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蕭董明示。”
蕭啓良嗤笑一聲,手上的動作停住,轉過頭目光陰冷地看着他,沉聲道:“那張字條上寫得不夠清楚嗎?”
喬帆一聽,臉色瞬間變得蒼白,放在大腿上的雙手忍不住輕顫起來。
蕭啓良垂眸看了一眼,嘴角隨即勾出一抹陰森的弧度,“喬帆,你知道跟我耍心機的人,後果會是什麼嗎?”
他一字一字地咬重,語速很慢,在喬帆聽來,更像是一把尖刀在一點點將他凌遲。他低下頭,眼珠左右轉動,大腦飛速的運行,極力在想出一個理由。
就像是一個即將服刑的犯人,他在爲自己爭取最後生存的機會,只可惜,還沒等他想到,對方已經宣佈了他的死刑。
蕭啓良面色森冷無比,沒有任何言語,單憑那凌厲的眼神就足以讓他致命。
“喬帆,我給過你機會,只怪你自己沒有抓住。”話音剛落,他又按下扶手上的按鈕,車鎖打開,“你下去吧。”
喬帆頓時愣住,他沒想到蕭啓良會如此輕易的放過他,“蕭董,我……”
“滾!”
他的解釋被蕭啓良一聲怒喝截斷,他抿了抿脣,隨即拉開車門,走下車。
蕭風站在幾米外的地方,嘴裡叼着煙,看到喬帆出來後,伸手將煙扔到地上,用腳碾滅,而後大步走過去。
“喬市長……”他叫了一聲,可與他迎面走來的喬帆像是沒聽見一般,低着頭,眉頭緊鎖。
蕭風眼見着他從自己身邊走過,他的步伐遲緩,而且還有些踉蹌不穩。他看着那抹身影消失在轉角,隨後轉身上了車,剛坐進去,蕭啓良就緩緩開口道:“開車去蕭睿的私人公寓。”
“什麼?”蕭風怔住,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蕭啓良神情淡漠,嘴脣抿成一線,“不要說你不知道。”
只一句話,蕭風便反應過來,他簡單地應了一聲,而後發動車子,踩下油門,車子穩健地駛上了馬路。
蕭風透過後視鏡看着後面的人,蕭啓良面色平靜,看不出喜怒,但從他冰冷的眸光中看得出來,他的怒氣正蓄勢待發,只等目標出現,便如同火山爆發不可收拾,而這個目標應該就是蕭睿,雖然平日裡蕭睿對他百般刁難,甚至還找人殺他,但他畢竟是他的大哥,殘害兄弟的事他始終做不出來,這也是爲什麼到現在他還沒有揭發他的原因。
他雙手緊握着方向盤,擡眸又瞅了眼後視鏡,謹慎地開口道:“爸,這麼晚大哥可能已經回家了,要不我先給他打個電話,省得我們去了撲空。”
蕭啓良輕笑出聲,眼睛盯着後視鏡,恰好對上蕭風的目光,“你和蕭睿的關係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他的話意味深長。
蕭風有些侷促,慌亂地收回了目光,雙眼直視着前方,沒再說話。
此時的蕭睿還醉臥在溫柔鄉里,絲毫不知一場巨大的災難正一步步朝他走來。
寬大的席夢思牀上,一對男女赤身裸體,女人修長的腿緊緊的纏繞在男
人的腰上,雙眼迷離,紅脣中時不時逸出幾聲嬌吟。
蕭睿奮力地律動着,兩隻大手狠狠地捏着她的雙峰,嘴角揚起邪肆的笑容,一聲低吼之後,他趴在女人身上,微微顫動着。
牀下散落的衣物中,手機正嗡嗡作響,屏幕上顯示着‘喬帆來電’……
過了十多分鐘,車子駛進了一片高檔別墅區,拐了幾個彎之後,車子停在了一棟複式別墅前。
蕭啓良透過車窗端詳着眼前這棟奢華的建築,眼底陰鬱非常。這樣規格的別墅,單從外觀看就比蕭家的那棟高檔許多,看來他查到的資料不假,蕭睿這幾年的確是虧空了蕭氏不少的金錢,這些他都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他不能忍受的是,他的親兒子竟然會聯合外人欺騙他。
黑眸狠狠一眯,隨後拉開車門,走了出去。
蕭風也下了車,他跟在蕭啓良身後,兩人之間保持着一定的距離。
蕭啓良緩步走上臺階,到了門口後,伸手按了門鈴,叮——叮——
他雙手交握於身前,一雙黑眸染着寒霜,目光筆直地盯着那扇暗褐色紅木大門。
大約過了幾分鐘,那扇門吱嘎推開,裡面的人似乎很不高興,咒罵的聲音隨着門開而傳了出來。
“哪個不長眼的東西敢打擾本少爺的好事兒,真是找……”蕭睿最後一個‘死’字還沒有說出口,他的身體倏然僵住,整個人好像被雷電擊中一般,雙目驚恐的瞪大,臉上的表情難看之極。
僵直了半晌,他才戰戰兢兢地開口:“爸,您……您怎麼來了?”
