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我要離開了!”蘇蘇這樣對安寧說道。
安寧怔了怔,似乎有些不相信。“爲什麼突然要離開,難道出什麼事了嗎?”
蘇蘇微微搖頭,垂眸嘆道:“這次回來我就是想看看他過得好不好!既然他的腿已經完全康復了,而且又娶到了你這麼漂亮賢慧的妻子,你們又有了孩子……”說到這裡,她頓住了,似乎在思忖着下面如何措詞。
安寧只是覺得歉然,畢竟蘇蘇爲楚鈞付出了那麼多,與情與理楚鈞都該跟蘇蘇在一起的!但她卻和楚鈞領了結婚證,這一切似乎都有些造化弄人。“原本,我想離開楚鈞,成全你和他!可是……這個孩子來得太突然,讓我絲毫都沒有心理準備!你我都是女人,我明白你的苦處。哪怕你心裡怨恨我,我也不會感到意外!這樣的局面是我們每個人都不願意看到的……我曾經把選擇權交給楚鈞,可他堅持選擇孩子跟我在一起,也有一部分是迫於他家族方面的壓力!其實他是個重情重義的男人,對你始終有着無可替代的感情!請你理解他的苦衷,不要怨恨他!愛他就請成全他一次,別讓他在愛情在婚姻之間左右爲難!如果你真能成全我們,成全我們一家三口,這輩子我都感激你的寬宏大度!同時也祝福你能早日找到真正屬於你的幸福!”
這番話是安寧在心裡盤旋很久,今日終於有機會單獨跟蘇蘇說出來。她是女人,能夠理解蘇蘇此時的悲傷和絕望。可是,命運是誰都抗掙不了的!假如蘇蘇能夠早回國幾個月,能夠趕在她和楚鈞登記結婚之前出現,也許現在的一切爲難都不復存在了!
可是,她已經嫁給了楚鈞,而且腹中孕育了他們共同的結晶。安寧不想再退出,爲了孩子,她也要爭取一次。
這次,她不要愛情,不要浪漫,不要承諾,只要一個完整的家庭,爲了她和楚鈞的孩子!哪怕楚鈞一輩子忘不了蘇蘇,哪怕帶着永遠的愧疚,她都不會再改變主意。
蘇蘇聽得有些怔住了,也許是想不到安寧會跟她說這番推心置腹的話。如此大智若愚的女子,其實早就把一切看得通透。哪怕蘇蘇僞裝得再好,哪怕她能夠騙過楚鈞,卻騙不過眼前女子的慧眼。安寧知道她心裡有怨,卻仍能把話說得如此坦誠,有一瞬間,她幾乎被感動了。
難怪楚鈞對安寧始終難以割捨,這個女子果然有着她獨特的魅力。不,他對安寧的堅守並非完全因爲孩子因爲家族的壓力,他本身就迷上了安寧!
安寧見蘇蘇一直不說話,小手握得那麼緊,始終垂着眼。她看不見她眼裡的真正情緒,卻能猜測到此時的她心情絕對不會平靜。兩個女人,只有一個可以和那個男人共度今生,退出的那個註定黯然心傷!
沉默了良久,蘇蘇終於擡起頭。可是安寧卻知道,她一定很好地隱藏了真實的情緒。果然,她看到的蘇蘇還是那麼溫柔婉柔,嬌俏可人。
“我命薄,擔不起鈞那麼好的男人!不過,有你替我陪在他的身邊,我也就放心了!”蘇蘇笑得很美,可是仍然難掩幾分落寞的淒涼。“我走後,你們夫妻要好好恩愛!只要你們一家過得幸福,我無論在世界哪個地方都會滿足!”
“蘇蘇……”哪怕明知道蘇蘇說的並非真心話,可是安寧仍然被這番重情重義話給打動了。她鼻腔涌起酸澀,握住蘇蘇的纖手。“謝謝你的成全!”
假如繼續三人同行,最終他們每個人都會受到傷害。只有一人退出,才能成全另外兩人。爲了孩子,安寧不能退出!蘇蘇的成全,讓她如釋重負的同時,心生感激和愧疚。
蘇蘇純潔地微笑着,就像真正不沾人間煙火氣息的仙子。“安寧,我有樣東西想送給你未出世的寶寶!”
“什麼東西?”安寧好奇地問道。
“這個!”蘇蘇擡起皓腕,只見她腕上用紅繩繫着一隻黃玉葫蘆,看起來古色古香的,也不知道是哪年代的舊物。“我媽媽留給我的,我送給你們的寶寶,他也算是我的寶寶了!”
如此喻意深刻的禮物,安寧當然不能拒絕,便客氣了一句:“這禮物太貴重了!”
