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公司出來開着車在路上,似是有些漫無目的,卻轉而看着腕上的手錶突然想到她。
車子緩緩地停在他們停車場旁邊,她的車子旁邊就有個空位,他靠過去,然後坐在車子裡靜靜地呆着。
時光很淺,他突然想起嚴連那會兒問他的話:你到底是圖一時新鮮玩玩而已還是想跟她過一輩子?
下班的時候跟同事告別,卻在停車場看到他的車子停在那裡。
小幸不由的一怔,覺得像是幻覺。
車窗滑下,他那刀削斧劈的精緻輪廓呈現在她眼前,淺薄的兩片脣微微翹着一點。
“你怎麼來了?”她吃驚,然後不自禁的擡眼看周圍,沒發現異常。
“一起回家吧!”他說。
小幸又是一滯,卻是笑了一聲,點點頭:“好!”
然後上了自己的車子,就那樣他的車子跟在她的後面,兩個人不緊不慢的往家走。
小幸其實很奇怪他爲什麼會開車到他們報社下面等她一起回家。
但是不得不承認的是,這種感覺,真的很好。
回到家他先把車子停好,她在前頭還不等下車他已經走到她的車旁給她打開車門。
小幸吃驚的擡頭望着他,不知道爲何從他的眼裡看到了一種難以言語的困惑。
他在苦惱什麼?
“還不下車?等我抱你?”他低聲道,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強勢。
她挎着包下車,然後他把車門關好,體貼的好像酒店門口開車門的小斯。
後來她在廚房準備食物他也跟着在旁邊看着,看着她的柔荑擺弄那些蔬菜的時候輕盈利落的樣子,心裡不由的一動。
到底是圖一時新鮮還是打算長久?
晚上吃過晚飯兩個人一起坐在沙發裡看電視,衛視的新聞聯播,某人今天竟然沒有立即換臺。
小幸聽着李陽的聲音不由的擡頭看,那陽光的峻顏讓人平靜,然而,她卻不由自主的轉頭望着身邊的男人,然後笑了一聲問:“你怎麼不換臺?”
他深邃的黑眸也轉而看向她,那睿智的神情卻只是看着她的眼裡,並沒有往深處:“你不是喜歡看?”
小幸不由的挑挑眉,生怕他再有什麼陷阱等着她,立即笑着搖搖頭:“我喜歡的是新聞!”不是男人。
他卻不苟言笑,只是那麼靜靜地望着她。
小幸被看的發毛,不由的抱起茶几上的筆記本看資料。
明天她要採訪的大神竟然是個暢銷作家,採訪生意場上,甚至政上的大人物都沒這麼麻煩,人家一聽她是卓家的女孩或者傅執的女人就立即通行,反而這位大作家,竟然是她工作這麼久以來遇上的最大的麻煩。
“過來!”他低聲命令,不讓她自己坐在自己對面。
她一擡眼,就看到他凌厲的眼神,然後條件反射的乖乖挪了挪屁股到他身邊坐下。
立即被他摟住了肩膀,電視屏幕裡還在播放着本市的重要新聞,兩個人也都很關注,看着新聞鏡頭裡出現的八輛大車追尾車禍現場,那慘不忍睹的場面,小幸垂下眸,不再多看。
他也立即換了臺,對於人命的事情,其實沒多少人願意直視。
“你那份協議還在嗎?”
他突然低低的一聲,她在鍵盤上敲打的手指募然滯住。
房間裡靜悄悄的,只剩下電視裡的聲音。
不久,她擡頭看他,他的眼裡,低沉,嚴肅,認真。
“在啊!”那一下,她竟然很快就知道他說的是他們的婚姻協議。
“去拿來!”他低低的聲音,看着她呆掉的樣子卻沒有停下自己的要求。
小幸眨了眨眼:“在報社附近的公寓。”
漆黑的眸子垂下,然後點了點頭:“那改天。”
她也點點頭,卻總覺得有什麼問題搞不明白。
他要那份協議做什麼?
