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婭喃喃的說了許多話,大多是關於以前回憶的東西,南思城很想打斷她,很想怒吼一句不要去回憶以前的事情。
似乎她說的越多,生命就會流失的越快一樣。
營養液的注入是她漸漸的恢復了體力,她笑了笑,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間。
南思城不知何時已經坐在牀邊只是靜靜的聽着她說話。
“執法堂的人應該快來了,你,走吧。”優婭淡淡的說道。
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趕南思城走。
南思城僵直的背影愣在原地,這個該死的女人看來是已經做好赴死的準備了是嗎?
她甚至都沒有問過他的意見,就再一次的幫他做了決定,而且這個決定甚至讓他有一種乾脆直接將她掐死算了的衝動。
南思城緊抿着薄脣,緊接着起身離開。
看着漸漸合攏的房門,優婭緩緩的閉上眼睛,眼角滑落了一滴眼淚。
南思城剛走沒多久,執法堂的人就已經到了,剛好一瓶營養液輸完,優婭被帶走。
南思城站在樓頂看着執法堂的人將優婭壓着離開了別墅。
Bk犯了死罪的人都會在一個固定的地點接受刑罰,而費城的這個地點就在別墅旁邊的山上。
基本上行刑的時間是在中午的時候,但是犯人會被提前一天帶過去。
南思城捏碎了手中的煙,烏黑的髮絲在夜間飄蕩。
第二天一大早,易爾凡就已經遵守約定來到了別墅爲葉藍溪檢查身體,爲了配合易爾凡,所以需要南思城的實驗室,自然南思城也就跟着一起跟進檢查了。
眼看着窗外的太陽已經漸漸的爬上了頭頂,南思城有些心不在焉。
“南先生,你能把之前檢查的數據那給我看一下嗎?”易爾凡帶着口罩站在一旁緩緩的說道。
南思城點了點頭,到資料庫裡去尋找葉藍溪的檢查報告,然後交給了易爾凡。
易爾凡仔細的看着檢查報告,接着眉頭緊緊的凝在了一起。
表面上看身體的各項指標都沒有什麼大的問題,看到南思城拿給他的,在一對比自己剛纔記錄的一系列數據,易爾凡的表情有些凝重。
“有什麼發現嗎?”冷景陌緊張的問道。
葉藍溪昨晚睡着之前就已經服用了少量的安眠藥,現在還睡得正香,所以他纔敢表露自己的關心。
“葉小姐身體的各項指標都在下降,雖然很細微,但是仔細一點的話還是不難發現。”易爾凡緩緩的說道。
“怎麼可能?”南思城倏的回神說道。
接着又從資料庫裡翻出了另外幾份檢查報告,都是葉藍溪的,而且都是每隔一段時間就有一次檢查,數據雖然有變動,但是也沒有下降的趨勢。
易爾凡一看,也有些疑惑。
“我需要一點時間做一下研究。”易爾凡說道。
忽然,南思城一把搶過易爾凡手裡的報告,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然後一個消息炸彈一般的掃過他的腦海。
“南先生?”
南思城緩緩的回神,接着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明明才過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葉藍溪的體質彷彿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而且各項指標也像那個數字漸漸的逼近。
南思城掩下了眼中的沉思。
“你想要多久?”冷景陌蹙着眉頭追問。
“大概一個月的時間,不過你放心,葉小姐這段時間不會發生什麼事的。”易爾凡十分確定的說道。
葉藍溪的身體雖然有些變化,但是這些變化還沒有到嚴重到一定程度,一個月以後,他肯定能夠找到答案的。
“好,我信你!”
易爾凡收拾了資料之後才離開。
南思城看了看一直守在葉藍溪身邊的男人一眼,接着也起身離開了。
不算寬闊的山路上,南思城開着車一路狂奔,現在離中午十二點還有五分鐘,來得及,一定還來得及。
蜿蜒的山路上,南思城的車子有好幾次差點都要栽下山,多虧他車技精湛才免遭橫禍。
南思城到達山頂,車子還沒停穩,人就已經跳下了車。
正面迎來兩個身材魁梧的英國男人。
南思城一把上前揪住來人的衣領:“人呢?你們帶的人呢?”
現在還沒到時間,他們爲什麼下山了?
兩個男人看了一眼南思城,他們是執法堂的人,直接歸冷景陌管轄,不受其他任何人的約束,不過誰讓南思城是bk的藥劑師,這個身份非同一般的管事,他們都還是要給些面子的。
“已經處決了。”大哥男人緩緩的說道。
南思城只覺得轟的一下眼前一黑。
處決了?明明還沒到時間?明明還差兩分鐘!
