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他的懲罰

扔了手機,他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氣。不行,一定要冷靜!該死的,只要遇到關於她的事情,他就心神大亂,素日裡引以爲傲的冷靜、沉着統統不見蹤影。

大手握成鐵拳抵在眉心,他必須要冷靜下來,才能分析現在的情況。

安寧又跟盛梓晨在一起了,這次兩人居然好像朋友一般。其實,從他發現她私藏着盛梓晨贈予她的短劍時,就意識到安寧並不反感盛梓晨。至少,她並不認爲盛梓晨是個壞人!

楚鈞並不想讓安寧摻合進他和盛梓晨之間的恩怨,可是卻萬萬想不到,她竟然可以跟此人發生如此親密的行爲。只要想到照片上兩人並肩而坐的情景,還有盛梓晨摸她下巴,而她卻神情平靜地望着對方時,楚鈞簡直要爆炸。

對了,他們倆身後的那般海域看起來很眼熟!楚鈞很快就想起了,上次就在那裡救出的安寧。不容多想,楚鈞立即下令威廉火速帶人去那片海域查看,一定要把她毫髮無傷得救出來。

楚鈞隨後站起身,剛想邁步卻發現他的衣服被一股極弱的力量拽住了。

“鈞,你去哪兒?”蘇蘇已經醒了,她甚至已經有了力氣擡起手臂拽住他的衣服。

儘管心急如焚,不過楚鈞還是按捺住火燒火燎的焦急心情,用柔和的聲音告訴她:“我有點急事需要親自去處理,等回來再看你吧!”

蘇蘇掙扎着翻身坐起,輕聲地央求道:“不要走!鈞,剛纔我做了個可怕的夢,夢見我的靈魂離開了我的身體,任憑我如何努力地呼喊你,你都聽不到!無論我如何用力地擁抱你,你都感覺不到……”

楚鈞急得要吐血了,但是蘇蘇剛剛醒過來,她的情況極其危險。況且醫生再三叮囑千萬不能再刺激她,他只能重新坐下來。“你又在胡思亂想了!看看,我不就在你的身邊嗎?”

蘇蘇握住他的大手,放到缺乏血色的脣邊吻了吻,清麗憔悴的臉龐浮起欣慰的微笑。“真得呢!鈞,我又能感覺到你的溫度嗅到你的氣息,真幸福!”

楚鈞沉默,一直沉默。

蘇蘇終於慢慢地從陶醉中醒過來,似乎剛剛發現他如坐鍼氈的痛苦樣子,不由驚訝地問道:“鈞,你到底怎麼了!”

“我……真得很着急!”楚鈞儘量用平和的語氣對她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安寧又遭人劫持,我必須要去救她。蘇蘇,你能理解嗎?”

“啊!”蘇蘇很吃驚的樣子,失聲問道:“怎麼回事啊,爲什麼她總是遭人劫持!這次劫持她的人又是誰?”

還不等楚鈞回答,就見房門被推開,走進來一個風風火火的身影。

“楚鈞,你丫到底在忙什麼……”清脆響亮的聲音戛然而止,大眼睛睜得溜圓,似乎被眼前的情景給震驚住了。“天吶!安寧失蹤了生死未卜,你竟然還有心情在這裡琵琶別抱!”

楚鈞趕緊推開懷裡的蘇蘇,擡起頭的時候,臉色有些難看。他不悅地對顧依凝解釋:“這是我乾妹妹,她身體不舒服,你別亂想!”

“幹—妹—妹!”顧依凝重複了一遍這個稱謂,可疑地揚揚眉。“噢——原來如此啊!”尾音拖得很長,喻意複雜。

楚鈞顧不上研究她話裡的陰陽怪氣,站起身,冷冷地說:“你來得正好!安寧又被盛梓晨劫持了,陪我去把她找回來!”

“哼,”顧依凝瞥了眼半躺半坐搖搖欲墜的蘇蘇,冷哼了聲:“我看你挺忙的,一時半會兒脫不開身吧!”

“趕緊去把安寧找回來,你最好多履行你警長的職責,少點廢話,聽懂沒有!”楚鈞走近顧依凝,惡狠狠地瞪她一眼,示意她閉緊嘴巴少說話。

不等顧依凝反擊,蘇蘇便輕輕地開口了:“鈞,你快去找回安寧吧!我擔心再拖延下去安寧會有危險!”

楚鈞向蘇蘇投去感激的一瞥,點頭道:“我知道了!你乖乖等着我,很快就回來!”