但是她想不到,也沒敢問。
想來他要是想說自然會告訴她的吧。
這晚,他竟然很貼心的早早的就準備好套套。
洗完澡她上了牀,就看到毯子上放着的東西,一個精緻的小包裝。
她就算沒用過,至少也在去購物的時候超市收銀臺前面的架子上見過不下百次,甚至更多。
但是,這還是唯一一次看的臉紅。
不由的擡手摸着自己快要燙壞的小臉,白皙的柔荑輕輕地撫摸着自己的肌膚,生怕自己被嚇傻。
那東西上的幾個字,廣告語,更是有意思的讓她汗顏。
不多久他從裡面出來,聽到浴室的門被打開她立即撞死的躺下,閉着眼全當什麼也不知道。
他穿着短褲跟背心走過去,看着牀上睡着的女人,不由的皺眉。
視線移到毯子上,他的傘呢?
他洗澡的時間,最多五分鐘,五分鐘她就睡着?
“傅太太,你真的睡着了嗎?”
他躺在她身側,不鹹不淡的問。
小幸不由的就又睜開了眼睛,轉頭看着他一臉的詭異。
她就知道,他會發現的,他一定會發現的。
他冷笑了一聲,嘲笑道:“我就不信你五分鐘之內能睡着。”
“我要是真的睡着了呢?”她眨了眨眼,小心翼翼的問。
臥室裡的空氣裡透着曖昧,寧靜的氛圍裡藏着一股衝動。
而男人始終是野性的:“你覺得我會給你那樣的機會?”
說着大掌就搞襲擊,她還以爲他說的是給她五分鐘讓她睡覺試試,原來他說的是這樣……
這樣當然無法睡了:“傅執,你……”
“喊老公!”
“你……”
“或者寶貝也行!”
男人不知羞的,彷如大提琴般好聽的聲音讓女人的小臉羞紅:“我叫不出口!”
她撅着嘴,然後轉頭看着別處。
清靈的眸子裡充滿着倔強跟堅持,她只會叫小小幸跟小小執寶貝。
“叫不出口?那我來幫幫你!”翻身而上,一雙大掌彷彿充了電一般的在她柔軟的肌膚上隨意行走。
她被摸的忍不住笑起來:“好了好了,別鬧了,我叫還不行?”
他聽着那話才稍稍溫柔了些:“乖!”
輕吻着她溫柔的額頭,她尷尬的哽咽好幾次,話到嘴巴卻總是難以叫出口。
不過最後還是低聲叫了一聲:“老公!”
其實叫傅執就很好,她心裡想着,叫老公或者傅執,都是她的丈夫。
有些關係不因一個稱呼而改變,比如他們的關係。
“一點誠意都感覺不到!”傅總笑着說,一個字一個字很清晰,有些無奈卻並沒有生氣。
她也笑,柔荑抓住他的手:“那我叫你什麼纔算有誠意?傅總?”
他看她眼裡透着的頑皮,不自禁的就低頭咬住她刁蠻的小嘴。
“嗯!”疼的她發出低低的喃吶。
他卻是不滿足的,把那個懲罰一點點的加深。
然後手摸到她放到枕頭邊上的套,一邊親吻她一邊撕開。
好像,已經練習了好幾遍這件事,當把她吻的意亂情迷的時候還不能立即動手,只能先起身,煩躁的卻認真地做着那件事。
小幸紅着臉緊閉着眼不敢看。
歡愛後她趴在他旁邊摸着自己的嘴巴:“你上輩子肯定是屬狗的。”
他笑了一聲,性感的手指抓着她的手指,輕輕地摩她的脣瓣:“還疼嗎?”
“疼!我申請放假!”她嘀咕着。
“嗯?放什麼假?”
“一個禮拜不發生關係!”小幸同學十分認真的跟他講。
傅總笑了兩聲,趴在牀上笑的身子發抖,然後側身支着腦袋看着她:“你睡覺吧!做下夢滿足一下就好了!”
這樣的願望,竟然也只能在夢裡實現麼?
