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然立在玄關,猶豫着是否要拉開門。腦中的那一幕清晰的不像話,吳淺深說,只要她一覺醒來打開門,就能看到他站在門外笑意連連的看着她。
點開牆上的可視電話,門外的一片寂靜讓她頓生失落。敲着自己的腦袋,簡然悄悄的按下關閉鍵,她一定是燒糊塗了,怎麼能把夢裡的情景當真了。
她回頭看到張嫂站在自己身後,窘着臉還帶着未退的失落糌。
“我準備好了早飯,太太今天還上班嗎?醫生交代需要再吃兩天藥。”張嫂將她的拖鞋擺在她腳邊。
簡然點頭,衝她微微一笑,踢上鞋。“我沒事了,正常上班!”
見她恢復了往常的溫婉大方,張嫂抿嘴一笑,反問她知不知道先生要回來看她。
“你說什麼?”簡然問完,臉色一窘。她忽然意識到自己的舉動被人看了精光,頓時不好意思的問張嫂,自己昨晚是不是說胡話了。
“太太想先生直說出來多好!”張嫂慈愛的笑望她,又補充道,說過會兒會有驚喜。
驚喜?這下,簡然紅着臉激動起來,她咬着脣,猜想是不是吳淺深真的回來了楮。
門鈴突然響了。
好久沒見到他了,怎麼辦,她臉都還沒洗,簡然激動的又羞又嬌的躲進了衛生間。
張嫂笑着去開門,很快敲着衛生間的門喊她,說家裡來了客人。
聽她客套的口吻,簡然有些悵然,遲疑的走到客廳,赫然發覺坐在客廳裡的男人並不是如期而至的吳淺深。
滿腔的期待頓時落空了,簡然輕輕蹙起好看的黛眉,落寞地問楊承翰,吳淺深是不是不回來了?
楊承翰指了指桌上的幾樣東西,說是吳總委託他帶回來的,他實在脫不開身,說一有時間就回來。
“他很忙嗎?”簡然穿着寬鬆的家居服,整個人瘦小而孤獨的坐在沙發一角,失望的低聲問道。
“我回來組織律師團隊參加談判,再過兩天就要遞交上市說明書,吳總大概下個月初就能回來了。”楊承翰扶了扶金絲邊的鏡架,似乎被簡然孤零零的模樣動容了,說着吳淺深的近況,忍不住開口安慰。
“知道了,麻煩你跑一趟!我要去上班,就不留你了!”簡然下了逐客令,在見到不是吳淺深的那一秒,她渾身無力,對桌上堆放的盒子也提不起來興趣。
在楊承翰走後,簡然出門趕去地鐵站。
可能是生病的原因,簡然沒留神居然坐過了站,到了公司已經遲到了。
她正猶豫着怎麼跟喬明揚提辭職的事情,喬明揚一通電話將她喊過去。
喬明揚很不體諒別人辛苦勞作的在報告書上劃叉,扔回她面前。“回去想想怎麼改!”
“喬總!”簡然躊躇的喊出聲。
“有什麼事快說,不要浪費時間!休假休的腦子壞了!”喬明揚盯着顯示器,手上噼裡啪啦的敲着鍵盤,他又拿起電話喊了幾個助理進來。
“喬總,這是我的辭職信!”
就在簡然緩緩放下辭職信那一刻,喬明揚隨手將信封推進了抽屜裡,像什麼也沒發生過。
過了片刻,他看到簡然仍站在自己桌前,驅趕道,“再說!”
