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密斯宋不只是懂珠寶古董,連賭術也是如此精湛!”
宋雅怡看着眼前這個金髮碧眼的男人,歐美男人很難判斷年紀,因爲大多數男人都長着粗獷的五官和肌肉,但是眼前的這個男人卻完全不同,他看上去三十來歲年紀,長着西方人獨有的立體五官,但是卻一點也不突兀,精緻俊美的臉上帶着淡淡笑意,深邃的眼眸裡充滿了試探與好奇,並無惡意。
知道這人不是來找茬的,宋雅怡放下心來,認真打量了此人片刻,這才笑道:“只不過是僥倖,不知先生您怎麼稱呼?”
“哦,是我太過失禮,忘記了給美麗的女士做簡單的介紹。我叫溫莎·凱撒。”
一旁的昕諾還猶自懵懂着,宋雅怡在聽到這個名字卻是猛地一愣。溫莎是英國皇家姓氏,這個男人又名叫凱撒……想到這,宋雅怡的眼睛習慣地半眯,眼底瞬間閃過一絲詫異幽光。
“溫莎先生您好,很高興認識您。”宋雅怡已經猜測出了此人的身份,雖然想不出這個作爲凱撒宮的幕後大BOSS爲什麼會出現在此,還與她攀談,但是秉着華夏人的謙遜禮節,宋雅怡還是沉着性子與之對答。
溫莎凱撒自然沒有錯過宋雅怡臉上的表情變化,見這女人在猜到自己的身份之後還如此淡然,心中更是有了探究的念頭。如此不卑不亢,這個女人比他想象的更加神秘更加具有吸引力。
“密斯宋不必如此客氣,叫我凱撒就好。紐約的那場鑑寶大賽因爲我臨時有事所以沒能去參加,沒有在現場一睹密斯宋的風采,實在是遺憾。說來慚愧,我家祖上一直有收藏古董的喜好,但是論鑑寶,一直是一大難。我祖父研究古董多年,但是經常買到贗品。”溫莎凱撒說着臉上也露出了一絲尷尬,他祖父的性子比較隨意,但是對古董的癡迷不亞於任何一個收藏家,只是他的手氣和眼力實在太差,買了這麼多年的古玩意兒,沒有哪次不打眼。
宋雅怡聽得這話,腦海中已經浮現出了一個冥頑不靈的小老頭的形象,和兒時手捧古玩碎碎唸叨的宋爺爺相重疊,忍不住會心一笑:“溫莎老先生一定愛極了古玩,只是古玩這東西太玄乎,撿漏需要具備遠超常人的文玩知識和實戰經驗,眼力和知識稍有一點不到家就會打眼,再者如今作假的技術越來越高明,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老先生會打眼也不奇怪。”
溫莎凱撒一直浸淫於賭術研究,對於古董就是外行了,聽宋雅怡這麼說,他也有些詫異:“密斯宋莫非也買過贗品?”
宋雅怡笑道:“溫莎先生這話可就外道了,我只不過是個初出茅廬的小牛犢,很多東西都還在摸索中,撿漏不多,贗品倒是買過不少。古玩這東西十漏九空,老祖宗留下來的古董就那麼多,老收藏家們篩選過無數次,精品上品只會越來越少,哪裡能輕易就撿到寶貝?”
凱撒聽了這話心中不免驚奇,像宋雅怡這樣能在國際鑑寶大會上獲得如此聲譽的人,不驕傲自滿就已經是很難得了,鮮少有人敢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主動承認自己學術不精的,宋雅怡這個女人倒是坦坦蕩蕩,說得好像這樣是理所當然一般。
凱撒只當宋雅怡說的是謙虛之詞,卻不知古董收藏就如同一個人在與千軍萬馬作戰,不死已經是英雄,沒有人敢保證自己可以毫髮無損。當然,有鑑寶異能在手,想要宋雅怡打眼,也的確是個難題。
“你們中國人有句老話,叫做有緣千里來相會,今日得見密斯宋,真是一見如故,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緣分?”凱撒笑道,“密斯宋賭術精湛,想來應該也知道後天的賭博競技大賽吧?不知道在下有沒有榮幸邀請密斯宋一同觀禮?”