因爲老婆大人最近太累,所以張姐被重新安排到別墅給他們做飯打掃,早上兩個人一起吃飯,小幸又忍不住感嘆:“張姐,你以後千萬別走了!”
“讓你男人天天吃着你煮的菜,纔是你該想的!”他突然提醒一句,把碗裡的粥喝完。
小幸擡眸,望着那深邃的眼眸許久都說不出話。
她男人?
那句話,不輕不重,卻讓她小臉粉粉的發燙。
“抽空去趟公寓,把協議給我!”他走之前不忘提醒她。
小幸點頭答應,直勾勾的盯着他那深邃的鷹眸,猜測着,他到底要幹嘛?
上午她去了豐榮作家協會,因爲大神說她在這裡開會,讓她在大廳等等。
但是她在門口等了一個小時,裡面也沒人出來。
她等的有些着急,看了看腕上的表,終是拿出了手機撥通大神的號碼,卻是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小幸不由的擰着眉,因爲這裡連個服務檯都沒有,只是走廊兩旁全是房間,她只能去敲了一個主任的門,裡面一個面黃肌瘦的五十歲左右的男子開了門,臉上的黑色邊框眼鏡要掉下來的樣子,使勁睜着眼看着小幸:“你找誰?”
“哦,我想問一下今天是不是在這裡有個作家的會議!”
“取消了!”那男子說完就關門了。
她本來還想說不好意思打擾之類的客套話,什麼都沒能說出來,人家已經把她關在外面。
取消了?
高級咖啡廳裡一個女人跟凌越在聊着:“今天爲了你連採訪都推掉了,怎麼感激我?”
凌越笑了一聲:“你想要什麼感激?中午我請你吃飯?還是晚上陪你去夜店?”
燙的一頭彎彎的碎髮的女人笑了聲:“最後一個好了!”因爲長期坐在電腦跟上,皮膚又沒有費心打理,明顯皮膚有些偏黃,乾燥。
凌越的肌膚就顯得水嫩的多,一個如端莊的閨秀,一個如沒心沒肺的女漢子。
“傅執結婚的事情一定給你很大的打擊吧?”女人又問。
凌越笑的有些低落:“打擊是必然的,但是又有什麼辦法呢?”
“對了,採訪你這件事對那個記者來說是很重要的事情吧?”
“那當然,我現在可是咱們省最有能力的青年作家。”
“還青年……”
兩個女人悠閒地聊着,但是卓幸卻站在作協門口犯了難。
掏出手機給她繼續打,但是還是無法接通,她只好給同事打電話:“昨天我們說的這個大作家我沒等到,部門的人說會議取消了,她的電話我現在打不通,你還有沒有其他辦法聯繫到她?”
同事立即蒐集大作家的資料:“要不你試試給她發個微信?昨天訂好了的事情,今天怎麼打不通呢?”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說着掛掉電話,有些沮喪。
十點多的太陽已經很大,頂着烈日又站了一會兒然後上了車。
大作家開着微信,她添加的時候表明了身份。
聊天的兩個女人聽到聲音後都好奇的看着桌上的手機,大作家劃開看了看:“是報社記者請求加我微信。”
原本大作家就有些脾氣的,不想那麼輕易的答應下來這個採訪,怕自己掉了價。
但是黑名單好幾個提示,然後又收到微信信息,再看看外面的烈日:“我會不會太過分了?”
凌越看了她一眼,笑着道:“你這樣的大名人,要是太容易被採訪道就不值錢了吧?他們報社採訪到你要賺多少錢呀,你根本不用過意不去。”
大作家想想也是,如果自己只是個小蝦米,又有誰會記得自己,想到自己曾經的拼死拼活,突然就把手機扔在一邊不再管。
中午小幸開着車往周園園那裡去,給周園園打着電話:“你在家?我過去一趟。”
“啊,我這裡沒有食物啊,你去買點吃的一起帶過來。”周園園還在跟電腦爲敵,狠狠地敲打着鍵盤,手機摁着免提。
小幸挑了挑眉卻沒拒絕,知道周大作家經常吃不好喝不好的,然後拐個彎去買吃的。
一到周園園的公寓,房間裡發黴的味道就讓她受不了,連忙去給她把窗前的窗簾拉開:“你是在家碼字還是在家等着發酵?”
