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婉音 大結局(全劇終)

隨着軍軍清脆的喊聲,夏婉音果然看到莊浩凱氣宇軒昂地闊步走過來。

也許是長年軍旅生涯,莊浩凱的身上有種常人所沒有的獨特凌冽氣質,讓他無論在任何地點任何場合,都是那麼的鶴立雞羣引人注目。

他的高顏值總能夠吸引無數女性的目光,但是他卻永遠目不斜視。哪怕身邊有多少尤物對他騷首弄姿,他都視若無睹。

夏婉音有些心虛地垂下目光,可是又覺得委屈。她爲什麼要心虛呀?他們分手了,她當然有重新選擇幸福的權利,而他卻打傷了她的男朋友!

想到這裡,她又迫使自己挺起胸脯,鼓起勇氣,無畏地對視他的目光。

莊浩凱走過來,根本就沒有多看她一眼,只是彎下高大的身軀,摸了摸兒子的小腦袋,慈愛地說:“爸爸給你準備了很熱鬧的生日派對,今晚好好爲你慶賀慶賀!”

軍軍連忙說:“爸爸,我想邀請甜甜參加我的生日派對,好嗎?”

由於兒子的要求,莊浩凱降尊迂貴地把目光投注向夏婉音,嘴裡卻仍然對兒子說着:“這個你需要徵詢夏阿姨的意見!”

軍軍對夏婉音露出迷人的笑,萌萌的小正太已經懂得向女人施展美男計,“夏阿姨,你同意讓甜甜參加我的生日派對的,是嗎?”

夏婉音有點兒尷尬,她跟莊浩凱正鬧得水火不溶,這種時候當然不適合再讓自己的女兒跟他的兒子走得太近。略略躊躇了一下,她慢慢地開口:“甜甜的乾媽讓她過去吃飯呢!已經答應了,沒辦法哦!”

話音剛落,軍軍的小臉就垮下來,嘟起小嘴巴,求助的目光望向他的爸爸莊浩凱。

莊浩凱冷峻的臉就像罩了一層冰霜,他連一眼都懶得看夏婉音,只對自己的兒子說:“甜甜沒有時間,不要爲難她!”

夏婉音不由望向莊浩凱,萬般滋味齊涌心頭。他怎麼可以如此平靜,視她如無物?而她卻該死得還是那麼激動不已。每次見到他,她都無法忽視他,而他卻可以將她忽視得如此徹底,好像陌路人一般。

真得結束了!做不成情侶,原來連朋友都沒得做!

正僵持的時候,甜甜揹着書包快步跑過來了。“莊叔叔好!”

女孩很有禮貌地對莊浩凱問候着。

莊浩凱點點頭,算是迴應了甜甜的問候,然後拉着兒子的手,淡淡地道:“我們走吧!”

“媽媽,我想參加軍軍的生日派對,可以嗎?很多同學都去的!”甜甜跑過來拉住夏婉音的手,嘟着小嘴兒,央求道。

夏婉音不得不硬着頭皮把方纔對軍軍說的話又對甜甜重複了一遍,最後道:“你乾媽在家裡做好了飯菜等着我們呢!快去吧!”

跟孩子說話的時候,她不由擡眼望向莊浩凱,卻見他已經牽着軍軍的小手離開了。就這樣被他輕蔑地丟在後面,她只覺窩火又傷心。

再想想,也不難理解他有如此惡劣的態度了!那天打電話向他興師問罪,討要自己劃給他的三十萬,結果自取其辱。然後,她跟邵逸相親的事情又被他知道了,結果邵逸成了他出氣的炮灰!

原本,她見到他還想爲邵逸討回公道的,可是不知道怎麼的,見到了他,她心裡自然產生畏懼,質問的話便怎麼都說不出口。

她知道,假如她爲了邵逸被打的事情找他,只會更加激怒他。而她卻是真得沒有膽量再激怒他!

心裡糾結着,甜甜喊了她好幾聲,都沒有察覺。

“媽媽,你在想什麼!”甜甜嘟起小嘴巴,使勁得掐媽媽的手背。

夏婉音這纔回過神,茫然地看着甜甜,問:“你說什麼?”

“你和莊叔叔吵架了嗎?爲什麼你誰都不理誰呢?”甜甜歪着小腦袋,好奇得問道。

小孩子的觀察力竟然如此之強,夏婉音訕然,半晌才吶吶地道:“沒有,我跟莊叔叔並不熟!”

“……”甜甜直接啞然,媽媽和莊叔叔不熟嗎?她怎麼記得他們倆很親近的。有一陣子,她甚至懷疑莊叔叔會不會成爲自己的爸爸。當然,這些小心思,她並沒有告訴媽媽。

“以後你不要在我面前提他了!”夏婉音狠心地說完,便打開車門坐上去。

發動開車的時候,她已經決定放下一切。她和莊浩凱走到今天已是山窮水盡,再無迴旋的可能了!而她真得不想跟在他的後面乞求他的施捨!哪怕再愛,也不把自己搞得那麼卑微。

儘管,心口隱隱作疼,但是她刻意忽略那樣的痛苦,假裝根本不在乎!

假裝的堅強,時間久了就會變成真正的堅強!最狼狽最困難的日子她都熬過來了,現在絕不能崩潰倒下。

陸文愷和啓光唱片簽定的合約很快到了履行的日期,夏婉音十分緊張。因爲這關係到她在公司的切身利益還有未來前途發展。

這天,她早早地就到了公司,開始準備工作。沒忙碌多麼一會兒,助手小秦就滿臉興奮之色地走進辦公室,低聲喊道:“夏總監,我見到陸文愷了!天吶,他簡直比電視上看到得還要帥!”

夏婉音擡起頭,見小秦雙手捧着臉頰,眼冒桃心,滿臉迷醉之態。她不由搖搖頭,簡明扼要得問道:“陸先生已經到了嗎?”

“是的,陸先生已經在錄音棚裡。不過,他說在正式錄製之前,想見見你!”經過夏婉音的提問,小秦這才記起自己的使命是過來通知夏婉音去錄音棚的。

“好吧,我現在就過去!”夏婉音不敢怠慢,連忙起身,正準備離開,腳步略略躊躇,從包裡拿出化妝鏡照了照,認爲自己的妝容沒有瑕疵這纔信步而去。

陸文愷是公司的財神,也是她夏婉音的福星,見面之時當然不能馬虎,妝容精緻衣着得體是對陸文愷的一種尊重。

來到錄音棚,所有工作人員嚴陣以待。他們都是第一次跟陸文愷這樣的巨星合作,免不了有些激動。不少工作人員還趁機向陸文愷索要簽名,陸很有教養,沒有拒絕,一一爲他們簽名。

夏婉音正準備跨進錄音棚,冷不防一個人閃出來攔住她。

“婉音,最近我忙着幫助陸先生來啓光錄製唱片的事情,沒有給你打電話,別怪我啊!”黃慶越滿臉笑容,眼神裡卻閃爍着讓人看不懂的異色。

夏婉音定了定神,待到看清攔住她去路的人是黃慶越,不由有些意外。同時,微笑着答道:“老同學說這話是見外了!我們工作都很忙,同樣我也好久沒有給你打電話了!互相理解,怎麼可能怪你呢!”

聽到夏婉音仍然如此親暱地喊自己老同學,黃慶越眼神閃了閃,盯着她的臉,悄聲說:“陸先生對你有點意思,你要好好把握機會!只要他繼續青睞你,聘用你專門爲他譜曲,對我們倆都有好處!”

“唔,”夏婉音心念數轉,終於明白過來黃慶越的意思。她點點頭,同樣壓低了聲音:“我知道!”

黃慶越似乎是悄悄地鬆了口氣,語調變得隨意輕鬆起來。“陸先生在裡面呢,別讓他久等了,我帶你過去!”

夏婉音跟在黃慶越的後面,走進錄音棚,見陸文愷正在爲一位小妹簽名。那位在錄音棚裡負責端茶倒水的小妹激動得臉頰緋紅如霞,只顧盯着陸文愷迷人的俊顏看,就連對方遞過來簽好了名字的本子都忘記接。

“小妹妹,你的本子!”陸文愷也沒惱,仍然保持着優雅的紳士風度,提醒道。

小妹清醒過來,不由有些羞赧,接過本子,低了頭就溜走了。

夏婉音走過來,由衷地讚道:“陸先生真是位有風度有涵養的紳士,對待一個打雜的小妹都如此的客氣,我真得很佩服你的修養!”

陸文愷回過頭,見是夏婉音,俊臉上的笑容更加溫柔迷人。他注視着她片刻,然後伸出手,說:“預祝我們合作愉快!”

夏婉音連忙伸出手,握上他溫暖有力的大手,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他捏住她的手,久久得不想鬆開。多少有些尷尬,不過又不好直接甩開他的手,她便輕聲地道:“我們工作吧!”

“好啊!”陸文愷竟然直接拉着她走過去,還很自然地聊着天。“有你陪着我,感覺演唱的時候特別有激|情。”

原以爲經過上次的拒絕,他會有所收斂,沒想到這次竟然愈發得寸進尺了!夏婉音渾身的不自在,被他如此明目張膽得吃豆腐,她竟然沒有當場拒絕的勇氣。

很怕拒絕他之後,他生氣得轉身離開。反正要不要在這家小唱片公司發展對於他來說並不重要,而他的離開卻會對她的事業造成致命的創傷和打擊。

心裡猶豫着,夏婉音試探着想抽出自己的手,他卻握得更緊,同時轉眸望向她,俊目里居然滿是詫異。似乎她的不配合令他十分意外不解。“有什麼問題嗎?”

“唔,你……能不能放開我的手!”夏婉音鼓起勇氣,說道。她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思想準備,不過卻在賭他良好的修好和風度。對待小妹都那麼有耐心,應該不會對她太過苛刻吧!

“噢,”陸文愷恍然大悟般,好像纔看到自己握着她的手。連忙鬆開了,並且自嘲地笑道:“你的手這麼漂亮,我握着都不想鬆開了!”

夏婉音只能訕然地笑兩聲,還能說什麼呢。

不過,除了這點小插曲,其他的十分順利。陸文愷半點兒沒有其他大牌明星的陋習,比如說拖延時間,臨陣罷工,或者提一些希奇古怪的刁鑽要求。他很紳士,除了偶爾握住她手的時候忘記鬆開,再也挑不出其他什麼問題了。

合作進行得十分愉快!錄製音隙,兩人歇了一會兒,坐在休息室裡喝咖啡。

不過陸文愷嚷着太陽穴疼,就躺在沙發上,讓夏婉音給他揉揉。

這個要求有點兒過份,夏婉音猶豫着如何委婉得拒絕。

陸文愷自己揉着太陽穴,自言自語地說:“昨晚熬夜喝了點酒,頭就疼,實在不行就睡一覺,休息休息!”

夏婉音差點兒跳起來,開什麼玩笑,剛開始錄製就睡覺,這怎麼都不像是順利進行的預兆。思忖片刻,她只好強笑道:“我幫你揉揉!”

陸文愷闔起俊目,愜意地享受着她溫柔的揉捏。

門外,有一雙眼睛注視着他們,悄悄的。

好不容易把陸文愷那尊財神爺伺候爽了,終於復工,夏婉音長長地籲出口氣。

可是,隨即想到兩人之間接近曖昧的關係,她覺得自己的頭也疼起來,也需要人給揉揉。當然,她沒有陸文愷那樣的待遇,只能自己揉了。

“我幫你揉!”一雙手突然從她的身後伸過來,把陷入苦惱冥思的夏婉音給嚇了一大跳。她本能得用胳膊推拒,退後幾步,警惕地望過去,卻見是黃慶越。

黃慶越殷勤地笑着,說:“頭疼嗎?我幫你揉吧!”

夏婉音哪裡肯讓他近身,連忙又退了幾步,正色道:“老同學,開玩笑得有個限度!”

見夏婉音冷下了俏臉,黃慶越不由悻悻地,哼道:“看來身份不同,待遇也不同吶!方纔陸先生讓你給他揉頭,你就得給他揉頭。現在我想幫你揉,你都不肯!”

真有些受不了黃慶越的陰陽怪氣,夏婉音的神色不由更冷了幾分。“你有什麼事情嗎?”

見夏婉音如此拒人於千里之外,擺明了疏遠距離,黃慶越眼裡的恨意不由更深了幾分。不過他在娛樂圈裡混跡這麼久,掩飾情緒的功夫還是有的。很快,他就又換了笑臉。“我找你肯定有正事了!”

“什麼事,你說吧!”夏婉音淡淡地,既不想得罪他,也不想跟他有什麼曖昧的牽扯。一個陸文愷就夠她頭疼的,可不想再找虐。再說,黃慶越不過是陸文愷的經紀人而已,她犯不着爲了討好他而委屈自己。

黃慶越正色地道:“我剛纔不是跟你說過了嗎?趁着陸先生對你有好感,要好好把握機會,不要惺惺作態。他讓你給他揉頭,你可以主動點兒……做他的女人對你只有好處!他能看得上你,這是機會!等這份合約結束,他還肯繼續聘用你做他的私人作曲師,用腳趾頭想,你也該知道成名的日子爲時不遠了!”

“你……”夏婉音萬萬想不到黃慶越過來找她竟然說這些話,一時間又氣又惱,忿然道:“對不起,我不是你想象的那種人!”

“得了吧!”黃慶越不以爲然,眼鏡後面的眼睛裡閃着幾分不屑:“別裝純,你又不是什麼青春少女!趁着沒有人老色衰,就該好好把握機會!只要他對你感興趣的時間越長,對我們倆的事業就會越有幫助,明白?”

“那是你的事情,與我無關!”夏婉音是真得生氣了,黃慶越竟然如此赤裸裸地示意她色誘陸文愷,難道在他的眼裡,她那麼廉價嗎?一種被人輕賤的恥辱感油然而生,令她不由回憶起貧賤的少女時光。那時,在黃慶越的眼裡,她就是極卑賤的女孩,根本就懶得多看她一眼。

沒想到時隔多年,儘管她早就淡了暗戀他的心思,卻仍然被他輕賤。不由又是生氣又是委屈又是窩火,整個人都不好了。

“你這樣的態度,早晚會吃虧!”黃慶越冷笑着,奚落道:“別把自己看得那麼高貴,我們都是一樣的人!只有讓陸文愷覺得我們倆有被他利用的價值才能提升我們自己的價值,懂嗎?傻女人!”

“啪!”夏婉音擡手扇了黃慶越一記耳光,她實在忍無可忍,怒聲低喝道:“滾出去!”

黃慶越摸了摸被打的臉,繼續冷笑:“你好好考慮考慮我說的話,越少裝好處越多,只有等我們爬上去了,纔不必巴結別人!”

夏婉音怒極反笑,指着他無恥的嘴臉,嘶聲道:“你這樣的人,永遠都只配跟在人家的後面做一隻狗!”

“你還以爲你有多高貴?剛翻身幾天,就得瑟起來了!”黃慶越眼中閃着嘲弄的惡毒,咬着牙根,恨恨地瞧着夏婉音。“好好記住,我們倆纔是站在同等高度的人!而陸文愷,你只配給他做玩物而已!”

“滾!”夏婉音忍無可忍,將惡言相向的黃慶越推出了休息室,然後重重地關上房門,大口地喘息着。

她不知道,爲何黃慶越變得如此惡毒,他對她似乎有種奇怪的恨意。真得不知道自己究竟哪裡得罪了他!這真是君子易防,小人難躲!

回想自己少女時代對他的暗戀,可真是瞎了眼!這種噁心的男人,她爲什麼曾經對他那麼迷戀呢!

因爲如此憎惡黃慶越,她甚至懷疑起自己對莊浩凱的感情。難道說,自己的眼光真有問題嗎?她喜歡的男人,其實都是垃圾!

雙手捧住腦袋,只覺頭疼欲裂。感情的世界早就崩塌,滿目狼藉!如今唯一能夠把握的,除了事業還有什麼呢?

一個人呆立了片刻,她便試去眼角的淚痕,調整了情緒離開休息室,走向錄音棚。無論如何,她都要好好把握眼前的機會,事業是她的生命支柱,再也不能出任何的差錯。

公司在星級酒店專門爲陸文愷訂製了外賣,但是這位爺嫌外賣的飯菜不好吃,就是不肯吃。夏婉音沒有辦法,只好陪着他一起去外面吃。

但是,這次陸文愷卻要夏婉音選擇吃飯的地點。夏婉音很無奈地苦笑道:“你讓我選嗎?我情願去粥棚裡喝粥!”

於是,陸文愷真得陪她去粥棚喝粥。

夏婉音覺得陸文愷這種身份的人不可能到粥棚這種低檔的地方吃飯,卻萬萬想不到他不單單來了,而且還吃得津津有味。

“這地方不錯,別有風味!”陸文愷和夏婉音一起喝着雞絲粥,吃着灌湯包,很享受的樣子。

“我以爲……你不會喜歡這樣的地方。”夏婉音見他高興,便放下了心。

“很好,以後中午你都陪我來。”陸文愷趁機要求道。

“好啊,求之不得!”夏婉音毫不猶豫地一口答應下來,只要這位爺肯配合錄製,那就謝天謝地了!她可以暫時推掉公司的工作,專門陪着陸文愷,相信公司的高層管理都沒有任何的意見。

畢竟,陸文愷能否順利履行合約,關係到公司的進一步發展。

一頓午飯吃得十分愉快,離開粥棚之後,恰好旁邊有家花店,陸文愷便去裡面捧出一束火紅的玫瑰花。

“又送我花。”夏婉音猶豫着不想接,她當然清楚男人送給女人玫瑰花代表着什麼意思。

陸文愷把她的猶豫當成矜持,兀自把花束塞到她的懷裡,笑眯眯地說:“上次送你的花,你很喜歡!”

語氣這麼肯定,倒把夏婉音給說怔了!仔細回想了一下,也不記得自己如何“喜歡”他送的花了。儘管知道說出來會讓他掃興,但是該有的底線仍需堅守。“以前沒有來公司上班的時候,家境窘迫,我女兒經常批發了玫瑰花去夜市裡零售,剩下的一兩支都回家送給我了!所以,我看到玫瑰花,就想起了我們娘倆過的那段又艱辛又甜蜜的困苦日子!”

陸文愷怔怔的半晌,才悶悶地道:“原來你看到花的時候那麼高興,是想起了你的女兒!我還以爲……”還以爲她喜歡他呢!

“對不起啊,讓你誤會了!”夏婉音覺得這是個澄清兩人關係的好機會,必須要把握。“我把你當作朋友,並沒有別的意思!”

“噢,”尾音拖得長長,果然不太高興。不過夏婉音始終堅守着朋友的底線,這讓陸文愷也找不到不悅的理由。沉默了一會兒,勉強勾了勾嘴角,語氣輕鬆地侃道:“我也把你當朋友呢,難道你以爲我還對你有別的意思嗎?”

夏婉音很給面子的哈哈一笑,兩人算是徹底撇請了所有曖昧。她如釋重負地捧着花轉身,卻聽到身後的男子語調清析地告訴她:“不過,從現在開始,我決定追求你!”

腳步滯住,夏婉音驚愕地回頭。她是真被他嚇住了,這傢伙猝不及防的扔下枚重磅炸彈,讓她頓時啞了。

看着她驚訝的樣子,他孩子般調皮地笑起來:“你可以繼續跟我做朋友,但是並不妨礙我追求你!”

沉默了一會兒,夏婉音輕輕地開口了:“你追求我是以結婚爲目的嗎?假如不是,請停止吧!我只適合做你的生意夥伴和朋友,不適合做你的情人,因爲我玩不起!”

