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以安覺得自己的身體有些僵硬。
她是真的不太明白,自己這到底是怎麼了?
已經這麼長時間了,她的血液應該要流盡了吧,她也應該是要死了吧,怎麼還會好好地站着?
只是有點兒腿軟,因爲失血過多而心慌出汗,卻並沒有要暈倒的樣子,更沒有要死的意思。
真是太奇怪了。
難道說,是她沒有流失人體三分之一以上的血量嗎?
肯定是,不然的話她是不可能還站在這裡的。
顧以安完全不明白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頸動脈破裂,她怎麼可能還活着?怎麼可能還好好地站着?
在沒有任何急救的情況下,她必死無疑啊!
就在這時,一直趴在她脖子裡,脣一直貼着她頸動脈破裂之處的淡暮生,緩緩地擡起頭來。
他就好像是吃飽喝飽了的人一樣,他的舌頭在她的皮膚上舔了一下,才意猶未盡一般地緩緩擡頭。
顧以安沒有感覺到自己的血液往外涌出,那種快速失血的感覺也不見了。
怎麼回事?
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情不自禁地伸手,去觸摸自己的脖子。
脖子裡還有血跡。
可是……可是隻有很少很少的血跡。
她剛纔用刀片割開的頸動脈,竟然……竟然不再流血了!
這怎麼可能?
要知道,頸動脈破裂的傷害,因爲這個地方的血壓是非常大的,急救的時候,應該是要先按壓住心臟動脈上方兩指的位置,不讓心臟繼續供血過來,否則的話,根本沒有辦法縫合傷口的……
她剛纔,可是完全沒有做任何防護措施。
按理說,血液應該像是噴泉一般飛濺的!
然而,並沒有。
唯一的措施,大概就是他的脣了。
他的脣,堵住了那個傷口,然後大口大口地吞嚥着她的血液……
她的手指,終於觸碰到了剛纔被她用刀子割開的地方,可是……可是更讓她不敢置信的是,那裡竟然就只有一道淺淺的傷口,正在緩慢地往外滲血!
就好像她剛纔割破的根本不是自己的頸動脈,而就只是一層表皮而已!
這……
顧以安很是震驚。
她非常清楚非常肯定地知道,自己剛纔割破的一定是自己的頸動脈,她剛纔甚至都已經感受到了那種血液飛速地往外涌出的感覺了,怎麼可能有錯?
那到底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
顧以安緊抿着脣,看着眼前的淡暮生。
而眼前的淡暮生,他也終於擡起了頭,看向了顧以安。
四目相對,顧以安再一次愣住了。
他的眼眸……
他的眼眸,已經不再是綠眸紅瞳了,他的眼眸,恢復了原來的顏色!
他的藍眸也回來了。
顧以安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
難道薄弈說的就是這個意思嗎?
她的血,也可讓他恢復正常?
“以安。”淡暮生的聲音幽幽響起。
在這漆黑的環境中,視覺效果被降至最低,而聽覺卻是被不斷地放大。
她清清楚楚地聽到了他的聲音。
跟以前一樣。
“以安……”
淡暮生又輕輕地喚了她一聲。
顧以安完全不知道自己這會兒應該怎麼辦,剛纔割破了自己的頸動脈時,她就已經把刀片給丟了,根本不知道丟在了何處,這裡漆黑一片,那麼小的一個刀片,她是不可能找得到的……
所以,現在要怎麼辦?
這還是次要的,最關鍵的是,她明明割破了自己的頸動脈,可是爲什麼,她還沒死?頸動脈就好像是自己癒合了一般!
她這是在做夢嗎?
不然的話,怎麼會有這種奇蹟出現?
就在顧以安完全沒想清楚發生了什麼的時候,淡暮生又一次抱住了她。
他的一隻手,緊緊地扣着她的腰,他的另一隻手,則是緊緊地扣着她的後腦勺。
下一秒,在顧以安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就毫不遲疑地吻了上去!
他的吻很霸道,帶着一股掠奪一切的氣息。
他吻得又快又急,甚至給她一種感覺是,他恨不得把她給生吞活剝了。
顧以安愣了一瞬,緊接着,就渾身冰冷。
她想,她終於明白了薄弈的意思。
可是現在,她要怎麼辦?
她根本推不開他啊!
男人和女人之間的力氣懸殊,是非常非常大的,她哪怕是已經用盡了力氣,可是他的手臂卻好像是鐵箍一樣,緊緊地箍着她,任憑她再怎麼用力,都根本沒辦法推開他!
“淡暮生,你滾開……你滾開啊……”
顧以安拼命地掙扎,但這根本不奏效。
她的話甚至纔剛剛出口還沒說完,剩下的所有聲音,就都已經被他的脣舌給吞沒了。
他吻得很急,如同是疾風驟雨一般。
顧以安的脣舌,都被他給吸得生疼,她甚至有種預感,下一秒,他就會對着她咬下去,把她一口一口吃掉!
顧以安快要瘋掉了。
她不怕死,哪怕是成爲自己最鄙夷的那種人,自殺,她也無所謂了。
可是現在,她是真的怕了。
她曾經想過,也有過心理準備,既然已經落在了淡暮生的手上,那麼她恐怕是除了自己的心之外,什麼都保不住了,包括她的身體……
她以爲自己能夠坦然面對。
可是在這一刻,真的到了這一刻的時候,她才知道,自己很害怕,自己根本不可能坦然面對的。
當她的心中進駐了一個談晉承的時候,她就再也沒辦法容下其他任何人了。
她不想承認自己哪怕是離開了他,哪怕是以後永遠都不可能再見到他了,卻還是想要爲他守身如玉……
她真的不想承認,可是她又不得不承認!
哪怕他們已經形同陌路永不相見,她也不想把自己給另外一個男人的,不想。她的身體自始至終能夠接納的,從來都只有他。
只有他。
她瘋狂地掙扎着,不要命地想要推開他,可是他卻根本沒有什麼理智。
他狠狠地吻着她。
她那不斷掙扎的雙手,被他粗魯地繞到身後,他一隻大手,足以緊緊地攥住她的兩個手腕。
而他另外一隻摟着她腰的手,直接拽住了她的衣服,毫不費力地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