說罷,他不敢再磨蹭,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顧依凝聳聳肩,攤手似乎很不解地自語言自語:“看起來好像挺緊張他老婆的,我來之前他怎麼就有時間在這裡陪着小三閒扯呢!”

蘇蘇咬住脣,很委屈的樣子:“警長,請你不要誤會!我跟鈞之間……感情早就淡了!現在,他對我只剩下親情!”

“行了,少惺惺作態!”顧依凝瞅着蘇蘇,怎麼看都覺得可疑,便撇撇嘴巴,譏諷地道:“沒事拉着人家的老公扮可憐,這可不像好人做的事情!唉,安寧這是怎麼了,難道命裡犯小三嗎?”

被顧依凝冷嘲熱諷一頓,蘇蘇想反擊又怕破怕了她苦心經營的柔弱可憐形象,只能強行忍住。好在顧依凝惦記着安寧的下落和安危,撂下這幾句話就急匆匆地離開了。

盯着顧依凝離去的背影,蘇蘇狠狠咬着銀牙,美眸涌起陰冷的佞色。這時,急救室的房門又被推開,她看也沒看地說:“都出去,讓我清靜一會兒!”

“是我!”裘醫生走近過來,關切地囑咐道:“你剛剛脫離危險,千萬不要再激動,弄不好真會要命的!”

這次蘇蘇是真的暈倒了,而且她的身體狀況那麼糟糕,再折騰下去,不用作戲恐怕也活不了幾天。

哪知道蘇蘇聽到這裡,痛恨地撕扯着自己:“這不爭氣的身子,什麼時候才能好!爲什麼我要承受這些,爲什麼我不能給他孕育孩子,爲什麼……”

“你瘋了嗎?”裘醫生連忙阻止她,“再折騰下去,你真得會死啊!”

“死了更好!也許他才能真正一輩子記住我!”蘇蘇張大口,鼻翼翕張,嘴脣紺紫,這是心臟供血不足嚴重缺氧的跡象。“我好恨!明明他是屬於我的,現在卻被她奪走了!還有她肚子裡的孩子,那原本也是屬於我的……”

裘醫生勸說無果,只能喃喃地道:“我看你該去精神科看一看腦子了!”奈何蘇蘇情緒激動,根本聽不進去這些話,她又勸道:“你不用這麼難過,更不要自暴自棄!我覺得楚鈞還是很在乎你的!”

最後這句話非常奏效,蘇蘇終於安靜下來,她的眼睛裡重新燃起了希望,迫切地追問道:“爲什麼你這樣說?你怎麼看出來他在乎我的!”

“剛纔他出門的時候正好遇見我,我看得出來他有非常緊急的事情,不過還是百忙中抽空吩咐他的一個助理去跟院長交涉提拔我的事情!讓院長給我提職稱漲工資!因爲他感激我幾次把你從鬼門關拽了回來!”裘醫生圓圓的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他是個言出必行的人,也是個重情重義的人!現在的情況,你怪不得他!他結婚了,而且妻子又懷孕,難道你想讓他做個拋妻棄子的無情之徒嗎?如果他真得那樣薄情寡義,他恐怕對你也沒有多少真情可言了!”

一番話勸解下來,蘇蘇堵在心裡的鬱悶倒是全部瓦解了!美眸重新亮起,喃喃道:“裘姨,難道你的意思是說,他還是愛我的!不過受倫理道德的束縛,無法再接納我!”

“對啊!”裘姨耐心地勸解着,她非常希望自己能夠解開蘇蘇心裡的死結。“你就不要再怨恨了!當年的事情……你我都知道真相的!楚鈞並不虧欠你什麼!現在他娶妻生子,你也不要再打擾他了……”

“不要說了!”蘇蘇打斷了裘醫生的話,冷冷地扭過頭。“裘姨,我想去病房,好好靜一靜!”

一輛毫不起眼的黑色桑塔納駛進了豪華的綠洲湖畔商務別墅區,車子緩緩停下,下車的女子卻是安寧。

下車後,安寧回頭對着司機擺擺手,說:“再見!”

她的神情很自然,就像對着熟稔的朋友道別一般。

司機卻從窗口探出身子,他是個很年輕很漂亮的小夥子,只是臉上的笑容看起來有些玩世不恭——此人正是盛梓晨!

盛梓晨瞅着安寧,笑嘻嘻道:“你還忘了還我一樣東西!”