看着夏婉音清澈堅定的眼神,這次輪到陸文愷啞然。她的態度如此堅定,哪怕明顯在討好着他卻始終堅守着底線,不肯跟他有任何曖昧的發展。

心裡的慾念不由涼了幾分,遺憾油然而生。這樣的女子,註定無法輕易捕獲,他原本的想法落空了。

見陸文愷的俊臉陰晴不定,夏婉音心裡惴惴的,但她並不後悔。她深深知道,假如繼續跟他曖昧不清,給了他心理暗示,若是他達不到目的,可能惱羞成怒,那時更難收場。

“對不起!”許久,陸文愷開口了,卻是向她道歉。說完對不起,他便起身離開,頭也不回。

夏婉音嚇壞了,她認爲他生氣了,連忙追過去,擔心地問道:“哎,你不會生氣了吧?我只是不想以後跟你連朋友都沒得做……”她和莊浩凱的結果是個血的教訓,男女之間一旦牽涉曖昧,分手之後想相安無事那是癡心妄想。

陸文愷突然停住腳步轉過身,冷不防的,夏婉音差點兒撞進了他的懷裡。腳步一個踉蹌,高跟鞋不穩,爲了不跌倒,她只能緊緊抱住離她最近的東西——陸文愷!

她緊抱着他的健腰,仰首望着他,他則長身玉立俯睨着她,兩人面面相窺,一時間尷尬無語。

陸文愷雙手穩穩地扶住她,讓她端穩身子,關切地問道:“沒事吧!”

夏婉音這才記起要鬆開他的健腰,連忙撒了手,低下頭,聲音低若蚊蠅:“沒事。”

“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陸文愷淡淡地道,似乎並沒有察覺到夏婉音的尷尬。

聽他的語氣如此平和,夏婉音就沒那麼緊張了。她也作出若無其事的樣子,莞爾淺笑:“好吧,我們回去!”

她和陸文愷肩並着肩雙雙離開,可是卻沒有注意到,有一雙眼睛在暗處盯着他們倆,那雙眼睛幽暗深邃,冷得像千年冰潭。

由於陸文愷積極合作,唱片錄製得十分順利。陪伴着陸文愷的夏婉音由此受到公司的高度嘉獎,又是升職又是加薪,好消息不斷傳來。

夏婉音由衷地感激陸文愷,他實在是她生命中的貴人,扶持着她的事業蒸蒸日上,聊以安慰她在感情方面受到的創傷和痛苦。

這些天,她投入到工作裡,幾乎忘記了那個她曾經深愛到不能自拔的男人。甚至,她認爲自己成功了!

好多天,她都沒有再想起那個男人,甚至他的樣貌在她的腦海裡漸漸模糊,只有那雙犀利而冷漠的眸子卻仍然時不時地晃動着,時近時遠,若即若離。

“只是時間問題而已,我早晚都會忘了你!”夏婉音一個人坐在辦公桌前,對着空氣喃喃自語着。

她最怕一個人獨處的時光,因爲這種時候,他就會如影隨形地霸佔她的腦海和記憶。所以,她喜歡忙碌,充實了自己的身體,腦子也沒有空閒被他鑽了。

小秦抱着一撂文件走進來,說:“總監,這些需要您簽字!”

夏婉音從容地投入到新的工作裡,不再理會那個時不時鑽進她腦海裡的男人。不用管他,時間久了,自然就忘了!

工作的時候,她會變得自信,能夠感受到自身的存在價值。和莊浩凱分手之後,她一度懷疑過自己,她是不是很差勁?對男人沒有半分的吸引力呢?

陸文愷對她的幫助和追求讓她重建了信心,能得到這樣優秀男人的青睞和扶持,足以說明她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差。

腦子裡胡思亂想着,筆下沙沙簽着自己的名字,她就是這樣分裂着自己,一半在真實的忙碌,一半在彷徨的冥思。

電話鈴響了,夏婉音仍然沒有停頓,小秦接起了電話,問候了一句,就把電話遞還給夏婉音:“總監,是安總打來的!”

聽到“安總”,夏婉音連忙停止手頭的工作,接過了電話。“安寧,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一般公司的事情,安寧不會打電話給她。因爲這些事情,一般都是用郵件傳過來的。還有,她上班的時間,沒有十分重要的事情,安寧也不會打電話進來。

“婉音,”安寧的聲音有些猶豫,尾音拉得很長,似乎在考慮要不要繼續說下去。

“怎麼了?”夏婉音心頭一跳,本能得以爲發生了什麼事情。“是不是公司裡出了什麼事情!”

“不是!”安寧輕輕地開口:“不是公事。”

“哦,”聽說不是公事,夏婉音這才鬆了口氣。其他的,都無所謂了。“是不是邵逸那邊出了什麼問題?”

夏婉音對邵逸的印象很好,可是不知爲什麼,她總覺得跟他之間有些懸乎。假如邵逸決定放棄她(估計是爲了前程,畢竟沒有人願意得罪頂頭上司),她亦會坦然接受。

“邵逸高升了!他接任莊浩凱成爲野戰軍的少校!”安寧告訴她。

愕然,繼而失聲問道:“莊浩凱呢?”

明明反覆勸說了自己無數遍,那個男人的一切都跟她再無任何的關係。可是聽到邵逸接替莊浩凱成爲野戰軍的少校,她還是無法淡定了。他怎麼了?是高升了還是被處罰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聽出夏婉音語氣裡的焦慮和擔憂,安寧不禁嘆了口氣:“原來你心裡還是惦記着他的!”

“他到底怎麼回事?”夏婉音顧不得避嫌,着急地問道。

安寧沉默了一會兒,說:“莊浩凱請求出國執行重要機密任務,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啊!”夏婉音完全傻眼了,傻傻地問道:“爲什麼?”

“我不知道啊!”安寧頓了頓,小聲地說:“應該跟你有關係吧!”

夏婉音頓時心亂如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難道說,她跟邵逸的事情讓他決定離開部隊,去國外執行任務嗎?他怎麼能這樣做!出國執行任務會不會有危險?軍軍有沒有人照顧?他究竟是爲何……

“我聽楚鈞說,莊浩凱把邵逸打了一頓之後,就向上面遞交了任務申請書!還有……”安寧猶豫了一下,接道:“還有舉薦邵逸接任少校之職的舉薦書!”

“什麼?”夏婉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莊浩凱在請求調任的同時竟然舉薦邵逸代替他做野戰軍的少校……他究竟意欲何爲。

“婉音,我覺得莊浩凱這個人真得有點兒讓我意外了!也許,以前我們誤會了他!”安寧的聲音很低,似乎還有些忐忑不安。“以前,我總覺得他跟陳宇森一樣是個沒良心的男人!可是,這麼久以來,我覺得他跟陳宇森不一樣的!”

當然不一樣!夏婉音無聲苦笑,她愛的男人當然不一樣!可是,他卻不是她能把握的!只是,她始終想不透,假如他真愛她,怎麼會如此無情地捨棄她;假如他不愛她,爲何突然要求調任,還舉薦邵逸代替他的位置!

想不通,也不敢再去想!埋在心裡的那根刺,已經生根,不敢觸及,更不敢拔出來一探究竟。

已經結束了,再探究真相還有意義嗎?

離開也好,他們算是真正得了斷了。

“都無所謂了,反正……我們已經分開了!”夏婉音努力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甚至還強作精神:“想想以後吧!”

聽到夏婉音這樣豁達,安寧才慢慢請下心。“你能想開那是最好,我就不擔心了!對了,你跟邵逸發展得怎樣?最近他有沒有再來找你?”

“沒有!”夏婉音回得很乾脆,語氣略帶了幾分自嘲。“他又不是傻子,這種時候哪敢再去招惹莊浩凱呢!”

剛捱了一頓狠揍,又被莊浩凱舉薦接任少校之職,這種時候,估計已經是方寸大亂,根本猜摸不透“冷麪閻羅”的真實目的,當然不敢再輕舉妄動了。

“如果邵逸那麼膽小沒骨氣,你也不必跟他發展下去了!”安寧最討厭沒膽量的男人,哼了聲,道:“今晚晚餐之前,他再不約你,就跟他拜拜!”

夏婉音不禁啞然失笑,道:“你以爲人家還很害怕嗎?”

“切,他很拽嗎?要不是你,估計邵逸也不會被莊浩凱舉薦做少校了……”說到這裡安寧意識到了什麼,她猛然停住。她這是在變相地承認,莊浩凱舉薦邵逸是爲了夏婉音了!能爲前女友做到這份上,足以說明莊浩凱這個男人胸懷寬廣,是個真漢子。

沉默了一會兒,夏婉音輕聲地說:“算了!我覺得都無所謂了!”

掛了電話,夏婉音發現室內只有她自己,助手小秦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出去了。

一個人靠在椅子裡,只覺渾身疲憊。腦子裡亂騰騰的,有影的無形的,許多種幻象向着她撲過來。雙手撫額,靜靜地呆着,什麼事情都不想做,什麼話都不想說。

也許,該給莊浩凱打個電話。這個念頭一旦生出,就像毒蛇般糾纏着她,再也甩不脫。一個人聲音對她說,應該再挽留一次,因爲你愛他,而他未見對你完全無情;另一個聲音則堅決反對,不,你不能再自取其辱,讓他更看不起你!

手機鈴聲歡快地吟唱起來,打斷了夏婉音的冥思苦想,她懶洋洋地拿過手機,瞥了一眼,見上面竟然顯示邵逸的手機號。

餐廳裡,邵逸紳士而體貼地爲夏婉音挾着菜,邊對她溫柔地微笑。“多吃點,你太瘦了!”

夏婉音抿起嘴角,說:“謝謝。”

邵逸朗聲笑道:“我們倆還用得着這麼客氣!”

被他笑得有點兒不好意思,夏婉音低頭,藉着吃東西掩飾自己的尷尬神情。

不知爲什麼,在邵逸的面前,她總覺得有些彆扭。也許是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她還裝作毫不知情,心裡總有些慚愧。

也許,邵逸還不知道莊浩凱爲什麼揍了他一頓,也不知道莊浩凱爲什麼又舉他接任少校之職,可是,將來有一天總會知道的吧!

夏婉音猶豫着,要不要把她和莊浩凱的過去坦白出來。又覺得她和邵逸之間似乎還沒發展到那種程度,她過早地說這麼多,完全沒有必要。

“告訴你個好消息,我升官了!”邵逸完全沒有察覺到夏婉音內心的忐忑,興高采烈地說道。

“唔,”夏婉音強打起精神,勉強牽了牽嘴角,“恭喜啊!”

“你都不問問我具體升了什麼官!”邵逸故作不悅地皺眉,卻憋不住先笑了。“我的頂頭上司出國執行任務,我代任少校之職!”

說話間,男子眉宇間有着志得意滿的愉悅,心情甚好。

夏婉音呷了口酒,卻覺得嘴裡涌起陣陣苦澀。“這酒是什麼牌子的?有股子怪怪的味道!”

果然,邵逸被她的話轉移了注意力,拿起酒瓶研究了一會兒,但叫道:“服務生,換瓶酒來!”

不勝酒力,夏婉音喝醉了!怎麼回去的她都記不清楚了!

待到恢復一點兒意識,她發現自己躺在臥室的牀上,而身邊的男人正壓在她的身上,火熱的大手在她的身體四處遊走着。

“誰?”感覺到陌生的氣息,完全不同於莊浩凱那種獨特的味道,令她惶然不安。“放開我,放開我!”

“是我,我是邵逸!別怕,我……是你的男朋友!”邵逸安撫着她,繼續履行着“男朋友”的職責和義務。

“不,放開我!”夏婉音卻是無論如何都無法放任他的孟浪,他的手已經探進了她的衣服裡,越來越放肆。她掙扎,可是在他的鐵硬臂彎裡,她反抗的力道基本可以忽略不計。好不容易抽出了一條胳膊,她拼盡僅剩的力氣狠狠地抽向那張被慾望扭曲的俊臉。

“啪!”邵逸冷不防被打了個正着,這讓他熾烈的慾念頓時熄滅下去,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兩人僵持着,氣氛冷硬尷尬,都沒有再說話。

“對不起!”邵逸先開口,他慢慢地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然後下了牀。

夏婉音低垂着頭,沒有看他,也沒作聲。

“喝多了,有點兒冒昧!”邵逸恢復了紳士風度,還對她擠出一抹笑,可惜她沒有擡頭,估計看不到。

夏婉音貝齒輕輕咬着脣瓣,始終沒有應答。

“早點兒睡吧,我走了!”大概是覺得無趣,邵逸便訕訕地告辭了。

等到邵逸離開,夏婉音徹底清醒過來。她赤着腳追出去,把房門反鎖上,這才長長地籲出口氣。

不由反省自己的行爲,她爲何如此排斥邵逸的親近?他們倆是情侶關係,發展得很順利融洽。雖說邵逸的行爲有些孟浪唐突,但是並非不能原諒。可是她卻如此強烈地排斥他的親近。

心亂如麻,總覺得缺少了什麼,或者說,她應該做點兒什麼。

一個人赤着腳在斗室裡轉了兩圈,終於,她知道自己該做點什麼了。一件早就想做,卻一直沒有做的事情——給莊浩凱打個電話。

他要離開了,她應該給他打個電話!無論他如何理解,她都再無遺憾。

想念他,想念他的聲音,想念他的味道,就像是蠱毒般滲進了她的心裡,無法抗拒的誘惑。

提起話筒,用顫抖的手指撥通了那串爛熟於胸的號碼,她屏住呼吸,等待着他的迴音。

電話始終無法接通,讓夏婉音大失所望的同時感到前所未有過的焦慮。她從沒有像此時這樣思念一個人,迫切地想看到他,哪怕只是看他一眼,確定他安然如初也就放心了!

顧不得時間太晚,可能打擾到安寧,她撥通了安寧的電話。現在唯一能幫助她的只有安寧,因爲楚鈞對莊浩凱的情況應該最爲熟悉。

可是,安寧的手機也關機,看看牆上掛的鐘錶,真得太晚了!

一整夜的時間,夏婉音都不知道自己睡了幾個小時,天剛亮的時候,她就驅車趕去了安寧的家敲門。

聽到敲門,安寧睡眼惺忪地打開門,打着哈欠:“什麼事情啊,這麼早就跑來了!”

“楚鈞呢?他在家嗎?”夏婉音深深知道,只有楚鈞才瞭解莊浩凱的下落。

“找他有事?”安寧慢慢地清醒過來,見夏婉音一臉凝重的樣子,趕緊衝着臥室方向喊了聲:“鈞,起牀了!”

被擾清夢可不是件愉快的事情,楚鈞走出來的時候明顯帶着起牀氣。優雅而淡漠的目光掃過心急如焚的夏婉音,冷冷地輕哼一聲。

“你知道莊浩凱究竟怎麼回事嗎?他的手機打不通哎!”安寧幫着夏婉音問道。

嬌妻問話,還是要認真回答的。楚鈞坐下來,淡淡地道:“他沒事!”

夏婉音忍不住了,開口問:“你知道他現在什麼地方嗎?能不能帶我去見見他……”

“他已經走了!”楚鈞輕描淡寫地告訴她一個已經無法挽回的事實。“部隊已經批准了他的申請報告,邵逸代職,他已正式離職去往邊境執行任務!”

半晌,夏婉音都說不出話來。不知過了多久,她聽到自己弱弱的聲音:“軍軍呢?還由你的管家來照顧?”

“不,”楚鈞否定了她的猜測。“部隊考慮到軍軍的母親去世,爲免除浩凱執行任務時的後顧之憂,對軍軍有專門的安排,你不用擔心!”

“……”他就這麼走了,連最後一次見面的機會都不留給她。夏婉音失魂落魄,沮喪得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婉音,你要難過……就說出來吧!”大概是看到夏婉音的神情十分駭人,安寧擔憂地說道。她想不到夏婉音對莊浩凱有着如此深的感情。這世上莫過於愛而不得更加痛苦的事情了,她深深地替她難過。

夏婉音用手臂撐着沙發扶手,慢慢地站起身,慘白的臉上硬擠出一絲僵硬的笑容,聲音嘶啞地說:“沒有什麼好難過的,這樣……挺好!”

說罷,她便轉身,踉踉蹌蹌地準備離開。

“婉音,你沒事吧!我送你!”安寧連忙追上來,扶住她,卻被她要強地拒絕了。

“別擔心,我沒事!我想……一個人靜靜!沒事的,我走了!”夏婉音的聲音發飄,好像不屬於自己。

拒絕了安寧的相送,在她擔憂的目光下,夏婉音離開了。

看着夏婉音傷心絕望的背影,安寧不由嘆息:“婉音太癡情了!我真不明白,莊浩凱爲何就是不肯接受她呢!假如他真對她無情就罷了,偏偏他對她又那麼……”

假如莊浩凱不愛夏婉音,爲何不顧危險,突然決定離開部隊去國外執行任務?假如他愛婉音,又爲何始終不肯接受她?

安寧回過頭,見楚鈞似乎陷入了沉思。許久,他用手機編輯了一條短信,發送了出去,收件人就是莊浩凱。

“你給他發了什麼?”安寧走過來,好奇地問道。

對待愛妻,楚鈞從不會刻意陷瞞什麼,但是這次卻有些心虛地掩飾道:“男人之間說的話,不方便讓女人知道!”

見他不想說,安寧也不好再追問,只是自言自語般地嘆道:“婉音太可憐了!雖然我不喜歡莊浩凱,但是看她這樣痛苦的樣子,我真的很希望……很希望莊浩凱能回來……”

“晚了!”楚鈞淡漠的語氣也有着一絲的惋惜:“軍令如山,任務下達,現在他就算想回來也做不到!”

晨曦照耀着大地,嶄新的一天開始了!

軍用機場嚴陣以待,一批精銳戰士馬上就要出發,去邊境執行一項特殊的機密任務,爲期短則半年,長則多達數年的時間。而帶領這批精銳戰士的高級軍官就是野戰軍部隊赫赫有名的“冷麪閻羅”莊浩凱!

此時,他身穿迷彩服,冷峻的臉更是如罩寒霜,幽深的眸子好像冰封的寒潭,看不到絲毫的情緒波動。軍部對他給予了高度厚望,並且爲他能主動接受如此重要而危險的任務給予高度的讚賞和嘉獎。

可是,面對這一切殊榮,莊浩凱卻淡漠得近乎冷酷。直到快要登機前,他打開了關着的手機,看到上面顯示了無數個相同的號碼,而那個號碼他熟悉到心疼。

她爲什麼如此瘋狂地撥打他的電話?這個問題此時並沒有那麼重要了!在他親眼看到她含笑接受了小剛的情書,在他親眼看到她投入了陸文愷的懷抱,在他親眼看到邵逸當衆炫耀她的玉照合影時,他便知道他們之間再無繼續可能!

水性楊花的女人!這是他對她唯一的定義和結論!可是,就是這樣一個讓他看不起讓他唾棄的女人卻時刻牽動着他的心!

想到她就此投入了邵逸的懷抱,想到她跟小剛還有陸文愷曖昧不清,尤其是想到從此她跟邵逸比翼雙飛,他就有想掐死她的衝動!當然,他不會那麼做,所以他必須要離開!

對着手機沉默了幾秒鐘,他很快就壓下了內心的情緒波動,冷漠地關掉了她打來的那些未接電話。這時,他發現了楚鈞發來的一條短信。

隨即,莊浩凱點開了這條短信,見上面是簡短的兩句話:

小剛給夏婉音的那封情書其實是託她轉交給安寧的!現在,那封情書還在我老婆那裡!

