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大廳的時候,猛地聽到有人喊自己,吳淺深偉岸的身子陡然一震,眼中的驚愕也表露無遺,她——這麼久之後,竟然今天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吳淺深整個人一動不動,銳利的目光也變得有些呆愣。隨即,他馬上掩去眸中的驚愕和不可思議,試探性的喊了一聲“晏菲”播。
龐飛兒含着淚,跑過去抱上吳淺深的脖子,“wallace、wallace、恭喜你!”
“晏菲、你不是?”
拉開她扒着自己的手臂,吳淺深冷鶩的眸底泛起,凝視着這張略黑的面孔,他菱角分明的臉上,已經完全找不到剛剛驚愕的樣子,平靜地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你的公司真的上市了,wallace、我好高興!”龐飛兒興奮的用頭拱在他胸前,吳淺深曾經跟她說過,要他們一塊見證公司上市。
“抱歉,不是我的公司!是吳氏!”淡淡的打斷龐飛兒的話,吳淺深用手扶着她的雙肩,拉開她與自己的距離。
感受到吳淺深的冷淡,龐飛兒向前努力的靠了靠,聲音充滿着委屈。
“wallace,你怎麼了?是我啊,難道你忘了我當年說一定要跟你一塊見證公司上市嗎?你忘了我嗎?”
“……跫”
“你不好奇嗎?什麼都不想問嗎?不問我這八年去了哪裡、爲什麼沒有死、孩子呢?難道你不關心他還活沒活着?Wallace、”
“龐小姐,您的護照!”突然一個米國女人朝龐飛兒走過來。
聽到喊她‘龐小姐’,盯着她臉上一晃而過的掩飾,吳淺深眉心倏然皺起。“你一直跟淺墨在一起?”他沒忘淺墨的周圍總是出現一個姓龐的女人。
他這一句反問,令龐飛兒慌張的眨了眨眼睛,很快她勇敢的迎上吳淺深的深邃的黑眸。
“是的,淺墨監視了我八年,這八年知道我有多想回到你身邊嗎,wallace、孩子沒了,我逃了八年才逃回你身邊、”
喊着,龐飛兒哭了,一股腦的道出這些年的委屈。
而吳淺深沒再推開她,僵直着身體任由龐飛兒抱住了自己。
那雙黑眸泛起了一絲困擾,半響,蹙眉說了一句話。
“晏菲,對不起,我結婚了!”
……
吳淺深交代jessie訂回國的機票,他多望了一眼套房裡間大牀上的龐飛兒。她見到他很興奮,可能是時差的緣故,吃飯時她就趴在桌上睡着了。他讓侍者送她上來,而她執意睡到他的房間裡面。
他猜到這八年,淺墨都跟誰在一起了。
趁着吳淺深發怔的功夫,jessie偷瞄了一眼裡面,伸舌頭的時候被他抓個正着。
“你明天把她送去芝加哥。”
“吳總,她要是找你、”
“再說!”
吳淺深乾淨利索的打斷他的話,沉靜的臉色如昔。
……
打開那隻手機,簡訊提示音響了好一會兒,都在提醒她有一個號碼給她打了很多遍電話。是的,她也正要給這隻號碼打電話,問問他什麼時候回來、回來跟她離婚。
接通的瞬間,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簡然屏住呼吸,努力的發出一個音節後,問他什麼時候回國。
“想我了?”吳淺深眯着眼,站在候機廳的吸菸區。
聽他這麼問,簡然瞬間想掛了電話,她搞不懂吳淺深這是以一種什麼心態跟她通話,明知道除了離婚,她沒什麼好跟他聊的。
她忍了忍,半響又重複了一遍。
“想離婚就來機場接我!”
聽他這麼要求,簡然迫不及待的追問,是不是她去接他、他就會同意跟自己離婚。可惜,吳淺深早她一步掐了電話。
簡然用膝蓋撐着下巴坐在摺疊牀上,整個人孤零零的淋着狡黠的月光,淚涌到了眼底,她不由自主的哼了一聲,一口咬在手背上,死撐着不讓自己哭出來。
何止今晚,從她知道吳淺深拆散了她和白延凱那天起,她唯一的念頭就是離開這個陰險的男人。
天矇矇亮的時候,簡然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背,簡單洗漱就直奔機場,還有,她沒忘帶離婚協議書。
不知什麼狀況,過了抵達的時間也不見吳淺深從閘口出來,簡然沒了耐心,焦躁的一遍一遍給他打電話,總是無法連接。
想到吳淺深可能放自己鴿子,簡然一通電話撥去楊承翰哪裡質問,話沒說幾句,她看到從很深的遠處走來一行黑衣人,當中那個王者一般、器宇軒昂的男人不是吳淺深還有誰,他還是一身的沉靜、從容。
暗沉的眼眸早已看到站在閘口的簡然,可是他臉上的表情更加冷酷,甚至忽略身旁高管的提醒。
“吳總,太太來接您!”高管見過簡然,朝吳淺深示意。
吳淺深就像沒有看到簡然一樣,挑
眉,目空一切的從她眼皮底下掠過。
終於,簡然看出了他的意圖,隔着警戒線扯住他的手臂。
“吳淺深,我們說好的。”
“說好什麼?我還要回公司,有事回家再說!”