經過他的提醒,安寧頓時記起了,沒錯她的確還拿着他的一樣東西。幸好今天出門帶在包裡了,也許潛意識猜到他可能隨時出現討要他的物件吧!因爲他說過,這件東西讓她收好以後還給他的。

安寧從包裡拿出那把魚腸劍遞過去,順口問了一句:“這個你是從哪裡弄來的?”

她嚴重懷疑他是殺人越貨,用不正當的手段佔有的非法財物。

“我媽留給我的!”哪知道盛梓晨卻給出了一個出乎意料的答案,“不然我就送給你不要了!”

盛梓晨接過短劍的時候,順勢在她的臉頰上偷了記香吻。

“你……”對於此人的無恥偷襲行徑,安寧非常生氣。她捂住自己被偷吻的臉頰,怒瞪着元兇。“你再敢耍流氓,我就告訴楚鈞,讓他把你抓起來!”

“隨便!”盛梓晨無所謂地聳聳肩,冷笑道:“反正他已經帶了人埋伏在暗處,就等着我這條大魚自投羅網了!安寧,我告訴你,剛纔我完全有機會拿住你做人質,威脅他放我離開!可是我沒有那麼做,就因爲我是個男人,不願靠着女人來擺脫困境!”

他這番話說得雲淡風輕,安寧卻聽得心驚肉跳。什麼?楚鈞已經帶人埋伏在暗處了?爲什麼她完全沒有察覺!“胡說什麼?你快走吧!”

“走不了了!”盛梓晨說着,突然打開車門。在安寧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抓着她一起奔跑起來。

“喂,你放開我!”安寧大驚,可是她甩不開盛梓晨鐵鉗般的大手,就被他拉着跌跌撞撞地跑着。

“抓住他!”楚鈞的聲音在身後響起,簡直是氣急敗壞。

“不要誤傷了安寧,人質安全第一!”顧依凝的聲音清脆響亮,不過隱隱透出焦灼之意。

身後腳步聲紛沓,可是並沒有聞聽到開槍的聲音,也許都顧忌到安寧的安全。

“你放開我,我跑不動了!”安寧氣喘吁吁,她的下腹墜痛起來。“肚子痛,你快放開我!”

已經到了圍牆邊,這裡栽種着茂密的松柏樹,而且建築物林立,是個蔽身的好去處。也許尋常人無法在這麼多人的追蹤下逃脫,但對於從小在影堂接受各種反跟蹤訓練的盛梓晨來說,卻是小菜一碟。

他回過頭,皺着眉,嘴裡咕噥了一句:“女人真是沒用!”

聽到這話,安寧不禁火了,她衝他怒吼了一句:“我懷孕了!”

盛梓晨身軀明顯一滯,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他鬆開了安寧的手,身體像壁虎般貼向圍牆,然後身影晃了晃,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安寧看得目瞪口呆,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僞裝術?盛梓晨能夠跟變色龍一樣,身體可以隨着周圍的顏色瞬間發生變化,與環境融爲一體嗎?

還不等她弄清真相,楚鈞就已經帶着人追過來了。

“寧寧!”充滿了焦灼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接着她就被摟入了一個熟悉的溫暖懷抱裡。

“楚鈞,”安寧擡起頭,很平靜地告訴他:“我沒事!”

“安寧,你到底怎麼回事!”顧依凝走過來,語氣充滿了疑惑地問道:“你跟盛梓晨很熟嗎?”

方纔的那一幕落到了每個人的眼裡,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安寧都不像是被盛梓晨挾持。他們看起來就像普通的朋友一般,告別親吻甚至是打鬧玩笑。

安寧吱唔着,還沒等她想出要如何解釋她跟盛梓晨的關係,這邊楚鈞已經鬆開了她。

“立即通知保安,關閉出入口,然後清查所有事發時的視頻影像,不要有任何遺漏!”楚鈞沉聲吩咐完了這些,然後對顧依凝說:“顧警長,該你履行職責的時候了!”

顧依凝白了他一眼,卻是知道楚鈞藉機支開她,他有話單獨想跟安寧說。她倒是理解他的心情,估計哪個男人遇到這種事情也會想弄個明白。假如是她家狼狼看到她跟別的男人舉止態度親暱,而且還被別的男人親吻,反應肯定也好不到哪裡去的!

她揚了揚眉頭,知趣地道:“好吧!搜查嫌疑人的事情交給我來做,你好好陪陪安寧,耐心些,慢慢地問,別吵架!”

事情原本就這樣就算了,可是當顧依凝轉過身去,準備履行“警長的職責”時,安寧卻喊住她:“顧警長,請你不要抓捕盛梓晨,他……沒有傷害我!”