“快別說這些見外的話!東西不值什麼,關鍵是它代表着一份母愛!我不能生育孩子,把它系在你們孩子的手上,我也等於有了孩子!”蘇蘇站起身,隨口道:“有刀剪之類的東西嗎?我用一下!”
“你要刀剪做什麼?”安寧問完,隨即又明白過來,她這是要剪斷紅繩了。“不能解開嗎?”
蘇蘇搖搖頭,作勢四處尋找刀剪。“紅繩不值什麼,反正總要換新的!沒有剪刀,有把水果刀匕首什麼的也行吶!”
安寧想起什麼,忙到牀頭櫃底下的抽屜裡拿出一把短匕,幫蘇蘇切斷了腕上的紅繩。她接過那塊黃玉葫蘆把玩着欣賞着,讚道:“好漂亮的物件,一定是古董了!”
蘇蘇卻對安寧拿出的那把短匕甚是感興趣,順手接了過來,打量片刻,似乎有些驚訝。“安寧,這把匕首是你的嗎?”
聽到蘇蘇發問,安寧才意識自己的行爲莽撞了些。只顧急着找出刀剪應急,卻忘了這件短匕並非凡品,身爲上流名媛的蘇蘇當然能認出這是件價值連城的寶物。
“唔,這……是一位朋友送給我的!”安寧說着,就伸手想把短匕拿過來。
奈何蘇蘇對這東西很感興趣,看了又看,似乎很喜歡。“古人云,魚腸劍乃十大神器之一,傳說爲歐冶子所鑄,短小精悍,鋒利無比。可惜失傳已久,但世人仿鑄無數,其中倒也不乏精品!唐代鑄劍大師張鴉九用精鋼鍛造,寶石鑲嵌,仿鑄魚腸劍一把,驚豔世人!依我看,這把就很像張鴉九親手仿鑄的魚腸劍!”
“……”安寧是語文老師,她也知道鑄劍大師歐冶子的大名,可是對更詳細的鑄劍史並不十分清楚。至於那把傳說中的魚腸劍,更是太過遙遠的東西,怎麼可能跟眼前的這把短匕劃上等號呢!總之,說什麼她都不肯相信這把匕首就是唐代的張鴉九所鑄的魚腸劍。
見說了半天,安寧沒什麼特殊反應,蘇蘇也只是嫣然一笑。“我就知道你對這些東西應該沒有多大的興趣!不過,這把短劍的確是件價值連城的寶貝,你究竟是從哪裡得來的?”
安寧不會說謊,對於不想回答的問題,她保持沉默。
“噢,你不方便說就算了!”蘇蘇把短匕還給她,囑咐道:“千萬收好,別弄丟了!”
蘇蘇離開之後,安寧的心裡始終有些忐忑。她總覺得好像要發生什麼大事,一件影響她終生的大事。
眼皮不停地跳,煩躁得很。那隻黃玉葫蘆被她放了起來,魚腸劍也收起了,她想去外面走一走,卻被護士攔住。
“安小姐,您現在不能出門!”小護士鐵面無私,半分不肯通融。
安寧知道跟小護士磨下去也沒用,就給楚鈞打電話,可是,這次又是無法接通。他又在忙什麼呢!
心裡煩躁,無法出門,思來想去,還是找個人來陪自己說說話比較好。恰適週末,範芳芳應該有時間,安寧好久沒見到她了,便給她打了個電話。
“安寧,”範芳芳接通電話時,聲音弱弱的,似乎生病的樣子。
“芳芳,你最近在做什麼,爲什麼都不跟我聯繫!”安寧問道。
“呃,我……身體有些不舒服。”範芳芳有氣無力的聲音傳來,似乎對任何事情都提不起精神。“你最近如何,什麼時候跟楚鈞舉行婚禮!”
“……”安寧沉默,頗爲煩惱。
多年的好友,彼此心有靈犀,範芳芳立即就猜測到了。“是不是你們倆的婚事出了什麼問題!”
“沒有,”安寧悶悶地道:“我……懷孕了!”
“……”那邊是死寂的沉默,再無聲響。
“芳芳,你在嗎?”安寧有些不安,她覺得範芳芳很奇怪,一定出了什麼事情。
“嗯,”範芳芳的聲音有些嘶啞,開口道:“你和楚鈞已經領了結婚證,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了,只差舉行婚禮而已。你懷孕了,這是好事啊!爲什麼不開心!”
“……”這要如何說起呢,安寧揉着眉心。
那邊的範芳芳已經猜測到了什麼:“是不是楚鈞還有別的女人!”
不愧是她的死黨,果然瞭解她!安寧頗爲苦惱:“他的初戀回來了!”