周園園站在電腦桌前看着她拿來的食物拿了一塊肉吃:“我當然是在碼字。”卻哼哼的笑着。
拉開窗簾後外面的陽光照進來,還感覺屋子裡陰霾的要命。
小幸把東西拎到廚房:“別在這裡吃,髒死了!”
周園園被食物吸引着跟着去了廚房,不過電腦還是跟着搬了進去,吧檯上兩個女人一邊吃一邊聊:“你認識一個叫初見的女作者嗎?”
“初見?只聽說過,見過照片,沒見過本人,怎麼了?”周園園吃完還不忘吸着手指,食物太美妙,汁更美味。
“昨天跟我約好的今天上午九點半接受採訪,結果讓我在作協門口呆了一個多小時後才知道她本來在那邊的會議取消了,並且我現在打她手機也不通,給她發微信也不回。”
小幸用力的咬了一口拌黃瓜,帶着點氣。
周園園搖了搖頭,繼續吃,繼續說:“現在稍微有點名氣的女作者都要拽上天了,你以爲都跟我一樣好說話?”
“你這麼有能力,怎麼連初見都不認識?”
“人家現在實體網絡兩手抓,我就個網絡作者,再說了,人家出書後就加入了作協,我現在還是個小蝦米,你說,我怎麼能認識她那樣的人物?”
不管是生意場上,還是政治場上,或者虛擬世界裡,爭鬥,從來都沒有少過。
彷彿喧囂的,不管任何地方,都要污染一下。
“你說你們寫書的,難道都不喜歡準時嗎?”小幸不禁產生這樣的疑問,實在是某人也常常遲到。
周園園立即拿着筷子指着她:“哎哎哎,別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好不好?我雖然有過那麼一兩次遲到,但是你遲到的次數好像並不比我少吧?”
好吧,她們三個聚會,除了華恩不會遲到,她們倆……不分伯仲。
“這個月賺了多少?”小幸轉移話題,那話題既然解不開,索性不談了。
“兩萬不到!”
“過兩天發了稿費先請客啊。”小幸立即說。
心裡壓制着四個字沒吐出來,周園園卻有些爲難的:“怎麼每次都是我請?”
“你的稿費比我的工資都高,不是你請難道我請?何況我這麼久不上班,早就不發工資。”
“可是你有老公呀,你們家又是金子又是珠寶鑽石,你跟我說工資稿費?”禽獸不如。
“禽獸不如!”
倆女人異口同聲的唸叨了一句。
然後四目相對,許久,倆人笑噴,小幸感慨着說:“雖然我們是夫妻,但是我也不能總吃他喝他吧?一個女人連最起碼的獨立都做不到的話豈不是要讓男人看輕?”
“那你爲了不讓你老公看輕,爲了獨立就吃你閨蜜的血汗錢?”
“哪裡有血?哪裡有汗?”
周園園眼珠子都要瞪出來:“怪不得華恩說你最近變得口齒伶俐,我說一句你堵一句,我還不信呢,人家都說熱戀中的女人是弱智,你這智商怎麼好像提高了不少。”
小幸不得不擰着眉:“你的意思是我以前是弱智嗎?”
周園園悶悶地說了聲:“不算,不過差不多!”
……
姐妹情深,仇深似海。
還怎麼愉快地玩耍?
“我突然覺得認識你這麼多年,你是第一次跟我說這麼多話。”
小幸想,今天肯定是被那個大作家惹毛了,外面三十七八度,卻被放鴿子。
放鴿子也就罷了,電話都打不通。
“不過那個初見也曾經是本市的媳婦,那個大少爺可能跟你老公是同學,她是離婚後纔去了外地,我覺得你可以找你老公去問問,說不定會有結果。”
“你說傅執有可能認識她?”
