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只是想來看看你,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走了。”追魂眼底劃過一抹複雜的光,神色很快便恢復淡然,轉身準備離開。
“等一下!”
看追魂準備離開,凌艾連忙叫住他,果然看到追魂停下了腳步。
她心下竊喜,看來這個男人,心裡還是在乎她的。
“我,能不能請你幫個忙?”凌艾走到他面前,咬緊下脣,看起來楚楚可憐,“我知道這可能會讓你爲難,但是,我真的找不到別人了……”
追魂很乾脆地點點頭:“可以,你說。”
之所以會這麼幹脆,是因爲他大概可以猜到,凌艾會求他做什麼。
“可不可以想個辦法,讓我去見慕澤熙一面?我只是想見見他,就看他一眼,我就走……”凌艾垂着眼簾,眼圈紅紅的,眼底滿是哀慟,“我知道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但是,我真的快要發瘋了……”
以追魂的實力,這點小事應該是可以辦得到的。
“你確定要去見他?”追魂看她這個樣子,就知道她還沒有聽說慕澤熙至今未醒的事情。也是,慕氏集團把消息封鎖的那麼嚴密,又怎麼可能會傳到她耳朵裡去。
“嗯!”凌艾突然伸手,拉住他的袖子,聲音裡滿是乞求,“求你了……”
追魂見她堅持,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他心裡,也有自己的一份算盤。
不管慕澤熙有沒有醒過來,凌艾如果去了,對連若水來說,都是一個不小的衝擊。畢竟凌艾是慕澤熙六年前深愛過的女人,四年前連若水又曾經被當作過她的替身。
如果,連若水真的心灰意冷了。
也許,他就有機會了……
凌艾,對他來說也只是一個過去式。如果慕澤熙想要,他不跟他爭,但是連若水,他還想再堅持一下,再堅持一下……
連若水把買回來的牛奶給連若宇之後,又隔着玻璃,看着辰辰和橙橙。
兩個孩子正在一起堆積木,橙橙看起來心情還不錯,時不時地露出一個笑容。
看到橙橙笑了,連若水臉上,也慢慢地露出一絲微笑。
就算,橙橙現在還是不肯認她這個媽咪,但是隻要橙橙開心,那她,也就滿足了……
二十四歲的她,還很年輕。但是即便年輕,女人身上的那種母性,也是抹不去的。
辰辰一扭頭,就看見了站在外面的連若水。他沒有打擾橙橙,只是一個人放下積木,走了出去。
“辰辰?怎麼出來了?”
辰辰撇撇嘴:“你這個笨女人,現在都沒把橙橙搞定,怎麼這麼笨。”雖然嘴上說着嫌棄的話,可是語氣裡,卻是濃濃的關心。
連若水失笑,眼眶又有一絲微微的溼潤。
早就知道這個兒子要比其他同齡人聰明懂事許多,現在看來,辰辰似乎比她想象的,還要成熟一些。
還好,她還有這個兒子在,要不然真的不知道能不能撐下去……
連若水蹲下身,沒等辰辰反應過來,就
伸出手,把辰辰緊緊地抱在懷裡。
“喂,笨女人,你幹什麼……”辰辰剛想要掙扎,突然感覺脖項上面一熱,他頓時就愣住了,手僵在半空中。
媽咪……哭了?
“就讓媽咪抱一會兒,一會兒就好……”連若水低聲說着,只是很容易便聽出來,她的聲音裡帶着濃濃的哭腔。
此刻,這個小小的身體,給了她很大的慰藉。
“媽咪,媽咪……”辰辰伸出小手,輕輕拍着她的後背,“別哭了,我不是還在這裡陪着你麼?我是愛媽咪的。”
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他的小臉兒微微紅了一下。
不會說甜言蜜語的人,往往都會把感情藏在心裡,而這種感情,才最深刻。辰辰就是這種人。
聽到他的話,連若水沒有說什麼,只是把他抱得更緊了些。
昏黃的燈光下,母子兩人抱着對方,誰都沒有再說什麼,只是他們都懂,都懂對方內心的想法。
連若水回到慕澤熙的病房時,恰好碰到季越風從裡面走出來。
“他怎麼樣?”連若水迎上去,急急地問。
季越風搖搖頭,沉聲說:“還是老樣子,沒有惡化,但是也沒有任何起色。我們也無法判斷,他到底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哦,這樣啊……”連若水垂下眼簾,脣角勾起一絲苦笑。
每一次,都是這樣。
慕澤熙,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睜開眼睛看看我,看看我們的孩子?
我們之間,已經分開了四年,現在,你還要讓我等幾年?
