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若蘭靜靜的看着眼前發生的事情,只覺得自己的所有尊嚴都被踐踏,方纔在旁邊扶着她的同事們現在用一種疑惑憐憫的眼神看着她,每一次呼吸都是痛,她的嘴脣顫着,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一幕。
確定林思雨沒事,唐一爵才擡起眼眸來看她:“怎麼了?”
蘇若蘭冷笑,卻又生生壓下心裡翻滾的怒火,咬牙切齒:“你怎麼不去問問她怎麼了?你是看不到嗎?”
被他攔在懷裡的女孩兒聞言擡起眼眸看她,卻不說話,只是抓緊了他的袖口。
她不想越描越黑,但是卻也憤恨,第一次覺得一個人可以惡毒無恥到這個地步,讓人都覺得作嘔。
唐一爵的目光掃過蘇若蘭的身上,說是狼狽不堪都不爲過,還有被燙紅的肌膚,閃現着冷意。
他低頭,用手輕輕的觸碰了一下懷裡的小丫頭柔軟的臉頰,醇厚的聲音透着一點淡淡的柔軟:“跟她說,對不起。”
她的身體一僵,擡頭,就看到他一張俊美清冷的臉,她不說話,可是眼底的倔強卻讓人心慌,兩人對視了兩秒,他附身,溫柔的吻住她的脣,輾轉反側,溫柔瀰漫。
林思雨禁不住靠他靠的更近了一些,似乎只有離得他更近,才能感覺到那種溫柔和安全感,讓她不想鬆開。
良久,他揉着她的肩膀放開她,深邃的眼眸透着光,撫摸着她的長髮,扭着她的小腦地,輕輕的哄她:“乖,看着她,說對不起。”
白皙的臉蛋微微潮紅,眼眸裡落着她的身影,林思雨嘴脣一顫,輕輕地吐出“對不起”三個字。
蘇若蘭的心都要被人給嚼爛了似的疼,無數的憤怒和嫉妒在叫囂,但是在他的面前卻說不出任何話來,只是微微一頓,然後笑道:“沒關係,不痛的。”
很落落大方的樣子,林思雨本來沒打算繼續看她,可是看着她這一副模樣卻掩蓋不住心裡的心思,忍不住盯着她,一字一頓的說:“怎麼會不痛呢?你感覺不到麼?”
蘇若蘭原本艱難維持的笑臉緩慢的垮下去,眼底堆積着冷意,勾了一抹冷笑諷刺:“我痛啊,可是不管我多痛,他不是都在你身邊呢麼?這就是爲什麼這些東西灑在我身上,卻不能落到你身上。”
“蘇若蘭。”淡漠的聲音帶着警告,唐一爵擡眼看她:“跟我回一趟辦公室,我有文件給你。”
聽起來像是公事,但是林思雨心裡彆扭的緊,抓着他的袖子不肯鬆手,唐一爵也就由着她,攬着她的腰往裡面帶,手指揉着她嬌嫩的側臉,眼底盡是寵愛。
這一份寵愛,幾乎逼瘋了蘇若蘭。
但是她最後得驕傲不允許她低頭,就瞧見她挺直脊樑姿態依舊優雅的走進去。
她順便拿了一個同事在公司放下的舊衣服,換上,遮住自己的一身狼狽,好容易走進去,盯着桌子上的文件看了一會兒,臉色都變得慘白。
“你,什麼意思?”猛地擡起眼眸,瞪大的眼睛帶着血絲和憤怒。
而此時唐一爵剛將林思雨放到桌子上,一手拿起紙巾輕輕的擦她眼角的淚,一手幫她順了一下衣裙,淡淡開口:“這份協議是剛剛董事會做的決定,剛來得及告訴你。”
蘇若蘭抓着那協議,面色發白:“怎麼可能!蘇氏剛剛入股唐氏,怎麼可能就這麼被退出來?”
深吸一口氣,蘇若蘭凝視他:“你不必爲了因爲想要跟我扯開關係,下這樣的決定,我是蘇氏的負責人,這件事情,我不同意董事會的決斷。”
唐一爵並沒有回頭看她,也懶得爭辯,將轉椅上的小丫頭打理好了,順手捋了一下她的長髮,淡淡的開口:“我佔有唐氏股份百分之八十以上的股份,我想,這些話,你還是回去之後問問你的父母吧。”
蘇若蘭的手掌顫抖的厲害,抓着那合約,猛地摔到了地上,感覺到一陣絕望,蘇氏這一次和唐氏合作,動用了很大的力氣,蘇氏集團上下都將這個看成了蘇氏集團的轉型,也只有兩個集團鼎力合作,才能扭轉現在蘇氏集團的瓶頸。
也正是因爲如此,父親纔將公司的業務放心的交給她!
如果公司被迫撤資,很多事情週轉和資金流動就會出現問題,不僅讓她在公司裡面降低信譽,同時父親也會很失望!
眼角帶着恨意,蘇若蘭擡眼冷冷地看了一眼林思雨,又楚楚可憐的盯着唐一爵:“爵,你是不是隻想和我扯開關係?你是不是隻想推開我?你爲什麼要這麼對我!”