猛然間愕怔住,許久以來自以爲是的事實竟然是這樣的!夏婉音微笑着接過小剛遞過的情書,那竟然是託她轉交給安寧的!

他——誤會了她!

那麼其他的事情呢?他是不是也誤會了她?也許,他該找她當面問一下,而不是如此輕易地給她定罪!

心思剛剛轉動,出發的號角就響起。軍用飛機的艙門打開,戰士們魚貫而上,作爲此次行動的指揮官,他如何能臨陣脫逃?

“莊浩凱!”一位將軍在旁邊喝問道:“還有什麼問題嗎?”

所有的動搖猶豫在這一聲喝斥之下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他選擇了離開,就已經沒有了回頭的餘地!深吸一口氣,他回頭望去,晨光照耀下的機場一片寧靜的肅穆。這是軍用機場,嚴禁閒雜人員出現,她又怎麼可能來!

打消了心裡最後一點兒妄想,莊浩凱毅然轉身,踏上臺階,矯健的身影很快就隱進了機艙內。此行,他只能義無反顧!

自打莊浩凱離開之後,夏婉音就像上了發條的鐘表,再無停歇的時刻。她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把所有的精力都拿出來,好像在跟誰較着勁一般。

她不斷地告訴自己,必須要做出個樣子來,讓那個蔑視她拋棄她的無情男人對她刮目相看。

唱片錄製進行得十分順利,夏婉音由此再三得到公司的嘉獎和鼓勵,薪水提了好幾個等級,並且,在唱片錄製殺青的那天,總公司正式下了調令,將她從總監調任爲公司的副總。

得到這個消息,夏婉音心頭的激動可想而知。她的努力和心血沒有白費,終於得到了認可。

陸文愷纏着夏婉音要請客,要k歌,她都爽快地答應了。不得不說,陸文愷真是她命中的貴人,若是沒有他的出現,她的事業不會如此突飛猛進。

這天晚上,夏婉音特意盛裝妝扮了自己,陪着陸文愷在豪華西餐廳裡享用法國頭盤和價值連城的窖藏紅酒。當然,這筆帳單可以作爲交際公關費用拿到公司裡報銷的,所以她請的時候並不心疼。

吃飽喝足了,陸文愷便要她陪他k歌。

好久沒有唱歌了,夏婉音也想一試歌喉,便和陸文愷合唱了一首《錯不在你和我》。

這是一首很深情的歌,讓她唱的時候不由自主地投入了進去。歌詞是這樣的:

“前世你讓我等候,站在原地別走,誰知你卻將我弄丟,這是誰的錯?

今生只恨晚相逢,想說的話太多,夜深人靜相思如火,這是誰的錯?

錯錯錯,錯不在你和我,是老天把命運掌握,今生註定你中無我。”

歌聲裡,夏婉音的美眸漸漸溼潤,腦海裡又不由自主地浮現出莊浩凱淡漠冷峻的臉,還有他幽深如潭的黑眸。他的眼神那樣的寡淡無情,在瞥向她的時候卻偏偏有着致命的溫柔和深情。好像漩渦般吸引着她不由自主地沉淪,沉淪到無法自拔。

“前世我爲你等候,站在原地未走,可是你卻未曾回頭,這是誰的錯?

今生相守不能夠,相依只能夢中,日夜承受愛的折磨,這是誰的錯?

錯錯錯,錯不在你和我,是誰把那紅線拴錯,今生註定你中無我!”

歌聲戛然而止,陸文愷愕然地看着夏婉音眼角的淚,問道:“你沒事吧!”

夏婉音擡手試去眼角的淚滴,悽然微笑:“沒事!只是覺得這首歌太感傷了!”

“噢,”也許看穿了她的言不由衷,但是陸文愷並沒有揭穿她。他很大度地笑了笑,說:“那我們換一首!”

不知道唱了多久,夏婉音內急,起身去了趟洗手間,陸文愷則一個人在那裡繼續唱着。

等到夏婉音回來的時候,發現室內多了個人,仔細一看竟然是黃慶越。

“老同學,慶功宴可不要忘了我,我可是幫過你的大忙!”黃慶越半認真半玩笑地調侃道。

儘管前些日子跟黃慶越起過爭執,不過此時當着陸文愷的面,顯然不太適合和他太過僵冷。夏婉音勉強牽起嘴角,點點頭,說:“真得要多謝你,不然我和陸先生的合作也不會如此順利……”

“我喜歡你譜的曲子,跟他沒有什麼關係!”哪知道陸文愷竟然半分都不給黃慶越面子的,直截了當地糾正。

氣氛有些尷尬,幸虧黃慶越臉皮厚,並不在介意,還哈哈笑道:“陸先生說得對,是我這位老同學才華橫溢傾倒了陸先生,跟我沒有多大的關係!”

夏婉音心裡一動,從這兩人的簡短的對話裡察覺出陸文愷似乎並不怎麼待見黃慶越。想來,以黃慶越勢利油滑的性格,深爲陸文愷所不喜。因爲,她跟陸文愷合作的期間,發覺他是個很爽真的人。他對她的欣賞,有很一部分是折服她的才華,另外還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對她執着的尊重。

就因爲她的自尊自重,反倒讓陸文愷更對她刮目相看。而她也曾親眼目睹過自恃美貌,主動向陸文愷投懷送抱的美女,都被他所厭棄。

看來,陸文愷和黃慶越的合作關係並不是很融恰。若不是成功談妥了這次的唱片錄製,黃慶越在陸文愷身邊的地位已是岌岌可危。

還不等婉音多想,黃慶越就端着酒杯走過來,笑呵呵地說:“爲了慶祝唱片圓滿錄製完成,我們乾一杯!”

當着陸文愷的面,夏婉音不好拒絕,只好接過杯子。黃慶越主動地跟她碰了碰,然後仰首一飲而盡。

此時,若是夏婉音不喝倒顯得矯情了,於是,她只好端起杯子,像徵性地淺泯了一口。

“哎,喝乾它呀!”黃慶越不樂意了,叫起來:“老同學,誠意不夠啊!”

“對不起,我真得不太會喝酒!”夏婉音實在沒有興致,再加上對黃慶越越來越反感,更不想喝了。“放在這裡吧,待會兒我慢慢喝!”

見她話說到這份上,若是再勉強,就顯得黃慶越太沒有紳士風度,他略有些悻悻地放下空酒杯,眼鏡後面的那雙眼睛卻射出奇怪的光芒,反常地盯着夏婉音。

夏婉音感覺出來黃慶越有點兒不太對勁,可是又不知道哪裡不對勁,便下意識地離他遠了一些。

“婉音,過來唱歌!”陸文愷轉過身,興意盎然地喊道。

起身走過去,她坐到陸文愷的身邊,拿起一支話筒,繼續和他對唱。

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唱了一會兒,她覺得頭暈乎乎的,眼前陣陣發炫,好像喝醉了酒一般。剛纔,她只是淺呷了一口而已,怎麼如此大的酒勁呢?心裡覺得蹊蹺,渾身燥熱起來。

陸文愷覷見夏婉音的異樣,便放下話筒,攬住她的肩膀,關切地問道:“你怎麼樣了?”

他離她如此之近,夏婉音的嗅覺竟然詭異地靈敏起來,她甚至能嗅到他帶着淡淺酒香的呼吸氣息。他的氣味如此迷人,好像甘洌的山泉般誘惑她靠近。因爲,她的身體燥熱難耐,真得很想抱住他!

她被這樣的想法驚呆了,爲何突然對他迸發出如此難以剋制的慾念?雙手本能地去推他,卻綿軟無力,竟然跌進了他的懷裡。

陸文愷趁勢摟住她,溫香暖玉抱滿懷,真捨不得放開。鐵臂收緊,俊目充滿了火熱的慾念。

以前,每當陸文愷對夏婉音產生曖昧情愫的時候,她都會盡可能地遠離開他。可是,此時她美眸迷離,嘴脣潮溼,貝齒輕咬着,卻說不出半個字的拒絕。

“你醉了?”陸文愷見她沒有往常那樣拒絕,不由喜出望外。試探着將修長的身軀靠近她的嬌軀,然後慢慢地俯近她。他的脣緊貼着她,只要她稍稍動彈,就會貼上他,那麼他吻她便順理成章。

誰知道夏婉音盯着他誘人的脣看了片刻,竟然直接主動吻上去。

愕怔住,他似乎有些不相信她會主動吻她。直到她的雙臂絞纏上他的健腰,他才醒過來,知道她是來真的。

“婉音,你喜歡我嗎?”心裡自然是歡喜的,可是,他卻有些奇怪她突然轉變的態度,感覺哪裡有些不對勁。

“唔……”夏婉音臉色緋紅若霞,鼻尖滲出細碎的汗滴,她緊緊地抱住陸文愷,扭纏着嬌軀,似乎想索取更多的憐愛。 www.t t k a n.¢ O

陸文愷的喉節竄動,眼神熾熱,哪裡還能抵抗她,順勢擁着她倒在沙發裡。

旁邊的黃慶越眼中快速閃過一抹嫉恨和興奮,嘴角掠起陰險的笑,然後轉身準備悄悄地退出。

“等等!”陸文愷突然喊住他,似乎知道了什麼。“你在她的酒裡下了藥?!”

沒想到這種時候,佳人在懷,陸文愷沒有盡情享受,卻注意到這些細枝末節。黃慶越暗暗吃驚的同時,也有些佩服陸文愷的定力和細心。難怪在娛樂圈摸爬滾打這麼多年,從沒有栽倒過,果然非同常人。

黃慶越很快就鎮定下來,露出無恥的討好的笑容:“你不是一直很喜歡她嗎?今晚只管好好地享受她,所有事情我來替你擺平!”

“果然是你搞鬼!”陸文愷大怒,他雖然很渴望得到夏婉音,但絕非用這種卑鄙的手段。“快說,你究究竟給她下了什麼藥!”

“嘿嘿,我給她喝的可是寶貝!黑市價格堪比黃金呢!可惜,她只喝了一口……”黃慶越有些遺憾地搖搖頭,似乎很惋惜:“不然,她可比現在瘋狂多了!你只管坐在那裡,她會主動撲上去脫你的衣服……”

“混帳!”陸文愷勃然變色,從茶几上抓起一隻菸灰缸就向着黃慶越砸過去。對方猝不及防,待要躲避遲了些,菸灰缸擦着黃慶越的額角飛過,留下一道傷痕。“誰讓你做這種事情!”

黃慶越捂着被砸傷的額角,不由冷笑:“難道我又做錯了嗎?看你整天對她那副色迷迷饞涎欲滴的樣子,我不過是幫你實現目的罷了!放心吧,所有事情包在我身上!就憑你的身份,她要說你強迫她,沒有人會相信……”

“滾!”陸文愷飛身暴起,對着黃慶越狠狠地踹了一腳,直接把他驅趕出了包廂。“從現在開始,我的經紀人要換人了!”

黃慶越大吃一驚,萬萬想不到拍馬屁拍到了馬腿上,剛想開口反對,卻見陸文愷招了招,包廂門口的保鏢就走過來,遵從陸文愷的命令,把黃慶越拎走了。

陸文愷回到包廂,發現夏婉音已經處在半迷糊的狀態裡。由於燥熱,她扯開了自己的衣服,瞳仁渙散,似乎沒有任何的焦距。直到陸文愷回來,她纔好像發現了目標,徑直撲上來,緊緊抱住他。

“我好熱,抱住我,幫我!”夏婉音語無倫次,用整個身子蹭着他,難受得扭曲着。

緊緊地擁抱住她,隔着衣服,陸文愷能夠感受到她身體傳來的火熱。雖然明知道,她是因爲被下了藥才如此,但是還是忍不住輕聲問她:“婉音,你喜歡我嗎?”

“抱緊我,抱緊我!”夏婉音聽不到他在說什麼,她只覺自己快要燃燒起來,而陸文愷的身體卻像一塊冰,吸引她靠近再靠近。

她眼前的男子那麼沉默,並沒有迴應她的熱情。她不禁恍惚起來,依稀中似乎看到了莊浩凱冷峻的面容,他總是這樣,不高興的時候拒人於千里之外。

“浩凱,你說話啊!爲什麼又不理我!我做錯了什麼?你爲什麼總是不喜歡我!”她哭了,卻始終不肯放開他。

聽到她在他的懷裡喊出了另一個男人的名字,陸文愷終於清醒過來。他深吸一口氣,仍然沒有說話,而是攔腰打橫抱起她,徑直出了包廂。

“司機,去最近的醫院!”陸文愷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心裡有些小小的遺憾,但是並不後悔!

哪怕再渴望,他都不能在她意識不清楚的時候佔有她!驕傲如他,不想做別的男人替身!那樣,別說她,他都會瞧不起自己的!

醫院裡,經過醫生的急救,夏婉音慢慢地恢復了神智。

雖然整個過程她都神智恍惚,可是卻清楚地記得所發生的一切。她喝了一口黃慶越遞過來的酒,然後就失控了。還記得她緊緊抱住陸文愷,陸文愷凝視着她的俊目裡火熱的激情。但是當他發現她被下藥,便停了下來,帶她來到醫院。

睜開沉重的眼皮,夏婉音發現陸文愷就躺在她的身邊,睡得正香。

怔了怔,她有些哭笑不得,卻並沒有生氣。索性躺下來,凝視着身側的男子。

作爲歌壇的常青樹,他無疑擁有傾倒無數女人的好皮囊和一副好骨架。但是,她卻一直對他懷着戒備,敬畏多過了其他的感情。沒想到,當黃慶越給她下藥用她來討好他,他卻並沒有趁人之危,而是很君子地送她來醫院。

所以,她現在不再戒備他了!覺得他是個真正的君子,光明磊落,絕不會做出任何齷齪的事情。

在她出神的注視下,他緩緩睜開了眸子,邪魅地勾起脣角,輕柔地吐字:“我很帥吧!”

“……”這種臭屁拽拽的性格整惹笑了夏婉音,她睨着他,似乎在考慮,調皮地說:“還行吧!”

看着她嬌憨明豔的笑容,他的眸子卻暗下去,似乎有兩團火焰在燃燒。突然,他伸出大手,抓住她的胳膊,將她拉到他的懷裡,緊緊地擁抱住。“現在你是清醒的,告訴我,我可以吻你嗎?”

“不……”夏婉音的拒絕有些無力,因爲她醒來之後並沒有立即跟他保持距離,這應該是她最大的失誤。可是,此時此刻,她並沒有那麼排斥跟他的親近了,也許是長久的孤寂,讓她渴望男人的懷抱,因此,她的拒絕有些力不從心。

“你不拒絕,我默認同意了!”說罷,他就毫不猶豫地吻上去。

他的吻細膩而溫柔,充滿了誘惑,一點點地攻城陷池,讓她在溫柔鄉里沉迷。

真得無法遣責他什麼,因爲當她被黃慶越下藥的時候,他很君子的;而當她清醒過來,他的索取又顯得那麼理直氣壯。錯只錯在她醒過來時,並沒有堅決地驅趕他……

腦子裡僅存的理智提醒她必須要阻止他了,否則這傢伙真會在病房裡佔有她。

抓住他不老實的大手,她緊張的喘息着,吐出的聲音很輕卻很堅決:“不行,真得不行!”

看着她驚悸甚至帶着哀求的眼神,他不禁一陣氣餒,悶聲問道:“你就那麼討厭我?”

“我不討厭你!其實我很喜歡你,很珍惜我們之間的友情!所以,我並不想玩這種情人的遊戲!怕等遊戲結束了,我們連朋友都不是!”夏婉音用盡所有力氣推開他,掩住衣不蔽體的自己,往後縮了縮了身子,像只受驚的貓兒。

陸文愷氣結,卻又無從反駁。因爲他始終無法給她一個承諾,甚至他都不能光明正大地承認她是他的女友。

“對不起!”夏婉音垂眸,輕聲地說:“還有昨晚的事情……謝謝你了!”

沉默了許久,陸文愷整理好衣服下了病牀,淡淡地道:“昨晚的事情,只要有半分血性的男人都不會趁人之危。至於黃慶越那個小人,我會通知律師跟他解除合作關係。還有,他在娛樂圈裡經紀人的生涯恐怕就此結束了!”

陸文愷通過官方律師強行解除和黃慶越的合作關係,無疑會讓黃慶越名聲變臭,恐怕再無人敢聘請黃慶越做經紀人了!

“你好好休息吧,早餐會有護士給你送過來!我……就不陪你了!”陸文愷回眸看着她,稍稍有些猶豫,道:“我知道,現在你不想再看到我!”

“不是啊,我不是討厭你……”夏婉音明知道他在故意誤解她的意思,還是有些急了。“我只是覺得,現在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他想要的,她註定給不了!所以兩人單獨面對的時候,只有尷尬。

等到陸文愷離開,夏婉音輕輕地吐出一口氣,整個人都處在一種虛脫的狀態之下。

人生有數不清的經歷,有些是她根本想不到的!不過,她遇到的男人,除了黃慶越,其他的似乎也都不錯。雖然他們誰都沒有明確表態願意娶她,也許是她不夠美好吧!或許是他們都有各自的爲難和苦衷。至於黃慶越,她亦沒有什麼好難過的,畢竟少女懷春,情竇初開,看錯人也是有的。

闔起眼眸,她只覺整個人仍然疲憊沒有絲毫的力氣。昨晚就沒有吃什麼東西,到現在仍然感覺不到餓。也許是昨晚的經歷嚇到了她,到現在仍然驚魂未定。

不過,她到底還是安全無恙的,心裡多少對陸文愷充滿了感激。他對她事業上的幫助,他對她危急時刻的保全,他優雅而從容的紳士風度,都對她有着影響。她並非鐵石心腸,若說完全不動心,那是騙人的。

正因爲她動心,才更要跟他保持距離,不想破壞了這份美好。若干年後,她會時時記起他的各種好。若是他們在一起了,最終黯然收場,那麼每每憶起又是一段傷心事。

在醫院裡休養了幾天,卻把安寧給嚇壞了!還以爲夏婉音出了什麼事情。

夏婉音再三表示自己沒事,只是身體不適。但是她的閃爍其詞更惹來了安寧的猜疑,當天趕到醫院。

禁不住安寧的追問,夏婉音只好把事情的經過簡略地說了一遍。

“這個黃慶越真是壞得冒油了!幸好陸文愷很君子吶,不然你可慘了!”安寧替夏婉音直呼後怕,不過對陸文愷的印象卻甚好。“陸文愷不錯喲,長得帥,又這麼磊落!如果你不是先認識了邵逸,倒是不介意跟他發展一下!”

“說什麼呢!人家是什麼身份,哪裡能看得上我!”夏婉音連連搖頭,嘆道:“能得他如此相待,我很知足了!”

“對了,最近你跟邵逸還有聯繫嗎?”安寧關心地問道。

夏婉音搖搖頭,道:“好久沒聯繫了!”

自從那晚她拒絕了他,離開之後他再無任何的迴音。估計是有些生氣了吧!

“哎,你真得不喜歡他嗎?我覺得邵逸還是比較靠譜的!他給我打電話了,說爲了件事情惹你生氣,他怕你再不理他了,就託我求情!”安寧不知道夏婉音和邵逸之間究竟是爲了什麼事情鬧彆扭,但是她真得很替夏婉音着急。這麼高不成低不就的,拖下去什麼時候纔能有個着落。

夏婉音有些意外,她萬萬想不到邵逸竟然怕她生氣纔沒有再來找她,卻託安寧求情來了。一時間,心情有些複雜。在感情裡浮浮沉沉這麼些年,她深深懂得遇到一個肯珍惜你的男人很不容易。他怕她生氣,並且小心奕奕地不敢再唐突她,卻找到“媒人”安寧求情,足以看出他對她的珍惜和喜歡。

沉默了好久,她才訕訕地道:“我沒有生氣,還以爲他生氣了!”

