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有條不紊的進行着。
霍瀝川一直耐着性子應付源源不斷貼上來的女人,拒絕之餘,也要杜絕她們下次再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霍承彥跟在霍熠身後,認識了霍家其他的人,也算是徹底和這個霍家接上了軌跡。
主持人剛剛站在舞臺上宣佈舞會開始,整個宴會的線路發出了好幾聲閃爍的聲音,緊接着,整個宴會廳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也就在那麼一瞬間,整個霍城也陷入了黑暗。
人羣中瞬間出現一片騷亂,尖叫聲,驚呼聲此起彼伏,也有人出於恐懼,抱着頭到處亂竄。
想要上舞臺穩定現場,可電線短路加上耳朵邊不斷響起的電流的聲音,根本無從下手。
在整個世界暗下去的那一刻,霍承彥下意識的看向桑晴的方向,將霍熠交到元管家的手裡,快速的朝着桑晴的方向擠過去,漆黑的眸子似乎與黑夜融爲一體,心沒來由的一陣顫抖,總感覺要發生什麼事情一樣。
桑晴端着酒杯的手愣了一下,身體不知道被誰撞了一下,酒杯摔落在地上,腳朝後退了好幾步,正好踩在玻璃碎片上,扎心的疼。
她皺起眉頭,一隻腳踩在地上,一隻手扶着旁邊的吧檯,冷汗從額頭上冒出來。
疼,鑽心刺骨的疼!
她努力的抓緊吧檯,勉強穩住顫巍巍的身體,卻還是被人撞了好幾下,擠着順着人羣,忍住腳鑽心的疼痛移動。
“桑晴,你在哪裡?”耳邊晃過熟悉的聲音。
桑晴猛的轉頭,錚亮的眸子在黑夜中四處摸索,一片枉然,身體卻順着人羣,根本不受自己控制的朝着前面移動。
剛剛是霍承彥在叫她!
不知道走了好久,也不知道走了好遠,桑晴突然被人撞了一下,身體朝旁邊倒去。
旁邊似乎是一個斜坡,身體像是皮球一樣順着斜坡滾了下去,腦袋似乎撞到了身體,火辣辣的疼。
不知道滾了多久,身體突然懸空,摔倒在僵硬的平地上。
桑晴抱着自己的手面前坐了起來,身體像是要散架了一樣,四周依舊黑到伸手不見五指。
恐懼從四肢百骸蔓延出來!
放眼望去,就連一點光亮都沒有,耳邊偶爾還會傳來驚呼聲和鳥鳴聲,就連呼吸的聲音在這一刻都被放大了無數倍。
這裡是哪裡?
突然,有一道呼吸聲傳到耳邊。
桑晴驚得整個人都僵硬在原地,全身的寒毛全部豎了起來,身體僵硬的朝着聲源處看去。
一隻手像是鬼魅一樣抓住她的腳踝,嚇得桑晴失聲尖叫起來,使出渾身的力氣使勁的朝腳下的那隻手踢去,全身更是嚇得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放手,放手啊!”
“是我!”黑暗中,傳來一聲有氣無力的聲音。
桑晴緊繃着神經,就連呼吸都刻意放低下來,“你……你是?”
“霍瀝川!”
“你怎麼?”
“剛剛不小心被撞下來了。”霍瀝川的聲音很微弱,呼吸的聲音卻是一聲比一聲粗獷,就像是在極力的忍住疼痛一樣,“你能不能放開你的腳?”
桑晴這才後知後覺,剛剛因爲害怕,她一腳踹了過去,現在腳還使勁的壓着他的腳踝。
“不……不好意思,我剛剛……”
“沒事!”
霍瀝川的聲音一直都很微弱,甚至帶着輕微的顫抖。
他順着牆壁坐起來,整個人蜷縮在角落裡,雙手抱着膝蓋,深邃的眸子盯着眼前的黑暗,心更是忍不住的顫抖起來。
他害怕黑暗,從小時候就害怕!
桑晴緊繃着身體站在原地,等了好久,在也沒有聽到他任何的聲音,就好像剛剛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覺一樣。
她在黑暗中小心翼翼的摸索了一下,試探性的開口,“霍……霍瀝川,你還在嗎?”
這樣的黑暗,讓人沒有任何的安全感,只要知道周圍有一個人,心底的恐懼纔不會無限制的蔓延。
而因爲剛剛是宴會的原因,手機都放在吧檯上,混亂在一瞬間就發生了,根本沒有想到還要拿走手機這回事。
“我在。”不遠處,傳來很微弱的一聲。
桑晴順着聲源小心翼翼的靠過去,在他的身邊靠着牆壁坐下,不好意思卻還是硬着頭皮開口,“你能不能和我說說話,我……我知道這個要求有點過分,可在這樣的黑暗中沒有一點安全感,和你說話,讓我知道身邊有人,也就會稍微放心些。”
“我……我害怕。”身邊,傳來微弱的聲音,語氣中的顫抖越發的嚴重起來。
桑晴愣了一下,試探性的伸出手,明顯感覺到他身體的顫抖。
而就在那麼一瞬間,霍瀝川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順着她的手死死的抱住他的腰,像是在祈求一樣顫抖着聲音開口,“求求你不要推開,我害怕。”
桑晴感覺到腰被人死死的抱住,急促的呼吸打在她的身上,她下意識的想要推開他,可腦海中猛地像是被什麼擊中了一樣,瞪大了眼眸,一股回憶涌入了腦海中。
那一年,她還自以爲是霍慕安的未婚妻,滿心滿眼都是想着霍慕安的時候,也把沈雪當作閨蜜,聽從了沈雪的話,一個人去了後山找霍慕安。
也就是在那一天,遇到了雷雨天氣,整個人都被困在了山上的倉庫裡。
小小年紀的她,一個人在黑暗中就連睜眼的勇氣都沒有,害怕閃電,整個人下意識的朝着倉庫裡面爬去,不小心撞到了一個同樣被困在倉庫裡的小男孩。
緊張的心在那個時候像是抓住了最後的救命稻草一樣,小心翼翼的蹲在小男孩身邊,“我……我能夠在你身邊待會兒嗎?你放心,等到天亮了,我就離開。”
也就是在那一刻,小男孩順着她的手死死的抱住她的腰,身體止不住的顫抖,“求……求求你,不要推開我。”
這所有的一切,都是那麼的熟悉,就連抱在腰上的感覺,都和那一次一模一樣。
桑晴那些年一直小心翼翼的在霍家生存着,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心裡,那一夜,她竟然將所有的心事全部告訴了那個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