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八點,天空還微亮。
納涼的人成雙成對,尤其年輕夫婦挽着手,更易讓人觸景生情。
吳淺深開車圍着小區轉了一圈又停回車位,引擎發動着,他煩躁的神色早已冷漠下來,想不出來去哪裡好。
什麼時候開始習慣了兩個人,一個人就覺得孤單了。
他放下車,徒步多繞一圈再回家。
花廊不遠處,他隱約見到一個人影,幾分肖似簡然。想起簡然跟他說晚上不回來,這讓他皺起眉頭,不確定的跟上去羿。
“我警告你,你不能見他!”
“……”
“你不配……”
“淺墨!”在吳淺深聽清淺墨的聲音,嚴厲喊道。
他一直等着淺墨的解釋,他做了那麼大的錯事難道不需要跟他這個當哥哥的解釋麼,他侵犯了他的大嫂!
吳淺墨毫無防備的聽到淺深喊他,愕然的目光下,他慌張的現身,很快暴躁的怒視吳淺深。
“監視我?放心,我沒空搞你老婆!”
“你再說一遍!”吳淺深低沉的嗓音中帶着無情的冷漠,甚至還夾雜着一些滄桑和心痛。
淺墨心頭隱隱一沉,他強撐住心底的不安。“想教訓我?不必了,我會馬上從你那裡搬走!”
“我問的不是這個!說,你昨晚到底幹了什麼?”吳淺深原本剋制得很好的臉上,終於露出了隱忍不下的怒火。
對面是他弟弟,即使八年不見,他仍能看穿他的心思。他急着掩飾什麼?昨晚的行爲,還是掩飾跟他說話的人?
吳淺深不動聲色的睨着他的眼,不疾不徐的靠過來,聲音帶着一種凜冽入骨的味道。
“如果你想、”他沒說清下半句,接着做了另一種表態。“我仍然可以成全你!”
淺墨的心跳似乎漏了一拍,他愣着眼睛不敢置信的望着淺深,幾乎絕望的掙扎道。“你有沒有感情?你說她不一樣,你、”他的雙手已經驚愕的不知放在哪裡好,蜷伸着抱住了頭,帶着一種絕望,用一種仇恨的目光,痛苦的辯訴。“這就是你,我的哥哥,什麼東西在你眼裡纔是重要的,晏菲、她、還是我?”
時隔八年,再次聽到那個名字,吳淺深還是不由的多眨了下眼。
他眸子裡泛出一種霸道而不容人反駁的冷凝,用一種毋庸置疑的嗓音陳述道。“別把她扯進來!”
吳淺墨一顫,整個人像垮下來一般,臉上有着一抹愕然和難以置信。
“你選擇她麼?是她告訴你,我侵犯了她?wallace,你會相信誰?我是你弟弟!你可以把所有的一切都給我不是麼?”
“我可以把一切都給你,除了她!”淺深的聲音裡氤氳着一抹疼痛的聲線,眸子裡的認真不容人忽視。
看了一眼顫動的灌木叢,吳淺墨臉色遽然緊張,摻進了慌亂,忽然嘶吼起來。“你不是想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嗎?我告訴你,是她勾、引我的!”見淺深被自己引住,他緩緩地朝公寓的方向挪去。“她來敲我的房門,然後躲在浴室裡讓我不要進去,大哥,女人不都是愛說反話,明明喜歡卻說不喜歡,嘴上說不喜歡其實更迫切,她、”
“夠了!”吳淺深徹底沒了耐性,眉頭緊蹙地轉向淺墨。他削薄的脣角帶着一絲環味地微微勾起。“想讓我動手打你?”
“打呀!有本事就打死我,就沒有人跟你爭了!”
淺墨撲身纏住淺深,兩人拉扯間遠離了那個位置。回頭掃了眼身後不遠處,淺墨目光中盡是複雜之情,他扭回頭頃刻間,淺深一拳打在他臉上。
許是覺得內心無愧,還是不想再受他壓制,淺墨以絲毫不遜的身手迎頭回敬了一拳,打的吳淺深偏頭一怔,他鋒利狠絕的眸光閃過疑慮。
吳淺深舔着嘴角的血,意外的笑了笑,趁着淺墨詫異看他的功夫,他用手肘箍住他的脖子,強行拖着他往樓內走去。
淺墨畢竟比他瘦弱,面對氣場強悍的吳淺深,他褪去了一身的激狂,更像八年前那個白皙、真誠的大男孩。
兩人誰都不讓誰的扭打一團,家政嫂開門,被他們的姿態嚇了一驚,趕眼色的迴避起來。
進門,吳淺深手一鬆,氣喘吁吁的將淺墨丟在地板上。
他長臂一揮,脫掉了上身的t恤,露出精壯的身體,轉身進了廚房找出一聽冷透的啤酒灌進口裡。
隨手將另一聽酒丟在沙發上,給自己點了一支菸。彪悍、狂肆、霸氣十足,都伴着他肆意盡放的男性氣息,讓淺墨覺得陌生又感覺仰慕。
淺墨也學着他的模樣將上衣脫了,清瘦的身體上背部有一道長長疤痕,還有小臂上驚悚的縫合的
雙胞胎姐妹打黑拳吧
痕跡。
淺深目光有些放軟,他只見過淺墨剛出車禍的模樣,倒是第一次見他的傷疤,時過八年,依舊刻目。他張開雙臂搭在靠背上,倦怠的長呼一口氣。
“車禍留的?”