“我也只是猜測!”
不過小幸倒是想起另一件事,飯吃到一半她就起身:“我有事先走一步!”
周園園看着她匆忙離去,然後看着臺上的食物,繼續沒心沒肺的吃,好像個餓死鬼。
小幸開着車去了公寓,拿了協議後又開車直奔他公司。
公司前臺,立即有服務人員打招呼:“太太好!”
小幸拿着合同挎着包往裡走,完全沒有想到,直到覺得有目光對自己,才停下步子,木訥的看着前臺:“你們在叫我嗎?”
笑的有點不自然,少夫人這個稱呼有點陌生。
“是啊,你是我們的老闆娘嘛!”
女孩笑着,嘴巴甜甜的。
小幸笑了笑:“好吧,我找你們老闆!”
這一次她也沒說讓人喊她卓記了。
她搭乘着電梯往上走,到了九樓電梯突然開了,她擡眼吃驚的往外看去,嚴連跟凌越的臉同時出現在她眼前。
凌越也驚了,嚴連更是嚇一跳:“你怎麼來了?”
卓幸只是比較好奇凌越爲什麼會在,轉瞬卻只是輕聲道:“我想我沒必要告訴你!”
逼人的氣場讓人不容置疑,小幸臉上有些讓兩個人頗爲熟悉的冷漠。
兩個人走進去,凌越看了她一眼,點點頭沒說話,嚴連也是垂下眸不再說話。
電梯裡一下子冷的讓人脊背發涼。
到了二十七樓凌越下去,這次沒打招呼。
卓幸垂着眸,感覺到身後的男人像是要說些什麼,卻依然屏住呼吸,沉默。
“剛剛看到凌越的事情就別跟你老公提了吧。”
嚴連低低的一句,眼神盯着小幸的側臉,小幸平視着前方的眼眸微動,烏黑的長睫漂亮的像是蝴蝶的翅膀讓人情迷。
“嗯!”只是淡淡的答應了一聲,什麼也不再說。
到了樓頂的前一層他也下去,卓幸一個人往上又一層。
電梯再次打開的時候,她深吸了一口氣,在電梯的這段時間,她竟然覺得心口悶的厲害。
凌越怎麼從那層樓上來,卻又在二十七層停下?
而嚴連爲什麼不讓她跟傅執提?
她的腦子裡有個大大的問好,卻是拿着協議走在悠長的走廊裡。
頂樓的辦公區人很少,秘書見她來立即起身:“少奶奶!”
她點了點頭,對門口這個小秘書卻是已經熟悉。
“總裁在開會,吩咐我招待您先進去等一下。”秘書低低的說着。
她點點頭:“你忙吧,不用管我!”
打開門自己進去,看着他辦公室裡空蕩蕩的,不由的心裡也空蕩了一下。
卻在轉瞬走到沙發前把包放下,把合同輕輕地放在他的辦公桌,他坐着的位置前面。
站在曾經站過的位置,她就忍不住想起她第一次來他辦公室。
那次他訂好協議讓她來簽字,當時他們倆議論起當時想要的結果的時候,還都是坦然。
如今,她還是想努力的坦然,不知道他要這份協議來到底是做什麼。
但是心底卻有着那樣的渴望,或許,他是想要跟她終止協議,但是,應該不是要離婚吧?
那兩個字,幾乎是一想到心就被插上一把冰冷透底的刀子,讓整個身體從裡冷到外。
看着他桌上擺着的兩支筆,走過去把蓋子蓋好,然後放在筆筒裡,把桌上丟着的報紙拿起來看着走向沙發裡。
茶几上擺着一盆不算很大的蘭花,她不知道叫什麼名字,也算是常見的種類,上面開了一個白色的小花,她看着不自禁的心暖,就淺莞了一下。
然後低頭看着報紙上。
當翻了頁,看着中間部分那張不大不小的圖片,是她哥哥,卓亮。
而下面將近七百個字都在描述他們酒莊。
酒莊出事了?