“啊,難道說楚鈞想跟他的初戀複合嗎?”範芳芳頓時緊張起來,“寧寧,你可不能輕易地退出,這種時候一定要堅守陣地!如果楚鈞不要你,你就死給他看,一屍兩命,看他的心是不是鐵打的!”
“……”
範芳芳很苦惱的聲音通過電波傳過來:“寧寧,對不起啊!這段時間我都沒有給你打個電話關心一下,不知道你竟然遇到這種事情!唉,其實,我的日子也很不好過!”
安寧心裡一動,試探着問道:“是不是你跟丁鵬……”
提起丁鵬就像戳中了範芳芳的軟肋,她竟然在電話裡痛哭失聲起來。“寧寧,我該怎麼辦!”
印象中,範芳芳是個活潑開朗外向的女孩子,安寧從沒有見她如此大放悲聲過。此時,不禁不由着了慌。“芳芳,你到底跟他怎麼了!快說啊!”
心裡隱隱猜測到了什麼,可是她不敢確定,需要範芳芳親自說出來。
“嗚嗚……嗚……”範芳芳在電話裡哭得一塌糊塗,她哽咽着低喊:“我也懷孕了!”
“……”天吶,自己的預感果然沒有錯!安寧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麼勸解安慰她了。
“寧寧,我該咋辦呀!這幾天,我吃不下睡不着,幾乎要發瘋了!我想去死,假如我死了,看他會不會難過後悔!”範芳芳情緒極激動,有些語無倫次。“等我死了,我的魂魄會每天晚上去纏着他,看他是不是還有心情跟別的女人在一起!”
安寧徹底無語了。原本她心情煩悶想打個電話讓範芳芳陪她說話解悶,沒想到範芳芳的情況比她還有糟糕,甚至都有了輕生的念頭。慶幸自己主動打了這個電話,否則以範芳芳此時的狀態是極危險的。“聽我說,你千萬別衝動,別做任何的傻事!你死了,難過的是你的家人,至於那個男人,他會很快就有別的女人了!更別說什麼魂魄之類的東西,你身爲老師,難道也信這個嗎?”
一席話說得範芳芳更是大放悲聲:“我該怎麼辦呀!他不肯娶我,我又不想打掉這個孩子!如果未婚生育,我會被學校開除的!”
“你還知道害怕被學校開除呀!”安寧直揉眉心,真是被這丫打敗了。“當務之急,你就得趕緊打掉孩子!芳芳,這種事情任性不得!拖得越久,你受的傷痛就會越深!”
“陳宇森,你個王八蛋!有種你永遠躲着,別讓我逮到!”
瘋狂嘶啞的怒吼聲響徹整座辦公大廈,保安、秘書、清潔工都竊竊私語,議論着這個每天都來大吵大鬧,攪得整個公司不得安生的女人。
自從陳宇森帶着申婧潔離開,丁秋瞳幾乎每天都要跑來大吵大鬧。可是陳宇森存心躲避她,每次她都找不到他的人影。爲了泄忿,她就把陳宇森的辦公室砸得希巴爛。
她瘋狂地撥打陳宇森的手機,但每次都是無人接聽。她逮住保安、秘書追問陳宇森的下落,他們都說不知道。這種情況之下,她有種被拋棄的不甘心。
越不甘越瘋狂,越瘋狂她就做出一些竭斯底理令人無法發怵的事情來。
連續幾天大鬧公司都無法讓陳宇森露面,丁秋瞳徹底失望了。她拿了把水果刀,站在陽臺上揚言切腕。
“你再躲下去我就死在你的公司裡!我爸爸不會放過你的,你的公司從此就倒大黴了!陳宇森,你還不出來!”丁秋瞳用水果刀劃開了手腕,鮮血頓時涌出來,滴滴嗒嗒地濺落到地板上,觸目驚心。
秘書小姐嚇得驚叫起來,保安想過來拉住她,奈何丁秋瞳太過瘋狂,沒有有人敢近她的身。
“別過來,再過來我就再切一刀!”丁秋瞳並不傻,她只是逼陳宇森露面而已,可沒真得想尋死。她並沒有切斷血管,只是切破了皮肉。“陳宇森,你再躲着,我就死在你的公司裡了!”
這記猛料還真是管用!沒多一會兒,臉色黑青的陳宇森就真得出現了。
他看起來氣急敗壞,走過來一把抓住丁秋瞳,對她忿然喊道:“你到底鬧夠了沒有!”
“宇森!”丁秋瞳終於見到了陳宇森,她頓時大放悲聲,雙臂死死地纏繞着他的健腰,“你終於肯出來見我了!如果你再不來,我就真得死了!這輩子你都再也見不到我了!嗚嗚……”
陳宇森俊目裡盡是不耐和厭惡,可仍然竭力忍耐着,他抓過她的手腕,看到傷口仍然在汩汩地流着血,便勸道:“我送你去醫院!”