蕭啓良狠狠剜了他一眼,冷哼一聲,直接伸手打開他,大步邁了進去。
蕭睿踉蹌地跌在一旁,神情慌張,臉色慘白,額上甚至滲出一層細汗。蕭風站在門口,看着他的模樣,心中感慨萬千,他知道蕭睿今晚的下場絕對不會好,他本應該有種大仇已報的快感,可此時他的心裡卻對他產生一種莫名的同情。
“大哥……”他輕聲叫了一聲,語氣中沒有半分幸災樂禍的意味。
雖然蕭風心裡這樣想,但在蕭睿看來今晚蕭啓良的到來百分之九十是他背後搗的鬼。
蕭睿瞬間回過神,眼中的驚愕轉變成駭人的陰狠,他直起身子,大步跨到蕭風面前,不由分說地擡手揪起他的衣領,將他壓到門板上,轟隆一聲力道十足。
蕭風的後背狠狠地撞擊在門板上,轟隆一聲,一陣痛感讓他微微蹙眉。
“蕭風,你真是好樣的,你說我卑鄙,難道你這樣背後放冷箭就不齷齪嗎!”蕭睿怒目圓瞪,大聲咆哮着。
面對他的無理指責,蕭風只是沉默地偏過頭,沒有任何反駁和反抗。
“呸!蕭風,你給我記着,如果這次你整不死我,我保證下次我不會放過你。”
說完,蕭睿鬆開手,臨進門時,還不忘回頭狠狠啐了他一口。
蕭風緩緩站直,擡手不疾不徐地整理好微亂的西裝,停了幾秒後,信步走了進去。
剛走到
樓梯口,他便聽見從二樓傳來的憤怒的嘶吼聲,底氣十足,近乎歇斯底里。這個聲音的主人不用猜也知道,是蕭啓良。
而今晚的狂風暴雨也正式拉開了帷幕。
蕭風站在樓梯口,聽到這聲咆哮後,他剛擡起的腿,又緩緩地收了回來。他擡眸向上瞅了瞅,這個時候他還是不出現插手的好。
於是,他轉過身,緩步地走回到客廳,安然地坐在沙發上等候。
修長的雙腿交疊着,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叩着大腿,視線始終望向樓梯處。
聽着樓上的怒罵聲,他心中的那抹同情漸漸消失,他清楚蕭睿的性格,他們之間,不論是真仇還是誤會,都已經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說得難聽點兒,在蕭家,他們不可能再同時存在,即便他大度放過了蕭睿,蕭睿也不會饒過他,不是他死,就是自己死。
蕭風想到這兒,深藍的眸子裡黯然無光,薄薄的嘴角噙着一抹岑冷。
良久之後,樓上的罵聲逐漸減小,一陣有力的腳步聲傳來。蕭風知道是蕭啓良下來了,於是便連忙起身,稍微整了下衣服後,大步迎了上去。
只見蕭啓良陰沉着臉走下來,怒氣未消,他目不斜視地經過蕭風,直接朝門口走去。
臨出門時,他冷冷地吐出兩個字:“回家!”
蕭風愣了一下,剛擡腳,又聽見身後傳來的急促的腳步聲,還有蕭睿淒厲的哀求:“爸,爸,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您等等——”
他幾乎是連滾帶爬地下了樓,臉上早就沒有了方纔的霸氣和桀驁,此時的他就像是個卑微的乞丐,沒有絲毫英氣。
他經過時,蕭風看到他面如土色的臉,還有那對無助惶恐的眸子。
等蕭風走出去的時候,蕭啓良已經坐在車子,但蕭睿並不在車裡,他環顧四周,也沒發現他的身影。
他微微蹙眉,伸手打開車門,走了進去,甫一坐下,車後座的蕭啓良便淡聲開口道:“從明天起撤去蕭睿在蕭氏的職務,另外讓馮律師明天一早到家裡來。”
“好的,爸。”
蕭風神情嚴肅,隨後發動車子,輕打方向盤,車子穩健地前行。
蕭啓良做事果真是雷厲風行,第二天一早,整個蕭氏上下就接到了蕭睿離開的消息,更狠的是,蕭睿這次算是徹底的‘淨身出戶’,因爲和他被辭退消息一同傳來的是他手中蕭氏的股份被全數收回的通知,原本這樣的消息只在董事會內部通知,但這一次,蕭啓良竟將它張貼到公司的網站上,讓全公司的員工都看到。
於是,整個上午大家都在議論紛紛,有人說蕭睿從此翻身無望,也有人說蕭啓良只是一時氣憤,蕭睿始終是蕭家的長子,蕭氏的江山還是要交給他。
雖然如此,但原有的那些‘挺哲派’早已動搖,默默地轉到了蕭風的手下,一時間蕭睿在蕭氏的那些黨羽幾近潰散。
趙淑珍知道這個消息後,一大早便到李玉蘭的房間哭訴,李玉蘭只是閉着雙目,沉默地聽她控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