當看到說昨天一部分顧客喝了從超市買來他們酒莊的酒中毒差點身亡之後她更是不敢相信的移不開眼。
看着報紙的日期,是今天早上。
然後從包裡拿出手機迅速給卓亮撥過去,卓亮正在酒莊調查那批酒的時間,聽到手機響看到是妹妹也立即接了起來,臉上還是沒什麼表情:“喂?”
“我剛剛從報紙上看到中毒事件,現在有結果了麼?”她很着急,卻還是耐着性子。
畢竟問題出了着急是沒用的,還是要先想辦法解決。
“我現在就在酒莊,當天我們酒莊確實出了一批酒,但是很肯定的是沒有商家投放到那個超市。”卓亮一邊檢查着酒瓶一邊說道,也煩悶,按理說自己酒莊裡產的酒不可能查不到。
“不會是假酒吧?”小幸嘀咕了一句。
卓亮垂着的長睫掀開:“我待會兒在帶給你!”
然後立即收起手機吩咐旁邊的下屬:“把超市裡拿回來的酒再給我看下。”
工作人員立即把酒拿過去給他,他說了一聲:“啓開。”
酒開了口,味道自然不如他們家的純正,一聞味道他就知道不對,然後伸手摸了一下瓶口往裡,然後不自禁的看着旁邊的工作人員。
“把我們的酒瓶給我!”
很多東西真真假假只要仔細想一想其實沒有那麼難查出,比如他們酒莊的專用酒瓶就有着別人幾乎都不會發現的特點。
因爲剛開始做這一行的時候也出過類似這樣的問題,卓玉清後來便命令把酒瓶口內側放上兩個字母,就是zl,卓亮名字的首字母。
“這上面的電話是不是咱們酒莊用的電話?”
“是,標籤上寫着所有註釋都跟咱們酒莊的一模一樣。”
小幸還在緊張卓亮的事情,突然又想起父親跟母親,但是手機號碼還沒等撥出去,辦公室的門被打開,他從外面走進來:“來很久了嗎?”
性感的聲音在此時卻給她一安撫,她擡頭望着他走過來便緩緩地站起身:“沒有很久,協議我帶來了,但是我現在想離開一下。”她的緊張都寫在臉上。
他走上前抓住她發涼的手不自覺的皺了眉:“怎麼回事?”
這麼炎熱的夏天她的手心卻是冰涼。
“我剛剛在報紙上看到關於卓氏的報道,說有人喝了我們家的酒中毒,我有點擔心我爸媽。”她解釋道。
他擡手輕輕地摸着她的頭頂:“你哥哥那邊我已經打過電話,他讓我相信他會把事情處理好,並且不讓我告訴你這件事。”
卓幸吃驚的看着他:“他不讓你告訴我?爲什麼?”
她有些生氣,卓亮這麼不把她當自己人。
“他當然是擔心你會擔心。”傅執擁着她坐在沙發裡,富有磁性的聲音對她說。
卓幸擡眼看着他,直到從他的眸子裡確定他說的是真的,她有些模糊的視線才又平視着前方:“他就是這樣,從來有什麼事情都不會想到告訴我。”
“他也是好意,你就不要跟他生氣了,你只要相信,這點事他有足夠的能力處理好。”
卓幸又看着他:“也不知道爸媽有沒有事?”
“爸媽自然也是信任卓亮,不然就不會讓卓亮一個人去調查,所以你只要跟你爸媽,還有你老公一起,把信任給他,如果他需要我們,一定會找我們。”
卓幸不自禁的笑了一聲:“我好像必須要信任你了!”
因爲只有你,才能說服我去信任。
她的心裡竟然有一種很深的感觸,眼眸裡不自禁的也溫暖起來。
他挑挑眉:“你不信任我要信任誰?我可是你的男人。”
那一聲,又是讓她的臉蛋一下子紅了起來,他笑着:“今晚去你家吃飯好不好?”
她吃驚的看着他:“我立即給爸媽打電話!”