走進病房,看着躺在牀上,呼吸均勻的慕澤熙,連若水心痛如絞。
坐在病牀邊,連若水輕輕握住了他的手。
“好,我不給你太大壓力了,我知道,你一定是很累了,所以你纔想多睡一會兒,既然如此,那你就睡吧……”她輕輕地笑着,聲音溫柔,“我們分開的那四年,都怪我,是我太任性了,所以,你給我點懲罰也是應該的……”
只是,這懲罰,能不能不要這麼殘酷。
她的淚水,一滴,兩滴,輕輕落在他的手背上。
“你看,都怪你,又惹我哭了。”連若水慌亂的用手背擦眼淚,“其實,其實我不想哭的,但是這眼淚,它自己就冒出來了,真的不怪我。”
“我答應你,我以後都不哭了,不會打擾你睡覺的。”
“我讓你好好睡,你是不是就會醒得快一點了?”
她俯下身,輕輕吻上他的脣,卻也只是吻上一片冰涼。
曾經他吻她的時候,脣都是那麼溫暖,那麼灼熱。可是現在,剩下的只是一片刻骨的涼意,涼到了她的心裡,凍結成冰。
而慕澤熙,仍舊只是閉着眼睛,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裡。
她的聲音,她的淚水,不知道他是否能夠感受得到?
次日清晨,天剛矇矇亮的時候,許亮就匆匆忙忙地趕來了。
看到連若水臉上的憔悴,就知道她一定又是一夜未睡。
許亮猶豫了一下,原本要說的話,不知道該不該說出口。
“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事情?”連若水問道。
許亮神色凝重,遞給她一張報紙,是今天的早報。
只看一眼,連若水的心,便突地一跳。
報紙上一整個版面,幾乎都是對慕澤熙病情的猜測。報紙上說慕澤熙受傷入院至今,已經快到一個月的時間,可是依舊沒有出現在公衆的視線裡,一次也沒有。而且慕氏集團,還禁止任何人、任何媒體去探望。他的傷,到底嚴重到了什麼地步?
外界猜測,會不會慕澤熙根本就不是身受重傷,而是已經死亡,或者說成了植物人,昏迷不醒?
“植物人”三個字,讓連若水眼前一陣暈眩。
植物人,植物人……
“現在外界已經開始漸漸引起騷動了。的確,已經這麼長的時間,他們不可能沒有懷疑。”許亮揉了揉額頭,一臉疲憊。這幾天,他爲了這件事情,一直東奔西走,想要處理,可是成效也不大。畢竟,慕澤熙不在,他的實力,也被削弱了幾分。
如果,慕澤熙昏迷不醒的消息傳了出去,那慕氏,可能真的要受到重創了。
“慕氏雖然是總裁從父輩手裡接過來的,但是發展到今天,大部分都是總裁一手建立的,都是他的心血。”許亮痛苦地閉上雙眼,“我不想就這麼看着總裁的心血毀於一旦。”
身爲慕澤熙的下屬兼好友,他一直都是慕澤熙最信任的人。
所以,他不想辜負慕澤熙的這份信任。
可是這次,他真的怕,他會力不從心……
“真的就沒有辦法了麼?”連若水握着報紙,只覺得指尖一片冰涼。
“後天下午,我們會召開一場記者招待會,不過究竟會有多大的效果,誰都說不準。”許亮苦笑着說,“現在我真希望,總裁能在那天醒過來,出席記者招待會,堵上他們所有人的嘴。”
慕澤熙,出席記者招待會?
連若水沉吟了一會兒,突然把報紙摺疊了一下,然後扔到旁邊的垃圾桶裡。
“慕澤熙可能是去不了了,既然如此,那就讓我替他去吧。”連若水神色淡然,語氣裡卻滿是堅定,“以慕氏集團總裁未婚妻的身份。”
病牀上,慕澤熙胸口處的鑽石,閃着璀璨的光芒。
四年前,她親手把這枚戒指,從手上摘了下來,扔到了他的腳邊。
現在,爲了他,爲了替他守護他的心血,她要親手把這枚戒指,戴回自己的手上。
如果當年,她能不那麼倔強,現在,大概也就不會這麼遺憾了。
機場,凌艾看到一羣人擁着凌司澈走了出來,連忙迎了上去。
“外公,我不是說您不用回國了麼?有我在這裡就好了,您怎麼這麼堅持。”凌艾無奈地說。
凌司澈拍拍她的肩膀:“我知道你是擔心我的身體,可是慕澤熙現在昏迷不醒,橙橙又是那個樣子,我不回來看看若水,我不放心。”
凌艾眼底,瞬間劃過一抹狠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