“咦?”安寧大奇,“你們倆怎麼回事呀!到底在搞什麼?他怕你生氣,你怕他生氣,結果誰都不主動聯繫誰!還要我這個媒人從中間傳話!唉,真被你們倆給打敗了!”

夏婉音淡笑不語,心情卻是寧靜而怡然的。

還好,邵逸並沒有讓她失望。她在籲出一口氣的同時,也對自己有了些信心。至少還有一個男人,他願意接受她,願意承認她,願意娶她!

夏婉音出院那天,陸文愷專門過來接她。沒想到他剛到病房,邵逸也捧着一束鮮花進來了。

兩男狹路相逢,就像兩隻好鬥的雄性動物,有危險的火焰升騰在他們的眼瞳裡。火花四射,卻都不肯示弱。

“你是誰?”陸文愷有種天生的優越感,說話的時候都帶着睥睨的神情,居高臨下一般。

邵逸也不是善茬,一揚下巴,倨傲的神情絲毫都不亞於情敵:“我是婉音的男朋友!”

這一驚非同小可,陸文愷連忙轉頭望向夏婉音,顯然在等着她闢謠。

一陣躊躇,夏婉音無奈卻清析的聲音傳過來:“他叫邵逸,是我的男朋友!邵逸,這位是我們公司新簽約的明星歌手陸文愷,他可是大咖級的腕兒哦!”

邵逸帶着勝利的微笑,主動向陸文愷伸出了手,得意地說:“陸先生,幸會幸會!”

陸文愷悻悻地,沒有理睬對方伸過來的手,仍然抱着臂膀,神情倨傲地冷哼一聲。“作爲公衆人物,每天想和我握手人多了去了!我從不和瞧着不順眼的人握手!”

夏婉音汗了一把,驚訝陸文愷如此的沒有風度。平時看他挺優雅從容的,現在怎麼這樣小家子呢!

豈不知,男人嫉妒起來,根本就比女人強不到哪裡去!還奢談什麼風度呀!沒有立即拳腳相向,就剋制得很不容易了。

邵逸卻絲豪沒有惱,仍然保持着儒雅的笑容:“我不知道你的名氣有多大,也沒追過星!我只知道,作爲男人,最硬的應該是拳頭!靠着臉蛋吃飯嘛……”說到這裡,他故意惡意地停頓了一下,給對方留下想象的空間。

“你罵我是小白臉!”陸文愷大怒,當即攥起拳頭,發出咯嘣脆響,冷笑道:“誰的拳頭硬,可不是靠嘴皮子吹出來的!”

“噢,我看看!”邵逸跨前一步,作勢仔細瞧了陸文愷的拳頭,輕蔑地哈哈大笑:“原來是個幹蒜頭!”

“找打!”陸文愷立刻揮拳過去,兩人當場打起來。

夏婉音大驚,萬萬想不到這兩人剛見面就像是好鬥的公雞般水火不溶。她想拉開他們倆,但兩個耍勇鬥狠的男人打起來,豈是她這個弱女子能拉得開。

“別打了,你們倆快住手!”她只能硬着頭皮衝過來,卻險險被拳頭掃中,打到了下巴。“嗵!”幾乎疼到麻木,她捂着下巴疼得蹲下身去。

“婉音!”陸文愷驚叫一聲,連忙扶住她,關切地問道:“你怎麼樣?”待看到她紅腫起來的下巴,不由更加怒火交織,把憤怒的目光投向邵逸,厲聲責怪道:“看你乾的好事!”

邵逸誤傷到了夏婉音,心裡正愧疚不安,被陸文愷喝罵也不再反駁。他走過來,蹲下身,也關切地察看夏婉音的傷勢,關心地問道:“你怎麼樣?對不起啊!我沒想到你會突然跑過來!”

也許是他大意輕敵了,沒料到陸文愷的功夫那麼好!這個看起來漂亮得不像話的男子並非是他想象中的“男花瓶”,而是個實實在在的練家子!就因爲他的輕敵,交手之後有些被動,拳腳收放沒有那麼自如,在夏婉音撲過來的時候,他沒有及時避開她。

“我沒事!只要你們倆不要再打下去,就好了!”夏婉音搖搖頭,有些煩惱地看着眼前這倆人。假如知道會弄成這樣的局面,她說什麼都不會讓他們見面的。

走進來幾個小護士,她們顯然已經知曉了剛纔發生的一切,都用羨慕而嫉妒的目光望着夏婉音。眼前這兩位帥哥居然爲了爭奪她而動起手來,更何況一位是她們最崇拜迷戀的陸文愷,另一位則是英俊的年輕軍官!

能讓這樣優秀的兩個男人爲了她大打出手,這在小護士們的眼裡看來,根本就是女人最大的榮幸!

“你好幸福哦!他們倆居然爲你動手打架!”小護士羨慕地對夏婉音悄聲說道。

夏婉音徹底無語了,這也值得羨慕嗎?

由於夏婉音下巴受傷,原打算出院的計劃臨時取消了!醫生重新進病房爲她診視,只是說問題不大!

開了雲南白藥,有外敷的有內服的,然後仍然讓她出院!

出院的時候,邵逸自覺擔任起男友的職責,幫着夏婉音拎包拿東西。而陸文愷的情緒看起來低落很多,不聲不響地慢慢吞吞地跟在夏婉音和邵逸的後面。

夏婉音甚是不安,她怕陸文愷不高興,便轉過身,對他說:“有邵逸陪我……你,你先忙吧!”

本來,夏婉音是好意,怕陸文愷難堪,可是這話說出來,卻見陸文愷的臉色更難看了!在他聽來,夏婉音這話分明就是赤裸裸的驅趕了。

見陸文愷的臉色難看,夏婉音才意識是自己把話說得太直白了,當下更忐忑了。“對不起啊,我不是那個意思……我……”

“陸先生,謝謝你對我女朋友的照顧!現在有我陪着她,你大可放心!再說,你是明星大腕,忙得很,我們倆就不浪費你的寶貴時間,請便吧!”邵逸截住夏婉音的話,用勝利者的語氣對陸文愷調侃着。而且,他還特意咬重了“我們倆”三個字。

陸文愷的臉色已經由青轉黑,俊臉陰雲密佈,已經無法用任何詞語來形容他的不悅和忿怒了!生平第一次,他感到如此的無力,就連發火都缺乏理直氣壯的理由!

邵逸自稱是夏婉音的男朋友,而他再生氣卻無法把她從情敵的身邊拉過來,理直氣壯地宣佈她是他的女朋友!因爲,他從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戀愛成家!

不,在他人生的規劃裡,根本就沒有這樣的打算!

也許,他會娶妻生子,但這個計劃絕不會在十年之內。作爲公衆明星,他必須要在人生的黃金時間全力發展事業,而娶妻生子無疑會對他的事業造成阻礙和壓力,那是他絕不想看到的!

就因爲如此,他才更加懊惱,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情敵囂張的挑釁,他卻始終缺乏有力的反擊。

邵逸挽着夏婉音的胳膊,指着不遠處的一輛軍用悍馬,微微自得地說:“我的車在那裡!”

爲了來醫院接夏婉音,他特意從部隊開出了這輛軍用悍馬。據說,這輛以前是莊浩凱的專車!現在,卻屬於他邵逸了!當然,不止是車,還有眼前的女子也將屬於他!

夏婉音卻不肯就這樣離開,她擔憂地看着臭着臉色的陸文愷,小聲地道:“你不回去嗎?”

她真得很小心了,生怕陸文愷不高興。可是卻不知,這種情形之下,她說出的每個字在陸文愷的耳朵裡聽來,卻都變了味道。

陸文愷臉色露出古怪的笑容,嘴角牽起一抹冷硬的弧度:“你就這麼討厭我嗎?我只是想看着你上車而已,這麼點要求你都不想讓我如願!”

“我不是這個意思!”夏婉音更急了,她沒想到陸文愷誤解了她的意思,他竟然以爲她在驅趕他!“你……”

“好,我走!”陸文愷嘴角綻起一朵陰戾的笑,然後毅然轉身,頭也不回地大步向着他的那輛步加迪走過去。

夏婉音急得直跺腳,想追過去解釋,卻被邵逸拉住。

“別管他!”邵逸不屑地哼道:“隨他去!”

“真要被你氣死了!”夏婉音又急又氣,真想踹眼前的男子一腳。“我跟他是朋友關係而已,你爲什麼要故意爲難他呢!”

“朋友?恐怕是你的一廂情願吧!他看待你的眼神可沒有那麼簡單!”邵逸見夏婉音被氣得不輕,也不想真正惹火她,便緩和了語氣,“不過有我在,相信他也不敢有什麼妄想!”

“……”徹底無語了,夏婉音認爲再說下去也辯不出什麼對錯來,索性保持沉默。

“好了,我們不提這些不愉快的事情,上車吧!我送你回家!”邵逸卻把她的沉默當成了妥協,俊目裡閃着勝利的笑,意氣風發。

她應該是他的福星!若不是她,莊浩凱不會離開,那麼他邵逸也沒有機會代替莊浩凱的位置。一切都是天意,註定他可以少奮鬥許多年。以前遙不可及的東西,竟然唾手可得。事業情場雙得意,他的心情當然暴爽。

夏婉音坐上軍用悍馬,認出了這曾是莊浩凱的專車。沒想到莊浩凱剛剛離開幾天,這輛車就易主了,還真應了那句話——人走茶涼!

邵逸發動開車,從後視鏡裡打量着夏婉音的神情,不由微微蹙起俊眉。他發現,她在他的身邊有個壞習慣,就是不由自主地走神。這種被人忽略的感覺可不好受,他必須要拉回她的注意力。

“時間還早,我們隨便出去逛逛再回去吧!”邵逸興致勃勃地提議道。

果然,冥思的夏婉音成功地被他拉回了注意力。她望向邵逸,然後微微一笑,道:“好啊!”

過去總歸是過去了!當莊浩凱離開的那刻,她就已經決定完全放下過去!有些感情註定沒有結果,而她的人生卻需要一個結果!邵逸是唯一肯給她結果的男人,她應該珍惜。

像上次一樣,他們手挽着手愉快地在海邊散步,然後品嚐着海邊的風味小吃,聊着各自感興趣的話題,愜意得很。

“家裡人催着我結婚了!”邵逸見火候差不多了,便攤牌了,同時做了個無奈的表情。

夏婉音微微一怔,隨即笑了笑。“那麼急啊!”

“我一天不結婚,他們就急一天,真沒辦法!”邵逸搖搖頭,又用熾熱的目光瞧着她,聲音暗啞地說:“幸好有你!我覺得結婚也不是件非常糟糕的事情!”

又是一陣沉默,夏婉音逐漸明白了,邵逸對她的熱情追求大部分是因爲家人的逼婚!而他對她並不討厭,所以就追來做妻子應付家人而已!

當然,憑着邵逸的條件,完全可以找到更優秀的結婚對象。而她得到他的青睞,也算是一種榮幸吧!自嘲地挽起嘴角,夏婉音輕輕應了聲:“哦。”

“你同意了!”邵逸很高興,便拉起她的皓腕,魅惑地貼近她,商量道:“回去,我們一起挑婚戒!”

這算是求婚了!夏婉音沒有多麼高興,當然也沒有不高興。她詫異自己如此平靜的心情!爲什麼,當一個男人對她求婚時,她竟然感覺不到多少興奮和喜悅呢!邵逸明明是個很好的結婚對象,她該知足的!

“怎麼了?你不願意!”遲遲得不到她的回答,他有些着急了。

“好啊!”夏婉音強打起精神,努力作出“我很高興”的表情,點點頭。

“太好了!”邵逸鬆了口氣,就像是完成了一項重要的任務,整個人都輕鬆起來,還哼起小曲。

兩人繼續並肩走着,不時停下來聊天。偶爾,他會試探性地攬住她的纖腰,纏着她索吻。

對於這樣的親暱舉動,夏婉音並不積極,但是也不排斥。假如一切順利,他們很快就要結婚了,恐怕親密的事情會經常做,她必須要適應。

也許是對莊浩凱投入的感情太深,對於這場新戀情,她一直不太在狀態。不過,她會努力適應,努力忘掉過去,努力做邵逸的妻子!

回去時路過珠寶店,邵逸陪着夏婉音去選了婚戒。兩人訂了一對鑽戒,款式價格完全相襯。

夏婉音沒有什麼意見,他當場付了錢,買下了婚戒。

趁熱打鐵,邵逸又提出帶着夏婉音去見他的父母。

“改天吧,你看看我的下巴……”夏婉音指了指自己紅腫未退的下巴,無奈地道。

提起這事,邵逸有些愧疚,畢竟是他誤傷了她!“好吧,等你的傷好了,我帶你見我們的爸媽!”

——我們的爸媽!

簡單的一句話,竟然讓夏婉音對即將進入的婚姻生活嚮往起來。她是個孤兒,對溫暖的家庭充滿了憧憬和嚮往。假如嫁給邵逸,他的父母是否也能給她一份缺失多年的親情溫暖呢!

唱片公司辦公大廈,總裁辦公室門前。

夏婉音抱着一撂需要簽字的文件走過來,伸手輕輕叩響房門。聽到裡面傳出“請進”的聲音,她才推門走進去。

張振平正在伏案工作,此時擡起頭來,注視着夏婉音的目光閃過一絲跟平日裡不一樣的神情。“這種跑腿的小事打發助理做就可以了,犯不着你親自來!如今你是副總了,身份水漲船高,跟以前可不一樣!”

夏婉音怔了怔,在她印象裡,張振平並不是個油滑的人。可是這幾句話聽着怎麼都不太順耳。不過她很有涵養地微微一笑,答道:“無論我是什麼身份,本職工作還是要親自做好纔是!”

她把需要簽字的文件送到張振平的面前,恭敬而優雅地立在旁邊,極有教養地等待着。

張振平有些訕訕地,倒顯得有些被動了。其實,他對夏婉音極是欣賞的,可是,她如此神速地升遷倒讓他生出了幾分危機感。她年輕有才華,深得總公司高層股東的賞識,照這麼下去,取代他做啓光的總裁似乎並不是件困難的事情。

所以,他有些沉不住氣了,竟然說出這些有損風度的話來。

好在夏婉音極有涵養,並沒有跟他計較。她保持着後輩該有的矜持和謹慎,完全沒有居功自傲。

簽完了字,張振平略有些尷尬地看着她,沒話找話:“咦,你的下巴怎麼回事……”

“唔,甜甜的玩具掉到桌子下面,我撿起來的時候,下巴不小心撞到櫃角上了!”夏婉音找了個勉強的理由,自圓其說。

顯然,這個理由並不能說服張振平,他疑惑地看着她,卻也沒有再多問。

“好好努力吧!巾幗不讓鬚眉,你果然沒讓我失望!”最後,張振平說了句心底話。

“謝謝張總!我有今天的成績,離不開您的栽培和器重,謝謝你!”夏婉音誠懇地向張振平鞠了一躬。

“不要這麼客氣!”張振平很觸動,連忙站起身,扶住她。“你是個各方面很優秀同時也很努力的女人!有今天的成就,跟你的拼勁分不開!年輕有爲,前途無量!”

夏婉音見張振平語氣很誠執,跟剛開始的時候完全不一樣,便知道他已經消除了心底的猜忌。“有張總的教導,我相信自己不會讓您失望!”

“你的臉……是不是被人打了!”張振平終於忍不住問道。

“沒有,真的沒有!”說完,夏婉音見張振平似乎有些失望,略略猶豫之後,接道:“我不會傻到跟一個動手打我的男人在一起,你放心吧!”

張振平擔心的就是此事,見她說出來便放了心。看來她下巴的傷不方便說出緣由,卻並非是她的男友動手打的。“你現在的男朋友是哪位?”

恰好夏婉音的手機裡有邵逸的照片,就調了出來,讓張振平瞧瞧。“他叫邵逸,是野戰軍的少校!”

“啊!”看到邵逸的照片,張振平有些酸酸的,卻也不得不讚道:“儀表堂堂,年輕有爲啊!”說完,又省起莊浩凱,不由問道:“我記得你以前的男友是莊浩凱的!”

夏婉音嘴角掠起一抹苦澀,淡然而無奈地道:“早已經分手了!”

“你的新男友不錯,比起莊浩凱並不遜色多少!果然是……”張振平用傾慕的目光看着夏婉音,心情複雜地接道:“果然是人若鮮花,必然招來蝴蝶!”

他見證着夏婉音一步步地不斷走上新臺階,見證着她如蒙塵的珍珠般終於拂開灰塵綻放出璀璨耀目的光華。見證着她如鮮花般盛開,引來無數彩蝶。圍繞在她身邊的男人個個優秀到令他自慚形穢!

“謝謝!”面對張振平的讚美,夏婉音並沒有謙虛,而是禮貌地道謝,更顯得她落落大方,優雅從容。

張振平只能遺憾地看着她,心裡再不甘,卻也只能望“花”興嘆。他知道,以她的才華和給公司創下的功勞,取代他擔任總裁是早晚的事情。那時,他恐怕連望“花”興嘆的機會也沒有了!

夏婉音用公司發的獎金把買房的貸款全部還清,然後置買了新傢俱,重新裝飾了房子,把她和甜甜居住的小窩裝修佈置得溫馨而漂亮。隨着公司提拔夏婉音做了啓光的副總,又爲她配了一輛基礎版的奧迪。

看着自己擁有的一切,夏婉音恍若夢中。曾幾何時,她還是那般的窮困潦倒,四面楚歌!轉眼間,她擁有了這麼多!除了她的努力,也要感謝命運之神的眷顧!

隨着唱片的包裝宣傳再到發行,啓光唱片公司的業績被提上了新臺階!作爲公司的副總,夏婉音無論成爲真正的中產階級。

如今的她,再不必像以前那樣小心奕奕地看每個人的臉色!走入公司,職員們用尊崇的目光看着她,面含恭敬的笑容,嘴裡說着恭維的話。

隨着身份的提高,夏婉音氣質更加優雅高貴,舉手投足間盡顯大家風範,幾乎無人知曉高貴如她曾經有過寒酸貧窮的過去,也無人知曉美麗如她竟然有過一次失敗的婚姻還被情人拋棄過。

他們只知道,美麗優雅的夏副總正被一位少校軍官熱烈追求着,鮮花都送到了公司裡。而且,那位英俊的年輕軍官還親自來公司接她下班。

曾經的流言蠻語都悄悄地淡去,就像莊浩凱的名字,連同夏婉音的過去,一同被人們漸漸地遺忘。

去見邵逸的父母,夏婉音特意做了很多準備。除了精心打扮了自己,還爲兩位老人買了高檔的保健品以及衣服鞋子等等。

邵逸屬於典型的軍門世家,父母以及祖輩都是退休的高級軍官。邁進軍區大院,夏婉音不禁油然生出敬畏之情。同時,心裡略有忐忑。儘管現在的她今非昔比,可是心底的自卑感又開始作祟,覺得以自己的身世匹配邵逸實在有高攀之嫌。

進到獨體別墅樓裡,有警衛員迎上來,向邵逸和夏婉音打了個軍禮,帶着他們進到客廳。

踏着厚厚的地毯,走進明亮卻充滿了古韻風格的客廳裡,夏婉音見到了邵逸的父母。果然是軍隊的老領導,就算是退休了,眉宇舉止間都有一種威儀。

夏婉音打了招呼,稱呼他們伯父伯母,然後遞上了自己帶來的禮物。

相互寒喧客氣了一番,坐下來,傭人端上了茶水和糕點鮮果,一家人圍坐着,聊天喝茶。

儘管邵逸的父母表現得還算隨和,可是夏婉音總感覺他們看待她的目光有種若有若無的疏離和戒備,這讓她的心裡很不舒服。

邵逸卻渾然不覺,兀自興致勃勃地說着,不時親暱地餵給夏婉音一枚琵琶果。夏婉音頓時有點兒尷尬,接過來放回盤中。

“邵逸很喜歡你,果然漂亮又有氣質,招人喜歡!”邵母終於開口了,語氣卻有幾分涼意。“不過……你們倆都有孩子了,恐怕想再要孩子不容易吧!”

