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一點都不驚喜,也不怎麼歡迎我啊。”衛嫣冉嘟脣嬌嗔,有些不滿。
面對這樣熟悉的表情,仇靖卻邁不開步子,就那麼僵着站在樓下,微仰頭看她,眼神中眸光流轉沒有那麼真切反倒有些遲疑,“你不是……”
“我沒有死,只是,不再是當初那個完美的我,車禍奪走了我的腿,奪走了我的眼睛,我不能不離開你。”山不來就我我就去就山,抱着這樣的心思,衛嫣冉扶着樓梯扶手,徐徐往下走,卻纔走了兩步就頓住。
仇靖能看到,她的雙腿健在,甚至連走路都看不出半點端倪。
“嚇傻啦?”衛嫣冉莞爾,又轉身回到樓上,語氣透露着詭異,“忘了先給你看份禮物。姣”
仇靖一路上原本還有些焦慮的心,此時已經完全不知所云,眼前的一切就像兩年前反覆做的夢。他又陷入這樣的妄想中,卻頭一次想要早些醒來,而不是將那個熟悉的身影擁入懷中。
是因爲,知道不可能,所以不相信秈?
亦或者……
不敢。
長腿才邁開,就看到一個女人出現,亦步亦趨跟在衛嫣冉身側。
仇靖鷹眸一縮,“你怎麼。”
單七倚扯扯嘴角,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麼早,還是以這樣的方式。她低頭,目光無意的掃過小腹,無言的看着身側的女人,譏誚,“現在你要推我下去?”
“嫣兒。”仇靖突然開口,上前兩步。
“阿靖。”衛嫣冉卻阻止,一手擒着雙手被捆着別在身後的單七倚,一邊叫停了仇靖,彎起脣,眸中閃過一絲瘋狂,“阿靖,你看,這就是我出國前給你物色的最好的禮物,你看看,是不是很像?”
單七倚的打扮是兩年前剛來h城時候的模樣,除了神色已然成熟不少,真容易讓人恍然覺得那些經歷都是一個夢。
但是單七倚看着站在樓下的仇靖,心裡十分清楚這不是夢,不僅不是夢,有可能還是她生命到最後終結。
唯一值得人欣慰的是,衛嫣冉會費盡心思做這些,無非就是還愛着仇靖。但是,仇靖今天的表現卻差強人意了些,她還以爲,自己被推出來的時候,看到的畫面會是兩人久別重逢,熱情的相擁,相吻。
“現在,這個禮物愛上你了,你說,怎麼辦?”衛嫣冉伸手,手指徐徐劃過那和自己相似度高達百分之九十的側臉,“嘖”了兩聲,“我真該感謝你,沒有讓阿靖在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崩潰,又或者誤入歧途,被其他女人勾走。”
“但如果,一個玩具卻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妄想代替主人,就算沒有多少威脅,但也已經沒有存在的必要了呢。”衛嫣冉似乎只是在自言自語,都沒有打算聽單七倚回答的意思,低頭看仇靖,目露殷切和無辜,“阿靖,我毀了她,好不好?”
“嫣兒,冷靜點。”仇靖向來對衛嫣冉知根知底,這會兒怎麼會看不出她的表情代表些什麼?但她手下拿捏着的畢竟是一條生命,他突然覺得這樣的女人,有些陌生。
“我很冷靜啊。”衛嫣冉笑的燦爛又優雅,將身側的女人拽了拽,“我看着她在你身邊,看着她陪你去我們去過的國家,看到她闖鬧你的婚禮,看到漫天你們將要結婚的消息,我都忍住了啊,我一直告訴自己,三年我都忍過來了,爲什麼還忍不了剩下的區區兩個月呢。”
她語氣很輕,帶點兒自嘲,又帶了點性格使然的自傲,“因爲,阿靖,或許你都不知道,這個拙劣的冒牌貨,已經懷上了你的孩子!”
仇靖一愣,俊容顏露出來不及掩飾的錯愕,“你說什麼?”
“讓她自己來親口告訴你吧,哈哈。”
單七倚的領口又被狠狠的揪了一把,她垂着眼看仇靖,“我懷孕了。”
“不可能。”仇靖皺眉反駁。
家庭醫生不可能騙他,而且,那些藥劑他還叫了其他人看了,都說是助孕。怎麼可能就懷上了?難道是最近?