“不,你不要離開我!”丁秋瞳知道再鬧下去,只會離陳宇森越來越遠,她竭力想用重新打動這個男人的心。“宇森,我做這一切都因爲愛你啊!求你不要拋棄我,我不能沒有你!你好好想一想,過去我們倆有過的美好時光,怎麼能爲了一隻小狐狸精就始亂終棄呢……”
“我知道!”陳宇森根本沒有心情聽她說這些,便拉着她的手,想趕緊把她弄出辦公室。“現在不是說這些話的時候,等到醫院再說吧!”
“不,你要先答應我,以後不許再跟那個狐狸精來往!”丁秋瞳好不容易逮到個可以要挾陳宇森的機會,哪裡肯輕易放過。“宇森,我知道你是真心愛我的,只是被那隻小妖精給迷惑了!你要看清楚,我纔是真心愛你的女人,她不過是貪戀你的錢而已!……就算她拿來錢幫你度過難關,也是有目的的,不像我對你死心塌地……”
陳宇森實在沒有興趣聽她說這些廢話,可是又不能再刺激她。萬一她真得死在他的辦公樓裡,豈不是惹上大麻煩。先不說丁翰章絕對饒不了他,就是整個公司也會被蒙上晦氣。“快走吧!這裡這麼多人,你就不怕被人笑話嘛!”
丁秋瞳見陳宇森對她完全失去了往日的耐心和溫柔,她能看出他眼裡的厭煩和不耐,這令她心如刀割。一把推開了陳宇森,失控地再次厲聲喊叫起來:“你這個忘恩負義的陳世美,別忘了是誰讓你有了今天!我爸爸可以扶持你,也可以毀了你!如果你敢拋棄我,我就讓他擠垮你的公司!”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不止保安、秘書、清潔工,就連樓下辦公室的員工也都聞聲趕來了。甚至是公司接待的客戶,也都被吸引過來。本來,公司裡就盛傳陳宇森是靠女人的裙帶關係纔有今天發達的局面。現在由丁秋瞳的嘴巴當衆嚷了出來,無疑坐實了先前的諸多傳言。
陳宇森是個要面子的人,此時被衆人指指點點地議論,不由脹紅了俊臉。待要發作,又怕丁秋瞳尋死覓活的,弄不好會惹來更大的麻煩。
這時,申婧潔出現了!她好像惹下什麼禍患似的,驚惶地撲進了陳宇森的懷裡,哽咽着哭道:“宇森,都是我不好,是我連累了你!我們分手吧!你還跟她在一起,否則……萬一她爸爸對你不利,該怎麼辦呀!”
申婧潔不出現還好,她一出現只是把局面弄得更僵,矛盾更加激化,再加上她說的這番話,根本就讓陳宇森在大庭廣衆之下沒有迂迴的空間了。
如果此時他再向丁秋瞳低頭,那無疑證明他就是忌憚丁翰章的勢力,所以才委屈自己跟丁秋瞳在一起了。再者,申婧潔看起來那麼害怕,那麼柔弱,激起了他男子漢的雄心壯志。一時間,豪氣頓生,對丁秋瞳的忌憚之心便消彌了許多。
“別哭,有我在呢!”陳宇森對這個把所有家當都贈送給他,爲了他的幸福甘願撮合他和安寧複合的純真女子擁入懷裡,當衆脈脈含清地對她說:“我不會離開你的!沒有人可以威脅我!”
“陳宇森!”丁秋瞳頓時瘋了,她撲上去就撕打窩在陳宇森懷裡的申婧潔,“小狐狸精,我讓你勾引他!我讓你魅惑他!我撕了你這張妖精臉!”
“啊!”申婧潔尖叫一聲,她美如白玉的臉頰竟然多了兩道紅色的血印子,丁秋瞳存心毀她的容,竟用尖利的指甲狠狠地抓傷了她的臉。她雙手捂臉,疼得直打顫。
陳宇森大吃一驚,沒料到丁秋瞳竟對申婧潔下了毒手。眼見丁秋瞳又揪起了申婧潔的秀髮,想繼續抓破她的臉,爲了保護心愛的女人,他便抓住丁秋瞳的兩隻手腕,用一隻手固定住,擡起另一隻手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
“啪!”清脆的耳光聲震驚了所有人,男人的手太硬,一巴掌打下來,丁秋瞳嘴巴破了,鼻子歪了,整個人斜斜地飛出去摔倒在地。
驚叫聲此起彼伏,誰都想不到素日裡溫文爾雅的總裁竟然也有如此兇悍的一面,他的辣手摧花震驚了許多人。讓人懂得,原來人都是具有雙面性格的。看起來溫良無害的人,狠起來的時候比誰都無情。
申婧潔蹲在地上,傷心地哭泣着。“嗚嗚……嗚……我的臉……我的臉……”
“婧潔,”陳宇森溫柔地扶起她,安慰道:“別怕,就算你的臉毀容了,我也一樣的愛你,陪你在一起!我會給你重新整容,讓你變回如花美貌……”
“宇森,你真好!”申婧潔得到了他的承諾和安慰,頓時轉悲爲喜,衝動地撲進他的懷裡,熱烈地告白着:“只要你對我好,哪怕我被瘋婦毀容,被她殺死,也死而無憾!”