夏婉音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像邵逸這樣的家庭無疑要遵守政策,不能隨意多生孩子的。她這種情形,顯然不太符合邵家長輩的擇偶標準,難怪她感覺邵家長輩對自己的疏冷,看來並非是她神經過敏了。

“這事容易解決!”邵逸卻蠻不在乎的樣子,輕輕鬆鬆地說:“只要我申請出境執行任務,就可以審批多生一胎了!”

“胡說!”邵母嚴厲反對:“我們家就你這棵獨苗,怎麼能申請出境執行軍事任務,那該多危險!”

夏婉音默然。作爲軍門世家,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看來真是顯赫不過三代!丟失了拼搏無畏的軍人精神,貪生怕死,迷戀安逸的生活,還有資格稱爲軍人嗎?

“媽,你就別管了!”邵逸皺起俊眉,似乎有點兒不耐煩。“我覺得婉音很好!再說,你們也有孫子了,她生不生也沒那麼重要!這件事情我不是已經事先跟你們溝通好了嗎?現在又提起來讓大家都不痛快!”

“哼!”邵母悻悻地轉過頭,看起來很不高興的樣子。“媽只是提醒你們倆,婚後不能要一個共同的孩子,如何能鞏固你們倆的婚姻!”

邵逸見母親生氣了,雖然不悅,但也不好再說什麼。

沉默了一會兒,氣氛有些僵冷。夏婉音覺得自己必須要說點兒什麼了,否則豈不是坐實了這樁婚姻不合適的說法了!“伯母,我想說,牢固的婚姻並不是完全靠孩子來維繫的!我和甜甜的爸爸不是離婚了嗎?”

“離婚這件事情一個巴掌拍不響,別總說一個人的不對。作爲一位母親,你也夠狠心的!什麼過不去的事情,非要帶着孩子離開家呢……”邵母顯然對夏婉音離婚的事情耿耿於懷,說着說着語氣就有些激動起來。

邵父悄悄地拽了拽邵母的衣角,示意她注意分寸,邵母這才停下來。

“爸,媽,我和婉音的婚事已經定了!不管婚後能不能順利要孩子,我都選定了她!再者,我們倆都有孩子了,覺得是否再生育並沒有那麼重要!”邵逸總算表態了,“婚戒已經買了,就等着你們二老給選個好日子成婚!”

“既然都決定,還問我和你爸做什麼!”邵母扭過頭,似乎還在跟孩子賭氣。

夏婉音見此情景,一顆心不禁沉下去。顯然,邵逸爲了跟她的婚事不止一次和家人起過沖突。今天能帶她回家,也是經過長期溝通的。但是,他並沒有真正地說服他的家人接納她。

“好了,不談這些讓人不愉快的事情!”邵父出來打圓場,大概是不想把局面鬧得太僵。終歸,他們還是拗不過寶貝兒子的。隨後,邵父對傭人吩咐道:“讓廚房上菜吧!我們吃飯!”

吃了一頓食不知味的午飯,算是結束了此行。

離開邵家的時候,邵父送了幾步,而邵母則是直接不見人影了!

坐上車,夏婉音的心情無端沉重起來。沉默再次淹沒了她,再無言語。

“我媽就是那樣的人,你別介意!”邵逸顯然察覺了夏婉音的低落,便出言安慰:“其實他們都同意了我們的婚事!”

好半天,夏婉音勉強打起精神,道:“如果他們反對,還是不要勉強好了!”

“哎,別這麼小氣嘛!”邵逸不以爲然,“他們都希望我能找個未婚的女孩,結果讓他們失望了,有幾句牢騷在所難免,體諒些吧!”

“……”夏婉音還能說什麼。只是這次的沉默裡,有了些不曾有過的新情緒。

儘管跟邵家雙親見面的經歷甚是不快,不過邵逸和夏婉音的婚事仍然有條不紊地籌劃着,表面看並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

夏婉音此時的沉默成爲了默許,她容忍了邵家長輩對她的挑釁和輕蔑,選擇忍氣吞聲繼續跟邵逸完婚。

可是,夜深人靜之時,她不禁捫心自問,爲何要如此委屈自己!難道說,她那麼渴望嫁給邵逸嗎?或者說,她有必要如此委屈自己嗎?

這麼多年的風雨,這麼多年的坎坷,她都一個人挺過來了!如今的她擁有無數人羨慕的資本和身份,爲何還那麼被動狼狽呢?

心裡的猶豫,她並沒有明顯地表現出來。可是,她被邵逸輕描淡寫的態度影響了心情。連同邵逸在內,幾乎所有人都認爲是她高攀了他!只要他堅持婚事如期舉行就是對她的擡愛,她就該感激涕零,否則便是不識擡舉。

夏婉音悲哀地發現,她還是妥協了!爲了世俗的議論和眼光而嫁,她選擇嫁給邵逸更多的是爲了換來對自己人生的肯定!讓人覺得她是個完整的女人!除了生得美麗,事業成功,還擁有英俊的軍官老公!說到底,還是虛榮心讓她選擇妥協!

想透了,心情更加糟糕!偏偏這種時候,邵逸竟然火上澆油,令她已經瀕臨崩潰的堅持完全土崩瓦解。

事情經過是這樣的!中午時分,邵逸來公司接她去餐廳吃飯!

吃飯的時候,邵逸拿出了幾份文件,面含愧色地放到她的面前,解釋道:“我媽非要你把這幾張文件簽了,才肯答應我們領結婚證!”

夏婉音一聽這話就預感不妙,果然,待她拿起那幾張文件,發現這些都是婚前財產公證協議。邵逸名下所有的財產,包括房產、車輛以及帳戶的金額都做了詳細標記。假如兩人離婚,這些財產將全部歸邵逸所有,夏婉音無權分割。

“我知道你不在乎這些東西!無所謂了,就簽了它,讓我媽放心!”邵逸無奈地搖頭,實在對老媽的小心過度沒辦法。不過,他顯然並沒有把此事看得太重,否則也不會如此隨隨便便地就把這些協議書拿來讓夏婉音簽字。

看着邵逸雖然愧疚卻並沒有多麼凝重的表情,夏婉音突然意識到自己究竟錯在何處。她的錯誤就是高攀了這個男人!包括邵逸在內,他和他的家人都以俯視的角度睥睨着她,把和她的婚姻看作是對她最大的擡舉!他們認爲,只要能嫁給他,她願意不惜代價!

沉默,一直的沉默。

邵逸終於意識到異樣,他擡起頭,望向夏婉音,後者一直垂眸不語,纖細的雙手卻下意識地絞擰着一塊餐巾。他不禁蹙起俊眉,問:“婉音,你覺得怎麼樣?”

“唔,”夏婉音緩緩擡起頭,俏臉蒼白得有些不自然,不過她仍然保持着應有的風度,嘴角勉強牽起一抹僵硬的弧度。“很好!”

聽到她語氣怪怪的,邵逸有些不安,訥訥地道:“你生氣了?”

“沒有。”夏婉音把幾份文件整理好,放回到邵逸的面前,說:“你拿回去吧!”

見她如此,邵逸都不知該說什麼了。沉吟片刻,他眉頭鎖得更深,悶聲道:“我以爲……你並不是個注重金錢的女子!”

“不,你錯了!”夏婉音嘴角的苦笑慢慢地擴大,最後變成了諷刺。“我苦過窮過卑賤過,所以比任何人都看重金錢!”

“你……”邵逸簡直不該說什麼了。他用陌生的目光注視着眼前的女子,似乎不相信她就是他認識的夏婉音。

夏婉音籲出一口氣,挺直脊樑,語調清晰地繼續接道:“邵逸,我覺得我們倆不太合適!”

邵逸擰眉,嘴脣翕動,半晌才吐出一句話:“就爲了我名下的這些財產不屬於你?”

“是的!”夏婉音笑了,充滿了譏諷的訕然和自嘲。“恭喜你猜對了!”

“不會吧!”邵逸好像完全不認識她,啞然:“你怎麼會是這種淺薄的女人!”

“對不起,我就是這種淺薄的女人!”夏婉音站起身,俏臉已經冷寒,語氣更冷。“我們之間並不合適,該分手了!”

邵逸眯起眼眸,盯着她看了幾分鐘,冷笑一聲,便移開了目光。似乎,他再多看她一眼都會噁心到他。

心情竟然是前所未有的輕鬆,夏婉音像放下了一個揹負許久的包袱,整個人都變得輕鬆。也許,這麼久以來,她和邵逸都是生活在別人的目光裡。她爲了世人的目光而選擇邵逸!其實,在內心深處,她就察覺到了種種不妥。女人心,比任何東西都敏感。不過長久以來,她找不到一個離開他的理由罷了!

邵逸拿來的婚前財產協議書設她終於大徹大悟!原來無論她多麼努力地欲蓋彌彰,都只是自欺欺人而已!

這樁婚姻根本就不是她想要的,也註定給不了她想要的!

所以,她真得沒有必要再繼續下去!浪費彼此的時間、精力和感情……不,她並沒有投入多少感情!所以及早抽身離開,十分必要。

站起身,她叫過服務生,結清了帳單,沒有再去看坐在那裡的男人,徑直轉身離開了!

走到外面,天空爽晴,世界這麼遼闊,她實在不必作繭自縛。在真正的緣份未到之前,她和甜甜也能過得很好!

得知夏婉音和邵逸分手了,安寧甚是有些惋惜,說了一句:“我以爲你們倆能修成正果呢!”

“人家是軍門子弟,我怎麼配得上他!”夏婉音倒是很豁達,淺笑莞爾,“我就不高攀了!”

“唉!”安寧真是沒辦法了,她愁悵地看着夏婉音,似乎在看着一道難解的題。“婉音,爲什麼你這麼美好就是偏偏找不到一個真心疼愛你的男人呢!”

“會有的,他在未來等着我!所以,我要保持我的美好,將來相遇的那刻,不能讓他失望呀!”夏婉音心裡也有些悽惻,但是那麼多大風大浪都挺過來了,今天的她擁有美貌事業財富,對以後的人生真得充滿了積極的期待,並沒有消極的氣餒。

“你能這樣想就好了!”安寧欣慰地點點頭,“我相信將來一定有適合你的另一半,他會全心全心地愛你,對你好!”

“嗯!”夏婉音拉住安寧的手握了握,眼中並沒有絲毫失戀的難過,相反她十分的自信和平和。

她已經掙脫了層層桎梏,站到了真正屬於自己的位置,未來的歲月裡,不管再發生什麼樣的挫折打擊,她都能堅強地面對一切!

和邵逸分手之後,夏婉音把所有的精力和時間都投入到了工作當中去。由於她表現突出,連創佳績,多次獲得了總公司高層的嘉獎,薪金提了又提,她儼然成爲年薪近百萬的富婆。

得知她和邵逸的戀情無疾而終,公司有許多熱情的員工先後爲她介紹了許多對象,多是身份顯赫的成功人士。但是不知爲什麼,夏婉音對相親慢慢地失去了興趣。在看過形形色色的“成功人士”之後,她感覺到視覺疲勞。

沒有一個是她真正想要的!包括已經分手的邵逸,他們都不是她真正想要的!

她真正想要的始終只有一個男人,那個已經離開她的男人!

如此執着專情,他可知道?不,他永遠都不知道!在他的眼裡,她是貪慕虛榮和貪慕金錢的女人,他根本就看不起她!

心裡有一個結!始終無法打開!明知道是個死結,她就把它拼命地壓到心底深處,不去觸及,以爲世人都不會知道!當然,他也不會知道。

相較於邵逸,夏婉音和陸文愷的關係一直保持着,還是那種介於朋友和曖昧之間的關係!

看來,夏婉音的顧慮是正確的。她知道,男女之間一旦牽涉了曖昧,分手之後根本就連朋友都沒的做。她堅持和陸文愷保持朋友的關係,所以直到現在他們仍然還是朋友!

唱片發行上市,立即得到廣大歌迷的追捧,形成了一股子熱銷潮!同時,總公司加大了對啓光唱片的投資力度,公司的規模越來越大,前景無疑越來越廣闊。作爲啓光唱片首位簽約的腕級歌手,他選擇留下來,既是對啓光的成全,也是他自己的成全!

合作關係的繼續,讓夏婉音和陸文愷有了繼續交往的機會。

得到夏婉音和邵逸分手,陸文愷也曾有過欣喜,覺得他和她之間還有希望。可是每每想跟她有進一步的發展,都被她滴水不漏的擋了回去。

“文愷,我真得不想失去你這個朋友!”夏婉音的神情和語氣都是那樣的誠執,用近乎哀求的語氣,說:“你不缺情人,請不要讓我失去你這個朋友好嗎?”

陸文愷只能沉默!十年之內,他沒有結婚生子的打算,可是看到夏婉音那樣平靜的美眸,他甚至想假如他能爲她改變人生規劃,她的眼睛是否還能如此平靜。

可是,那樣關係到他的事業和前程,他不能輕易嘗試。

最終,他們只能繼續做“朋友”!

這天,夏婉音加班。

在公司餐廳吃過晚餐之後,她在辦公室裡做標書,忙碌而又充實。

她喜歡目前的這種狀況,哪怕仍然單身一人,心裡也並不慌亂。

把那個人鎖在了心扉的一角,無人之時偶爾會放任自己思念他一會兒!然後,繼續工作!這似乎成爲了她的生活模式,令她單身的生活沒有那麼枯燥乏味。

可是,一個人能夠完全依靠着回憶和思念來度過下半生嗎?夏婉音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她在給自己時間,讓自己完全走出來!

等到她心裡盛着的那個男人徹底地淡了,她就完全走出來了吧!

下班的時候,已是晚上八點多鐘了!不算太晚,回家應該還能跟甜甜道聲晚安。

如今,夏婉音聘請了保姆,來代替她照顧甜甜的生活起居。保姆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農村來打工的,淳樸而善良,很讓她放心。

甜甜有了人照顧,夏婉音纔能有更多的精力和時間投入到工作裡。不過,她儘量每天保證見孩子一面。

最近,由於她忙於工作,好久沒跟孩子相處了!心裡不由涌起愧疚,腳步加快,只想快點回到家。

霓虹陸離,拉長了夏婉音纖細的身影,略顯孤悽,但高跟鞋清脆地敲擊着地面,又給人一種充滿活力的感覺。

快要走到停車的地方,冷不防從暗影裡閃出一個人來,攔住夏婉音的下路,同時攥緊了她的皓腕,二話不說,使勁地往陰暗的角落裡拉扯着。

“誰?放開……唔……”夏婉音的嘴巴被捂上,整個人都被那個身份不明的男子拖拽着,高跟鞋子踢掉了,她赤着腳,頭髮在掙扎的時候凌亂披散着,嘴巴始終被緊捂,發不出求救聲。

沒想到在公司的樓下也會發生綁架事件,這裡四處都是閉路監控,歹徒的膽子未免太大了!夏婉音的脖子被扼住,別說呼救,就連呼吸都非常的困難。意識到對方都把她拽向藏在暗影處的一輛麪包車,她明白過來,如果被拽上車,等待她的將會是不能想象的可怕命運。

鞋子掉了,這讓她失去了有力的反擊武器,她的力氣根本不足以跟身後鉗制她的男人相抗衡,哪怕再拼命,都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她被一點點地拖近到那輛麪包車。

情急之下,智上心頭,她突然放棄了掙扎,順從而主動地向着麪包車走去。她的配合顯然令身後的男人感到意外,詫異之下,便分散了注意力。

趁着這個機會,夏婉音狠狠地一口咬上捂住自己嘴巴的手,再也不鬆口。

“嗷!”一聲慘叫,那人吃痛縮手不迭,卻被她咬住,一時掙脫不得。一絲獰惡的狠色閃過,他便掄起另只拳頭狠狠地搗向夏婉音。

夏婉音早就注意着,幸好掛在肩膀的包包並沒有脫落,她拿來護住胸口,正好抵抗住了那一拳。饒是如此,她也連連後退,踉蹌着跌倒在地。

“臭表子!”男人惡狠狠地咒罵着,大步走上前,獰笑着:“老子要整死你!”

藉着路燈的餘輝,夏婉音看清了,那個襲擊她的男人赫然是——黃慶越!

“是你!”夏婉音驚恐地後退着,她赤着腳,衣衫不整,模樣甚是狼狽。“你要幹什麼?”

黃慶越眼鏡後面的眼裡滿是獰惡之色,咬着牙咒罵:“都是你,挑唆了陸文愷辭退我!你恩將仇報,老子算是毀在你這個臭女人的手裡了!”

自從遭到陸文愷的辭退,再加上陸文愷在娛樂圈裡打過招呼,黃慶越的名聲就徹底臭了!他找不到任何願意聘用他做經紀人的明星,一直處在失業的狀態中。於是,他就從心底恨上了陸文愷和夏婉音。

因爲陸文愷身手極好,身邊又有保鏢,黃慶越自知不能去招惹他,就把發泄的目標轉移到了夏婉音的身上。

“是你害我在先,現在又要來報復我,到底誰在恩將仇報!黃慶越,你根本就不是個人!”夏婉音又驚又怒,她怎麼都想不通,昔日那個令她無比迷戀的男神,如今怎麼變成了如此獰猙的模樣!太可怕了!她覺得他變醜陋的不止是樣貌,連同內心一起腐爛發餿了!

黃慶越整張臉都扭曲起來,看樣子恨不得立刻掐死夏婉音。他邁近過來,一把揪住她的衣領,竭斯底理地吼道:“都是你害得我!看看我現在這副樣子,該怎麼辦!”

“放開我!”夏婉音想掙脫開他,可是剛剛一動就捱了狠狠的一巴掌。

“啪!”黃慶越甩了她一巴掌,咬着牙根兇狠地罵:“我饒不了你!”

夏婉音幾乎被打懵了,腦袋嗡嗡直響。然後,她就被黃慶越給拉起來,拖拽着走向那輛麪包車。看樣子,他還是打算把她劫持上車,再作打算的。

“你……你到底想怎麼樣!”夏婉音完全沒有了反抗的力氣,心頭的恐懼在慢慢地擴大,她預見自己會死得很慘。

黃慶越回頭獰笑着:“我要讓你身敗名裂,生不如死!”

倒吸一口涼氣,夏婉音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一手抓住車門的把手,拼命都不肯上車。“救命啊!救命……”

“再喊打死你!”黃慶越毫不憐香惜玉,對着夏婉音纖細的身體狠狠地猛踹着,想把她踹進車裡。

有過路人聞聲趕來,黃慶越就說他們是吵架的夫妻,她離家出走,他正準備把她弄回家去!

路人難辯真假,而夏婉音被痛打之下根本沒有辯駁的力氣了。

完了,沒想到自己最得意的時候卻毀在小人的手裡了!絕望的一刻,她唯一想到的就是甜甜可愛漂亮的小臉,還有那個早就離她而去的冷漠男人!