“你說什麼!”這話是楚鈞說的,他濃眉緊鎖,目光寒鷙,語氣變得不可思議地低柔。“安寧,你知道你在說什麼?”

安寧有些惴惴的,認識楚鈞到現在,她多少了解他的脾氣。每當他用這種語氣說話的時候,都表明他很生氣的。也難怪,他並不清楚她跟盛梓晨之間的事情,她認爲必要的解釋還是必要的。“想置我於死地的人並不是他!相反,今天在商場裡,要不是他出現,我可能已經死於非命了!”

“他究竟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楚鈞危險地眯起眼眸,他走近她兩步,伸手勾起她秀美的下巴,完美的嘴角上揚,可是卻有人分聽到了他磨牙的聲音。

安寧不太喜歡這樣的楚鈞,他看起來很危險,令她捉磨不透。有些不自然地伸手想推開他勾住她下巴的手指,可是這個推拒的動作招開他更大力的鉗制。她疼得倒吸一口涼氣,吃驚地掙扎道:“你怎麼了!”

“你都肯讓他摸你親你,難道身爲你的老公,我就不行嗎?”楚鈞眯起的眸子已經發紅,語氣卻更加輕柔,也更加危險。

“你說什麼呢!”安寧怔了怔,她意識到很可能出現了什麼誤會,連忙解釋道:“盛梓晨只是跟我開玩笑……唔,啊!”

她痛呼出聲,因爲他狠狠吻上了她的脣,並且咬破了她。

“天吶!”顧依凝捂住自己的眼睛,咕噥道:“我可是什麼都沒看見!”說罷,她便轉過身,繼續履行她的警長職責去了。

安寧疼得流出眼淚,她捶打着楚鈞的肩膀,卻無法推開他。

這個吻暴戾而火熱,他攻城陷池,長驅直入,所到之處,她盡皆淪陷。

就在安寧幾乎因爲缺癢而窒息的時候,他終於鬆開了她!可是還不等她喘口氣,又被他攔腰打橫抱起,徑直向着他們的家走去。

“快放我下來,我自己可以走!”安寧羞得幾乎不敢擡頭!天吶,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他不然親吻她,還抱着她,以後怎麼讓她出來見人吶!

楚鈞對她的抗議置若恍聞,鐵臂牢牢地鎖住她,不容她掙脫。“乖乖的,否則我還會再吻你!”

這威脅十分奏效,安寧立刻就乖乖的,她可不想再被他“吻”一次。這傢伙獸性大發的時候簡直沒人性,她的嘴巴好疼!

掛了電話,範芳芳慢慢地走向丁鵬,然後怯怯地坐下來。她雙手緊張地摩挲着自己的膝蓋,髮絲凌亂,臉色蒼白削瘦。

丁鵬看着明顯憔悴的範芳芳,俊目裡閃過愧疚。他主動走過來,坐在她的身旁,問道:“最近……你怎麼樣?”

這話顯然問得十分多餘,範芳芳憔悴蒼白的臉色足以說明她最近的境況很不好。

範芳芳垂下頭,她沒有勇氣看丁鵬的眼睛。半晌,她在喉嚨裡反覆唸叨着一句話:“我不想流掉孩子!不想流掉孩子……”

“你聽我說,”丁鵬拉起範芳芳的手,很難過的樣子。“那晚的事情是個意外!我……我喝多了……”

提起酒後亂性,丁鵬就自責得想撞牆。得知安寧和楚鈞領了結婚證,他難過得跑到酒吧裡買醉。結果喝醉了之後,竟然把前來找他的範芳芳當成了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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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關你的事!當時你問了我好幾遍……我撒謊騙你說我是安寧!”範芳芳哽咽起來,今天的結果她不後悔。爲了能得到他一次,她甘願做安寧的替身。可是,這個孩子的到來完全是個意外。可是既然懷上了,她無論如何都狠不下心扼殺這條小生命!

這是她和心愛男人的結晶,讓她如何下得了手!

“不,事情是我做的,當然不能說不關我的事!”丁鵬像下定某種決心般,鄭重地說道:“芳芳,我對你做下這種事情,一定會負責任的!”

範芳芳好像不敢相信般瞪大眼睛,她直怔怔地看着他,重新燃起了希望。“你、你的意思是說……”

“嗯,”丁鵬肯定地點點頭,他拿出一張支票,送到她的手。“這是一百萬!”

“……”範芳芳看着手裡的支票,眼睛裡剛剛燃起的希望重新泯滅,臉色變得死灰一般。

原來,這就是他所說的負責!

