的憂鬱卻是讓人看了心疼。
她抿着脣,悄悄的拉了拉吳淺深的衣袖,低聲提醒。“你先帶他去把手包一包!有什麼事,回家再說。”
吳淺深斜眼看看簡然,上去拉住吳淺墨的手臂。
“淺墨,跟我回家!這麼多年,我已經忘記了。我不在乎別人怎麼看,都無所謂,你是我弟弟,沒有人能比你更重要!”
“她呢?如果我說我要她,你還能讓給我麼?”
“淺墨,她不一樣,別把她扯進來!”
“不一樣?不都是女人,怎麼會不一樣!你明明說讓給我,你卻娶了她。現在你娶了這個女人,卻不肯讓給我!爲什麼?”吳淺墨那雙空洞而糾結的眼睛透着卷狂,是一種不惜墜入地獄的執念。“我不會!這些年我知道自己要什麼,不像你,可以找個替代品,我要她,就算下一個八年、十八年我也想要她!”
“淺墨、淺墨、”
吳淺深追着那道繆寂的身影,蹙眉無力的喊了兩聲。遠遠地,他看到賀伯、還有站在走廊的吳擁錦,目光倏然陰鶩起來,面色冷清的拉着簡然離開。
……
“他是你弟弟?”簡然終於忍不住問道,她徘徊了一路。
“嗯!”
只換來吳淺深一個
單音節一哼,似在迴避她更多的問題。
“你不是走了,怎麼又拐回來?”簡然看着他開車走了。
吳淺深眼色沉了沉,淡淡的答道。“我很好奇湯是送給誰的!”關於楊樹青暗示他簡然又跟白延凱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情,他不會被這種小伎倆騙到。其實他不放心簡然,怕吳擁錦會難爲她,只是被簡然這麼一問,有些不好意思照實說心疼老婆。
可惜某人擅於冷臉,簡然又猜不透他的心思。
簡然咬着脣,明明她在討好他家裡的人,卻被他誤會她對舊情人不忘,難道她的立場還不夠清楚。她還隱約感覺出吳淺深娶她都是因爲她的長相,剛纔他弟弟質問了同樣的問題。這讓她的眸底深處漸漸凝聚一絲難以言語的情愫來,心裡澀澀的委屈,全因他那句‘我愛的是她’。
那個她是誰?
這個想法,讓她的心頭不由得翻涌出莫名的酸澀,她有些拒絕去想爲什麼,可她的心態已經發生了變化。
“我送你回家!”吳淺深提了口氣,聽在簡然耳裡似在擺脫她這件麻煩。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回去!”她努力的讓自己平靜下來。
她怎麼又開始跟自己疏遠了,吳淺深挫敗的偏頭,耐着性子看着簡然。“不知道誰迫切的想得到吳董的認可,怎麼這會兒就想跟他兒子撇清關係了?”
他見簡然沉着臉不吭氣,一個用力圈住她。“你是我老婆!”
簡然用力推開他,再一次客氣道,“不用提醒我這個既定的事實,我想你愛她甚過我這張臉。”
吳淺深挑了挑眉,一絲戾氣卻悄然染上眉梢,聲音變得極致低沉。“沒錯,就是因爲這張臉我才注意到你,我想楊書記員比我更早知道,要不然她會把你送到我面前!”
簡然驀地驚愕住了,全身也瞬間僵硬,不可置信地擡頭看着他。
“你們到底把我當什麼,商品、還是交易的籌碼!全都是這張臉麼?”她在此刻恍然大悟了楊樹青那種表情的含義,臉上掠過的黯然難以言明她猝寒的心。
吳淺深臉上,冷峻漠然的神色已柔和下來,變成溫柔愧疚,他好象這才發現自己說了什麼。他小心的扶上簡然的手臂,“你想多了!”
“是麼?”簡然冷笑着嘲諷道,微微轉過了頭,邊打掉他的手。“你信誓旦旦的說不管我能不能生孩子,只要我是簡然,因爲我是簡然才娶我,這些話都是騙鬼的!我後悔跟你結婚,我後悔了!”
“你說什麼?”
被她最後一句話惹惱,吳淺深語調驀地提高。忽然,他歪着嘴壞壞一笑,手再次搭上簡然的肩,他那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透着顯而易見的興味。
“你告訴我你後悔什麼?還是我在那方面讓你不滿意了?”
簡然看他突然連語調都變得低柔,卻透着一股子危險,提高了警惕。“吳淺深,這是在馬路上,你敢亂動我就喊人了!”
“你是我老婆,你信不信我現在強了你也沒人管!”吳淺深眯起眼睛盯着她。
簡然猛的察覺出危險來,她扭頭搜尋路人求助,企圖讓吳淺深有所收斂。
“我老婆跟我鬧了點彆扭!”吳淺深衝着好奇的人微微一笑,接着很曖昧將脣貼到簡然耳邊。“老婆乖,我們回家吃棒棒糖!”
“吳淺深你流氓!”
簡然怒瞪着他,還沒等推開他卻被他一把揪住,下一刻便被他扛在肩上。
“吳淺深、你放我下來!你再逼我,我就喊救命了!”簡然喊啞了嗓子,不停地踢着兩腿。
“像你這樣大喊大叫沒用的,我教訓我老婆有誰敢管閒事!”男人的嗓音又揚起,語氣卻還透着那麼一絲自負。
他在簡然的翹臀上拍了拍,繼續道。“老公給你上一課,如果再遇到這種情形,別急着辯解,你喊破喉嚨也沒用。你要看見什麼就踢什麼、砸什麼,有東西踢東西、有車砸車,有擺攤的直接把人家攤子掀了,把倒車鏡都踢下來都無所謂!”
“你是不是瘋子?放我下來!”簡然被他晃的頭暈眼花,蔫蔫的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