失去媽媽,可憐的甜甜該是多麼的難過傷心!當得知她不幸遇害的消息,那個男人會有多少觸動?他會難過嗎?他會思念她嗎?……

“臭女人,再不鬆手,我就砍斷你的手腕!”黃慶越急了,拔出一把匕首,對着夏婉音正緊攥着車門把手的皓腕刺下去。

若是這一刀刺中,無疑將會血流滿地。

夏婉音絕望地閉起眼睛!只聽一聲慘叫,預料中的痛疼並沒有到來。她疑惑地睜開眼睛,看到黃慶越已經被人反手擒住,他的雙臂被擰到後背上,幾乎擰成了麻花,疼得慘叫不止。

死裡逃生,夏婉音幾乎虛脫了!她的身體沿着車門緩緩滑落,無力地癱坐在地上。目光望去,驚愕地發現,生死關頭,制服了黃慶越救她性命的人竟然是——莊浩凱!

一別經年,她設想過他們再次重逢的場景,卻萬萬想不到竟然會是在這種情形之下。

一頓暴揍,黃慶越被揍得慘叫連連,最後連哼都哼不出了!

莊浩凱卻不管他是否昏死過去,仍然踢打不止。黃慶越的身體就像是殘破的玩偶,被蹂躪得幾乎脫了形。

“別打了!”夏婉音恢復了一點兒力氣,她掙扎着爬起身,赤着腳快步走到莊浩凱的跟前,拉住了暴怒如野獸般的他。“你要打死他了!”

“打死了又如何?他綁架行兇,被我當場擊斃,該死!”莊浩凱從齒縫裡迸出陰森刺骨的幾個字,字字滲血,充滿了殺氣。

“不要……何必爲這個人渣髒了手!”夏婉音緊緊地抓住他的手,凝視着他陰冷的潭眸,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麼撫慰他失控的暴怒情緒。

也許是她的玉手有着神奇的安撫力量,漸漸的,莊浩凱充滿了殺氣和血腥之色的眸子恢復了清明,卻仍然是森寒如冰的冷漠。

夏婉音下意識地鬆開了手,有些不太自然地後退一步。兩人相顧無言。

分別了這麼久,驟然相逢,尤其是在這種情形之下,實在令她始料未及,都不知道該作出何種反應。

心臟急促地擂動着,告訴她一個無法掩飾的事實——相逢如初識,她對他的感覺半分都沒有改變!

若說這個世上有一個男人是她命裡的剋星,可以輕易地撩亂她的心湖,那麼他一定就是莊浩凱!只有他,而且無人可以替代!

就在兩人默默無言相對的時候,夏婉音用眼睛的餘光瞥見倒地申吟的黃慶越趁機爬起身,踉踉蹌蹌地想逃走。

“他要跑了,快抓住他!”夏婉音急了,連忙出聲提醒。

莊浩凱一個轉身,疾步追上前,像是拎小雞般把黃慶越給拎了起來,然後舉高了再用力地摜到地上。

黃慶越被摔得魂飛魄散,連叫都叫不出來,兩眼翻白昏死過去了。

“啊,他該不會死了吧!”夏婉音大驚,雖然黃慶越可惡,但是罪不至死……

“想讓他死,現在就可以!”莊浩凱從腰間拔出手槍,黑洞洞的槍口瞄準了黃慶越的腦袋。

“別開槍!”夏婉音嚇得夠嗆,她知道軍人出身的莊浩凱根本就不介意殺人的!他完全可以給黃慶越冠上各類非殺不可的罪名,而完全不必負任何的責任。“把他交給警方吧!”

考慮了一下,莊浩凱收起手槍,然後給顧依凝打了個電話,告訴她這邊有個綁架未遂的人犯,已經被制服,讓顧依凝趕緊派人來帶走。

等到安排好了,莊浩凱緩步邁近夏婉音。

危機解除了,兩個人之間的關係變得微妙複雜甚至是有些尷尬。

夏婉音退了兩步,她的身後就是那輛麪包車,已經退無可退。

莊浩凱伸出大手,緩緩撫向她的臉頰。

她瑟縮着,想躲開。可是他的靠近就像是有一股子神奇的魔力,吸引着她,無法移動半步。

大手終於撫上了她的臉頰,“嘶”她疼得倒吸涼氣。黃慶越狗急跳牆的時候,打她可是用了十成的力氣,整個臉頰都紅腫起來,碰都不能碰。

莊浩凱潭眸裡的寒意又深了幾分,在心裡罵了一句該死的。如果不是當着她的面,他絕對會把這個打傷她的歹徒斃掉。當然,日後想整死這個混蛋也不是件困難的事情。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取出隨身的冰袋,他拍了幾下,然後遞給她。“給,敷一敷!”

夏婉音接過冰袋,依着他的吩咐敷在紅腫的臉頰上。雖然很疼,不過沒有那麼火辣辣的難受了。

“跟我上車,我送你回去!”莊浩凱聲音淡漠地吩咐道。

他跟以前似乎並沒有任何的不同,讓她恍若時光倒流,他們又回到了剛剛同居的那段日子。

夏婉音猶豫着,她本想拿出自己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驕傲,拒絕他的要求,然後自己開車回去。可惜,她還是這麼沒出息,竟然說不出半個字的拒絕。

見她僵立原地不動,莊浩凱也沒多費脣舌。他選擇了一個可以高效快速解決問題的法子——抱她上車。

“你幹什麼呀”!夏婉音終於忍不住了,她萬萬想不到他會不打商量直接抱起她,這個男人……怎麼還是這麼霸道不講理!

“別動,我送你去醫院!”男子給她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我可以自己走!”夏婉音臉頰火辣辣的,分不清是因爲被打的緣故還是其他什麼原因。

“服從命令!”男子竟然這樣說,而且神情非常嚴肅認真。

“……”他是做軍官時間久了,把誰都當他手下的士兵了!

醫生爲夏婉音處理了臉上的瘀傷,同時敷上了藥,同時還有小護士送來了內服的藥。夏婉音不由在心裡慨嘆,她這張臉到底是倒了什麼大黴,隔不了多久就要捱揍。

由於是莊浩凱親自送夏婉音來醫院的,院方不敢怠慢,直接派出了最好的外傷科大夫,爲夏婉音仔細診治。

“皮外傷而已,問題不大!只要按時服藥,一個星期左右紅腫就能全部散去!”醫生殷勤地對莊浩凱解釋道。

“……”夏婉音無語。有沒有搞錯,她是傷員好不好!醫生不對她說,卻對莊浩凱說,真是搞不清狀況。

手機鈴聲響起,夏婉音從包裡取出來,一看是家裡的電話。

一怔,難道甜甜還沒有睡嗎?她趕緊接聽了電話:“甜甜……”

“媽媽,你爲什麼總是不接電話!”甜甜的聲音焦急萬分,快要哭了。“我給你打了好多遍電話,你都不肯接!甜甜還以爲媽媽被壞人拐走了!”

真的是母女連心!夏婉音遭遇危險的時候,甜甜怎麼都不肯睡覺。任憑保姆磨破嘴皮,孩子堅持要媽媽回來再睡。可是,電話不停地撥過去,卻是始終無人接聽。

“對不起,寶貝!”夏婉音心頭一痛,無比的難過。但是爲了不讓孩子擔心,她控制住了情緒,儘量用平和的聲音安慰孩子:“媽媽在加班,忘記了時間……下次不會了,保證!”

“媽媽,你現在回家好嗎?甜甜見不到你就睡不着!”甜甜哽咽着,任性地要媽媽。

“好,媽媽馬上回去!”這次夏婉音並沒有再拒絕女兒!想想今晚的歷險真是可怕,假如不是莊浩凱出現救了她一命,也許她這輩子都見不到孩子了!

想到甜甜失去她時的悲傷和痛苦,她便難過得無法自抑!

什麼都是浮雲!她爭強好勝的心都灰了大半,只想插上翅膀飛到孩子的身邊去。

掛了電話,不待她開口,莊浩凱就說:“我送你回去!”

沒有拒絕莊浩凱!一則,她知道根本就拒絕不了這個霸道的男人;二則,今晚的事情實在讓她心驚膽寒,沒有膽量再自己走夜路。

下了車,見莊浩凱也下來並且鎖了車。

“我送你上去,順便看看甜甜!”莊浩凱的聲音還算溫和,起碼有着商量的語氣。

如果擱以前,夏婉音說不定會拒絕。可是今晚……他救了她一條小命,似乎再拒絕他有點兒過於矯情了。

沒有說話,她默默地走向公寓,儘量忽略那個跟她並肩而行的男人。

路燈拉長了兩個人的影子,讓她第一次看到晚歸的自己並不再是形單影隻。可是,身邊的這個男人隨時都可能會再次消失,她不敢再對他抱有任何的希望!

兩人一起上樓,夏婉音掏出鑰匙打開房門,莊浩凱也跟着走了進去。

見到夏婉音回來,正焦頭爛額的保姆頓時喜出望外,急聲說:“你可回來了,甜甜總鬧着找你不肯睡覺,這快十點鐘了!”

進到甜甜的臥室,小小的人兒正抱着絨玩具哭得哽咽難休,見到夏婉音,便拋開了毛絨玩具,赤着小腳丫撲進了她的懷抱裡。“媽媽,你怎麼纔回來!”

夏婉音抱不動甜甜,就蹲下身跟孩子久久地擁抱。淚水打溼了眼眶,她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今晚是撿了一條命的,也許她永遠都回不來了!

“甜甜,不哭了!”莊浩凱蹲下高大的身軀,揩去甜甜小臉上的淚水,哄勸道:“你媽媽工作很累,讓她早點休息!”

甜甜看到莊浩凱,頓時停止了哭泣,半晌,怯怯地小聲喊了聲:“莊叔叔!”

“乖,還認得叔叔!”莊浩凱冷峻的俊顏綻起一絲的暖笑,他伸出大手從夏婉音的懷裡把甜甜抱了過來。

“叔叔,軍軍轉到哪所學校去了?我還可以跟他玩嗎?”甜甜非常思念小夥伴,便問道。

“當然可以了!莊叔叔執行完了任務,已經調回來了!軍軍還會轉回你們原來的學校,你們可以每天見面!”莊浩凱抱着甜甜,耐心地陪她說話。

甜甜非常留戀莊浩凱的懷抱,她渴望父愛,而父親田洪海幾乎沒有怎麼抱過她。“莊叔叔,你跟媽媽和好了嗎?”

在孩子的印象裡,莊浩凱和媽媽快要結婚了的,可是不知爲什麼,兩人吵架分開了!這麼久的時間裡,孩子除了想念軍軍以後,還想念莊浩凱。

因爲在他們相處的時候,莊浩凱給予甜甜的關懷和幫助是真心的,讓孩子留戀並且思念。

孩子天真的問話令莊浩凱和夏婉音動容,他們互相對視一眼,卻沉寂無語。

良久,莊浩凱微微勾起嘴角,說:“睡吧,明天再告訴你!”

甜甜掙脫開了莊浩凱的懷抱,撒腿跑到夏婉音的跟前,再次撲進了媽媽的懷抱,把小臉埋進媽媽的胸前,撒嬌地說:“媽媽,你陪甜甜睡!”

甜甜睡着後,夏婉音關上燈,走出了臥室,來到客廳裡。

忙活了整天,保姆也累了,便去休息,客廳裡只剩下莊浩凱。

小小的公寓樓,簡單的兩室一廳,莊浩凱高大的身軀,顯得客廳更加狹仄。

見夏婉音走出臥室,莊浩凱便轉過身,靜靜地看着她。

“謝謝你!”夏婉音誠執地跟他道謝,道:“如果不是你,今晚我凶多吉少!”

如此客氣的感激話卻沒讓莊浩凱高興半分,相反,他的濃眉不由緊鎖起來,神情看起來有些陰沉。

“時間太晚了,就不留你坐了!改天……我親自帶禮物親自登門拜謝!”夏婉音竟然客氣地對他下了逐客令,同時還禮貌地做了個外面請的手勢。

莊浩凱逐漸陰沉的俊顏陡然降溫,瞬間寒霜籠罩,好像要凍死人。

可是夏婉音態度堅決,絲毫都沒有妥協的意思,她甚至面含禮貌的微笑,再次做了個外面請的手勢。“請回吧!”

終於,莊浩凱嚥下一口唾沫,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後轉身昂首闊步地走出去。離開的時候,他狠狠地——摔門!

“砰!”房門在大力作用下幾乎要摔碎了,震得樓房晃了晃,在寂靜的夜晚裡顯得那麼刺耳,肯定驚擾了不少鄰居。

夏婉音面不改色,絲毫都沒有意外。她知道莊浩凱的脾氣,遭到她再三驅逐肯定會發火,但是她就是如此!

在她決定放下過去,放下一切的時候,他竟然又回來了!

如此突兀地出現,堂而皇之地走進她的家門,在他看來,要她便如探囊取物般容易。

是的,他出現得那麼恰巧,救了她!可是,這並不是她重新接納他的理由!

改天,她真的會備上豐厚的“謝禮”拜訪他,可是卻絕不會以身相許,絕不會!

她必須要讓他明白,她再不是過去那個任他予取予求的夏婉音;再也不是曾經那個任他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夏婉音!

今天的她,有驕傲的資本!哪怕遺憾此生,也絕不再跟在他的後面乞求他的垂憐。

第二天,夏婉音像往常一樣去公司上班。

經過一夜的休息,臉頰上的紅腫已經退去了,但卻留有青色的五指印跡。爲了遮掩指印,她特意撲了腮紅。

整個人妝扮得靚麗清新,她的心頭終於不再患得患失。

儘管在見到莊浩凱的剎那間,她整個人都失控了,無法準確地做出反應。可是經過一夜的沉澱,她認爲自己完全能夠應對任何的突發狀況。

無論莊浩凱的來意如何,她都會讓他知道,她不再是過去的那個夏婉音。卑微這麼久,她一定要驕傲一回。

整個上午,夏婉音的工作效率並不是很高,還時不時地停下來走神。不過,她一定努力保持着“認真工作”的樣子,竭力讓自己看起來跟平常沒有任何的不同。

快要下班的時候,陸文愷打來了電話。

“喂,文愷!”夏婉音像往常一樣,語氣熱情地問候道。“有什麼事?”

電話裡,陸文愷的語氣有些凝重:“你最近晚上都有加班嗎?”

“是啊!”夏婉音本能地感覺好像出了什麼事情。“怎麼了?”

“沒事!”沉吟了一會兒,陸文愷告訴她:“我聽說,昨晚在你們公司辦公大廈前,黃慶越襲擊了你們公司的一個女員工,我怕你遭到他的毒手!聽到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夏婉音幾乎怔住,她終於發現陸文愷的消息渠道不是一般的靈通。昨晚剛剛發生的事情,他竟然就知曉了。“你怎麼知道的?”

“解聘了黃慶越之後,我有讓人留意他的行蹤舉動!主要是此人性格偏激,內心陰暗,我怕他做出傷害報復你的事情!”雖然解聘黃慶越跟夏婉音並沒有什麼關係,可是,陸文愷憑着對黃慶越的瞭解,卻預感到此人可能對夏婉音下手報復!

“呃,”夏婉音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決定把昨晚的事情和盤托出。“文愷,告訴你實情,昨晚被他襲擊的女員工……就是我!”她把昨晚的驚魂之幕在電話裡和陸文愷詳細說了一遍,末了道:“幸好我命大,被警察救了!”

她沒有提莊浩凱的名字,把他的相助看成了軍人的見義勇爲!她會謝謝他的!而且是重謝!但這只是站在一個獲救者的角度上感謝恩人,除此之後,她不想再跟這個男人摻合什麼其他的感情。

聽完夏婉音的敘述,陸文愷的震驚可想而知。“黃慶越這個王八蛋,他竟然真敢對你下手!”

“沒事了!我毫髮無傷呢!”夏婉音不想提自己被黃慶越打傷的事情,況且她傷得並不重,也不影響工作。“反正都抓起來了,自有警方處置他!”

“我不會放過他的!”陸文愷咬牙切齒,冷酷地道:“在他被關押的這段時間,我會調動一切關係,好好地‘關照’他!”

夏婉音不禁搖頭失笑:“何必呢”!

“必須的!”陸文愷不依不饒:“我要讓這個人渣嚐到後悔的滋味,讓他出來之後對你退避三舍,再也不敢招惹你!”

原本,夏婉音想請陸文愷吃午飯的。可是,這傢伙只顧忙着調動關係去“關照”黃慶越,沒有時間過來吃飯,她只好一個人去公司的餐廳裡打飯。

隨便吃了點,半點胃口都沒有,她推開餐盤,坐在那裡靜靜地發呆。

沒多一會兒,一位女職工快步走過來,笑着對她說:“夏總,你的男朋友找你呢!”

男朋友?夏婉音把不解的目光投向那位女職工。

“就是你那位少校軍官男朋友呀!他來找你呢!”女職工自認是報春的喜雀,笑嘻嘻地:“他不好意思來餐廳找你,就託我過來傳話!”

有一瞬音,夏婉音差點兒誤以爲是莊浩凱來了!可是隨即冷靜下來,她跟莊浩凱的戀情根本就沒有公開,公司的職工們幾乎沒有認識他的。所以,對方所說的人應該是邵逸了!

邵逸……夏婉音幾乎忘記他了!自從分手之後,她甚至都很少想到他!原以爲兩人之間再也不可能有什麼交集,沒想到他居然還來公司找她。

難道又牽涉到什麼財產問題嗎?夏婉音不禁皺眉,她跟邵逸戀愛期間並沒有拿過他的錢,不過照顧到他男性的自尊,出外玩耍吃飯多數都是他買單的!難道說,他的家人知道了,就讓他過來跟她索要這些錢嗎?

心情很不爽地走出餐廳,看到綠色闊葉植物後面站着個身形修長的男子。他穿一身軍裝,英氣勃勃,引得過往女職工都忍不住停足傾慕地看着他。

兩人站在過道里實在太引人注目,夏婉音怕鬧出什麼新聞來,影響自己在公司裡的形象。她淡淡地瞥了邵逸一眼,感覺他似乎有些清瘦了。不過,她並沒有太仔細地研究他,因爲現在根本沒有必要了!

她轉過身,不疾不徐地走向電梯口。她相信,他能明白她的意思——跟過去!

出了電梯,夏婉音邁着優雅的步履走向幽靜的休息室。

因爲她看中了這間休息室比較安靜,環境也好,張振平就專門批給她獨自使用,成爲她的專用休息室。

打開休息室的門,夏婉音聽到身後傳來邵逸的腳步聲,她仍然沒有回頭,而是徑直走進室內。

夏婉音默默地走到飲水機前,給邵逸衝了杯上好的綠茶,然後放到了他的面前。

整個過程,她都是靜悄悄的。然後,她坐下來,耐心地等着邵逸開口。

邵逸端起茶杯,淺淺地抿了一口,然後仍然沉默着似乎並沒有想先開腔的意思。

爲了縮短這個尷尬的過程,夏婉音只能先開口了:“找我有事嗎?”

邵逸懶洋洋地睨着她,然後從口袋裡掏出煙,想點燃又停住。“不介意吧!”

夏婉音沒想到他會抽菸!跟他認識的時間也不算短,她從沒有見過他吸菸。秀眉微皺,她儘量保持風度。“有什麼事情你快說吧,我還有工作!”

