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以爲隨便穿上婚紗,根本無所謂的。
反正她心中從來也不會當這是婚禮,更不會當這是婚紗,只不過是一件款式比較複雜一點的衣服罷了。
可是真的看到了那件被負責人送過來的婚紗時,顧以安的心還是無法控制地有了窒息之感。
一瞬間就無法呼吸了。
那件婚紗,穿在一個假的塑料模特身上。
並非是純白‘色’的,而是淡淡的藍‘色’,如雲似霧的那種感覺。
真漂亮,漂亮到了極致。
這是她做夢都都想要的款式,是她最愛的造型。
甚至這顏‘色’,也是她最愛的。
沒人結婚穿淡藍‘色’的婚紗,但是這真的是她最喜歡的。
昨天在圖片上看的時候,那也是白‘色’的,而不是淡藍‘色’的。所以雖然淡暮生知道了這是她最喜歡的婚紗,但並不是她真正想象中完美的婚紗。
因此她雖然驚訝,卻也還能淡然處之。
然而今日,這婚紗送來的時候,竟然是淡藍‘色’的,層層疊疊好像是霧一般……
顧以安這的有些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了。
他怎麼會知道的?
這件婚紗,她在畫冊上看到的時候,她就認爲它應該是淡藍‘色’的,或許不一定非要在婚禮現場穿,但這件一定要是淡藍‘色’的才完美。
而現在,真的是淡藍‘色’的。
她還在呆愣着,那負責人已經非常恭敬地說道:“夫人,試穿婚紗可能會稍微有些累,我們儘量動作快點,請您稍稍忍耐一下。”
說着,那負責人又看向了傭人,“請把空調稍稍打得涼一點,穿婚紗的過程很繁瑣,可能會有點熱。”
顧以安緊抿着‘脣’,一聲不吭地站着,任由那些人在她的身上動作。
她們脫下了她的衣服……
顧以安沒什麼感覺,這裡都是‘女’人,雖然她不喜歡被人看着脫衣服,但是無所謂的,不是嗎?
只是,當她的衣服脫下來,‘露’出裡面的內衣時,幾個人都愣住了。
她的內衣……雖然不是哺*‘乳’*款的,但明顯溼了一大片,嗯,還有‘奶’腥味……
沒人敢吭聲。
傭人立刻有趕緊取了一件內衣過來給她換上。
可是婚紗的製作者卻說,這樣還不行,要穿無痕的。而她們也已經準備好了。
顧以安穿上了無痕內衣之後,纔開始穿婚紗。
穿婚紗果然是很繁瑣的一個過程啊。
哪怕是這些人的動作都很熟練,很快,儘量地減少她的不適感了,可她還是覺得很煩。
真正穿婚紗時的心情,絕對不應該時現在她這個樣子的。
穿婚紗,應該事一種迫不及待的心情,應該是一種‘激’動興奮的心情,而怎麼都不應該是她現在這樣忍耐的心情。
忍耐吧,繼續忍耐吧。
終於,婚紗穿好了。
造型師又開始擺‘弄’她的頭髮。
她的頭髮打理起來很簡單,而且也是按照淡暮生的要求,一個簡單的造型就可以了。
從試穿婚紗,到整個造型完成,也不過是兩個多小時的時間,真的算是快的了。
婚紗的裙子很大很長,層層疊疊的,裡面還有支撐的骨架,她行動不變。
而且她的面前並沒有鏡子,她也一直沒看到整個造型是什麼樣子的。
終於,造型完成了。
她緩緩地站起身來,幾個傭人擡了一個巨大的鏡子過來……
她一眼,就看到了鏡子中的那個人。
是她嗎?
淡藍‘色’襯得她的皮膚如雪一般白皙細膩,那層層疊疊如同是雲霧一般的紗,讓她看起來就好像是跌入凡間的仙子。
真的很美,很美……
她愣住了,真的是愣住了。
鏡子中那個美麗而優雅的她,不該站在這裡的。
她的面前還缺了一個人。
缺了一個他。
如果他站在她的面前時,會不會眼中只有她?
她看着鏡子中的自己,出神了,眼中的光芒從一開始的璀璨,一點點地泯滅,最終歸於虛無。
鏡子中的那個人再美麗又能怎麼樣?
她輕輕地笑了一下,眼眸中忽然就出現了一顆晶瑩的淚珠。
就在這時,房間‘門’被推開了,一個人走了進來。
可是她卻完全沒有發現。
一直到他走到了她的跟前,就站在她的身邊,側着臉,目光深情而專注地凝視着她……
顧以安完全沒有發覺,她的眼中根本看不到其他的東西。
當眼淚徹底模糊了雙眼時,她忽然搖搖頭,眨了眨眼睛,努力讓自己清醒一點。
而就在這時,她看到了鏡子中的那個側臉。
因爲淚眼‘迷’‘蒙’,她的視線不太清楚,看到的那個側臉也是影影綽綽的。
有那麼一瞬間,她的心臟甚至停止了跳動。
那個側臉……
她猛然回頭,眼神之中帶着震驚和狂喜地看向站在她身邊,正專注看着她的人……
然而,下一秒,她眼中的狂喜,就一點點地褪去。
淡暮生。
是他。
她怎麼忘了,他們兩個是兄弟,他們的臉部輪廓一直都很像的,再加上她剛纔淚眼‘迷’‘蒙’根本沒看清楚,竟然把他看成了他……
狂喜的心,就好像是一下子就從雲端跌入地獄。
她眼中的興奮和狂喜一點點地褪去,一層層地剝落。
而淡暮生,就站在她的跟前,目光平靜地看着她眼中的火苗一點點地熄滅,看着她的情緒從‘激’動和狂喜,慢慢地變成了……失望。
她那失望的情緒,就好像是深淵一樣,看着就讓人絕望。
有人說,當你在看着深淵時,深淵也在凝望着你。
淡暮生再沒有一刻比現在更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了!
她能給他的,就只有深淵,黑暗且深不見底的深淵。
“看到是我,很失望?”他的聲音很淡很淡,淡得讓人幾乎聽不清楚。
顧以安抿了抿‘脣’,不想理會他。
這麼多人,她實在是不想跟他多說任何事情。
她和談晉承之間的事情,是隻屬於她一個人的美好回憶,她不願意讓其他人知道,任何關於他的詆譭,她都不容許,所以索‘性’就閉口不言。
“這件婚紗,你穿上果然很漂亮。”
淡暮生也沒有再糾結之前的問題,淡淡地說道:“你終於要穿着它,嫁給我了,開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