“雖然那晚我喝醉了,可是還能記得你是處女!”丁鵬憐惜地看着她,接道:“現在你又懷孕了,我不能讓你白折承受流產的痛苦。這一百萬算是我給你補償!”

“不,我不要!”範芳芳把支票扔還給他,激忿地哭道:“難道在你的眼裡,我就是這種貪慕金錢的女人嗎?”

“芳芳,你誤會了!”丁鵬連忙抓住她,安慰道:“我知道你是個好女孩,對我一片真情。可是我真得……不想結婚!假如我給不了你一個名份,這個孩子出生就沒有一個完整的家庭,我們不能做這種沒有責任心的父母!”

範芳芳無助地哭着,她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我不用你娶我,也不用你養我!我只想……生下他!生下他!”

“你瘋了嗎?生下這個孩子,你有考慮過他以後的人生嗎?”丁鵬激動起來,語氣也變得沒有那麼溫柔了。深吸一口氣,他冷冷地告訴她:“實不相瞞,我出生在一個商界巨鱷的家族裡,是家裡唯一的男孩子!可是,我對父親的公司完全沒有興趣,只喜歡在學校裡跟孩子們在一起!父親用了各種各樣的法子想讓我從商,但是都被我拒絕了!我說這些只是想讓你明白,沒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讓我屈服!這輩子,我只想按照自己喜歡的方式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你明白嗎?”

聽完這番話,範芳芳的嘴巴張得老大,眼神有些僵直。原來他是這種執拗的男人!龐大的公司,他不去繼承,卻偏偏喜歡跟孩子們在一起,只因爲他不喜歡做生意!那麼,她又有什麼理由和資格讓他娶她呢!只是因爲她腹中的孩子嗎?

“雖然出身上流豪門,可是我始終堅守着寧缺勿濫的原則,從沒有亂|交過女朋友!我一直在等,等着那個讓我心動的女孩出現!直到遇見安寧,她並非絕色美女,可是她的笑容那麼恬淡溫柔……在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我的心臟就砰地炸開了,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丁鵬捂着自己胸口,對範芳芳說着:“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範芳芳再次滴下眼淚,無聲地哭泣着。

“她嫁人了……我可以等!就在這個學校裡,等着她回來!每天可以看着她的身影進進出出,這對我來說就是最幸福的日子!”丁鵬目光迷離,似乎望向了一個虛無的地方,俊臉綻露迷人的微笑。“只要我一天不娶,我就有資格繼續追求她!她可以不接受,可是不能拒絕我愛她我追求她!我的愛情與她無關,只是我的執着……”

“她懷孕了!”不等丁鵬吟詩般地說完,範芳芳便打斷了他的話。

她懷孕了!短短四個字像霹靂般震住了丁鵬,他圓睜雙目,再也無法說出一個字。

範芳芳笑了,笑得淒冷而殘忍。“她嫁人了,你可以等!她懷孕了!你繼續等!她生孩子了,你接着等!她娶兒媳婦了,你還可以等!等她魂歸西天了……”

“住口!”丁鵬驚跳起來,他像個受傷的孩子般怨懟地看着範芳芳,“不要再說下去了!”

他的憤怒來自她的一針見血,因爲她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的七彩夢。那些可憐的幻境就像肥皂泡泡,紛紛破滅,什麼都不剩。這場感情,原本就是他的一廂情願而已!

“不,我要說!”範芳芳豁出去了,她已經沒有退路。如果丁鵬不能覺醒,她和腹中的孩子就永遠沒有幸福和依靠。“丁鵬,你醒醒吧!別把毫無希望的等待當成一場浪漫!其實那只是你一個人的浪漫而已!在安寧的眼裡,你的等待根本不可理喻,她只會把你當成一個瘋子!”

丁鵬被範芳芳的話給刺疼了,他無法反駁她,因爲她說得都是事實。他只能無聲地後退,然後轉身準備逃跑。

“不要走!”範芳芳從身後摟抱住他,痛哭失聲。“丁鵬,我愛你!我們已經有了孩子,求求你回頭看看我,我愛你啊!”

丁鵬沒有回頭,他用盡力氣掙開了範芳芳纏繞在他腰上的雙臂,逃也般地消失了。

看着頭也不回遠離而去的丁鵬,範芳芳跌坐到地上,痛哭失聲。

她懷孕了!

