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眼,顧以安就能清楚地認出來,這就是她和談晉承的照片,不會錯的,沒有經過ps。
他的任何一個角度,她都能清清楚楚地記得,也永遠都不會忘記。
深吸口氣,顧以安緩緩地伸手,輕輕地撫‘摸’着照片上的他……
淡暮生的聲音卻是涼涼地響起:“你確定要在我面前,對他的照片,這樣?”
他的聲音很是淡漠,聽不出來什麼情緒,可是聽到他這話,顧以安的心裡卻是瞬間咯噔了一下。
她合上了這本畫冊,當然,也合上了那張照片。
她目光平靜地看着他,“東西已經挑完了,你可以出去了。”
淡暮生看着她這樣子,玩味一笑,“嗯,果然是過河拆橋。”
顧以安根本就懶得理會他,跟着人,是永遠說不通道理的,而且她現在他的手上,他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所以什麼爭辯和講道理,其實都是最沒用的事情,只是白費力氣罷了。
顧以安就只是淡淡地看着他,眼中沒有任何情緒,臉上也沒有多餘的表情。
淡暮生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地說道:“戒指的尺寸稍稍有些大了,我會讓人再改動一下,這枚戒指,我不希望看到你摘掉它,更不希望你‘弄’丟它。”
這根本不是商量的語氣,這分明就是命令的語氣。
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顧以安就只是點點頭,算是應了他的話,僅此而已。
淡暮生又看了她一眼,才緩緩地說道:“明天,婚紗會送過來,需要試穿一下,才能最終定型……”
“我會配合。”他的話還沒說完,她就直接說道。
淡暮生輕笑了一聲,“好。”
“沒有別的事情的話,我想要單獨休息。”顧以安淡淡地說道。
淡暮生搖搖頭,“子夜會跟你在一起。”
顧以安抿着‘脣’,“不能讓我一個人獨處嗎?”
“不能。”
他的聲音很肯定,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
顧以安能夠輕易地看出淡暮生的底線,所以她也知道,他這話說的是真的,他是不可能讓她一個人的,因此再多說什麼也是白費力氣。
她直接點頭,“好。”
淡暮生站在原地,沉默地看了她一會兒,點了一下頭,就轉身離開了。
其他人也都魚貫而出,很快,房間裡就只剩下子夜和她。
顧以安看了一眼子夜。
子夜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她。
看着這樣的子夜,顧以安也不知道自己的心裡究竟應該怎麼想。
她更不明白,淡暮生爲什麼非要娶她。
非要舉行一個婚禮。
有那個必要嗎?
她現在其實什麼都不怕,哪怕是淡暮生非要強行跟她發生關係,那也無所謂,她早就已經把一切都置之度外了,她不在乎了。
更何況,她真的能夠看穿淡暮生的,他……看向她的目光是很清澈的,她知道他不會強迫‘性’地得到她,因爲那樣對於淡暮生來說並不是勝利,而是屈辱,那樣強行得到她的身體,對於淡暮生來說毫無意義。
淡暮生真正想要得到的,是她的心。
因此,只要她守好自己的心,一切都不是問題。
其實也無所謂守好不守好了,她又不是受虐狂,怎麼可能會對淡暮生動心?更何況,她的心中早就已經被談晉承和他們的孩子給填滿了,完全沒有多餘的縫隙可以容得下淡暮生的。
房間‘門’關上了,屋內除了子夜再沒別人。
顧以安終於又小心翼翼地把畫冊給翻到了最後一頁。
那張照片……
光線真的很美很美。
她趴在他的肩膀上溫柔地笑着,眼中是滿得幾乎要溢出來的幸福,而他微微偏頭,垂眼看着她……
雖然看不到他的正臉,但是側面,也已經足夠了。
她只看到他的側面,就能想象到他那個時候到底是什麼表情。
她的晉承,她的晉承……
她的指腹,一點點地溫柔撫‘摸’着他的頭髮,他的臉,還有他的身體……
手指所過之處,她的大腦立刻就會給出非常確切的聯想記憶。
他身體的某個部位,觸‘摸’起來是什麼樣子的,都是異常清晰。
顧以安微笑着,她第一次如此感謝自己那絕佳的記憶裡,對他的記憶,每一點每一滴,都非常清晰。
她也第一次明白,想念,原來竟然這麼痛。
有一首歌叫做《會呼吸的痛》,以前聽的時候完全想象不出來那種感覺,但是現在,真的是……
想念是會呼吸的痛,它活在我身上每一個角落……
放縱自己去想他,只是一瞬間,她就覺得自己的心口疼得幾乎要裂開了一樣,呼吸進去的所有空氣,都那麼疼那麼疼,疼得讓她想要窒息。
趕忙擡頭,不去想他,也不去看那張照片。
她張開嘴,深呼吸了幾次,才緩緩地平復下自己的情緒。
她擡頭看向她跟前站着的子夜,她的眼神依舊古井無玻,她沒有任何動靜地看着她。
顧以安抿了抿‘脣’,她又低聲說道:“子夜,你……在想什麼?”
沒有回答。
“子夜,你的腦子裡是不是一片空白,沒有任何情緒?”
此時此刻,她竟然有些羨慕子夜。
腦子裡什麼都沒有,自然不知道想念是什麼滋味,也不會知道遺憾是什麼滋味。
顧以安此時真的特別遺憾,沒有好好珍惜跟他在一起的時間,當時只道是尋常,現在想來,她和他相遇相識相知相愛的每一分每一秒,其實都是上天的恩賜,是她一生之中最美好的禮物。
可她當時並未好好珍惜,錯失了很多時間,錯失了再也追不回來的美好時光!
此時,樓下。
淡暮生吩咐讓人明天把婚紗帶過來給夫人試穿之後,就坐在沙發上,一聲不吭。
他的臉‘色’很是沉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面前坐着的人,就是薄弈。
薄弈看着淡暮生,抿了抿‘脣’,遲疑了一會兒才低聲說道:“爲什麼不告訴她?”
“告訴她什麼?”淡暮生的聲音很是平淡,沒有任何起伏。
薄弈皺眉,“我覺得她知道,會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