“誰讓你們提前的?誰讓的?”南思城瘋了一般的一拳砸在了男人的臉上,直接將他掀翻在地。
另一個人見狀,趕緊上前想要鉗制南思城。
誰知道人還沒到跟前,就看到南思城從腰間掏出一把手槍。
“你想要幹什麼?你是不想活了嗎?”男人用英語快速的說道。
南思城冷笑一聲,不想活了?他早都不想活了,而且這把槍原本也是爲了他們準備的。
看到南思城的冷笑,另一個人也有些害怕了:“你知道對執法者開槍意味着什麼嗎?少爺不會放過你的。”
南思城收斂了情緒,緊接着砰砰兩聲,兩個男人胸口中槍倒地。
既然他們殺了她,那就都去死好了。
南思城握緊手裡的手槍,他不敢上前,即使站在這裡,他甚至都能看到遠處的那抹點,和紅色的鮮血妖嬈的混在一起。
那是優婭走的時候穿着的那件衣服。
啊————
一聲撕裂般的怒吼響徹整個山頂,南思城一手抓住胸口的一副,拼命的撕扯。
好痛,痛的他現在幾乎想要一槍了結自己,來結束這種不熟悉的痛楚。
…………………………
昂貴的勞斯萊斯轎車裡,易爾凡正坐在一旁翻看着手中的資料,另一邊座椅上,躺着一個衣衫髒亂的女人。
過了好一會,女人悠悠的轉醒,迷茫的眼神看着眼前。
“醒了?”易爾凡放下手中的資料,臉上帶着溫柔的笑意。
優婭下意識的身體一縮,躲到了一邊,下一刻在想起來,眼前的這個男人並不是自己認識的那個易爾凡。
“斯,斯福特少爺?”
優婭回想着,自己怎麼就上了易爾凡的車。
她明明離開別墅之後,就被執法者隨便丟到了路邊,說是少爺吩咐的,以前的優婭已經死了,以後不管她去哪裡,都不要出現在bk,否則就自動認爲她是不想活了。
那是優婭才明白,冷景陌假公濟私的救了她一命,但是她卻不能在回到bk。
她身體太虛弱,迷迷糊糊的走了一夜的路,最後腦袋一昏,就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發生什麼事了?你爲什麼會躺在馬路邊?”易爾凡柔聲問道。
他和優婭算起來這是第三次見面了,但是三次,這個女人過的彷彿都不太好,因爲從她的眼睛裡,易爾凡看得出,她不快樂,甚至活的麻木。
“我……”優婭不知道怎麼解釋,她不會撒謊,但是又不好說自己被少爺趕出來了,以後都回不去了。
易爾凡笑了笑:“不好說就不說也沒關係,那可以告訴我你現在要去哪嗎?我可以送你過去。”
優婭搖了搖頭。
她沒有地方去,沒有家,沒有親人,現在除了她自己之外,她什麼都沒有。
易爾凡瞭然的點了點頭,接着緩緩的開口:“我剛好最近在做一些研究,優婭小姐既然同爲藥劑師,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聘請有些小姐做我的助理呢?”
易爾凡的所作所爲,讓優婭鼻子一酸。
這個男人明知道她有難處,沒有點破不算,還願意以這樣的一種方式幫她,優婭瞬間有些感動的想要落淚。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是答應了。”易爾凡緩笑着說道。
優婭鄭重的點了點頭。
她無處可去,而斯福特少爺看起來和他的弟弟也要差很多,所以優婭只能如此了。
優婭蜷縮在車子的一腳,汽車平穩的開向了斯福特酒莊,下車的時候易爾凡還貼心的爲她開了車門。
優婭小心的道謝之後跟在易爾凡的身後進了酒莊。
“優婭小姐還住之前的房間怎麼樣?”易爾凡詢問道。
優婭點了點頭,其實她住在哪裡都是一樣的,現在的她也沒有挑選的餘地,不過對於易爾凡給出的尊重,優婭還是感動的。
“斯,斯福特少爺……”優婭看着眼前親自把她送到房間已經準備要走的男人小聲的喚了一聲。
易爾凡頓住腳步,接着回頭:“優婭小姐有什麼事嗎?”
優婭咬了咬脣:“您以後能不能別再叫我優婭了。”
以前的優婭已經死了,現在的優婭只爲自己而活,而且除了bk,她就是個死人,已經不能再盯着優婭的名字招搖過市了。
易爾凡想了想:“可是我要怎麼稱呼你呢?”
優婭頓住,她還沒有想過,只是覺得優婭這個名字現在聽起來就是慢慢的諷刺,所以在易爾凡一口一個優婭小姐的時候才忍不住出口阻止的。
“我,我不知道。”優婭不是矯情,而是對一一個什麼都沒有的人來說,哪怕是個名字,都不知道該怎麼起,優婭這個名字還是南思城幫她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