一路上,都被這個消息所震憾着!平靜了幾十年的心湖,就像被投入一塊巨石,掀起巨大的漣漪,再也無法平復。

盛梓晨無精打采地走着,素日的神氣全部消失不見了。

他已經離開了綠洲湖畔別墅區,逃離那裡對他來講只是小菜一碟。可是這次他卻感覺自己好像遺落了什麼,就連離開的腳步都那麼沉重艱難——有什麼重要的東西,遺落在了那個地方。

逃離的時候,他本能地想拉着她一起跑,可是她告訴他她懷孕了!

懷孕了!想到這裡,他就陰冷地笑着,有想罵孃的衝動。

沒錯,她是楚鈞的女人!懷孕是很正常的現象,爲什麼他的心裡堵得像被戴了綠帽子!

隨手甩了塊石頭丟進人工湖裡,他悻悻地瞧着湖面蕩起的一圈圈漣漪,就像他同樣躁動不安的心。

“對待楚鈞的女人,你要麼殺了她要麼幹了她!怎麼就跟個娘們似的,悲春傷秋起來!媽的,盛梓晨你有點出息好不好!”盛梓晨對着湖面上自己的倒影,悻悻地咒罵着。看着那個橫眉豎目的人,他又瞪眼睛:“就罵你呢,不服怎麼的!看你那德性,犯花癡啊!她算什麼?狗屁!”

湖面慢慢地恢復了平靜,映出的人影同樣極不善地瞪着盛梓晨,於是,他更加氣不打一處來。“什麼,你說她救過你一次?靠,你還救過她兩次呢!扳平了好不好!不對,她還欠你一次好不好!”

停了一會兒,盛梓晨似乎聆聽着什麼,皺眉道:“什麼什麼?你說讓她還回欠你的那條命?切,那個笨女人拿什麼還啊!……她的身體?哈,我都不希罕!一個大肚婆,看着她就沒有慾望!”

湖面仍然靜悄悄的,盛梓晨似乎更生氣了。他指着湖面自己的倒影,罵罵咧咧地:“你他媽的給我聽着,從此以後不許再想她!等你殺了楚鈞,也別指望她能改嫁你!”罵完了,他轉身就走。走了幾步,又回來,再指着自己的影子說:“哎,如果她真要改嫁你,你也千萬不能要她!女人是禍水,記住了!”

蘇蘇又赤着腳站在病房的窗口,她等着楚鈞回來看她。可是等來等去,仍然看不到那抹熟悉的健影。

她幾乎要發瘋了!他說過很快就回來的,爲什麼說話不算數!也許,他見到了安寧,就再也想不起她來了!

呼吸變得短促,臉色白裡泛青,嘴脣烏紫,她大口地喘息着,感覺自己隨時都會心律衰竭而亡。纖細的玉手痛苦地揪着胸口的衣服,好像恨不得把衣服撕開,把胸口撕開,就不會如此憋悶。

這時,一雙毛茸茸的大手出現在她的視線裡,隨後,有一個彪悍的西方男人攀着窗戶進入到蘇蘇的眼簾——傑拉爾德!

看到傑拉爾德,蘇蘇停止了自虐的行爲。她的美眸裡閃起幽冷的寒光,走過去幾步,伸出纖纖玉手,左右開弓就給了傑拉爾德幾記耳光。

傑拉爾德半邊身子仍然掛在窗外,還沒等他爬進來就捱了巴掌,但這並沒有讓他有任何的不悅和惱怒。相反,他蔚藍的眼睛裡騰起擔憂之色。“蘇,你該小心身體!”

“滾!”蘇蘇憤怒地吼道:“沒用的東西,永遠別再讓我看到你!”

可是,蘇蘇的無情驅逐並不能讓傑拉爾德退縮。他好像沒聽見她的話,徑直翻進了窗戶,進到病房裡。

“出去!滾出去!”蘇蘇推搡着他,由於激動,她的臉呈現可怕的灰青。

“蘇,你聽我說!”傑拉爾德知道她這種情況十分危險,假如他不能儘快穩定她的情況,她可能再次心力衰竭進搶救室。而幸運天使並不是每次都會光顧她的!“我把安寧和盛梓晨在一起的照片統統傳給了楚鈞屬下的保鏢司機,他們自然不敢隱瞞,現在楚鈞已經懷疑安寧對他的忠誠!只要你冷靜下來,總有機會奪回他!”

果然,這句話是最好的冷靜劑。狂怒的蘇蘇慢慢地冷靜下來,她盯着傑拉爾德的藍眼睛,慢慢地問道:“你偷偷拍到了他們在一起的照片?”

