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字頭”迪廳外面招牌十分顯眼,彩色的霓虹燈閃爍。
裡面的裝修卻和外面庸俗大衆的的大相徑庭,中國古風韻味濃重的八棱燈籠,兩邊是雕龍畫鳳的酒櫃,穿着一身扎袖古裝的酒保小弟將酒瓶子玩得飛起。
開口的人站在走廊盡頭,雙手插兜斜靠在酒櫃一側。
燈光晦暗,男人五官如何單七倚看不真切,但他周身散發出來的氣息告訴她,這是仇靖的同類,而不是她。
“這就是嫂子吧?”
仇靖不可置否,拉着單七倚越過他窠。
“嫂子來晚了,自己罰三杯。”眼看着就要推門而入,身後的人卻突然越過兩人跑進包廂,率先起鬨。
包廂裡有十來個人,聽到這話譁然而起,單七倚還沒看清有誰,就有滿滿的一杯啤酒送到面前。她有些心悸,側頭看仇靖,卻見瞬間他也被幾個人圍住,邊上勸酒的人數不亞於她。
可是,她的酒量不怎麼樣,哪怕這不是紅酒,她也不感興趣,於是扯扯嘴角,擡手推杯拒絕,“不好意思,我不會喝酒……”
“那就讓仇大喝。”
這提議正好歪打正着,單七倚不動聲色,有些爲難的看仇靖,“你……”
這邊僵持,那邊仇靖卻已經連着四杯下肚,見她有難,扒拉開纏着自己人來到她身邊,爽快的拿過杯子,“別灌你們嫂子啊,她不會酒。”
這話已經是表示要灌她的所有酒,他都擋了。
但他如果醉倒了,她怎麼辦?
單七倚連忙補充,“不是生日宴嘛,蛋糕呢?”
“對對,先吃蛋糕。”
應聲的是之前那個頗爲中性起鬨的聲音,單七倚藉着燈光才大致的看清他的模樣,穿着件白襯衫,斯文端正的五官,嘴邊卻叼着一個使壞兒的笑容,讓他看上去有幾分痞色。
“啪嗒——”
“啊……”單七倚低呼一聲,包廂裡的燈都關掉,只有角落一盞昏黃的壁燈,但她有夜盲症,突然的黑暗讓她有些恐懼。
仇靖一把捏住她的手,將她往邊上拽,竟然也沒有撞到人。單七倚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心下忐忑,好在下一刻,包廂的門就被推開,一個蠟燭燭火搖曳的大蛋糕被徐徐推進來。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燭火映襯,單七倚看着那個蛋糕漸漸的推到她面前,不,是她身邊仇靖的面前,一時有些恍惚,連那些人唱的生日歌也都在耳邊消音。
她沒有見過母親,她也從來沒有過過生日。
但她知道自己的生日是什麼時候,每年那天,父親毫無例外總會喝得酩酊大醉。說起來,仇靖的酒量應該不差,記憶中他也曾渾身酒氣的回家,那晚上的牀-事激烈卻又溫柔。
那個時候,他的聲音特別動聽,一聲聲的“倚兒”喊着就像是要直擊她的靈魂深處。
“怎麼,聽大夥兒的親一個?”
耳邊一陣溫熱,單七倚倏地擡頭,才發現四周燈光已然大亮,而仇靖正盯着自己,眸光沉沉帶着戲謔,“親一個吧,盛情難卻?”
單七倚還沒有完全理解他的意思,腰間一緊,男人的吻就落了下來。
耳邊響起熱烈的掌聲和調笑聲,單七倚雙手原本還打算反抗一下,脣舌交纏他的力道卻霸道不容拒絕。幾輪過後,她只能無力的倚靠在他胸口,喘着氣。
“仇少,嫂子面熟,是不是之前婚禮上那個?”
說話的是一個黃毛的男人,頂着個爆炸頭,卻有略顯稚嫩的五官。
單七倚看到,邊上一個人撞了一下他,似乎在暗示他別亂說話,那人卻沒懂,抓抓頭髮,笑得憨憨,“大哥是因爲嫂子在婚禮上受傷,才突然發現自己想要的女人是誰吧。”
提到婚禮……
單七倚臉上的紅暈漸漸消下,是了,明明對自己幾番警告,卻竟然不知覺中差點又跌進他的圈套。
仇靖不喜歡她,這一點她必須銘心刻骨的記着。
他的冷酷無情,他的冷言相對,他的奚落,賜予的痛苦和絕望。
她是來報復的,不是來當賤-人。
“我那是被豬油矇蔽了雙眼,這世界還有哪個女人比我家嫣兒好?”仇靖笑,察覺到胸口女人不經意間流露出的疏離,緊了緊摟着她腰的力度,看向那個開口的少年眼中透露着危險和警告。
單七倚恍惚剛剛自己聽錯了,他喊的是倚兒麼?
