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暮生說的很是認真。
顧以安卻有些迷茫地看着他,“嗯,你說什麼?我還有什麼選擇,我還能做什麼選擇?”
她的心中是一抹苦澀。
除了苦澀,還是苦澀。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應該做些什麼……
什麼選擇對於現在的她來說,都沒有意義了,她根本沒任何動力,也沒有任何理由,更沒有任何心思去做所謂的選擇。
選擇…… www⊕ttkan⊕¢ ○
呵呵。
淡暮生看着她,緩緩地說道:“你要怎麼走?”
她要怎麼走?
顧以安有些聽不太懂淡暮生的話。
什麼叫做她要怎麼走,還能怎麼走?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跟談晉承說。
前一刻她還信誓旦旦地說會留下,可是下一秒,她就已經決定要跟淡暮生走……
人生,還真是處處都充滿了驚喜,極致的驚喜啊。
顧以安真覺得自己已經要瘋掉了,完全就瘋掉了!
然而,淡暮生卻是低聲說道:“你希望談晉承就這樣帶着對你的思念和愛戀,孤獨終老嗎?”
顧以安懵了。
她這一次是真的懵了。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淡暮生,她的聲音完全就在顫抖,無法控制地顫抖:“你……你什麼意思?”
淡暮生輕聲說道:“你想要讓他以後,都一直以尋找你,找到你爲目標地生活下去嗎?你想要讓他以後的人生,變得只有你這一個意義嗎?”
顧以安的臉色瞬間慘白,她的眼神裡,一片死寂。
她沉默着,只是非常短暫的片刻之後,她低聲跟淡暮生說到:“直接一點說吧,到底要我怎麼樣?”
淡暮生看着她,眼神之中掠過了一抹不忍。
可是他這一抹不忍,卻引來了顧以安的滿臉嘲諷,“不必再裝成這個樣子了,也不必對我有任何不忍,因爲這都沒有任何意義,完全沒有任何意義的,不是嗎?”
淡暮生抿着脣,一聲不吭。
顧以安很想笑,卻是怎麼都笑不出來。
她怎麼可能笑得出來?
淡暮生低聲說道:“談父,已經準備好了。”
“準備好什麼?”顧以安愣了一下,有些不太明白,但是女人的直覺是相當相當敏銳的。她幾乎是在下一秒的瞬間,就直接回頭看向了談晉承。
而此時,談晉承也在看向她。
他的眼睛通紅,他的眼眸之中是一片荒蕪的死寂,他的臉色慘白如紙。
顧以安的心,瞬間就塌了一大塊。
她的聲音裡帶着顫抖地說道:“怎麼了,到底怎麼了……你說過不會傷害到他的……”
淡暮生的聲音卻是很遠很遠,就好像是一瞬間就飄到了遠方一樣,“你要離開,所以無論如何都會傷害到他的啊。我只是說,他不會死,沒人會傷到他,我指的是沒人能夠傷害到他的身體,但他的心,從你決定要離開的那一刻,就註定會讓他千瘡百孔……”
顧以安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剩下的事情,已經什麼都不用說了。
她也能夠猜得出來會發生什麼。
她猜得到,談父既然知道她必定會離開,那麼談父爲了保護談晉承,他勢必會做些什麼。
嗯,他會做什麼呢?
顧以安忍不住開始想,如果是她的話,她會做什麼?
其實完全不必問的不是嗎?
如果是她的話,她是非常非常明白長痛不如短痛這個道理的,她會讓他絕望,讓他對她徹徹底底絕望,讓他恨她,恨到一輩子都再也不想見到她!
只有這樣,他才能重新開始新的生活,或者說,他纔有可能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否則的話,他只要沒對她絕望,他就會一直尋找她的,他會不顧一切地尋找她的。
而她又註定不可能被他找到,她註定會死,或者是永遠見不到他。
所以,讓他一輩子都陷入一個沒有可能的希望的怪圈之中,纔是對他最大的殘忍吧!
現在,讓他對她絕望,徹底的絕望,讓他永遠都不想要再見到她……
儘管此時此刻,他可能是會非常非常痛苦的,但是這份痛苦會隨着時間慢慢地變淡,最終化爲灰燼,最終什麼都不會留下。
如此以來,他就有可能會有新生活。
他或許還能再喜歡上別的女人,會過上相對來說比較正常的生活。
果然是這樣啊!
顧以安的心中很是酸楚,卻也只能是酸楚。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會怎麼樣,她也根本不知道他的以後將會是什麼樣子的,可是目前來說,這樣讓他徹徹底底地痛苦一次,讓他徹徹底底地對她絕望,一定是最好的選擇。
至於說孩子們……
顧以安相信他,相信以他的人品,就算是他恨她恨得要死,他也不會苛待那些孩子的。
畢竟那些都是他的孩子,談崢就不說了,跟他幾乎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而小葡萄和小橙子,從種在她的肚子中開始,就被他一直呵護着,每天都抽時間跟着兩個小胚胎講話,給他們放音樂廳,給他們講故事,跟他們交流……
他不捨得對他們不好的。
對於這一點,顧以安是非常非常確信的,確信無疑的。
所以,她可以放心地傷害他……
真是太過可笑的一件事情啊!
她要傷害他,狠狠地傷害他,卻能很放心……
從今以後,她將徹底不是人了,徹底沒了人類的情感,她現在即將斬斷自己跟這人世間最後一點的情感牽絆。
所以說,她大概會變成小夜吧,或者說是她終於能夠完全理解小夜的心情了,能夠理解,能夠接受,就代表着她和小夜這兩個人格,可以融合在一起了。
心理學上治療人格分裂症的其中一個方法,就是接受,主人格接受其他的人格也是自己的一部分,這樣來治療人格分裂,融合人格……
顧以安不在理會淡暮生。
她一步,一步,一步,走向了談晉承。
而談晉承,也終於掛斷了手裡的電話!
此時的他,眼睛之中佈滿了血絲,他的臉色也慘白如紙。
他滿眼都是不信,滿眼都是無望的渴望,他就這麼一步步朝着她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