他點點頭,然後起身往辦公桌那裡走去,看到桌上擺放着的協議,然後打開抽屜,把抽屜裡的那一份也拿出來。
並沒有坐下,挺拔的身材站在桌前,細長的手指捏着那兩份協議,看着上面那一條條的甲方乙方要遵守的條目,然後現在,他們還是甲方乙方,但是他不想她在因爲這份協議對他們的婚姻耿耿於懷。
“媽,晚上我跟傅執一起回去吃飯。”她柔聲說,然後不自禁的擡眸看辦公桌那裡。
他也擡眸看着她,就那麼注視着她把協議給一起,一下下的撕成一條一條的碎紙片。
她吃驚地望着他,眼睛瞪的大大的,他垂眸把紙丟進旁邊的垃圾桶。
就那樣,他們的協議沒了。
他站在那裡看着她,漆黑的鷹眸裡充滿了溫柔的力量。
她不自禁的站起身:“傅執!”聲音輕的只有她自己能聽到。
他卻看得懂她的嘴型,笑了一聲:“協議作廢,傅太太。”
她的眼眸不自禁的有些沉甸甸的,當眼淚如珍珠一顆顆的落下臉龐,她眨了眨眼,然後卻是笑了出來。
他也笑,走到她面前,輕輕地把她拉到懷裡。
沒有別的解釋,她靠着他的胸膛。
今天,他再次讓她感動。
“你早說是要作廢,我自己丟掉就是了,還讓我過來這裡。”她說了一聲,她可是特意去公寓拿的。
“說的有道理,不過如果是那樣你又怎麼會看到你老公?”
“老公是看到了,不過還有一件事沒解決!”她有點沮喪,說起那個大作家她就頭疼了。
“還有什麼事?”他盯着她沮喪的小模樣問。
“你認不認識一個叫初見的女作家?我聽周園園說她曾是城裡某位大少的妻子,離婚後移居到外地。”
說初見他是不知道,他對女性作家一向不去看,但是說到某位大少的前妻是個寫作的,他倒是有點印象:“她的真名叫什麼?”
“黃秋真!”這個她倒是知道的。
“這個人我還真知道,不過她可不僅是某位大少的前妻,還曾是你老公的同學,你找她做什麼?”他好奇的問。
“我找她還能做什麼?當然是做採訪,不過你們是同學的話這事就簡單多了,本來昨天我們已經約好在作協門口碰面,結果我上午在作協門口站了一個多小時人家也沒露面,後來打電話也不接,發微信也不回,整個就是人間蒸發。”
她不由的又抱怨了一遍,說起這事她是真難過,感覺自己的肌膚都要被曬壞了,可是人家愣是沒了動靜。
“你們約好了她又突然沒了消息?”他看她一眼,深邃的黑眸微微垂下:“你現在再打給她試試。”
卓幸聽着連忙拿手機打電話,這次竟然通了,她吃驚的看着面前的男人:“通了!”
初見回到租的公寓裡接起電話:“喂?”
小幸正要說話他把手機拿過去:“黃秋真?我是傅執,現在有空我去找你一趟?”
黃秋真當然是立即就報上住址,早就想會會這個老同學。
他掛了電話後給她拿着包:“走吧,去找她。”
小幸吃驚的像個傻瓜望着她:“她同意了麼?”
“沒有你老公辦不了的事情。”
然後他拉着她的手就跟她出了辦公室。
“總裁,今天下午還有幾個談合作的要……”
“全部交給嚴連!”
他冷冷一聲吩咐,早就跟她走到很遠。
小秘書有些幽怨的皺着眉:“哎,這個重要那個重要,其實還是老婆最重要。”
兩個人開車到她租住的公寓,不由的相視一笑:“原來還是鄰居!”