這下子,丁秋瞳頓時變成了十惡不赦的壞女人,不但要毀情敵的容,還有可能會殺了她。在場所有人都對丁秋瞳素日裡的囂張跋扈深爲不滿,此時也看不慣她恃強凌弱的囂張樣子,就樹倒衆人推,齊聲指責起她來。
“怎麼能這樣呀!太兇了!”
“怪不得總裁不要她了,實在太壞了!”
“壞女人,就該得到被拋棄的下場!”
……
丁秋瞳從沒有捱過陳宇森的巴掌,她根本不敢想象他竟然會動手打人!從認識他的那天起,他就溫文爾雅,對她從來都是柔情細語,含情脈脈。無論她再怎麼囂張,怎麼任性,怎麼吵鬧,他都會包容她遷就她。她一度毫不懷疑自己找到了終身的依靠,他是世界上對她最好的男人。爲了他,她不惜離開了楚鈞,投入了他的懷抱。
當初她離開楚鈞,使她爸爸的公司蒙受了巨大的損失,這讓丁翰章氣得幾乎要把她驅逐出家門。還好楚鈞並沒有追究她的罪責,還勸說父親不要責罰她,說她有追求和選擇幸福的權利。
她愛過楚鈞,更崇拜楚鈞。可是楚鈞太過冷傲,她根本就觸碰不到他。在楚鈞的身邊,她戰戰兢兢,怎麼做都難以討他的歡心。甚至就算是想跟他親熱都是幻想。於是,她相信了外界的傳言,說楚鈞車禍傷重不能人道,所以纔不近女色。
直到她遇到了陳宇森,才重新發現自己原來也可以嫵媚嬌俏,也可以活色生香。女人是花,愛情是水,如果缺少了水的滋潤,再美的花兒也會枯萎。
她選擇離開楚鈞投入陳宇森的懷抱,就算損失慘重也在所不惜。爲了陳宇森,她不擇手段,硬是把他從安寧的身邊搶了過來。而且,爲了能讓他徹底地忘記安寧,她做了許多令人髮指的事情。
就在她以爲大功告成,自鳴得意的時候,卻料不到竟然被一隻小狐狸精鑽了空子。她費盡心機得來的一切統統被人盜號,她前功盡棄一無所有。
那個往日柔情萬種的男人,變得如此冷酷無情。他的柔情只對另一個女人綻放,對她卻是棄如敝屣。
原來情場真得如戰場,沒有絕對的贏家。當初她是怎麼贏了安寧,現在申婧潔就如悉奉還回來,她充分嚐到了被男人拋棄的傷心欲絕滋味。
等到丁秋瞳掙扎着從地上爬起來,早就不見了陳宇森和申婧潔的影子。估計是怕她繼續鬧下去,萬一驚動了丁翰章會給公司惹來更大的麻煩。
看着公司的員工們對她指指點點議論紛紛,丁秋瞳登時大怒,她衝過去對着前面兩個打的打扮時尚的白領美女就是一人一巴掌。“狐狸精,有本事你們也去勾引他啊!看着我被宇森打,你們幸災樂災是不是!告訴你們,先別忙着得意,宇森早晚還會回到我的身邊!你們這些狐狸精,都要統統被他炒掉!”
看着丁秋瞳發狂,嚇得那些女員工們紛紛尖叫着作鳥獸散,至於被打的兩個女員工,委屈得直掉眼淚。奈何她們平日時深懼丁秋瞳的淫威,也不敢十分反抗,就怨恨地覷她一眼,轉身走了。
可是,也有看不過丁秋瞳如此囂張跋扈的樣子,悄悄用手機錄下了她打人發飆的視頻,發到了網絡上,頓時引起了軒然大波(此爲後話)。
離開陳宇森的公司,丁秋瞳失魂落魄。她的臉還腫着,始終不敢相信那個男人竟然爲了別的女人動手打她。手腕上還有着長長的刀傷,鮮血凝固成深色的紫痂。披頭散髮,衣衫零亂,看起來就像剛剛被人強女幹過似的。
“陳宇森,你怎麼能這樣對我!”她怎麼都想不通,那麼溫柔多情的男人,爲什麼說變就變,翻臉無情呢!現在的她還不如當初被他拋棄的安寧,起碼他對安寧很尊重,而且從沒有動手打過安寧。今天,在他的公司裡,他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尤其是當着申婧潔那個小妖精的面,他竟然打她!想一想,她就心碎欲裂。
屋漏偏逢連陰天,倒黴的時候喝口涼水也塞牙縫。就在丁秋瞳自怨自艾,幾乎要爲失戀活不下去的時候,更糟的事兒發生了。
“丁小姐,楚少要見你!”
