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着那件衣服回屋,然後在洗衣桶裡找到了自己昨天穿的衣服,在口袋裡找到了那隻釦子對上去,完美無缺。
雖然早已猜到,可是,事實真擺在面前時,她還是無聲的啜泣起來。
她以爲他落了崖,她以爲他死了,她那麼擔心,好像天都要塌下來,她甚至覺得自己也活着沒什麼意義了,直想也往那崖底縱身一躍。
可是,他卻沒有死。
他不光沒有死,他還瞞着自己,跟要殺自己的那個人,一起回了家,一起商定好了謊言來對付她,讓她在警|察面前啞口無言,逼她相信自己不過是做了一場幻夢而已。
這一切,只是因爲他想保護他想要保護的人,便只得犧牲她,她受過那麼多驚嚇,她差一點就死掉,可是,就算她死了,又有誰會真正顧惜呢?
最其碼,他是不會顧惜的。
突然間就心灰意冷,萬念俱滅一般。
蕭卓巖卻還在廚房裡忙着做飯,叮叮噹噹的搞得很是熱鬧。
許晚晴坐在那裡,地板上的冷一點點的遊離到心底,連那顆心,也似乎瞬間結成冰霜。
“早飯好了,過來洗手吃飯吧?”蕭卓巖蹲下來,攙扶起她。
許晚晴本不想想問的,可是也不知爲什麼,偏要問那麼一句,“那個要殺我的人,是關詠蘭,對不對?是因爲她,所以,你才說了謊話。”
蕭卓巖默然。
突然,許晚晴低低的吐了一個字,蕭卓巖沒聽清,擡頭詫異的問:“你說什麼?”
許晚晴冷冷的看着他,冷漠地說:“滾!我要你滾!”
她的聲音不大,卻自有一種攝人的力量,蕭卓巖怔了怔,緩緩的起身。
平靜的姿態,倒像沒有一絲意外。
“早餐還是熱的,你儘早吃,冷了就不好吃了。”他呆呆的說,動手收拾自己的行李箱,抓到那件風衣裡,一枚釦子掉了下來,他便全明白了。
他很聽話的滾了出去。
許晚晴蜷縮在那裡,一蜷就是一兩個鐘頭,手機響了又響,她始終沒有走過去接聽,根本就不用看的,這麼着急打她的電話的,也只有鄒燁磊了。
她更加的不想見到他,不想他用那種那麼無辜的口吻說:“盈心她真的沒有……”
一個人願意相信一個人時,他便很容易就會相信她,並且深信不疑,他那麼願意相信陸盈心會改好,卻那麼不願意相信自己的話。
一時間只覺得,不管是鄒燁磊或是蕭卓巖,都是那麼的陌生。
她好像從來就沒有認識過他們,這兩個曾在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男人。
如今彷彿在頃刻之間變得猶如塵埃一般,可以忽略不計。
她低着頭,在或明或暗的躍動着的光斑中,回憶着與這兩個男人的過往,越想竟然越是不堪,似乎連那些曾經感動過那些細節,也變得滑稽可笑。
想到最後,似乎又覺得,她與這兩人,所有的恩怨竟是可以相抵消的。
這樣也好,各自奔各自的前程,此後便各不相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