輕輕的嗯道
,淺墨將酒灌在口腔裡,能感受到那股寒涼穿腹而過,疏散到四肢百骸。這是吳淺深來鎮靜自己的方式,他曾經也是用這種方式自我壓抑了八年,想起往事眼神有點渙散。
淺深將菸頭狠狠地捻滅在剔透的菸灰缸中,眉頭緊蹙,雙眸低沉地盯着淺墨空洞的眼。他鼻息噴出的煙霧攏在兩人中間,像兩人心中無形的隔閡。
“她什麼都沒說!不過她嚇着了,你不能住在這裡!”
“我知道!”淺墨低着頭。
“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淺深一字一頓的再次問道。
淺墨擡頭看他,雙眼如海水般透着清澈。“你願意相信我、還是她?”
眼底醞釀着顯而易見的怒火,他一貫專業的分析力此刻毫無用處,淺深揮手,憤怒地將啤酒罐砸出去。
“放心,她不會再見到我!”
淺墨淡然的掃過淺深複雜和難以釋懷的神情,眸底盡是支離破碎的痛楚。
……
哪有什麼聚會,人都走光了,簡然主動留下來打掃會議室。
包括每一隻茶杯,都被她洗的晶瑩剔透,直到實在沒有可以忙她才準備下班。一閒下來,她就不自然的想到昨晚發生的事情,還有吳淺深緊繃的神情,她該怎麼說?
回去太早了父母會擔心,晚了她又無處可去。
簡然想了想,去以前常去的書店打發時間。
“一杯拿鐵!”
“拿鐵!”
她發覺有人跟自己點了同一種咖啡,下意識的去看身邊的人,不期然碰上了白延凱朝自己擲來的視線。
幾乎是條件反射般,簡然收回手上的錢。“我、我不要了!”
見她想走,白延凱一把握住了她的胳膊,神情淡淡的邀請道。
“既然碰到了就坐會兒!”
許是知道拒絕不了,輕輕的用手拂掉那隻手,簡然緊緊的抓住手上包,僵硬的朝休息區走去。
“寄給你的東西看了?”白延凱看了她一眼,緩緩將咖啡推到她面前。“還是喜歡喝拿鐵?”
她沒有說什麼,只是輕輕點了下頭。他沙啞的嗓音帶着病佯,讓她沒有第一時間辨認出來。
“抱歉簡然,我想可能是馬倩倩改了你的體檢報告,實際上你很健康!”
白延凱以一種很疏離客套的語氣,甚至改變了對她的稱呼,他這副姿態解釋一件與他沒有半分關係的事情,似乎全是因爲他是馬倩倩老公的關係,這讓簡然感覺坦然大過於失落。
她一大方的回以一笑,岔開話並不想提。“拿鐵很香,而且不會影響睡眠!”
擡手敬她,白延凱一臉溫和的望着她笑道。“我也喜歡!”
簡然覺得他的眼神似在跟自己意會什麼,她裝作看不懂,反問他馬倩倩境況,還記得他當時絕望的眼,對於那個意外失去的生命,她除了表示同情並無愧疚。
他出乎意料的一語帶過,雲清風情的模樣讓她覺得陌生,甚至坐在他對面也覺得侷促。她急着想跟他告別,他朝她點頭,要她等他接完一通電話。
嫺熟的專業解析和熟絡的語氣,很有吳淺深的作風。她猜想律師,大多都類似吧!
見這通電話一直不完,簡然跟白延凱小聲地說自己先走,他看過來,打着手語讓她坐下。又不好拒絕,簡然爲難的蹙着小臉。
果然,白延凱要送她回家。
簡然拒絕了,他又執意要送,甚至鄙夷她放不下曾經的感情纔會如此慌張。爭執間,簡然無意說出自己住在簡家,更給了白延凱機會。
他拉開車門,表示簡然不坐他的車就是心裡有鬼,吳淺深不會那麼小氣。
爭不過他,簡然只能上車。還好,車是新的,找不到以前的熟悉感,這讓她自在一些。
下了車,她隨即揮手告別,走的頭也不回。
進了家,還是被簡父發現了。
“剛纔是誰送你回來的?”簡父盯着她,似乎比她還緊張。
簡然低頭換鞋,不自然的駁道。“沒有誰!我今天、”
她還想解釋,簡父摘下眼鏡打斷她的話。“淺深打電話說你聚會,晚了就睡在家裡!你是聚會嗎?我看到那小子把你送回來?”
p:大家知道wallace是誰了麼?還有潛伏的女人是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