“她住這裡?”卓幸吃驚的問,他路上也沒說。
“是啊,你們倆還真是緣分不淺!”他不由的感嘆了一聲,聲音不高,卻足以讓她大跌眼鏡。
她今天還來了一趟,竟然這樣。
初見剛洗完澡換好衣服,立即在洗手間化妝鏡前擦了個口紅去開門,一打開門看到傅執:“傅總,幾年不見更有魅力了呀。”
“哼,再有魅力不是也沒把你迷倒?”傅執低聲道,不由的往裡看去。
“快進來再說!”初見立即領着往裡走,卻一回頭看到傅執後面還有一個人。
“這位是?”初見不由的心裡有點堵。
“我太太,卓幸!”
他介紹,卓幸點了點頭:“大作家我終於找到你了。”
“你是報社的那個記者?”因爲通過電話,聲音也像。
“正是!”小幸低低的說道。
初見眼珠子差點瞪出來,看了看傅執,又看了看卓幸,過了一會兒纔回過神:“兩位快請裡面坐吧!”
泡了兩杯咖啡出來:“你要早說是傅執的老婆,打死我我也不敢不接見你啊。”
初見說道,沒心沒肺的女漢子,帶着點自私,卻也不至於不懂是非。
“我除了是他老婆還是一名記者,工作的時候當然不能以那樣的身份採訪您。”小幸接着說道,沒有一點脾氣。
傅執端着咖啡抿了一點,然後皺着眉,把咖啡又放到茶几上。
“你倒是敬業了,可倒是把我害苦了,你老公還不得以爲我是故意刁難與你?”初見接着說,臉上稍微有點嚴肅。
“不會的,他不是那樣的人!”小幸說着擡手輕輕地拽了拽他的袖口。
他看她一眼然後纔開口:“誰說我不會?”
一點也不給老婆面子啊,小幸失望的看着他,有點囧。
初見看着傅執看卓幸的眼神,那麼深邃,有神,不由的垂下眸低聲道:“今天上午本來在作協開會,結果突然說不開了,然後老同學給我打電話約出去喝了杯咖啡,我就把你這事給忘記了,也是我粗心,你可別生氣啊。”
小幸搖搖頭,微笑着道:“沒事。”
“後來手機沒電就自動關機了,我這也是回來不久,這不是手機正在臥室躺着充電呢。”她把上午的事情解釋了一遍:“那現在咱們是先聊公事呢還是私事呢?”笑了笑。
小幸看傅執,傅執看她一眼:“你們談你們的,當我是透明就行。”
他說着翻起沙發上的一本小說,突然覺得這書有點熟悉,卻是沒說話就看起來。
“這麼個霸氣十足的美男子在這兒讓我們當透明?你老公比以前幽默多了!”她笑着對小幸說。
小幸自始至終都保持着那樣無害的微笑,在陌生人面前,她永遠都是那麼標準的淺莞。
他也只是一笑置之,只記得那晚給她念的那個橋段。
心裡突然想到當年某人那場離婚,癡迷言情的女人,而且是對着男人有着飛一般要求的女人,這婚,離了也就離了。
“我只聽說傅執的妻子是咱們市紅酒大王的掌上明珠,卻沒有聽說還是一名普通的記者,傅太太你可真是新時代獨立女性的代表呀。”
“哪有那麼誇張,但是不管大小姐還是少奶奶,總是不好一直在家清閒着不是?就像是您書裡說的,如果一個女人連最基本的獨立都沒有,那如何去獲得別人的尊重,如何去追求跟另一半的平等呢?”
初見這次是真的笑了,傅家大少奶奶竟然是她讀者?
“你看過我的書?”
“看過您前段時間完結的一本,不過是手機上看的。”
“沒想到我還有這麼給力的讀者,你要是早這麼說,我今天上午也不會……我們先談正事。”差點說露嘴,初見立即轉移了話題。
不管中午之前如何不高興,小幸現在的心裡也是滿滿的感激。
感激周園園,感激傅執,感激自己今天還能採訪到這個大作家。
本以爲可能要拖上一陣子,難纏的人物她畢竟也不是沒領教過。
傅執在旁邊看着小說,偶爾掃一眼正在做採訪的女人,深邃的黑眸裡光芒萬丈,轉瞬又低頭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