不知從哪裡冒出數名黑衣男子,團團圍住了丁秋瞳,他們話說得很客氣,但是動作很強硬,擺明了她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丁秋瞳打了個冷顫,她是吃苦了楚鈞的苦頭,好不容易纔託奶奶的情面從局子裡放出來的。這楚鈞突然又要找她,所爲何事?她本能地預感到,絕不是什麼好事。
因爲從她認識楚鈞的那天起,他從來都懶得正眼瞧她。只有當她闖下禍,或者是給他惹下麻煩的時候,他纔會把她叫到跟前問話。
“他、他幹嘛要見我?”就算再傷心,但對楚鈞畏懼仍然深入骨髓,丁秋瞳的囂張氣焰頓時滅了一半。她後退幾步,結結巴巴的,“我、我沒有空……”
“丁小姐是聰明人,最好不要做無謂的拒絕!你應該知道,楚少的命令,是任何人都拒絕不得的!”說罷,領頭的那個黑衣人對隨從打了個眼色,他們立即上前簇擁着丁秋瞳,迫她坐上一輛黑色的轎車。
就這樣,丁秋瞳被帶到了一幢大廈的地下室,楚鈞就在那裡等着她。
進到地下室,陰森森的涼氣撲面而來,丁秋瞳嚇得花容失色。此時她再也顧不上爲失戀的事情悲悲悽悽,一門心思擔心自己到底什麼地方得罪了楚鈞,而她究竟要面對着什麼樣的懲罰。
見到楚鈞,丁秋瞳的腿一軟,差點兒跌倒。
天吶,他、他竟然站起來了!她揉揉自己的眼睛,以爲過度緊張害怕出現的幻覺,可是再仔細看去,真的是玉樹臨風般的男子,那麼英挺高大的健軀,真是的是楚鈞。
“阿、阿鈞,”丁秋瞳結結巴巴的,在他的面前她永遠都是緊張敬畏多於其他的情緒。“你、你找我有、有什麼事情嗎?”
楚鈞俊顏如罩寒霜,冷睨着丁秋瞳,直看得她渾身打哆嗦,半晌,森寒啓音:“是你派殺人想置安寧於死心!”
怔了怔,丁秋瞳頓時一迭連聲地喊冤:“我沒有啊!我爲什麼要置安寧於死地……”
“別裝傻!”楚鈞暴怒的樣子很恐怖,磨着鋼牙就像地獄的撒旦魔鬼。“你不止一次害她,如果不是看在幹奶奶的情份上,你以爲我會放過你!沒想到放你出來等於放虎歸山,繼續作惡!早知如此,我就應該讓你死在牢裡!”
丁秋瞳倒吸一口涼氣,她從沒見過楚鈞這樣疾言厲色的樣子。哪怕她爲了陳宇森離開了他,他都沒有苛責她半句。就算他生氣的時候,也是優雅從容,從未失態過。可是,現在的楚鈞完全沒有了那份從容淡定,他盯着她的目光好像要吃了她。
她嚇得連連後退,差點兒摔倒,不禁哽咽着哭出聲:“嗚嗚……宇森已經移情別戀,愛上了別的女人!安寧都跟你結婚了,我幹嘛還要去害她呀!”
“告訴我,這次的事情不是你乾的!”楚鈞伸出一根指頭戳着她的鼻子,聲音冷得像冰刀。
“不、不是,當然不是我乾的!”丁秋瞳幾乎要詛咒發誓,她欲哭無淚。“以前我是害過她兩次,可是被關進局子裡待了那麼久,也該抵消我的罪過了吧!如今她嫁給了我,跟我完全沒有衝突了,我爲什麼還要害她!阿鈞……”
“叫我楚鈞!”楚鈞揚眉,冷冷地糾正。
“啊,楚鈞,我發誓從我出來之後再也沒有害過安寧!我哪裡還有膽子害她呀!”丁秋瞳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看起來煞是可憐。“宇森愛上了那個申婧潔,我要害就害她,爲什麼要去害安寧!”