宋雅怡有些訝然,她本以爲這凱撒和自己攀談純粹是無聊,不想這人居然邀請她去參加賭博大賽,這就有些太過了吧,好像他們還沒有這麼熟啊。
像是看出了宋雅怡的疑惑,凱撒有些不知在地清咳了一聲:“祖父對競技賽很是感興趣,所以肯定會道場。密斯宋如果不介意,我想將您引薦給我祖父,想來他老人家應該很歡喜。當然,密斯宋如果有時間的話,也可以去我祖父的收藏館,我祖父雖然古董鑑定不精,但是也的確收集了不少好東西。早年我祖父還隨同聯軍去過你們中國,帶回了不少你們中國的東西,不過是真是假我就不知道了。”
凱撒絕不會承認,他故意將他祖父的收藏館拋出來是爲了勾住這個女人。他對宋雅怡已經從一開始的好奇變成了非常感興趣。這個女人好像天生就有蠱惑人的魅力,讓人不自覺地想要靠近。
宋雅怡不知這個英國貴族心中所想,對於參不參加賭博大賽,宋雅怡並無過多的想法,但是溫莎凱撒丟給她的誘餌太大了,聯軍侵華可是從國內掠奪了很多珍品古董,如果凱撒說的是真的話,那溫莎老先生的私人收藏館裡,絕對有她想要的東西!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宋雅怡冷靜地想了想,以溫莎凱撒的身份,他肯定不會對她撒謊,溫莎老先生既然如此酷愛古玩,也一定知道每一個收藏者都有深入骨髓的愛國情緣,若是她處理得好,說不定能從那老頭手中買下一兩件珍寶。
想到這,宋雅怡也不藏着掖着了,坦然地笑道:“既然溫莎先生誠心相邀,宋某卻之不恭。不過我說實話,我對溫莎老先生的收藏館的興趣,要遠比賭博競技比賽深厚得多。”
凱撒聞言呵呵直笑,對於宋雅怡如此直接並未生氣,反而有了幾分欣賞幾分歡喜。他認識的中國人不少,但是鮮少有宋雅怡這樣直率的。多數中國人都喜歡拐彎抹角,明明是衝着某個目的做一件事,但是他們卻偏偏要給自己冠上許多冠冕堂皇的理由。中國人將這些稱之爲謙遜中庸,但是凱撒卻討厭這樣的虛僞,宋雅怡很對他的脾性。
贏了賭場六千多萬美金,不僅毫髮未傷地離開,而且還和凱撒宮的大BOSS做了朋友,宋雅怡怎麼想怎麼覺得今天這事有些詭異。不過她如今倒是看得開了,加上如今她的地位,做事也不再像兩年前那般謹慎。
原本已經是捐淨所有財產,不想才半日功夫,她又成了億元戶。
昕諾早已經淡定了,對於他老姐這樣的攬財本事,他自愧不如。
本來按照宋雅怡的想法,這些錢她也打算原封不動地全部投入玉人基金,只是在經過了剛剛與凱撒的一番攀談之後,宋雅怡的心裡又有了其他打算。她還是要留下一點錢財的,不說其他,若是那溫莎老先生的手中真的有名貴的中國古董,如果那老頭真答應賣給她,她手中的錢夠不夠買下來還是個問題。她現在要籌集資金,未雨綢繆。
回到酒店,宋雅怡只覺得渾身疲憊,異能雖然已經回來,但是她身上的靈氣還是太少,所以異能使用的時候不像之前那麼得心應手。想到這,宋雅怡心中不免有些黯然,眼前浮現出了許宣那雙看似淡漠實則神情的雙眸。
給魔都和杭州的幾位老人打了電話報平安,宋雅怡也沒有說多餘的話,對於許家二老的欲言又止,宋雅怡不是不知,只是她如今的平靜不過是強撐,心底裡的驚惶不安只有她自己清楚,生恐那邊的老人會說出什麼讓她爲難的話來,宋雅怡急匆匆地就將電話給掛斷了,靠着窗戶看着窗外霓虹閃爍紙醉金迷,她的眼中卻是空洞萬分。
夜裡睡着,居然又做了一個很冗長的夢,夢見一個藥童揹着竹簍蹲在一處泉水前汲水,隨後將一瓣淨蓮輕輕植入潭水之中。
“有氣自東南隅來者,冉冉兮若青雲之始翔,藹藹兮若初日之未央。你既汲取了天地之靈氣,當棲居在此龍潭靈水之中,那懸崖峭壁並非你的容身之所,今後你就蟄居於此,安身立命吧。”
“未央……未央……今日起,你就喚作未央吧。”
藥童神采奕奕地離開,並未回頭,若是他回頭,定然會發現,那瓣淨蓮在風中搖曳,開出了一朵七色彩蓮。