略略猶豫了一下,儘管很希望能在自己的女神眼裡改善印象,可是他仍然不擅於撒謊,只能如實道:“不是!我也不知道是誰傳給我的!”

“哦?”聽到這裡,蘇蘇頓時感興趣起來,絕美的臉上浮起一絲笑。“難道說,除了我們,還有人看不慣她和楚鈞的恩愛嗎?”

傑拉爾德點點頭,道:“比如說丁秋瞳!”

蘇蘇搖首否決,“不是她!現在她一堆的爛攤子,自顧不瑕,哪有力氣給安寧製造麻煩呢!總之,不管這個拍攝照片的人是誰,反正他幫了我們的大忙!”

“是啊!”見蘇蘇高興,傑拉爾德更高興了。“等楚鈞厭棄了安寧,他就會重新回到你的身邊!”

“真的嗎?”蘇蘇美眸一亮,她含情脈脈地看着傑拉爾德,後者頓時激動得差點兒暈菜。許久,她擁抱住了傑拉爾德,無比溫柔地嬌聲問道:“鈞,你真得會重新回到我的身邊?”

“會的!”傑拉爾德無法拒絕蘇蘇的擁抱,他張開強壯有力的臂膀,緊緊地擁住她瘦弱的身軀。“我只愛你!永遠只愛你!”

聽到傑拉爾德粗啞的聲音完全不同於楚鈞性感富有磁性的聲音,蘇蘇頓時醒過來。原來眼前的一切都是幻影,抱住她的人並非楚鈞。

她連忙掙開了傑拉爾德的懷抱,並且再次狠狠地甩了他一記耳光。“滾開,你以爲你是誰!”

又捱了巴掌,傑拉爾德只好遺憾地鬆開她,默默地後退。

不過蘇蘇的心情好,這次並沒有十分苛責他,只是在室內來踱步,自言自語地:“這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我得儘快回到他的身邊!這種時候,他需要我的安慰……”

聽說蘇蘇要回楚鈞的身邊,傑拉爾德頓時大急。雖然知道自己張嘴又免不了被喝斥或者打罵,但是他仍然無法袖手旁觀。“你剛剛經歷了一場生死關劫,身體遠遠沒有恢復好。這種時候,你還是在醫院裡靜養……”

“閉嘴!”蘇蘇喝止他,斥道:“你懂什麼?這種時候正是鈞最需要我的時候!我讓他看清楚,誰纔是最愛他的女人!他的妻子懷了他的孩子還不肯安份,居然跟盛梓晨勾搭到了一起,我相信鈞,這次他不會再輕易饒過她的!”

傑拉爾德想說什麼,又忍住了,終於什麼都沒說。他很清楚,在蘇蘇的面前,只有如何奪回楚鈞的話題纔是她所感興趣的。其餘的,他說了也沒用,勸了更沒用,只會招來她的打罵唾棄而已。

蘇蘇的嘴角已經綻起迷人的微笑,像盛開的罌慄花般美豔毒絕。她邁着風情萬種的步履緩緩走近傑拉爾德,後者竟然忍不住後退了兩步。她靠近他,幽幽地吐字:“如果再讓他認爲她肚子裡懷的並非他的骨肉,你猜他會對她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

安寧被楚鈞一路抱着走進了室內,她羞得不敢擡頭,埋首在他的懷抱裡,任由他去作吧!

這個我行我素的傢伙,臉皮厚得像城牆,從不懂什麼叫低調!不過心裡仍然甜絲絲的,既使他偶爾的霸道執拗,她也不以爲忤。

不過,等他抱她上樓,進了臥室,將她重重地壓倒在牀上的時候,她感覺到了不對勁。

他只是半壓着她,用冷冽的目光打量着她,不言不語也不動。

安寧疑惑地擡首,正好對上男子寒鷙的目光。他從沒有用這種目光看着她,這是怎麼了?難道是因爲盛梓晨?她不認爲自己跟盛梓晨做過什麼出格的事情,就算遭到他的偷襲強吻,那也不算她的過錯呀!再說了……想到這裡她微微咬脣,他都在醫院的走廊裡吻蘇蘇,那可是他主動吻的!

無聲的對恃持續着,好像安寧不說話,楚鈞就永遠不會先出聲。

“你放開我,腿都被你壓麻了!”安寧輕輕推了他一把。

哪知道這個小小的動作招來他很大的反應,他直接將她壓倒,同時把她的雙臂擡高到頭頂,牢牢地鉗制住。

安寧像被釘在砧板上的魚,絲毫動彈不得。壓住她的男子俊顏如抹寒冰,絲絲地冒着冷氣,讓她不自禁打了個寒顫。“你幹什麼!楚鈞,你到底怎麼了,放開我!”