他就這麼不屑的掃了她一眼,冰冷的掙脫她本就沒有抓緊的手,聲音嘲諷而篤定。
“吳、淺、深、”
簡然顫抖着嗓音,鮮有的情緒激動,還是站在原地。
吳淺深高大的身影停都未做停留,冷酷的眸子泛出了一絲心疼,很快就被他忽略,上翹的脣角微彎,他篤定了簡然不會在這種場合不給他面子。
他步大腿長,甩掉其他人,等簡然追上來的時候,他早坐進專車走了。
車是簡然不認識的,她找不到他。
從單向的窗戶看到簡然一頭長髮,被秋風吹的凌亂不堪,她倔強的皺着眉,因爲他的態度。
吳淺深眯了眯眼眸,自嘲的彎了彎脣,笑容疲憊而無奈,眸光陡然間又鋒利起來。他慵懶的靠在後背上,淡淡的問司機,簡然什麼時候到的、怎麼來的?
……
他說他要回公司,簡然果然跟着去了吳氏。助理告訴她,吳總正在開會,可能要很久,並給她打開了吳淺深的辦公室。
簡然拒絕了助理的好意,這次,她選擇在接待室等,一步都未踏入吳淺深專屬的樓層。
從早上等到中午,眼看着快兩點鐘了,會議還沒有結束。簡然煩躁的站起來再坐下,坐下再站起來。
助理中途來過幾趟,送來點心和水果,說吳總交代一定照顧好她。
即使不是吳淺深特意交代的,她也不會碰。簡然冷冰冰的讓助理將東西撤下去,到現在,她寧可渴死自己,也不喝這裡一口水。
午後的陽光從玻璃牆幕透進來,那樣的暖意融融。
昨晚一夜未睡,加上又餓又渴,簡然還是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等吳淺深過來的時候,看到一道纖瘦的影子藏在角落裡,像落進塵埃的珍珠。
他深邃的眸一軟,輕手輕腳的將簡然抱到一旁的沙發上,脫了外套覆住她。纖長的手指撂開她額角的碎髮,脣邊的笑容透着寵溺的意味。
幾十天不見,她好像又瘦了,最近沒有好好吃飯,就這麼想跟自己離婚?
吳淺深靜靜地凝望着簡然,還是鬆開了他手掌中的小手,他不想聽見簡然跟自己提那兩個字,很不喜歡。
他悄步掩門。要助理別讓人打擾到她。
夕陽徹底西沉的時候,簡然睡累了,翻了個身,感覺手一空,嚇的睜開眼,急忙坐起來。
覆在身上的外套瞬間落到腿上,她一怔,似乎明白誰來過,他身上獨有的體味是她曾經認爲安逸的味道,如今只剩下羞辱。時刻提醒她,吳淺深不過透過她去看另外一個女人。
她鼻頭一紅,扔開那件外套時眼淚無聲的掉下來。
半響,她收了收情緒,掏出手機,敲了幾個字發過去。
始終,吳淺深不給她半點回應。
簡然忍無可忍的給他撥去電話,那邊掛斷,而後發來簡訊,還是那句話,‘有事回家再說’!
他們還有家嗎,騙來的婚姻怎麼會有家?
如果在那裡能有一個圓滿的結局,她願意去最後一次。簡然咬着脣,倔強的要逼他答應離婚。
給簡然開門的是張嫂,見到是她,張嫂一臉笑容,說她終於回來了。
簡然神色清冷的站在門口,問吳淺深在不在,那樣子並不打算進去。
張嫂拉她,被她躲開。
“先生剛到,可能在洗澡,有什麼話你們說開不就好了!”
還是搖頭,簡然客氣的讓張嫂請吳淺深下來,說這是自己最後一次來這裡。
意識到不對勁,張嫂不敢再耽擱,上樓去找吳淺深。
簡然站在門外,張嫂站在門裡,僵持了不久,吳淺深穿着睡袍下樓。
他頭髮還溼漉漉的滴着水,見簡然連門都不肯進,眼神變的暗沉、犀利,整個人倏地就冰冷下來。
慵懶邪魅的出聲,要張嫂聽到什麼動靜都不要從房間出來。
張嫂下意識的去看簡然,吳淺深陰鶩的臉色也令她擔憂,那股冷酷無情的強調令人心裡發毛。下一眼,吳淺深暗沉的眸朝她擲來不善,張嫂縮脖離開。
“不是有事要跟我談嗎?”他瞟了一眼簡然,自顧自的從酒架上取下一瓶紅酒,姿態優雅而邪惡,幽暗深沉的黑眸一魅,無情的命令道。“談就進來,不談就滾!”
盯着他脣邊勾起的譏笑,簡然難以接受的揚了揚脖子,她覺得自己像在乞求吳淺深的施捨,他憑什麼拆散了她和白延凱還可以如此囂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