職業女性就有這個優勢,不想敷衍的時候,可以拿工作當作搪塞的藉口。

“這麼急啊!連一分鐘都不願意面對我!哈!”邵逸點燃了煙,抽了口,眯着眼睛瞧着她,語氣有種涼薄的譏諷。“聽說……莊浩凱回來了!”

心頭好像被針戳了一下,不過夏婉音成功地把所有異樣情緒都壓了回去,擡高下巴,冷冷地睨着邵逸。“請你直接說重點好嗎?我真的很忙!”

邵逸拿着煙的手微微一抖,脣色有些慘白,猶如他臉上略顯僵冷的笑:“你打算回到他的身邊?”

“我的私人問題好像沒有必要跟你彙報吧!”夏婉音忍着想把他掃地出門的衝動,冷冷地道:“假如你找我就是爲了談這些事情,那麼你可以走了!”

把手裡的香菸胡亂地掐滅在菸灰缸裡,邵逸吐出一口氣,加快語速,告訴她:“我說服了我爸媽,不再弄那些什麼婚前財產公證!假如你願意,我們隨時結婚!”

怔了怔,夏婉音用好半天才消化了他傳遞過來的消息,即而瞠目,似乎有些不相信。

“也許我爸媽的做法傷害了你的自尊心,可是他們並沒有惡意,只是怕我受到傷害!請你看在他們愛子心切的份上不要計較,好嗎?”邵逸定定地看着她,俊目裡是少有的認真。

半晌,夏婉音纔有些哭笑不得地開口:“我們早就分手了!我以爲……你都找好新的結婚對象了呢!”

“沒有!”邵逸否定得很快,好像怕她不信。“真得沒有!除了你……我看不中別人!”

“……”這算是一種恭維嗎?或者是峰迴路轉之後的新希望?夏婉音許久都沒有再說話。

“分手這段時間,我很痛苦!”邵逸雙手抱住自己的頭,修長的手指從濃密的發間插過,動作如此嫺熟,似乎他經常做。“我染上了菸酒,整個人都變得沒精打采!還有……我談過不少女人,後來甚至都記不清她們的名字和長相……真他媽的煩……我覺得我應該回來找你!無所謂誰對誰錯!不就那點財產嗎?你喜歡都可以登記到你的名下!”

“……”夏婉音繼續沉默,她是被他震驚住,直接說不出話。

“就這樣吧!你要什麼條件只管開,我們……如期舉行婚禮!”說完這些,邵逸好像大大地鬆了口氣,整個人都懈怠下來,抱着臂膀,等待着夏婉音的回答。

夏婉音哭笑不得,許久才無奈地說:“我不缺錢!”

爲什麼在所有男人的眼中,她都是個貪慕金錢和虛榮的女人呢!

“我知道你不缺錢!”邵逸更鬱悶了,“所以我就更不懂,爲何你那麼在乎婚前財產公證!難道沒有那些東西,你就不肯嫁給我嗎?”

“……”雞同鴨講,大概就是指的眼前情形了!夏婉音無語,只能繼續沉默。他願意這麼認爲,那麼就讓他繼續這麼認爲了,反正無所謂了!

“好了,我不想再跟你吵。”大概是發覺夏婉音的臉色很差,邵逸適可而止,大度地沒有過分計較。“這次我過來找你呢,就是想跟你商量結婚的事情!我們都不是姑娘小夥子了,也沒必要那麼多矜持!如果可以,我想和你下午去領證!”

“……”夏婉音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想笑又笑不出來。

“我請了假,現在我們出去走走!想要什麼,我買給你!”邵逸站起身,主動走近夏婉音。猶豫了一下,他還是伸出手臂想拉她的玉手。

及時避開了他探過來的大手,夏婉音站起身後退一步,滿眼戒備。“對不起,我沒打算再跟你複合,更不可能去領結婚證!邵逸,我們早就分手了!”

萬萬想不到她會拒絕得如此直接乾脆,邵逸一怔,俊目裡滿是震驚和不可置信。過了一會兒,他恍然大悟,狠狠地冷笑出聲:“我知道了!”

“……”他知道什麼了?夏婉音很無奈,直到今天她才發現,這個看似聰明的男人其實一直在自以爲是。

“莊浩凱回來了,你想重回他的懷抱是吧!”邵逸咬着鋼牙,盯着她的目光裡閃過獰色。

夏婉音一驚,因爲這種獰惡的神色她在黃慶越的眼裡看到過。經歷過昨晚的驚魂一幕,她真得有些害怕了。下意識地後退幾步,美眸涌現驚懼和戒備。

她的樣子更令他難過失望……甚至是絕望!無數複雜的情緒涌上胸口,交織成無以言說的鬱悶。邵逸想把這整間休息室都砸爛,但是那並不符合他紳士的風度。可是,該死的,只要想到她變心想投入另一個男人的懷抱了,他還要什麼紳士風度!

“好,很好!”邵逸從齒縫裡迸出幾個字,哈哈大笑起來,神色間盡是狂狷的佞戾,跟他以往儒雅的形象截然不同。“今天我終於看清楚了你!你這種女人,實在讓人噁心!今天你離開,明天再哭着回來跪在我面前求我,我都不會再要你!”

“你就別做夢了!我夏婉音怎麼可能那麼賤!”夏婉音生氣了,她就不明白他爲何要跑來自毀形象呢!假如他們從分手之後就再不見面,反倒更好些。“請你出去,不然我要叫保安了!”

邵逸胸口劇烈起伏着,鼻翼翕張,鐵拳攥起,似乎已經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想揍人了!當然,他從沒有打過女人,更不會打她。

“砰!”在夏婉音驚駭的目光裡,他把鐵拳狠狠地砸向桌面。整張的大理石桌面頓時裂開,有鮮血從他的拳頭溢出,他的手劃傷了。

“啊!”夏婉音尖叫着後退,雙手捂面。等到她緩過神來,拿開捂住眼睛的雙手,發現休息室裡只剩下她一個人還有滿地的狼籍。邵逸,早就不知去向!

被邵逸鬧騰得有點兒堵心,下午的時候,夏婉音便提前結束了工作,想出去走走。

一個人驅車來到了商場,夏婉音給軍軍挑選了許多名牌的衣服和鞋子。她不知道軍軍穿多大的衣服,只能憑着記憶裡孩子的身影跟營業員比劃着,當然,她刻意比劃得高一些,因爲孩子在長個,衣服鞋買大些總比買小些要好得多。

沒有給莊浩凱打電話確認軍軍穿的衣服鞋子號碼,主要是她認爲就算是她打過去他也不會告訴她。

買完了衣服鞋子,又去買了豪華版的套裝玩具。她知道軍軍喜歡車和槍械,專挑高檔的遙控車輛飛機槍械玩具,花了五六千塊。

一堆的禮品快要拿不下去了,夏婉音就把東西寄存起來,繼續去超市拼殺。

高檔的進口奶粉,高檔的進口零食,她不惜血本,爲軍軍買最好的!她買了這麼多,只爲了感謝那個昨晚救過她的男人——莊浩凱!

除了感恩和感激,她不會再對他投入其他的感情了!

晚上,夏婉音特意親自下廚,和保姆一起準備了豐盛的晚餐,陪着甜甜一起吃飯。

娘倆好久都沒有在一起吃飯了!經歷過昨夜的驚魂,夏婉音痛定思痛,覺得自己還能活着,就該明白什麼纔是最最重要的!

她要多陪陪孩子,讓孩子享受到母愛,以彌補她虧欠孩子的父愛!

“媽媽,莊叔叔什麼時候來我們家一起吃飯呢?”甜甜歪着小腦袋,關心地問道。

夏婉音怔了怔,很無奈地笑:“你怎麼會突然問這樣的問題呢!他爲什麼要來我們家吃飯,他又不是我們家的!”

“可是我覺得莊叔叔他很喜歡你呀!”甜甜人小鬼大,很有一番獨到見解:“他會不會做我的爸爸!”

“不會!”夏婉音趕緊打斷孩子的胡言亂語,順便挾了塊雞肉塞進孩子的小嘴巴,斷然否定道:“別做夢了!怎麼可能!”

黃慶越被抓到警局的時候,鼻青臉腫,渾身就沒有幾塊好地方!他被莊浩凱揍得不輕,也沒有醫治,直接丟在拘留所裡。

兩天一夜過後,黃慶越總算緩過氣來。渾身衣服皺皺巴巴,眼鏡早就不知去向,他使勁擠巴着近視眼,想看清自己所處的環境。剛剛擡身,只覺全身的骨頭一陣疼“媽呀”叫出聲來。

這只是倒黴的開始,很快,鐵門被打開,魚貫走進來幾個面色不善的黑衣男子,他們圍着他二話不說,統統捏起了拳頭。

黃慶越嚇得夠嗆,結結巴巴地問道:“你、你們是什麼人!要、要幹什麼!”

這些人沒有穿警服,看起來也不像警察,倒像是社會上的痞子!

“我們受人所託,專門過來照顧照顧你的!”領頭爲首的那個捏夠了拳頭,獰笑着逼近黃慶越。其他的人,在他的帶動,緩緩地縮小了包圍圈。

“別、別過來!”黃慶越想逃跑,可是斗大的囚室裡,他被圍在中間,根本插翅難逃。他嚇得魂飛魄散,憤怒地抗議:“你們這是在犯法!懂嗎?”

“哈哈哈……”那些黑衣男子好像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般,都仰首大笑起來。最後,斂了笑,眼裡閃過殺氣和獰色:“你就是罪犯,跟我們談什麼犯法不犯法的,真可笑!”

不等黃慶越再說什麼,那夥子黑衣人便圍着他開始了拳打腳踢。拳頭,皮鞋,雨點般地向着黃慶越的身上招呼着,他被打得慘叫連連,無處躲藏,直到最後像只爛木偶,支離破碎了……

終於,黃慶越再也沒有了聲響,他趴在地上死人般一動不動,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

“行了!”爲首的喝停了同伴,上前一腳踢在黃慶越的身上,還是半點反應都沒有。他就把他的身體踢翻過來,只見黃慶越已是五官移位,滿面血污,也不知是死是活!

衆黑衣人對望一眼,覺得差不多了,就相互打了個眼色,像來的時候一樣,魚貫緩緩地退出。

“哐啷”一聲鎖上鐵門,拘留室又恢復了安靜。

黃慶越死屍般地趴在地上,鮮血從他的周圍蔓延開來,觸目驚心。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黃慶越的手指才慢慢動了動,緩緩睜開浮腫的眼皮,死魚般的眼睛射出垂死的光。

他知道了,這些特別來“照顧”他的人肯定是陸文愷派來的!因爲夏婉音認識的人裡面只有陸文愷有這樣的手段和本事!沒想到,陸文愷對夏婉音如此維護,得知她遭到黃慶越的綁架,就如此地報復他!

“陸文愷,你他媽的……”黃慶越還沒有咒罵完,拘留室的鐵門竟然又被打開了。

這真是個倒黴的日子,什麼不喝也塞牙縫!黃慶越想爬起來,問題是根本就動不了,仍然死屍般地挺着。

他聽到有種沉穩的腳步聲傳來,有一個強健有力的男子正靠近他,隨着此人的靠近,有種森寒可怕的氣息在斗室中瀰漫開來。

用盡所有的力氣,黃慶越撐起腦袋,終於看清一個面容冷峻的高級軍官正緩緩逼近他,而對方的手裡赫然握着一把新式微型手槍。

“你、你是誰……”黃慶越用嘶啞的聲音發出絕望的喊叫。

年輕軍官沒有回答,他慢吞吞地將手裡的槍子彈頂上膛,然後緩緩擡起槍口,瞄準了趴在地上的黃慶越。

“不、不要開槍!你、你到底是誰!”黃慶越嚇得屁滾尿流,他實在不想死。“求求你了,別開槍,別殺我!”

一聲微弱的槍響,結束了黃慶越的苦苦求饒。斗室裡,終於又安靜了下來。

安寧的消息面還算靈通,很快就給夏婉音打來電話了。

“婉音,聽說你在公司門口遭人劫扭了!怎麼樣呀,有沒有受傷!”安寧給夏婉音打電話的時候,正在趕往啓光的路上,邊開車邊打電話。

夏婉音則坐在辦公室的電腦前,一手拿着手機,一手撥弄着鼠標。“如果我有事,還能坐在這裡接聽你的電話呀!”

“聽說劫持你的那個歹徒已經在拘留所裡被擊斃了!”安寧告訴了她一個令人震驚意外的消息。

“啊?”夏婉音放下了鼠標,十分意外:“什麼時候的事情?爲什麼呀!”

“我是聽楚鈞說的!”安寧的很多內幕消息都來源自楚鈞,她十分相信丈夫。“今天上午被擊斃了,聽說罪犯襲警呢!”

“……”沒想到黃慶越就這樣喪命在拘留所裡,夏婉音卻覺得他的死並沒有那麼簡單。難道說……一時間,她的心裡很亂。

“這種害蟲還是早點死比較好,省得放出來再危害社會!”安寧對那個襲擊夏婉音的小人是沒有半分同情心的,覺得死了活該。“婉音,你在職場裡可要小心些,注意別再得罪小人了!他們說不定什麼時候在你的背後捅你一刀,也許你不是每次都像這次幸運!”

安寧的話讓夏婉音明白過來,她幾乎可以斷定,黃慶越的死是莊浩凱所爲了!

也許是怕黃慶越釋放出來之後再度威脅到她的安全,他就直接讓他死在了拘留所裡。雖然,陸文愷也說要懲罰黃慶越,但是夏婉音覺得他起碼不會殺人!畢竟,在拘留所裡殺人,可不是一件的事情!

“我知道了!你不擔心!”夏婉音卻不想再去深究什麼,她不是聖母,這種情況之下當然不會傻到爲那個死去的人渣翻什麼冤案!死了也好,只要想起黃慶越那雙隱藏在眼鏡後面的眼睛,她就不寒而慄。

“哎,等着我哦,我已經到你們公司了,馬上過去找你!”安寧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中午,夏婉音請安寧到公司附近的西餐廳裡用餐。兩人點了些各自愛吃的,便隨便聊起來。

“知道嗎?邵逸要結婚了!”安寧的消息還真不是一般的靈通,居然能得到第一手的新聞。

“唔,”夏婉音稍稍有點兒意外,昨天邵逸還去公司裡找她,要求和她結婚的!沒想到,今天就換了結婚對象!

可是安寧的回答卻讓她更加意外:“婚禮早就定下來了!一個星期之前就發下來了請諫……”說到這裡,安寧頓了頓,有些同情地看着夏婉音,道:“我也是剛剛知道的。”

“……”夏婉音直接無語了。既然邵逸一個星期之前就確定了結婚對象,也定下了婚禮的日期,他昨天又跑到公司裡發什麼瘋癲呢,真是個奇怪的男人,令人捉摸不透。難道說,他只是在逗她玩嗎?想了想,又覺得不太像邵逸素日的風格。因爲,邵逸並不是個喜歡惡作劇的男人!

“新娘子是高幹家庭,而且是個未出閣的大姑娘,估計邵逸很滿意吧!”說這些話的時候,安安不停地撇嘴,語氣有些悻然。在她看來,邵逸太可惡了!可是,偏偏這個可惡的男人卻是她介紹給夏婉音的。

夏婉音微微一笑,輕聲道:“他能找到滿意的新娘子是件好事啊!祝福他!”

“咳,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豁達了!”安寧搖搖頭,仔細打量了夏婉音的神情,確定她並沒有任何的不開心,才放下心來。“也罷,馬上就要結婚了,想多了也沒用!對了,莊浩凱回來了,你知道嗎?”

夏婉音輕輕揉自己的眉心,她發現消息太過靈通,也是一種壓力。

“哎,你說他會不會來找你呢!”安寧捅了捅夏婉音的胳膊,神秘兮兮地:“你注意點兒,我覺着吧,他可能會來找你!”

“……”早就打過照面了!夏婉音在心裡說道,但卻並沒有告訴安寧。

安寧見夏婉音眼觀鼻鼻觀心的,好像對莊浩凱回來的消息沒有半分的觸動,不由有些掃興。“這些男人,沒一個靠得住!婉音,你不要氣餒,我覺得好男人就在不遠處等着你,你要堅持等到他出現啊!”

夏婉音懶洋洋地攪着杯裡的咖啡,提不起多少勁頭。說實話,她對傳說中的“另一半”已經有些心灰意冷了!也許等到他出現的時候,她已經是塵滿面鬢如霜了吧!

“對了!”安寧總能想出無數個法子來幫夏婉音脫離困境,此時腦袋裡靈光一閃,竟然有了好主意。“本地電視臺有個很火的節目叫做‘相親相愛’,專門幫助相親的!恰好電視臺的臺長和楚鈞認識,我幫你報名吧!”

“不要了!”夏婉音皺起眉頭,哭笑不得:“我好歹是公司的副總,如果上相親節目……那不是太招搖了!”

“沒關係呀!副總怎麼了!副總也要結婚生孩子呀!再說了,你上相親節目一定能火,說不定還能順便替公司打響知名度呢!”安寧十分樂觀地規劃着,“到時候,你收穫了愛情,公司收藏了名氣,豈不是兩全其美!”

“……”這也行嗎?

“就這麼定了!回去我就和楚鈞說一聲,讓他幫忙!”安寧興致勃勃的,她終於又可以幫助夏婉音了!

下班之前,夏婉音特意抽出時間提前給莊浩凱打電話。

心情無端地有些緊張,說不清什麼原因。其實,她就決定放下了不是嗎?可是每當面對他的時候,她的心情總是不能受自己的控制。

電話通了,莊浩凱很快就接聽。似乎,他一直在等這個電話出現一般。

“婉音,”熟悉的聲音還是一貫的腔調,沒有多少波動,似乎一如從前。

“你好,”夏婉音想盡量表現得平靜些,可是該死的,剛開口就有些露怯。她刻意的生疏,竟然顯得自己太小家子氣。

“……”果然,她的那句不倫不類的“你好”讓對方沉默下來,許久都沒有說話。

“咳,是這樣的!”夏婉音只能硬着頭皮,接道:“我給軍軍買了些禮物,想送過去,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有時間!”

“不必了!”莊浩凱毫不考慮地拒絕。

她有點兒傻,沒想到他拒絕得如此徹底,根本沒有保留半分商量的餘地。

“留着給甜甜吧!不過……你要想過來坐坐順便一起吃飯,我倒是很歡迎!”出乎意料的,莊浩凱對她發出邀請。

“唔……好、好吧!”夏婉音畢竟欠了他一份人情,想到必須要親自去一趟,便答應了下來。“不過去吃飯就不必了,你和軍軍爺倆過日子……就不打擾了!我坐一會兒,馬上就走!”

“隨便!”男子吐出硬梆梆的兩個字,直接掛斷了電話。

“……”夏婉音握着話筒,有些哭笑不得。這個男人……好像就沒有多少改變。

回到莊浩凱的居所,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夏婉音恍若隔世一般。

時隔一年,她又回來了!

不過,這次她不會再重蹈覆轍。再回來找他,只爲感恩,不關乎感情!

到了門口,還不等她騰出手來摁響門鈴,房門就打開了。莊浩凱和軍軍爺倆一起出門來迎接她。

夕陽斜掛西天,絢麗的晚霞把整座城市都鍍上了一層金燦燦的顏色。那個不苟言笑的冷峻男人正用溫柔的目光睨着她,薄脣輕揚,綻出一朵極其迷人的淺笑。

“夏阿姨!”軍軍看到夏婉音手裡拎着的都是他喜歡的玩具,不由拍手笑起來。“這些都是給我的嗎?”