他沒有回答,而是覆上她的脣,用力地吮吸起來。

“唔,疼……啊,疼……”安寧疼得直吸氣,他慢慢碾磨着她被咬破的脣,實在令她吃不消。可是,還沒等她說出什麼抗議的話來,他就狠狠鉗制住她的下巴。

秀美的下巴被他用兩指捏住,她再次疼得倒吸涼氣。他盯着她痛苦的臉,陰惻惻地開口了:“爲什麼讓他摸你的下巴?爲什麼他敢親吻你?”

“……”這話從何說起來?安寧眨巴了下眼睛,示意他放開她。頜骨被他牢牢捏住,她根本無法張嘴辯駁。

楚鈞仍然沒有放開她,而是拿起一疊照片放到她的面前。

她掙扎了幾下,想說放她起來,她才能看。

可是他一手按着她,拿着照片的手慢慢在她面前鬆開,讓照片雪花般在她眼前灑開。然後,才鬆開了鉗制她的手。

安寧的雙臂終於得到解脫,她試着活動了下僵硬的胳膊。然後伸手摸到一張照片,拿到眼前看了看,頓時大驚。那是她和盛梓晨在海邊的時候,她正在發呆,他趁機摸她的下巴。她靜靜地看着他,他嬉笑着輕薄她,這情景怎麼都有些曖昧。

“說吧,我聽你的解釋!”楚鈞的身體仍然半壓着她,危險的氣息絲毫沒有減弱半分。

這是暴風雨前的平靜,安寧很清楚,假如她不解釋清楚,自己接下來的日子鐵定不會好過。可是,要她解釋,又覺得憋屈。憑什麼,她跟別的男人有點曖昧,他就興師動衆,好像她犯了什麼大逆不道的錯。而他整天跟那個蘇蘇眉來眼去的,還偷偷地親吻她……

“我在商場裡遭到暗襲,幸虧是盛梓晨救了我!”安寧決定把其他事情放開,先把誤會解釋清楚。“如果不是他及時出現,也許你現在看到的我已經是具冰冷的屍體。”說到這裡,她的手下意識地撫向肚子。

他並沒有壓她的肚子,那裡孕育的是他們倆共同的寶貝,對孩子的珍惜重視,他絲毫都不亞於她。大手按在她的手背上,共同貼在她平坦的腹部,感受着小生命的存在。他吻了吻她的臉,這次動作溫柔了許多。“是我大意了!以後這種情況絕不會再發生!”

“還好盛梓晨救了我,也救了我們的孩子!”安寧不知道盛梓晨和楚鈞之間有着什麼樣的恩怨,可是盛梓晨兩次救了她的性命,她無法漠視。“鈞,你和他的恩怨我無法插手,可是在我眼裡,他的確不是壞人!”

盛梓晨是個半正半邪的人,他的所作所爲也許全憑一時的喜好,但他對她的幫助卻是無可厚非的。

“別在我面前標榜他,也許他救你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男子的俊顏愈加冷沉,聲音變得低柔而陰冷:“你還沒說,爲什麼容忍他的輕薄!”

“唔,”提起這個,安寧想到了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鈞,有件事情我必須要告訴你!不過,在我說之前,希望你不要認爲我有意誣陷她!”

“她?”楚鈞皺起眉頭,語氣如薄霧般不可琢磨。“你說的是蘇蘇!”

“是的!”儘管知道自己的話可能引來楚鈞的誤會,但是安寧必須把要知道的事情說出來。“你知道影堂的殺手爾拉爾德嗎?他竟然跟蘇蘇認識,而且兩人的關係匪淺!前兩次謀殺我的狙擊手就是他,只是不確定究竟是他自作主張想殺我,還是蘇蘇指使他殺我!”

說完這些話,安寧擡頭望向楚鈞。她不確定他是否相信她,可是爲了他的安全,她必須要讓他提高警惕。

楚鈞的眉頭越鎖越緊,幽邃的眸子讓人無法看清裡面蘊藏的真實情緒。半晌,他淡冷啓音:“這些都是盛梓晨告訴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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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霄節快樂\\(^o^)/~

謝謝詩菲依親親送的五十顆鑽石,某煙太開心了!擁抱,麼麼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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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你,楚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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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絕情離去的背影,他才明白:原來世間最遙遠的距離不是他站在她的面前她不知道他愛她,而是愛到癡迷瘋狂時,他已不配說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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