聽丁秋瞳說得似乎也有道理,楚鈞將信將疑。這時,裴駿元走近過來,俯向楚鈞的耳邊,說了幾句什麼,楚鈞點點頭,再望向丁秋瞳的目光卻仍然寒鷙。“你若識趣那是最好,如果死性不改,再讓我抓到有你對安寧不利的證據……休怪我無情!”
丁秋瞳瑟縮着身子,低着頭,泫然欲泣,她反覆地低喃着一句話:“我沒有!我真得沒有!”
楚鈞甚是心煩,懶得聽她這些廢話,便喝斥道:“滾!以後少在我面前出現!”
回到醫院,楚鈞才記起要看一下手機。他把手機調到了靜音,拿出一瞧,果然看到許多未接電話,其中就有安寧打來的。
一顆心頓時柔軟起來,無論如何,她還在他的身邊,而且懷了他們倆的孩子!想到這裡,楚鈞心裡的煩躁便減少了許多,他揣起手機,正準備去病房裡陪伴安寧,蘇蘇卻過來了。
蘇蘇看起來極神清氣爽的樣子,穿着草綠色的長裙連衣裙,戴着一條嫩黃色的圍巾,像株清新的小樹苗。
楚鈞一怔,依希記起了大學時代,他第一眼看到蘇蘇的時候,那抹令他驚豔的倩影,真的曾是他生命裡最美的風景。“茉莉仙子”不食人間煙火的美麗,深深打動了他,折服了他……想到“茉莉仙子”還是安寧給取的外號,這個綽號倒是形象又恰當,他不由啞然失笑。
小東西,看似一本正經,俏皮起來也夠人頭疼的。
蘇蘇好久沒有見到楚鈞的笑容了,那麼明淨溫暖,熨帖着她的心。“鈞,你回來了!我等了你好久呢!”
楚鈞也對她笑了笑,道:“你看起來氣色好多了!”
“嗯,已經好了!”蘇蘇走近他幾步,甜甜地笑着:“剛纔我去找過安寧了!”
聽說蘇蘇剛找過安寧,楚鈞一怔,狹長的眸子隱隱有了些戒備。
蘇蘇卻似乎渾然不覺,仍然天真地微笑着。“我跟安寧道別,把媽媽留給我的那隻黃玉葫蘆送給了她,等你們的孩子出生以後,就給孩子做個貼身的掛件吧!”
楚鈞知道那件黃玉葫蘆,想不到她竟然把那麼寶貴的東西送給了安寧,心裡不由感動,道:“那是阿姨留給你唯一的紀念……”
“媽媽留給我的,我再留給你們的寶寶!所以,寶寶也就是我的寶寶了!”蘇蘇再走近兩步,很自然地伸手給楚鈞撣了撣衣服,親暱的樣子就像多年前的他們。“鈞,有安寧替我愛你照顧你,還給你生育後代,我覺得很完美!就算離開,我也很安心!”
楚鈞沉默着,心情黯然酸楚。對蘇蘇,他始終滿懷愧疚。可是,這輩子他也只能負她了!“我會補償你!過幾天我籌劃了幾個億的資金,都打進你的帳戶!”
“不、我不要錢!”蘇蘇好像被針扎到般驚叫起來,“鈞,你不要用錢來打發我!”
“沒有,我不是用錢打發你!”楚鈞想不到她竟然誤會了,連忙柔聲解釋道:“你的身體不好,需要鉅額的資金醫治保養,我給你的這些,和你受的苦相比,簡直微不足道!”
蘇蘇怔怔的,心臟卻像被一把刀狠狠地凌遲着。什麼時候,她和楚鈞的關係竟然淪落至此。他竟然用錢來補償她,這對她來說簡直就是一種莫大的恥辱。
撕去了愛情的外紗,她與他的關係居然如此不堪。
沉默了片刻,蘇蘇恢復了平靜,她微微揚脣,用天籟般的甜美嗓音說:“對了,我和安寧在一起的時候,看到她手裡的那把魚腸劍很像張鴉九的作品,也許是她找到了想給你一個驚喜呢!你們家的傳家寶丟失了,她幫忙給找到了,這就是緣份呢!”
聽到蘇蘇這樣說,楚鈞十分驚訝。“魚腸劍?你是說在安寧的手裡!”說罷,不等蘇蘇回答,他便搖頭否定:“怎麼可能!”
魚腸劍價值連城,以安寧的身家根本不可能有收藏的資本。再說,她對古董行業幾乎沒有任何的研究,就算髮現了這把劍也不可能識貨。
見楚鈞的態度很堅決,蘇蘇也就不再堅持了。“唔,那是我搞錯了!看來那把魚腸劍並非是她收藏了準備給你個驚喜的了,而是另有隱情了!不過,以我的眼光看來,那把劍十有八九是真的!只是我也不敢斷定,到底是不是你們家當年丟失的那把!”