“阿靖,你真讓我失望,對於一個不是我的女人,你怎麼可以讓她懷孩子呢?”
“你要做什麼!?”
在天旋地轉來臨前,單七倚似乎聽到了男人的失聲咆哮,也或許,那是她自己腦補出來的錯覺。從棱角堅硬的樓梯滾下去,應該不會死,她痛得下意識彎脣笑,眼淚卻掉下來,最後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
舉凡地產。
舉修遠看着坐在自己對面,好整以暇的把玩着手中戒指的男人,眉眼沉沉,一時不知道他找上門來是爲何,畢竟單七倚懷孕的事情還隱瞞着他。
如果是因爲這件事暴露了,而來興師問罪的話,態度不應該是這樣。
“不知仇總這次來找舉某是爲了……”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見仇靖微一挑眉,不鹹不淡的打斷,“聽說舉總對我家倚兒很有興趣?”
並沒有,好吧,有一點,但這基於他心疼她,只是覺得這樣的女孩子不
能承受這樣的糟踐而已,特別是眼前這位,根本沒有將七倚放進眼底的男人。
不過,既然他這樣開口,而且語氣沒有絲毫不悅,舉修遠心下了然,雙手輕握着置於桌上,直接反問:“仇總想要什麼?”
“城郊外的地皮。”仇靖薄脣浮起一個笑容來,也開門見山,同時眸光卻沉沉的注視他。
“成交。”舉修遠連想都沒有想就應下了,城郊那塊地皮本來是打算籌建農家樂,材料都已經下單合同都簽了,但那麼些損失他還擔得起。
“看來舉總和倚兒私交頗深啊。”仇靖冷笑一聲,話裡有話。
舉修遠卻依舊謙謙君子的模樣,“只是朋友而已,救她於水火不是麼?”
“合作愉快。”仇靖不應,起身與他交握。
舉修遠與他握手後,目送他離開辦公室,想到他說的去名揚醫院接人,微微嘆口氣,那丫頭估計又受傷了。突然眸色一緊,該不會是……孩子出問題了!?
他連忙拿上外套,疾步而出。
而矮几上,一個明晃晃的戒指安靜的躺在上面,質地粗鄙做工粗劣,連光芒,都彷彿黯淡無色。
**
單七倚醒來的時候,很平靜。
在醫生告訴她,右腿摔折了起碼半年不能下地走動,又告訴她腹中胎兒已經不保叫她節哀時,她都平靜的道謝,點頭表示自己已經知道。
在病房的門帶上,沒有人與自己同處一個空間的時候,她也沒有哭,而是側頭怔怔的看着窗外的夕陽。
“好安靜。”單七倚掀了掀嘴脣,卻發現自己聽不到自己說的話,她又動了動嗓子再開口,喉嚨沒有半點異樣,但是……她好像發不出任何聲音。
嘗試了兩次,就放棄了。
就這樣吧,這樣也好。
她斂眉,心態平和的接受了這樣的事。
手指一擡,蒼白的指尖落在條紋的病服上,小腹平坦。自從得知懷孕,到現在,已經一個多月,她一直瞞着仇靖,但是初爲人母的感覺卻讓人感到新奇。
可惜……
這注定是個不能留下的孩子。
舉修遠趕到醫院,站在病房外就看到女人半坐在病牀上,一隻腳吊着,而那雙眸失去了最後一點色彩,像是沒有任何情緒的人偶。
她的皮膚太白了,白得透明,彷彿被夕陽投射進來的光芒給染透,融爲一體。
門被推開,單七倚連擡一下頭都沒有。
醫生告訴她,她已經昏迷了兩天一夜,這期間也沒有任何家屬來探望,只有一位姓仇的男人交了所有的費用,說是給予最好的條件。
所以,會是誰呢,那個瘋子衛嫣冉,還是來兌現承諾的蕭彥陸?管他呢,都無所謂了。
“第二次了。”
那清淡的四個字響起的時候,單七倚一愣,才緩緩擡頭,循聲看去。
男人的影子被拉得好長,他英俊儒雅的臉上帶着一抹笑意,語氣有些無奈,“這是第二次在醫院看到你了,就不懂得照顧自己嗎?”
單七倚抿脣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但是舉修遠有些忍不住,明明蒼白的臉色都跟紙一樣了,爲什麼還能裝成沒事人?卻也不好說什麼,只是嘆口氣,“你放心,仇靖不會再來糾纏你,從現在開始,你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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