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住那些專業術語以及專業名詞、專業符號，對於顧以安來說不是什麼難事，但是在看圖紙的時候，要把這些記憶調取出來跟圖紙上對找結合，還是挺難的事情。
好在顧以安的腦子不算壞，第一張圖紙看得雖然有些艱難，但到底也算是看完了。
她沒有急着去看另外的圖紙，而是在專心回想着之前自己看的圖紙。
慢慢地消化着圖紙上的東西。
雖然能夠記住專業的符號和各種標記，但是對於一個絕對的建築外行來說，想要看懂圖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顧以安非常努力地在嘗試。
淡暮生洗完澡，換了一件真絲襯衣，以及一條純棉的休閒褲，走了過來。
“看懂了多少？”
顧以安看了他一眼，低聲說道，“第一張，還在消化中。”
“嗯。不急。”他低聲道，“累了嗎？累了就早點回去睡——”
“不累。”顧以安直接打斷他的話。
淡暮生沒吭聲。
她還在專心地看着圖紙，慢慢地理解圖紙，沒管淡暮生做什麼。
過了一會兒，淡暮生走了過來，手裡拿着一個熱氣騰騰的白瓷杯子，他將那白瓷杯子放在了她的桌子上，“喝點茶。”
“謝謝。”
顧以安道了聲謝，卻並未看淡暮生一眼。
淡暮生也不說什麼，獨自走向窗前，看向窗外，整個人看起來清俊而落寞。
顧以安第一次發現，自己的注意力集中起來的時候，真的可以非常集中。
花了差不多三個小時的時間，她理解了第一張圖片。
這對於她來說，已經是非常難得的了，畢竟那是很專業的東西，她是記憶力特別好，換做是一般人的話，別說是三個小時了，就算是三天，也理解不了的。
顧以安閉上眼睛，整個人就好像是再一次回到了維度之中。
白天去的時候，她對那裡完全陌生，什麼都不懂。
但是現在，她已經能把記憶中自己看到的維度，跟圖紙上對找起來。
當然，這只是一個大致的圖紙，而非具體的建築結構。
要弄懂具體的建築結構，她還差得遠呢。不過她的目的也就只是弄懂基本的路線就可以了，建築結構跟她沒關係，那是淡暮生需要操心的事情。
緩緩地睜開眼睛，顧以安的鼠標移向了下一張圖片。
“去休息吧，已經很晚了。”
淡暮生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她的跟前。
剛纔她想東西想得太出神，都沒有注意到。
顧以安皺了皺眉，問道：“明天還過去嗎？”
“去。”淡暮生直接說道。
“那我把這幾張圖片先記下來，明天的時候可以對找着理解。”
“……好。”淡暮生的聲音很是平靜。
顧以安立刻就打開了幾張圖片。
一張是電梯的細節圖，一張是樓道的基本設計圖，一張是維度最下面核反應堆的設計圖。
她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將這些圖以及上面那恐怖的細節都給記在腦子裡。
閉上眼睛，又重新回覆了一遍，又跟電腦上的圖紙對照了一遍，覺得沒問題了，她才緩緩地站起身來。
“我送你回去。”
淡暮生的聲音不容拒絕，雖然這書房和她的房間，也就只是隔了一個樓層。
顧以安實在是不想跟他爭吵，就隨便他了。
他走上前去，給她打開門，帶她出去。
她走在前他走在後，她只能聽到他的腳步聲。
第二天，再一次來到維度的時候，顧以安比第一次平靜多了。
這是她第二次進行身份驗證，那麼繁瑣的程序。
她雖然都記得住，但速度也並不快。
跟昨天一樣，她驗證完了，就輪到他了。
兩人依舊搭乘那位於維度最中央的電梯，一路下行。
即便是昨天已經見識過了，可她現在還是忍不住要爲這樣的維度震撼。
依舊是相當相當震撼。
但是跟昨天純粹是震撼的心情不同，今天，她可是帶着任務來的。
她再一次把圖紙和自己眼前所真實看到的一切都給對照起來，更加深入地理解圖紙。
電梯一路下行。
停在了66樓。
顧以安抿了抿脣，她不會忘記，這裡就是談晉承說的心理實驗室，也是——小夜和子夜誕生的地方。
電梯門打開，顧以安和淡暮生一起走過天橋。
昨天在九十層停下的時候，天橋盡頭等着他們的是紹興。
而今天在這六十六層，天橋盡頭等着他們的，則是陌雲袖。
一身白大褂的陌雲袖，臉上沒有任何笑意，看起來冰冷至極。
顧以安皺了皺眉，卻並未多說什麼，反正陌雲袖不管是變成什麼樣子，她大約都不會再驚訝了。
“首領，夫人。”陌雲袖非常冷靜地開口。
淡暮生點點頭，“我帶她來看看。”
“是。”陌雲袖點頭，看了顧以安一眼，眼神極度涼薄。
顧以安倒是沒什麼感覺，如果陌雲袖看她的目光中有暖色的話，那才叫奇怪呢吧。
只是，踏足這裡，對顧以安來說卻是極大的考驗。
一想到那些屬於小夜的記憶，她就只覺得渾身都沒了溫度，血液都結成冰了一樣。
淡暮生彷彿是知道她的想法，他不由分說地攥住了她的手腕，拉着她朝前走。
陌雲袖就在前面帶路，她被淡暮生託着，一步一步走進心理實驗室。
跟昨天進入ms項目的實驗室一樣，這裡也需要身份驗證。
繁瑣的身份驗證之後，那一扇玻璃門，終於打開了。
跟昨天ms實驗室裡那巨大的空間不同，這裡是一個又一個的房間。
陌雲袖帶他們來的，大約是辦公室，裡面有不少的電腦，有顧以安見過的儀器，也有她沒見過的。
這裡也有很多人在忙碌着。
入目的白色，讓人有一種冰冷的感覺。
淡暮生攥着她的手，越發用力。
顧以安卻是沒有多大的感覺，她的視線到處在遊蕩着。
當她的目光從某一個電腦顯示器上滑過的時候，她的視線忽然就停駐了。
人格分裂的多重因素。
顧以安抿了抿脣，很想再繼續把目光停留在這兒，可是不能，淡暮生已經拽着她又跟上了陌雲袖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