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高陽搖搖頭。
他看着顧以安，低聲說道：“他們當然不是那麼早就知道的，但是我們懷疑，他們的手中其實掌握了大量的類似於林森一家這樣的棋子。”
顧以安驟然擡頭，猛然心驚。
她想，她已經理解了高陽話裡的意思。
高陽又說道：“並不是一早就知道肯定會用上林森一家的，他們只是挑選出來一大批的棋子，常年跟蹤掌握他們的一切信息。不光是如此，他們還隨時篩選，進行分類，然後在需要用到的時候，立刻就能找到一個合適的身份。”
顧以安嘴脣緊抿，她低聲說道，“捏造一個虛假的身份，很容易就會被查出來，但是這樣子的完全真實的身份，是很難很難查出來的。再加上那些棋子可能會經常換地方居住，就更加難以查出了……”
“對。”高陽店頭，“就是這樣。所以一開始的時候，林森的身份纔沒有被查出來有什麼不妥的。”
“方少白的案子已經結了，方少白雖然當時沒死，在ICU裡又勉強支撐了一週的樣子，但他的身體太破敗了，他最終還是死了。”
高燕低聲說道，“我們查了，方少白之所以會激化得那麼快，就是因爲他的背後有人在故意刺激他……他們沒有見過面的，他們之間互相傳遞消息的方法非常奇特，是通過報紙。”
“報紙？”
“對。報紙下面一般都有一些小方塊的廣告信息，尋人啓事，尋物啓事，或者是賣方啊招聘啊之類的廣告。他們就是通過那裡，溝通的。用的密語，而且會經常換報紙。”高陽說道。
顧以安深吸口氣，“這的確很難查出來。”
何止是很難查出來，根本就是完全查不出來！
“跟他傳遞消息的人……”顧以安皺眉。
高陽冷笑了一聲，“當然不可能是林森。是其他人，也就是操控着方少白的人，因爲方少白根本沒見過和他溝通的人是誰，所以當林森出現，並且說出了他們之間溝通方式和內容的時候，方少白毫不猶豫地相信了林森。”
原來如此。
顧以安輕輕地點了一下頭，“這樣的確能說得通。”
“在我們找到方少白，抓住方少白之前，林森已經提前走了，只留下方少白一個人在那裡。”高陽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我們總是晚了一步。”
顧以安輕輕地抿着脣。
是啊，總是晚一步，晚一步。
“那現在，找不到雲靜筱也找不到林森……哦，薄弈，是嗎？”
“他們還在S市。但是找不到。”
這真是一個極其無奈的事實。
因爲他們的虛假身份太多了也太真了，所以想要查出來，真的是特別特別難。
如果他們跳出來做什麼的話，那就會留下馬腳，就有可能被發現。可如果他們真的按照僞裝身份的性格以及日常去做事的話，那真的是完全不可能被找到的！
哪怕如談晉承這樣在S市可謂是隻手遮天的人，也無法找到他們。
在茫茫人海中，去找一個完全沒有任何標記任何特徵的人，簡直就是不可能！
“所以現在……”顧以安抿了抿脣，又擡頭看向了談晉承，“還要再加上一個童謠。童謠……會和他們合作的吧。”
談晉承的臉色又暗沉了幾分。
高陽的臉色也是嚴肅到了極致。
“童謠極度危險。”高陽沉聲說道，“她現在已經被內部文件列爲頭號危險在逃嫌犯，知道她回國，國安和軍情都已經開始動作起來。但即便如此，想要抓到她，也很難！”高陽道。
顧以安卻是愣了一下，“嫌犯？”
談晉承閉上了眼睛，臉上的表情，帶着一些痛苦。
“是的，嫌犯。”回答她的是高陽，“童謠被懷疑跟國外的秘密機構有染，犯下多宗暗殺罪，具體的，我也沒拿到文件，我只是聽說。”
深吸口氣，顧以安看向了談晉承，她緊緊地握着他的手。
聽到這些，最難受的人肯定是談晉承。
如果當年，談晉承救了童謠的話，那麼童謠也不會經歷那些恐怖的事情，那是不是就代表着，童謠現在也不會成爲被全國上下通緝的對象？
她緊緊地握着談晉承的手，輕輕地晃了一下：“晉承，不是你的錯。”
談晉承輕輕地點頭，“我知道。”
是的，他很清楚不是他的錯，在那個關頭，他做出的選擇是最理智的也是最正確的，可是很多東西，並非是誰對誰錯這麼簡單就能夠說清楚的。
是不是他的錯，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的童謠，已經完全毀了。
秘密單位肯定會想要抓住童謠，活捉，因爲童謠身上肯定有很多情報值得挖掘，但是從另外一個方面講，如果不能活捉童謠，秘密機構也不介意殺掉她。
畢竟，死了的童謠比活着的童謠，要安全多了。
顧以安咬了咬脣，遲疑了一下，才低聲說道：“晉承，不要太擔心了，凡事都有定數的。你不是上帝，你無法改變所有人的命運。”
“嗯。”談晉承又點了一下頭，但是顯然，他的情緒沒有這麼快轉變過來。
顧以安拉着他的手，撫上她的小腹，“孩子要取什麼名字啊，男孩取什麼名字，女孩取什麼名字？你趕緊幫我想好，嗯……要不要提前看看孩子的性別？”
“還是不要了，生出來的時候纔會更驚喜。”
顧以安想了想，決定還是不要看孩子的性別，“不看性別的話，叫起來就不太方便……嗯，我覺得我們應該先想一個小名，男孩女孩都能用的小名，然後大名再另外選好，男孩什麼女孩什麼，這樣也不至於出生了之後再忙活。”
“好。”談晉承終於笑了，“你覺得什麼好聽？”
顧以安想了想，“小名的話……不如就叫橙子好了，男孩女孩都能叫，你覺得呢？”
橙子……
女孩子的小名叫橙子的話，會很好聽，至於說男孩子麼……
嗯，談晉承表示，對於自己兒子有可能被叫這個小名，他真的一點兒都不在意，誰讓他不是女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