簡然不明白他什麼意思,又聽見幾個助理已經走進了辦公室,不好再問,只得退出去。
範珍麗給喬明揚送週刊,特意的跑到簡然這裡,意有所指的說樓下有個誰誰誰的前男友找。
簡然冷冷的回敬了她一眼後,範珍麗沒再啃聲,她沒當回事抱着文件夾去了會議室。
整整一天,她圍着喬明揚的辦公室轉悠,他愣沒就辭職的事情多問一句話,哪怕勸她別辭職的話都沒有。
簡然沉不住氣,想再去探探他的口風,聽到身邊的兩個助理討論方案,說着說着提到喬總今天臉色不好,示意大家沒事別往槍口上撞。
她自然也不敢送上門,下班的時候所有人都靜悄悄的從樓梯下去,沒有敢發出聲音的。
順着樓梯一級一級往下走,簡然唯獨與衆不同的是,她又走過了。到了負一層才曉得多走了一層,出神的想,她還在時代的時候,也是走過了樓梯。那天,她上了吳淺深的車,還跟他反悔,他恐嚇她戴着訂婚戒指跟前男友親親我我。
不知怎麼,簡然在心裡翻起舊賬,想吳淺深想的心情發堵。
他對她斤斤計較,她是不是也要掰一掰他的舊賬,明明說好了回來看她,結果像變戲法一樣變成了楊承翰,她想見的又不是楊承翰。
她走累了,靠在牆上歇了口氣,準備往回走。
陡然間聞到了一股男人身上纔有的汗臭味,簡然嫌棄的捂住鼻子,不等她反應過來,一陣風兒竄上來,濃郁的味道越來越近。像從天撲來的黑影,簡然被一股身後襲來的力量拽倒,她一鬆手,肩上的包被人扯跑了。
那人慌張的回頭看了她一眼,被簡然認出來是那晚截她的三個人之一
顧不得害怕,她撩着裙襬跑出了一樓的安全門,看到那個男人正拼命的朝大廳的出口跑去。
簡然喊着保安,手忙腳亂的指認那人,等她穿過人羣,那人已經被一身黑衣帶着鴨舌帽的男人制服在地上。
她一點也不意外的喊了聲淺墨。
……
拿回自己的包,簡然在筆錄上簽字。
淺墨的手好像被什麼刮破,他正用嘴吮着傷口,下意識的擡眼對上簡然擲來的視線。
從派出所出來,簡然跟在淺墨後面,憋了一肚子問題。
“你跟蹤我?”她要是還看不出來就是傻瓜。
“恩!”他也不反駁。
“爲什麼?”簡然鼻息有些加重,她不想跟他有任何牽扯。
“你帶着三千萬招搖,我沒功夫管你下一次!”淺墨扔下話,黑眸繆寂,面無表情的扔下簡然。
這樣正好,誰要他操心了!簡然不甘示弱的伸手攔車,邊給唐志超打去電話,說自己晚到會兒。
聽到簡然通話的是個男人,淺墨空洞的眼神殺過來。“你去見男人?”
“我去見誰還需要讓你知道!”簡然防備的將包抱在胸前,正巧一輛出租車停下,迅速的鑽進去給司機報了一個地址。
在事務所忙到八點多,簡然回到家,看到白延凱站在樓下的花廊等自己,她才頓悟今天範珍麗的話並非空穴來風,而白延凱果真如她所料並沒有找上來。
腳下的步子逐漸慢下來,頭也垂的更低,簡然在離白延凱三米的距離站住,問他找她有事嗎?
白延凱凝視了她半天,然後走近了一米,眼光溫柔似水。“最近好嗎?”
簡然點頭,還是不看他。
白延凱眼神複雜的看了簡然一眼,“如果他因爲某種特殊的理由娶你,你會離開他嗎?”
沒有在他臉上尋到幸災樂禍,簡然疑惑又困窘的應了句。“這是我的私事。”
她覺得,她應該不會因爲吳淺深有什麼特殊的癖好離婚,而且,貌似他除了偏愛牀上運動多一點,別的還都正常。
“明天有時間的話,我想帶你見個人。”他的話還沒說完,見着簡然警覺的縮着身子排斥自己,他攤開手,很痛苦又很誠懇的要求道,“不會佔用你太多的時間,我保證我不會要求你做什麼,只要你見到那個人就會明白一切。”
他真誠的讓簡然無法開口拒絕,簡然漂亮的大眼睛裡面充滿了搖擺,她不知道白延凱什麼意思,更不知道他要自己見誰。
“相信我一次,小然!”
沒有留給簡然考慮的機會,白延凱後退了幾步,然後轉身消失在花廊。
他皺起的眉頭匯聚了全部的痛楚,他沒忽略,提到吳淺深時簡然眼底自然流露出的嬌羞,看到這樣生動起來的簡然,他會以爲他們又回到了以前,可是那雙眼眉裡濃的化不開的思念卻不是因他而生。
爲什麼他在失去以後才懂得簡然是他割捨不掉的一部分。
白延凱發動了引擎,哄着油門,帶着一身急需發泄的隱忍闖進了一家快捷酒店。
幾天前,他碰巧撿回來一個女人,看着她如出一轍的臉,在她身上他能找到慰藉,即使得不到真的還有一種叫做替代品的東西,這種心理,有個男人比他知道的更早。
外間散落的衣物令他擰起眉頭,踢開門,大牀上糾纏在一起的兩具肉體還沒到不堪入目的地步,兩人不過在熱吻,身上還穿着衣服。
對於白延凱的突然到來,龐飛兒揚着下巴滿不在乎的讓他關上門。
白延凱終於忍不住了,尖銳的聲音揚起,帶着毫不遮掩的譏諷之意。“昨晚纔跟我做了,難道他不嫌你被我碰了。”
紅髮小夥抹掉吃在嘴裡女人的口紅,斜了眼龐飛兒,從牀上下來。一把就拎住了白延凱的衣領,愣起眼高聲喝道,“你知道不知道她是我的女人!”
白延凱好笑的看着他,“她承認嗎?”
他沒費什麼勁就扮開了紅髮小夥的手,陰沉的眼神靜靜地滲着黑暗的物質,繼續用奚落的語氣,彷彿又恍然大悟般得說教道,“她誰的女人也不是!不過我想,她最想做吳總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