這番話把楚鈞好奇心給吊了起來,他倒是想趕緊去看看那把劍了。“行,我知道了。”
見楚鈞向着安寧的病房走去,蘇蘇美眸黯然。
爲什麼,時間越久,她越能清淅地看到他逐漸遠離她的那顆心已經完全飛到了安寧的身邊。
安寧是他的妻子,也是他如今愛的女人!她蘇蘇已是昨日黃花,退去了光鮮和燦爛,慢慢地泛黃枯萎,甚至連恨都是奢談。
突然,她有些後悔了。也許她不該再回來,不該再出現。這樣,她在楚鈞的心裡將永遠那麼鮮明。哪怕是恨,也刻骨銘心!
誤會解除了,他的恨消失了,對她的愛早就變質了,剩下只有蒼白的回憶和廉價的歉疚。
安寧好不容易盼到楚鈞回來,連忙迎上前去,嗔道:“你怎麼總是不接電話!”
楚鈞迫不及待地把她攬入懷裡,在她的頰邊吻了口,道:“處理了點事情,看到你的電話,我就直接回來了!”
原來他沒有接電話,是想直接回來有話當面說的。安寧心裡的煩悶消散了一些,淡淡牽脣,道:“整天待在病房裡,沒病也悶出病來了!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就知道他不放心她出門,那麼索性讓他陪着一起,看他還有什麼理由。當然,她也是藉機想多跟他在一起。
“沒問題!”楚鈞將她擁進懷裡,大手溫柔地撫着她的後背,把她平坦的小腹緊緊地貼在他矯健的身軀上。“這幾天我把公司裡的事情交給了其他的董事,專門陪你和——我們的孩子!”
安寧伏在他的肩膀上,甜甜地笑了。
“對了,”楚鈞狀似隨意地道:“回來的路上我遇到了蘇蘇,她說送了件禮物給我們的寶寶!”
把黃玉葫蘆交給楚鈞,安寧說:“聽說這是她媽媽留給她的,我不想收,奈何她心意堅決,讓人拒絕不得!”
“這個的確是她媽媽留給她最寶貴的遺物。”楚鈞剛認識蘇蘇的時候,就見她整天戴着這個黃玉葫蘆,從不離身,可見是她非常重視和珍惜的東西。“她不能生育,將來想做我們孩子的乾媽!”
“唔,好啊!”安寧答應着,心裡卻有些沒底。不知爲什麼,她對蘇蘇總有一種本能的戒備,不願自己和楚鈞的孩子和蘇蘇有過於親密的接近。“不過,她說要離開了,以後恐怕見面的機會不是很多!”
提起此事,楚鈞便不再說話。對蘇蘇的愧疚,是他心裡最大的隱痛。沉默了一會兒,他又想起一件事情。“對了,我聽蘇蘇說,你這裡有一把價值連城的古劍!什麼時候淘到的?拿來給老公開開眼!”
楚鈞的語氣很輕鬆,但安寧聽着卻登時緊張起來。她想不到這件事情會傳到楚鈞的耳裡,而她根本不知該如何跟他解釋這把短劍的由來。
看着安寧猶豫不決的樣子,楚鈞不禁一怔,心裡也不由起疑,問道:“怎麼了?難道有什麼不方便的?”
他們是夫妻,怎麼可能連把古劍都不方便拿出來看!安寧頓時有些歉然,她實在本末倒置了。也罷,她本不該對他有所隱瞞和保留,這件事情如果不說清楚,也許會成爲影響他們夫妻信任的一枚炸彈了。
安寧取出了魚腸劍,遞給楚鈞。“是盛梓晨給我防身用的,我答應過他以後還給他!”
楚鈞蹙起俊眉,當他的目光覷向那把短劍時,登時大變。他連忙接過來,仔細反覆察看。然而,越看他的眉頭皺得越緊,臉色愈發凝重冷沉。
安寧以爲他不悅自己私藏盛梓晨的東西,便解釋道:“當時是他救了我,而且多虧了這把劍才擋住了射向我的暗器。我答應他,要還給他的……”
言下之意,希望他不要讓她毀約。
終於,楚鈞收起了短劍,幽邃的魅眸睨向忐忑不安的安寧,語氣辯不出喜怒:“你倒是很重視跟他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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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你,楚妍!”
“愛?”她冷笑,毫不留情地推開他,“從我們結婚的那晚開始,你就永遠再沒有資格說愛!”
看着她絕情離去的背影,他才明白:原來世間最遙遠的距離不是他站在她的面前她不知道他愛她,而是愛到癡迷瘋狂時,他已不配說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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