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保潔阿姨尖叫了起來。
聲音非常尖銳，在這空曠而安靜的超市裡，顯得格外刺耳，幾乎是一瞬間的功夫，身在其他地方的服務員、保潔員、導購員甚至是前臺經理，就全部往這邊跑了過來。
“啊——”
保潔阿姨還在尖叫。
“哐當！”
拖把桶倒了……
拖把桶裡原本就有不少的水，這下子直接翻到，水潵得到處都是，這還不算，關鍵是潵到了林森身上。
因爲林森這會兒正在彎着腰，不知道撿什麼東西呢。
看着林森渾身都是水的樣子，顧以安真是無語了。
而這個時候，她也發現了保潔阿姨尖叫的原因。
因爲地板上，躺着一隻手……
那隻手做得非常精緻，皮膚看起來也很貼近人的真是皮膚，而且看着給人的感覺就是很有彈性的樣子，除了沒有血液流出來之外，這隻手看起來真的就完全像是一隻真正的人手。
就算是顧以安事先知道林森的手斷了安裝了一隻仿真度很高的假手，可是在乍一眼看到這隻掉在地上的假手時，她也忍不住心驚肉跳的，更何況是完全不知道情況的保潔阿姨？
就是因爲保潔阿姨什麼都不知道，所以她在看到地上躺着一隻手的時候，纔會嚇成這個樣子。
保潔阿姨一邊尖叫着一邊往後退，嚇得臉都白了。
沒辦法，這阿姨看起來四五十歲的樣子，應該是比較害怕這些事情的，比較膽小。
看着保潔阿姨跑走，顧以安也沒追上去，她趕忙看向了林森：“怎麼樣，你沒事吧？身上都溼透了。”
林森嗯了一聲，就若無其事地撿起了地上的那隻斷手。
“需要清理一下才能裝上的吧。”顧以安低聲問道。
“嗯。”林森的聲音還是很低很低。
“不介意的話，我看一下你的手臂？”顧以安試探着說道。
“介意。”林森淡淡地看了顧以安一眼，很直接地說道。
“……”顧以安的臉上閃過了一抹尷尬之色，“哦，那不好意思啊。現在……你要不先回去清理一下？你是住在這裡的嗎？”
“沒有。”
還是簡單幹脆的兩個字。
顧以安不好再說什麼了。從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顧以安就發現了，林森很介意他的聲音，估計是自己認爲自己的聲音不好聽，所以就儘量不說話，就算是要說話，也儘量說最少的字詞。
“這裡發生了什麼事？”
還沒等顧以安跟林森說完呢，一羣人就已經圍了上來。
其中站在最前面的那位穿着套裝的女士，應該是這裡的經理。
“談太太？”看到顧以安之後，那經理臉上的笑容立刻就更加溫和了，“您沒事吧，有沒有傷到哪兒？要不要給談少打個電話，送您去醫院？”
“我沒事，謝謝。”顧以安趕忙說道，“不好意思啊，我不小心撞到了這位先生，麻煩您清點一下，有什麼損失，我全部賠償。”
“無妨的談太太，只要您沒事兒就行。這裡我們找人收拾一下就好，沒什麼需要賠償的，您需要到休息室休息一會兒嗎？”經理非常熱情。
顧以安連忙看向了林森，“先在超市裡買套衣服換上吧，還有你的手也要清理一下。”
這時，那個保潔大媽又被人給帶着走過來了，臉上還是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我看到……我看到地上有一個人的手……”
顧以安立刻就皺眉，直接看向了那個經理：“抱歉啊，嚇到保潔阿姨了，那是我朋友的假肢。”
這種事情最好的方法就是儘量用最簡單直白的語言解釋清楚，越是含糊，越是麻煩。
經理愣了一下，然後臉色微微一變，立刻就瞪了那個保潔阿姨一眼：“好了沒事了，大家都散了吧，來幾個人，把這裡打掃一下。實在是抱歉啊談太太，我們的員工個人素質還有待提高，真是抱歉了。這位先生，我們也跟您賠不是了……”
“我沒事。”
林森說完，竟然直接推着自己的推車，往外走，推車上，是剛纔顧以安幫他撿起來的那些商品。
顧以安追了過去：“哎林森，你沒事吧？你現在這是要去哪兒？”
林森回頭看了顧以安一眼，站在了收銀臺的位置，一邊結賬，一邊說道：“我去找方少白，他住這裡。”
“方少白住這裡？”顧以安愣了一下。
“嗯。”林森點了點頭。
“他……他的身體怎麼樣了？”顧以安問道。
“不好。”
林森沒有隱瞞。
顧以安的心裡咯噔了一下，“那爲什麼不去醫院？他的情況應該已經到了比較危險的地步了。”
“是啊。”林森輕輕地點了一下頭，然後才又看向了顧以安，“他一直在說謝謝你，你要過去看他一眼嗎？”
顧以安遲疑了一下，點了一下頭，“好。”
林森沒再說話了，結賬完了之後，就朝着超市外面走了出去，顧以安也把自己的東西給結賬了，又買了一點水果，冰激凌是不能吃了，讓保鏢拿着回去放冰箱裡，只有一個保鏢跟着她跟着林森一起去方少白的家裡。
顧以安是真不知道，方少白真的住在這裡。
只不過方少白住在靠近小區最邊緣的那棟樓上，跟顧以安這邊不是在一棟。
林森看到顧以安的身邊跟着一個人，他只是皺了一下眉頭，並沒有多問什麼。
顧以安也不吭聲。
既然林森知道了她住在這裡，那麼肯定也會知道，她的身份並不很普通，身邊有保鏢保護，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雖然是如此，可顧以安還是很慶幸林森什麼都沒問，因爲他問了，她也不知道要怎麼回答。
林森帶着顧以安和保鏢一起乘電梯上樓，方少白住的地方是在三樓。
到了之後，林森也沒有說不讓保鏢進去。
幾個人一起進了房間。
顧以安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方少白，跟上次見面想比較，這次再見到方少白，顧以安明顯覺得方少白好像是更蒼白更虛弱了。
“嗨，你好，我聽林森說你的身體不太好，過來看看。”顧以安微笑着打招呼。
方少白也衝她笑了笑：“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