“是啊!全部都是給軍軍的!”夏婉音不敢對視莊浩凱的目光,他的目光那麼溫柔,他的微笑那麼迷人,就像是多年前淹沒她的海洋,怕多看一眼就會再次沉淪下去。她拎着禮物,繞開那個身軀偉岸的男人,徑直走進了房間。

房間的擺設跟一年前一樣的,甚至就連傢俱的擺放位置都沒有半分的改變。一切都那樣熟悉,熟悉到令她以爲時間停滯了,她不過是剛剛離開了一會兒而已!

桌上擺滿了豐盛的菜餚,熱氣騰騰地散發着香味。美酒斟滿水晶杯,碟碗筷子擺放整齊,就等着客人入座。

“甜甜呢?怎麼不帶她過來!”莊浩凱的聲音很溫和,語氣有着久違的溫柔。

抑制住心臟的狂跳,夏婉音儘量保持平靜的神情和語氣。她在茶几旁的沙發裡坐下,恬淡一笑,道:“甜甜還沒有寫完作業,快考試了……”

她沒打算在這裡吃飯,只是稍坐一會兒就走!只是沒想到,他會弄了滿滿的一桌子菜等她,讓她有些意外的同時還有些……淡淡的心悸。

久違的心悸,令她心酸又心醉!可是,她反覆地勸說過自己,好不容易從泥沼裡爬出來,好不容易開始了新的生活,不能再回去,不能再淪陷。

“吃飯吧!”莊浩凱很自然地招呼道,同時,他走到桌前拉開了椅子。

“不,”夏婉音微笑着婉拒:“今晚我約了人,實在不好意思了!”

那樣難得的清淺微笑凍結在俊顏上,他緩緩回過頭,幽邃的潭眸閃過寒芒。

他有着不怒自威的氣勢,冷麪閻羅的綽號可不是空穴來風。笑起來時候,也許能傾倒衆生,但是一旦斂笑,那張冷峻的面孔絕對會讓人打個哆嗦!

夏婉音挺起胸脯,絲毫都沒有受到什麼影響。她依然面帶微笑,告訴他:“謝謝你的相救之恩!給軍軍買的這些實在不值什麼,報答不了千分之一,只能略表心意!”

這下子,莊浩凱不止冷了俊顏,就連那雙犀利如鷹隼般的眸子都危險地眯了起來。

站起身,夏婉音準備結束這趟行程了,因爲她的目的已經達到——感謝他!“我告辭了,你和軍軍慢慢吃吧!”

說罷,她沒去看莊浩凱那張山雨欲來風滿樓的俊臉,而是挺直身子,邁着優雅從容的步履離開。

“你給我回來!”終於,男子再也忍受不住,徹底破功。他長臂一伸,就把那個快要把他氣瘋的小女人拽了回來。

“嗵!”夏婉音的身體重重地撞上了他鐵硬的胸膛,低哼出聲,還不等她開口說話,就被他堵上了。

狠狠地吻上她,霸道地侵佔,狂野地攻城陷池,渾然不顧還有孩子在旁邊,這一切根本就是兒童不宜!莊浩凱只想狠狠地佔有她,撕碎她假裝的清高和孤傲,讓她像以前那樣顫抖着在他的身下求饒。

“唔……唔……不要!”夏婉音好不容易掙脫開他的強吻,她都快被他吻得喘不過氣了。胸脯劇烈起伏着,她拼命搖頭,拒絕他的瘋狂舉動。“軍軍還在旁邊呢!你快住手!”

終於,掠奪的大手停滯住,被怒火和慾火燒壞的頭腦慢慢冷靜下來。莊浩凱回過頭,看到軍軍驚恐的小臉蛋,這才意識到自己嚇到了兒子。他連忙鬆開了夏婉音,準備走過去安撫兒子。

夏婉音趁機奪門而逃,頭也不敢再回。

逃離了莊浩凱的家,夏婉音鑽進自己的車,鎖上了車門,心頭兀自咚咚地跳個不停。

嘴脣還殘留着他的溫度和氣息,她伸手輕輕地撫摸着脣,似乎在回味什麼。猛然間驚醒,她究竟在做什麼。爲什麼,直到今天,她還是不長記性呢!他明明只是在佔她的便宜而已,而她就是該死的沒有骨氣!

爲什麼不給他一巴掌?噢,算了,就當是還他的恩情了!

心亂如麻,夏婉音發動開車子,逃也般駛離。

一路上,她心亂如麻,怎麼都無法平靜。在她被他拽進他的懷抱裡,她終於明白,這麼久的等待和堅持是爲了什麼。

可是,她也只是在等待一個結果而已!看到他平安歸來,看到他依舊那麼可惡,她就……死心了!

用藍牙撥通了安寧的手機,夏婉音清析而平靜的聲音在車廂裡幽涼地響起:“安寧,你幫我預約參加電臺的相親節目吧!”

“啊!”安寧顯然有些被驚呆了,“你是說‘相親相愛’節目?婉音,你怎麼就想通了呢!”

“早晚都要想通的,難不成我要單身一輩子呀!”夏婉音自嘲地苦笑:“我又不想做修女!”

“唔,只要你想通就好,謝天謝地,怎麼就突然開竅了呢!”安寧自言自語般地嘟噥着,然後很乾脆地說:“這件事情就交給我來辦了!你好好保養自己,等過段時間就以最好的狀態漂漂亮亮地登上相親節目,肯定會有無數優秀的男人追求你!做好準備,到時候可別挑花了眼!”

“嘎嘎,”夏婉音當成一個笑話在聽,被無數優秀的男人追求就很有趣嗎?在她看來,那簡直就是個諷刺。不過,她還是很認真地應道:“好的,我會的!”

最近幾天,陸文愷總是吵着要請夏婉音吃飯。她推辭有事拒絕了幾次,這天中午,他又打來電話,她推辭不過,只好赴約了。

一般情況,陸文愷比較喜歡西餐廳的,不過這次兩人吃飯,他竟然又選擇了那家粥棚。

以前,夏婉音帶着陸文愷來這家粥棚一次,他對這裡的飯菜很滿意,這次居然主動選擇了這裡。

見到陸文愷的時候,夏婉音感覺有什麼跟以前不太一樣的地方,但是一時間又說不出。她也沒有多想,便在陸文愷的對面坐了。

“親愛的,送給你!”陸文愷變戲法似的從身後拿出一束火紅的玫瑰花,送到了夏婉音的面前。

夏婉音怔了怔,一時間有點兒反應不過來。她看着手裡的玫瑰花,訥訥地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傻瓜,送給你的啊!”陸文愷的俊目有種異樣的溫柔,那樣專注地凝望,令人怦然心動。

夏婉音終於知道,她感覺陸文愷跟以往的不同在哪裡了!他好像更加溫柔,凝視她的目光脈脈含情,簡直能溺死人。

她只好收下了花,放在桌子的旁邊,然後擡頭望向陸文愷,心裡有些不安。他爲什麼突然送花給她呢?經過上次委婉的拒絕,她以爲他不會再做類似的事情了。

桌上點了一堆夏婉音喜歡吃的菜,還有她喜歡的小蒸包。另外,陸文愷還帶了瓶香檳酒,親自把玻璃杯裡杯子斟滿了金黃色的香檳。

“哇,喝香檳啊!今天是什麼好日子!”夏婉音端起酒杯,隨口問道。

“今天是我們倆合作一週年的日子啊,你怎麼忘了!”陸文愷微微勾起嘴角,溫柔睨着她,似乎怎麼看都不會厭煩。

“唔,看我這記性!”夏婉音赧然,她竟然把此事給忘得乾乾淨淨。連忙舉起酒杯,主動說:“我自己罰酒!”說罷,便仰首飲乾杯中酒。

看着夏婉音喝了酒,陸文愷嘴角抿着溫柔的淺笑,始終用那樣看待情人般的目光看着她。“親愛的,最近在忙什麼?爲什麼我老是找不到你的人影!”

放下杯子,夏婉音嘆道:“我還能忙什麼,不過是公司的事情罷了!”

“晚上我們一起看電影好不好?”陸文愷往她身邊靠了靠,似乎擡起手臂似乎想撫她的手背,卻又停住,有些不自然地放回原處。

夏婉音對他的種種親近都看在眼裡,她沒有迴應過,也希望他能適可而止。因爲他懂得,太過份的話,兩人都會尷尬。“晚上……我要去電視臺錄節目!”

“嗯?什麼節目!”陸文愷顯然很感興趣。

提起這個,夏婉音有點兒不好意思,但她絕沒有要回避的意思,坦言道:“安寧幫我在電視臺的相親相愛節目報了名,今晚過去錄製現場節目啊!”

“什麼?!”陸文愷差點兒驚跳起來,如臨大敵。“你準備錄製相親節目!”

夏婉音臉頰微紅,卻落落大方。“是啊!”

半晌,陸文愷都沒有再發出聲響。

她再看他時,見他拉長了一張俊臉,似乎很不高興的樣子。

夏婉音真有些哭笑不得,原來他對她參加相親節目如此的牴觸啊!可是,他總得拿出個生氣的理由吧!

沉默着,那束鮮紅的玫瑰花似乎變得有些礙眼。夏婉音心情忐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她總是很小心地維繫着和陸文愷的朋友關係,主要他們也是工作方面的合作伙伴。但是,這份感情似乎並不由她的控制,他時不時地就逾越了~

果然,沉默了一會兒之後,陸文愷開口了:“今晚,我也去!”

“什麼?!”夏婉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說——他也要去!她不由無語:“你去做什麼呀!”

別告訴她,他也是要去相親的!那麼,恐怕今晚電視臺的攝影棚都會被衆多粉絲女給擠垮的!

“你不是要到電視臺徵婚嗎?我去應徵啊!”陸文愷的語氣非常認真,以致讓人懷疑他真可能去那麼做。

但是,夏婉音很快就搖頭了——他不可能那麼做!否則豈不是成了頭號特大新聞?!估計當地電視臺也要火了!“別開玩笑了!”

“我從來都不開玩笑!”哪知道陸文愷神色嚴肅,用從未有過的認真語氣告訴她:“今晚,你敢去徵婚,我就敢去求婚!”

到了相親相愛節目組,夏婉音的心臟還是砰砰直跳。她很擔心陸文愷會真得跑來!可是,擔心中還有那麼一絲絲的感動。

她很清楚,對於陸文愷來說,單身是多麼的重要。而他,卻爲了她甘願捨棄單身的條件!

終於,他不再玩曖昧,而是堂堂正正地向她求愛,以婚姻的名義娶她到他的身邊去!

眼眶酸酸的,心裡說不清是酸楚還是哀涼。但是,這一刻,她的心念卻是無比的堅決。她想,如果今晚陸文愷真得敢去電視臺,當着千千萬萬的觀衆向她求婚,那麼她一定會答應他!

一顆心早就千瘡百孔,她累了也倦了!真得很想尋覓一個停靠的港灣,如果陸文愷恰好在此時出現,她願意接受他!

畢竟認識這麼久,她對他的性格爲人都瞭解得差不多了!身爲歌星的他,其實內心很單純,她相信他對她的感情並不假!

再者,嫁給陸文愷,她起碼不用懷疑他別有居心!因爲無論從哪方面看,她的身上都沒有任何被他利用的價值!

這樣的婚姻,很純粹,讓她放心!

一切都由安寧出面安排好了,夏婉音到了電視臺,直接被帶到了化妝室。

有專門的化妝師給夏婉音化妝,然後由形象設計師來參考她穿什麼樣的衣服。而這一切,都是免費的!

看來,楚鈞的面子真不小,電視臺的欄目組對夏婉音實在很照顧!

花了近半個多小時,總算打扮好了。夏婉音回眸望向化妝鏡,裡面那位美麗優雅的女子是她嗎?肌膚吹彈可破,眉眼盈盈,朱脣一點兒,妙目含情。

“夏小姐,你好美啊!”電視臺的員工驚歎地讚美道。

“謝謝!”夏婉音禮貌地道謝,然後拎起拽地的婚擺,說:“是不是該上場了!”

因爲知道陸文愷會來電視臺節目錄制現場,夏婉音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靜心等待着他的出現

參加相親的女嘉賓們,個個盛裝打扮,風情萬種,每人手執一支玫瑰坐在那裡,等待着男嘉賓們的出現。

第一位男嘉賓出現了,是個看起來精明的瘦子。主持人介紹,這位是某商界精英,身家過百萬的!雖然此人其貌不揚,但是因爲他的身家引來了某些女孩的青睞,居然有三位女孩手執玫瑰走過去獻給他。

瘦男人顯得很興奮,對三個女孩提了一堆希奇古怪的問題,在充分滿足了他的男性虛榮之後,選擇了最漂亮的那位牽手。

衆皆失笑,既然最終是以姿色做出抉擇條件,何必惺惺作態地提那堆沒用的問題呢!

夏婉音輕輕搖頭,如此淺薄可笑的男人,偏偏就有更加淺薄勢利的女孩喜歡。也許,她們喜歡的並不是這個人,而是籠罩在他身上“商界精英”的光環吧!

接下來,輪到第二位男嘉賓登場。夏婉音有點兒提不起興致,她覺得陸文愷很可能會排到最後一個,因爲這個傢伙有點兒小頑皮,喜歡搞點兒玄念啥的,給她一個驚喜。

可是,隨着男嘉賓出場,衆多女嘉賓齊刷刷地抽氣聲,夏婉音感覺到一絲的不尋常。她擡起頭,舉目望向第二位出場的男嘉賓,呼吸幾乎立即停滯住。

是他!是他!竟然是他!

陸文愷沒有出現,莊浩凱竟然出現了!

一瞬間,夏婉音幾乎以爲自己看花了眼!她闔起眸子,再睜開,沒有錯,是他!

男子擁有挺拔頎長的健碩矯軀,冷峻迷人的容顏,還有近乎凜冽的威儀氣勢,這一切完美地融合,令他渾身充滿了致命的誘惑力和吸引力!

已經有女嘉賓失控地叫起來,情不自禁地低喊:“天吶!實在太帥了!”

“哇,我要暈過去了!”

“太迷人了!那麼冷峻的模樣,真讓人着迷啊!”

……

無論其他的女嘉賓多麼激動,夏婉音始終保持着驚呆的姿式——睜大眼睛張大嘴巴呆呆看着他!

當主持人問男嘉賓擇偶的標準時,他回答道:“今天我專門爲一個女子而來!

我的擇偶標準都是以她爲標準!”

此言一出,衆皆譁然。在場的女嘉們紛紛左顧右盼,議論紛紛,猜測究竟誰纔是他的目標!

“我就說嘛!這麼帥的男人怎麼能來相親節目,原來是爲了他喜歡的某個女人!”

“到底誰是那個幸運兒啊!我要是她,幸福得快死了!”

“哎呀,你們誰認識他嗎?這個男人帥得簡直讓人不敢睜眼看!”

“我要是有福氣認識他,還會待在這裡嗎?早撲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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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女嘉賓們興奮地議論着,猜測着,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唯有夏婉音呆若木雞,好像看着什麼怪物般戒備地盯着那個帥得掉渣的男人。

他怎麼來了!心中警鈴大作!她相信,他絕對是衝着她來的!

或者是,他是故意來搞破壞的!

難道說,陸文愷今晚來節目組求婚的事情被他知曉了!

夏婉音相信,以莊浩凱霸道的性格,他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可是,內心深處,還是有着那麼一絲絲的悸動或者說是期待。他說,今晚專門爲了一個女子而來。他所有的擇偶標準都是以她來做標準……不,她不能再做夢了!怎麼可能!

心麻如麻的她,仍然發呆着,渾然沒有察覺到,主持人讓心動女嘉賓過去獻花的話音剛落,衆多女嘉賓一窩蜂地涌了過去,爭先恐後地把手裡的玫瑰花拋向英俊的男嘉賓,還各自搔首弄姿地對他大拋媚眼。

整個女嘉賓席,除了一個胖妞和一個年過四十的中年女子之外,就只剩下夏婉音這一個妙齡美女了!因爲,略有幾分姿色的,都跑過去獻花了!

莊浩凱撥開快要淹沒他的玫瑰花,幽邃的目光徑直射向立在原位的夏婉音。涼薄的嘴角淡淡地勾起,邁着穩健的闊步,越過一衆花癡女,徑直向着夏婉音走去。

夏婉音緊張得幾乎暈倒,她不知道他究竟要幹什麼!這可是現場直播啊!天吶!他該不會想……

還不等她想出要怎麼面對,他已經到了她的面前。

“婉音,原諒我直到今天才來找你!對不起!”莊浩凱趨身近前,在她美麗的臉頰上輕輕印下一吻。

她則徹底地呆住了,連拒絕躲避都已經忘掉

所有的燈光都聚集到了他們倆的身上,把他們倆圈在了光柱的焦點中心。場內場外,他們都成了唯一的主角。

“婉音,我愛你!無論過去你做過什麼,我都願意選擇原諒你!還有,我曾經對你有過的誤解,要對你說聲對不起!希望你能接受我的鮮花,接受我的道歉,接受我的誠意和愛情!”莊浩凱深情地傾訴着,把手裡的那支玫瑰花莖部掐斷,把火紅的花蕾插到了她高聳的雲髻上,然後便輕輕地吻上她烈焰般的紅脣。

盛妝的夏婉音美到令人窒息,他小心奕奕地捧着她的嬌顏親吻,溫柔而沉醉。

“婉音,我愛你!”他在她的耳邊告白着,那麼投入那麼專泣那麼深情,那麼的不顧一切。

任何人都不會相信他就是曾經令人聞風喪膽的莊浩凱,更不會相信,冷麪閻羅也會有如此深情細膩溫柔的一面!

久久地沉默之後,夏婉音終於找到了自己的聲音,可是開口卻是顫抖不成聲的。“你在逗我是嗎?”

“我是真心的!婉音,我愛你!”他擁着她的香肩,在她的耳際反覆喃喃低語。“接受我的求愛,我們一起回家!不然……”

“不然怎樣?”夏婉音怨惱地看着他,俏臉上滿是嗔怒。

“不然,我就來個現場版的搶親!”說罷,莊浩凱把她攔腰抱起,打了個轉,朗聲笑道:“怕不怕?!”

“……”這個男人,幼稚起來簡直跟小孩子差不多!

誰知道,現場卻發出雷鳴般的掌聲,現場所有人員,所括主持人、場記、攝影師、導演……都拼命地鼓掌以示慶賀。而那些獻花的女嘉賓們則瞠目結舌,不可置信地看着莊浩凱抱起夏婉音。

原來,他今晚的目標就是她——夏婉音!

“不、不對!”夏婉音不肯乖乖束手就縛,抗議道:“今晚的確會有一個男人來向我求婚,可他不是你!陸文愷呢?他爲什麼沒有來……”

聽到夏婉音提起陸文愷的名字,莊浩凱溫柔的眼閃過一絲冷佞,哼道:“他有點麻煩事,今晚恐怕來不了了!”

“壞蛋,是你故意給他製造的麻煩吧!”夏婉音狠狠地擂了他一拳,可是卻震得手骨好疼。這傢伙一身的銅筋鐵骨,到處都硬梆梆的,卻該死地讓她那麼喜歡。

“乖,別再提別的男人掃興,我們回家嘍!”莊浩凱再次朗笑出聲,所有的陰霾,不快,誤會都隨着笑聲散去!有多久他都沒有這樣放聲大笑過了?

唯有她,夏婉音有這樣的魔力!此生此世,他願意臣服在她的石榴裙下,無論她做過什麼,無論她愛過誰,他都願寵她惜她愛她娶她爲妻,方不辜負此生!

(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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