高挑的女人一下子撲了過去,緊緊的抓着他的手臂淚眼朦朧:“我和你訂婚的事情人盡皆知,你現在這樣對我,讓我以後如何做人?我還沒有那麼勇敢堅強,你這麼肆無忌憚,是要把我往絕路上逼嗎!”
林思雨縮在椅子上,看的倒吸一口冷氣,她從來沒想到這樣桀驁的一個人發起瘋來也是這麼落魄。
她側着臉看蘇若蘭,不得不承認,她以前最討厭最不想面對的,就是她蘇若蘭了,可是她現在看着蘇若蘭的模樣,就好似是自個兒也跟着受了驚嚇似的,只覺得心底一陣發涼。
唐一爵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擡手躲開她,冷漠的眼神裡一瞬間閃過些許卓絕的光,並不在意她眼底的姿態,轉身,推了一把轉椅,將椅子上的小姑娘護到自己的懷裡。
棱骨分明的大手捏起林思雨的秀髮,在她的秀髮上落下一吻,明顯有些轉不過來的思維的林思雨只是看着淚眼朦朧地蘇若蘭,並沒有注意這些,而唐一爵眼底有些微涼:“我最討厭,別人試探我的底線。”
寒氣和畏懼瞬間侵蝕了她,蘇若蘭手腳發涼,好像被禁錮一樣說不出半句話,她感覺自己就像是沒穿衣服一樣的窘迫,所有的罪惡都無所遁形。
他知道了?他怎麼知道的!
怎麼會?她安排的那個亡命之徒早都跑到了家鄉去了,她還特意多給了一些封口費,所有的事情,就連後來的銀行轉賬她都找了別人去,就怕暴露自己!
不可能!他一定就是猜測,他怎麼會知道!鎮定,蘇若蘭,鎮定!
她伸手將那摔在地上的合約撿起來,一字一頓的念:“這合約,我帶回去,但是,我們蘇家不會就此撤資的!”
“等等。”醇厚的聲音裹夾着清冷,唐一爵的聲線透着絲絲縷縷的寒意:“明天早報會報道我們的訂婚撤銷,你最好在今晚之前,將那份合同給我送回來。”
他是說,那天在車上的合同!蘇若蘭沒有回頭,也沒有停下腳步,猛地拉開門,置若罔聞的衝了出去。
蘇若蘭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樓上衝下來的,這樣狼狽的時刻簡直讓她無法言語,耳邊都是盤旋的一些問候,風聲,車笛聲,還有吵雜的人羣,吵得她頭都要爆炸了,腦海裡卻一直在閃過唐一爵的話。
唐一爵說,我最討厭,別人觸碰我的底線。
他的底線!
蘇若蘭近乎是瘋癲的抓了一把自己的頭髮,高跟鞋踩在地上覺得硌腳,身影踉蹌身形恍惚,緊緊的抓着包包——裡面放着兩個合約,都是唐一爵給她的最有力的武器。
幾乎是三步兩步的衝出了樓,她甚至都沒有看紅綠燈就要衝過人行橫道,腳步踉蹌卻跑得飛快,似乎是要躲避逃離,以至於她都沒有看到一輛極速行駛的跑車。
在蘇若蘭注意到的時候已經太晚了,那輛跑車直接飛速的衝着她纖細的雙腿撞過來!
根本無法減速!無法躲避!
“啊!”一聲悽慘的尖叫劃破長空,極速剎車的聲音刺痛了行人的耳朵,尖銳而膽寒,路人經不住轉頭去看,就看到一個精緻美麗的女人跌坐在地上,在距離她不到半米的距離,停着一輛火紅色的跑車。
地上還有剎車的黝黑的痕跡,如果司機的手錯上半分,此時這跌坐在地上的女人已經死了!
像是一場血腥的悲劇,然而卻在高潮的部分戛然而止。
Linda坐在車上,看不清蘇若蘭的神色,乾脆趴在車窗上向下看,正是正午的時候,陽光有些刺眼,Linda擡手擋着一點,就看到車輪旁邊臉色慘白的女人。
就看見她雙手僵持,兩條腿輕微破皮,大概是突然倒下導致的,消瘦的肩膀在抖,平素裡那麼鎮定桀驁的一個人,此刻臉上卻凝着冷汗,好似是個幽魂一般的慘白。
“中午好啊,蘇小姐。”
嘴角勾起調侃的笑,Linda的眉眼勾勒幾分凌厲的尖銳,隱約帶着試探:“怎麼這麼手忙腳亂的?什麼人攆你呢?”
她擡起臉來,顯然還沒有從方纔的震驚之中恢復過來,但是卻看到了Linda眼底的嘲諷,蘇若蘭咬着牙從地上站了起來,卻沒有什麼和Linda爭鬥的力氣,蘇若蘭甚至都站不穩,只是挑眉:“被人攆的,是你吧?”
“真是不好意思,我習慣這麼飈車了。”Linda開懷一笑,潔白的牙齒在陽光底下閃耀着光芒,刺眼的很:“需不需要我送你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