擡頭看他,卻見他輪廓深深,線條俊朗。
似乎是察覺到她的注視,仇靖低頭看她,勾脣一笑,“吃蛋糕,嗯?”
“嗯。”單七倚回以一笑。
包廂裡的人她都不認識,雖然有男有女,但是男生居多。而且看上去,女生貌似都是“眷屬”,應該是怕仇靖攜眷而來閃瞎大家的眼。
“來來,第一輪真心話大冒險。”那個出來迎接的少年叫阿
良,洗着牌,“規矩大家都懂吧,大王可以指示小鬼k做一件事,或者問一個問題,誰都不許耍賴,咱們都是成年人……”
他指了指不遠處桌上七彩一流排着的酒道:“耍賴,一口氣悶了草字頭的招牌酒彩虹。”
“好好好……”
“這誰知道耍沒耍賴啊?”
“大夥兒只想懲罰嫂子,哈哈哈……”
聽着那些人的話,單七倚下意識看仇靖,卻見他側頭和他身邊的女孩說着什麼。那女孩不知道是喝多了還是怎麼,臉頰紅通通的,羞澀的點頭。
因爲怕“夫妻”兩人“沆瀣一氣”被分開而坐,單七倚收回目光。
“嫂子懂了嗎?”
“嗯。”單七倚應。
“好嘞。”阿良發牌的手法嫺熟,一看就是在桌牌上有了些年頭。
單七倚低頭將牌一掀,嘴角抽了抽,這怎麼整,是k……
“來來,翻牌了,誰知王誰是鬼。”
“我是k……”單七倚無奈的將牌一翻。
而拿到王的竟然是之前那個爆炸頭小青年,單七倚怕他問出什麼驚世駭俗的問題,連忙搶先,“我選大冒險。”
“好啊,你……你親一下六點鐘以後進酒吧的第一個人。”
他這話說完,邊上的阿良就給了他腦袋一個暴慄,“你傻啊,這不是當衆給仇大戴綠帽嗎?”
“可、可我是王……”爆炸頭委屈的反駁。
“行吧。”單七倚倒是爽快的應了,她知道如何假吻,而且他們不可能跟上去驗證。
但是仇靖卻挑眉阻止,“我的女人怎麼可以親別人?”
“仇大這是要耍賴……”
“喝酒喝酒!”
在座突然響起鬨聲,單七倚看阿良叫的最響,而一旁的爆炸頭跟着憨憨的笑,她有些抱歉的給仇靖投去一眼,心裡卻想,這是老天爺在拐着彎幫她麼?
“第二輪,來吧。”
都說喝混酒容易醉,單七倚看着仇靖一口氣將七小杯悶了,不免有些擔憂,這要是醉得不省人事,她不是什麼都問不出來了?不過眼下不是擔心這個的時候,她最好抽到王,藉此來問仇靖問題。
這樣一想,她頓時信心倍增。
第二輪是自主抽牌,單七倚捏着全禱告,但是在小心翼翼的掀開看之後,臉色頓時黑了下去,不是吧?這是鬧着玩麼……
“誰是王誰是k啊。”
“我是王~”這回是個小姑娘,水靈靈的眸溜溜的轉着,掃視一圈後,笑着問臉色有些懊惱的單七倚,“嫂子,該不會又是你鬼吧?”
“……”單七倚點頭。
“大冒險?”
單七倚繼續有氣無力的點頭。
小姑娘霸氣的一拍桌子起身,雄赳赳氣昂昂的開口:“我們去外面,第一個路過酒吧的男人,嫂子問他要電話號碼,並且表白!”
這倒是行,反正以後不相見,也無傷大雅,仇靖也沒有疑議。
於是單七倚被衆星拱月簇擁着出了包廂,一路到了草字頭迪廳外面。
“怎麼算第一個?”單七倚問。
“唔……”小姑娘琢磨了一下,隨便想了個,“從左往右走,現在開始算……”
話音才落,就有個男人進入視線,穿着一身休閒的白色t恤,往迪廳這邊走來。
單七倚感受到身後有個力在推她,她嘴角動了動,“那我去了……”
“嫂子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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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元旦快樂,新年新氣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